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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你听我狡辩……”
“呸，你听我解释。”沈约神色有些焦急，光着脚就站在了地上。
他观察着叶浔的反应, 试探着问道：“我说衣服是捡的你信不信？”
这话他听着自己都不信！
叶浔死死捏着那件衣服不知道在想什么，衣裙被抛过去甩到沈约身上, 转身又去柜子里找李桃花之前做的那件小衣服。
沈约扒拉下衣服随手抛到床上, 正好把看戏的某个小娃娃蒙了个严严实实。
好不容易叶浔从压箱底找出那套被藏的极为隐蔽的衣服, 看也没看沈约一眼, 走到床边给小娃娃穿衣服。
“信，我怎么不信？”他抬眸，眼底藏着一团火焰似是隐隐要爆发。
“从小你就骗我, 骗的还少吗？”
“你骗我喜欢你，又甩了我, 如今又来哄我喜欢你……看我被耍的团团转, 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叶浔渐渐拔高声音，眼眶微红, 眸色深沉，喉结上下滚动，手下的动作却很温柔，轻盈地绕过小娃娃的发丝替他把头发绑好。
“我……”
沈约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本就是自己的错，他就不该去用那狗屁女装法子。
早知道烧了那衣服, 他就是想着或许还有用便留着了，谁知……
“我承认，是我。”沈约认真道：“但是我现在的真心的。”
要了老命了, 这可咋哄！
向来嘴皮子比谁都溜儿的沈先生如今倒是舌头打了结一样,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浔梳发的手一顿, 随即加快动作，很快给小娃娃绑成了沈约一模一样的发型，倒看着更像是父子俩了。
他暗暗对比着眼前这孩子与沈约的相似度，简直是百分之百，越看越气，越气还偏要看。自己跟自己赌气，却硬是抿着唇什么也不说。
沈约走过去把小娃娃戳到一边，握住叶浔的手正色道：“真的是真的，不管以前如何，现在绝对是真的，比灵石还真。”
他牵来叶浔的手捂在胸口处，感受些那里的……平静。
沈约：“……”
破心脏，早不停，晚不停，这个时候停。
叶浔唇角弯了弯，倒是难得见他这么囧。
眼神意外瞥见旁边圆溜溜睁着俩大眼睛的小娃娃，脸色又沉了下来，“那他呢？”
孩子都有了，可别说不是他的，长成那副样子，还能是谁的。
沈约刚要舒一口气，这会儿心又凉了下去。
到底是哪个狗贼生了儿子来栽赃嫁祸他。
“你娘是谁啊？”
随口就喊爹，那总得有个娘吧。
小孩不语，沈约过去戳了戳他，软乎乎白胖胖的，沈约玩心大起，又戳了两下，小孩直接就被戳得仰面倒下去了。
“你这会又是哑巴了。”
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说。
叶浔抱走小孩，白了他一眼怒道：“始乱终弃、抛妻弃子、背信弃义、咬口不认……”
言辞灼灼，各个戳他的心。
平生学的贬义词都用到他身上了。
沈约看看委屈巴巴趴在叶浔怀里的小孩，要多乖有多乖，含着泪水简直要萌化人。
然而他却恨得牙痒痒。
行，你能演！
别让他扒出来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孩子肯定不是我的。”
“天地良心，除非你能生，要不然我肯定不会有什么狗屁的儿子。再说了，我对小孩也没兴趣。”
叶浔被他说得脸色一红，但心底的气依旧未消。
沈约收自己为徒后还吃喝嫖赌呢，收徒前肯定更加放肆，春和楼那是常去的地方，谁知道哪天擦枪走火的就弄出了个孩子。
瞧这孩子年纪不大，想必就是近几年的事。
眼看着叶浔的眼神越发怪异，沈约一咬牙，拎起小娃娃的衣领就往外走。
有问题，找叶飞鸿。
叶飞鸿肯定能查出来，大不了他就是找李桃花验亲子关系，也得把这罪名给洗白了。
叶浔盯着他那双赤/裸的玉足，喊了一声：“鞋……”
沈约头也不回地就往外冲，叶浔只好折回去拿了他的鞋和外袍追出去。
