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城劣迹斑斑，出尔反尔的事情，不是没有做过，季染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秦林城身上。
信他的话，只会让她落得无比凄惨的下场。
她整理了手里的资料，整整齐齐地放进保险箱。
望着厚厚的资料，她知道，离扳倒秦林城只差一口气。
还不到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的时候，她要的是一击即中，让他再无还击之力。
季染在等一个契机。
她秘密联系了程宗南，想知道他那边的进展情况。
寂静的书房，电脑屏幕发出明亮的光，映在季染明艳动人的脸上。
“程老先生，好久不见。”
程宗南满是皱纹的脸，严肃又凌厉，面对季染的问候，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和她打了照面。
“秦氏集团内部，反对秦林城的董事，您都拿下了吗？”
之前，季染已经把反对秦林城的董事名单，透露给了程宗南。
这段时间，赫格集团一直在暗地里接触他们，以利益诱之，收买他们。
“我做事情，还需要向你汇报？”
程宗南一辈子听人汇报，从来不向别人汇报。看書喇
季染早已摸透他的脾气，也不跟他争论，态度谦虚。
“我怎么敢呢！只不过程老先生迟迟没有告诉我进展，我心里没底，便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程宗南眼里闪着精光，态度好了一些。
“你提供的名单很准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基本已经倒戈，一半人已经抛售了股票给赫格，至于剩下的那一半承诺会投秦林城反对票……”
季染笑着接过话：“剩下一半在环保城和物联网项目停工受检时，也会迫不及待以低价抛售股票。”
“那两个项目，什么时候能出纰漏？”
程宗南感觉自己，已经握住了半个秦氏集团，就等最后一击。
季染摊开手边的设计图纸，纤细的手指划过关键性几处，嘴角上扬，勾起好看的弧度。
“就在这两周。程老提前准备收购股份的现金就是。”
她给秦林城布下的是连环套，一环扣一环，他就算对她有所怀疑，有所防备，也逃不过一败涂地的结局。
“不过有一件事情，程老倒是可以先去做起来。”
程宗南眉毛一挑：“哦？秦氏集团还有别的漏洞？”
“君盛集团是秦氏集团的供应商，表面上，君盛仰仗着秦氏，但如果在秦氏集团应接不暇时，让君盛断了供应，那秦氏就没办法完成国外的交易，秦氏将付出巨额违约金……”
比起秦氏付给国外公司的违约金，它从君盛拿到的违约金，简直杯水车薪。
南城之行开始时，季染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她仔细研究了两家公司的贸易往来，从中发现了可以掣肘秦氏的地方。
程宗南摸着胡子，认真思量着季染的话。
“怎么让君盛倒戈？”
季染胸有成竹：“威逼加利诱。”
“说具体点。”
程宗南坐直身体，显然对季染的话，很感兴趣。
“外人眼里，李维君的宝贝女儿，是个大家闺秀。实际上，刁蛮任性。先前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前些日子，还被这个男人给绑了。您可以拿这个做做文章。”
这是威逼。
“君盛违约的损失，由赫格承担，并且承诺将来和君盛开展进一步合作。赚谁的钱不是赚，李维君是个明白人。”
这是利诱。
程宗南手指敲着桌面，有些顾虑。
“万一李维君透露消息给秦林城……”
“李维君没胆直接告诉秦林城，因为绑架的事情，他和我有些交集。我想，不出意外，他会来我这里探口风。”
绑架事件后，她帮李维君在秦林城面前说了好话，李维君因此把她视为“自己人”。
“季小姐的心机手段，别说是女人，恐怕连很多男人，都望尘莫及。”
太过“优秀”的女人，并不适合他的儿子，更不适合做程氏家族的儿媳妇。
程宗南似笑非笑，似夸奖，又似贬低，心中有了计较。
季染听出了程宗南的弦外之音：“程老，事情顺利结束后，我会和