还未到无敌山就撞上了慌张跑出来的沈弯，神色紧张，御剑都有些许不稳，摇摇晃晃差点撞上了沈约他们。
“你别拦我。”沈弯重新结了个印，回头看了两眼眼底带着焦色，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剑刚要动，他就注意到了叶浔怀里的小孩，再看看沈约，视线反复扫过，一脸的惊恐，他停下了结印，“你……”
“孩子都这么大了才带回来。”沈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双臂张开想去抱那小娃娃，“来，二伯抱抱。”
然而手刚伸过去，心底一阵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汗毛倒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背脊一阵发凉，慌乱之下他手又伸了回来。
脚下的长剑嗡鸣一声，“我先走了。”
临了，又加了一句，“碰见大师兄就说没看到我。”
沈约眨眨眼，注意到远处那个火速赶来的小黑点。
这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叶飞鸿很快就到了，四下寻不见沈弯的身影，朝沈约问道：“你二哥呢？”
沈约十分淡定地指了指沈弯跑的方向。
毕竟收了叶飞鸿那么多好处也不能白收。
叶飞鸿御剑飞快，但很快又回来了，此时沈弯已经跑没影了，叶飞鸿作为掌门一般是不会轻易下山的，只得原路返回。
他本来就是冰块脸，如今脸色又黑了几分。见他这幅样子沈约都不好意思让他帮忙查了。
叶飞鸿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看热闹的沈约，但视线扫过小娃娃时瞬间就僵住了。
脸色十分震惊地看向叶浔道：“你生的？”
叶浔扯了扯嘴角，他也不能生啊！
小娃娃的出现可是大事，毕竟这看着实在像是沈约的儿子，很快众星捧月堂围满了彩虹七仙。
哦不对，沈弯不在，应该说是六仙。
众人围着那小娃娃止不住稀奇地咂舌，这也太像了。
哪是亲生的，分明是亲自生的。
再加上小娃娃脆生生地那句“爹”。
“你别再喊我爹了，你是我爹行不行。小祖宗。”
沈约简直要被气笑了，怎么就讹住他了。
这年头碰瓷儿还能碰人儿子的嘛。
“绝对、不、是、我、的。”沈约一字一句地从齿缝里挤出来。
钟鸣笑道：“长成这模样还能是我们的吗？”
“师姐，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查出来我跟他的血缘关系。”
李桃花看着那小孩，拿出一根银针，轻声细语地哄着，银针扎进去，取走了一滴血，小孩瞬间委屈的不行，泪光闪闪，李桃花一颗心都萌化了，为什么沈约小时候没这么可爱。
轮到沈约时，李桃花淡定地换成了一把匕首，寒光闪闪逼人。
这该死的双标！
取完血她重新坐回去，开始施法鉴定，流光溢彩，桃花点点飘散在她周围。
一盏茶的功夫，李桃花看着结果，叹了口气。
沈约十分淡定地敲着二郎腿悠然自得，他非常自信这孩子绝不可能是自己的。
“是你的，体内流着你的血。”
噗。沈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叶浔脸色一白，双拳攥起，他是真抱有一丝希望的，希望这孩子不是他的。
却不想……
“不可能”沈约坚决道。
李桃花其实也不觉得这孩子会是沈约的，主要是沈约太有毒了，她实在不信沈约能生出这么乖的小孩。
她轻咳一声，“那个，这孩子可能是……妖族。”
沈约一翻白眼，他都没去过妖族。
叶飞鸿道：“那他原身是个什么？”
李桃花摇了摇头，面露难色，“看不出来，似乎是走兽一族的。”
非人之物化人，皆算是妖族的一种，李桃花便属妖界草木一族的桃花树分支。
叶飞鸿皱了皱眉：“你们山上近来可有灵兽化形？”
六族之间界限分明，一般不会乱串门，更别提爬过来认爹了。
众人对视几眼，纷纷否认。
反倒是沈约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叶浔，你我回来后可曾见到鸭兄？”
叶浔摇摇头，“不曾见。”
沈约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一个微笑，真相即将浮出水面，“你们见过我鸭兄吗？”
稀月明调侃道：“你孵出来的那个鸭子？”
“呸，什么我孵出来的。”
江错想到那个鸭子就瘆得慌，沈约走后，便没人管它了，那只鸭子就开始放飞自我，整体去这个山头溜溜，去那个山头溜溜，这儿偷吃点灵药，那儿偷吃几个果子。
简直是比沈约还沈约。真不愧是沈约养出来的。
上次他玩爆破符把那鸭子炸掉了半身毛，那鸭子好像才不在他山头转悠了，好像去李桃花那儿转悠了。
李桃花思索一番，“上次我山上丢了几颗化形丹。”
沈约咬着牙，一记眼刀子刮到胖娃娃身上。
怪不得体内流着他的血呢，他年轻的时候中二，非要玩什么滴血认主，往鸭蛋上滴了不少血，这下好了，自己坑自己。
说着他站起来，招呼道：“叶浔，走。”
“嗯？”
“起锅，炖汤。”他恶狠狠瞪了小孩一眼。
小孩一阵瑟缩，明显听懂了沈约的话，沈约一个提溜，拎着他后衣领把他提出来，任小屁孩张着双臂胡乱挣扎。
“师尊……”叶浔连忙追上去。
身后几人俱是无奈地摇摇头。
……
叶浔眼见着沈约走进了荒废许久的小厨房。
“师尊，你不会真打算……”
虽然鸭兄之前是鸭子，但现在他是个人啊。
沈约不知从哪拎出一只半死不活的鸭子，阴森森地看了小孩一样，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拔毛，小孩咽了咽口水，他不会真的要煮了自己吧。
沈约拔完毛，把鸭子放在案板上，一刀就“咔嚓”的切断了鸭子的脖子，血滋了他一脸。
“爹……”
“不许叫我爹，我没你这样的爹。”
小孩后退了两步，靠住了叶浔，哇的一声就哭了，叶浔蹲下身来抱住他，小孩却哭的更凶了。
只好求情道：“师尊，你别吓他了。”
沈约擦擦脸上的血，朝小孩一呲牙，宛若魔鬼。
小孩瑟瑟发抖，哭的更凶了，一边哭一边打嗝，“别、别杀我”。
别杀我……
沈约脸色一僵，被他这声喊拉回了从前，他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
“以后你就叫沈唐吧。”
沈唐，参汤。
要是听话就是沈唐，不听话就是参汤。
解决了沈唐这波修罗场，当然还有一重更大的修罗场没解决完。
晚间，叶浔依旧没怎么理他，河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倒映着叶浔的身影。
扑通一声，石子打在湖面落了个响，圈圈波纹后又归于平静。
沈约躲在暗处，沈唐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小脸被挡的严严实实，沈约推了推他，“你快去，你去哄哄他。”
“要是哄不好你就别回来了，知道吗？”沈约软硬兼施地把人恐吓了一番。
沈唐视线被花挡着，小短腿踉踉跄跄挪到叶浔旁边，叶浔一低头还没看到人就瞧到一大捧花，用鼻子想都知道是谁的主意。
“师弟。”沈唐脆生生喊道：“给”。
叶浔倒是没为难他，接过捧花，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纠正道：“是师兄。”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给自己排名的，大概是因为他还是个蛋的时候就跟着沈约，便以师兄自居。
“师弟。”
叶浔轻叹一声，算了，师弟就师弟，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大人才是最重要的。
眼神忽然瞥向某抹紫色身影，沈约感受到他的视线往里躲了躲，叶浔淡淡收回视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你收了我的花就是原谅我了。”
良久，沈约才听到叶浔淡淡的回话。
“其实我早就猜到阿紫就是你了。”
沈约：“……”
嗯？你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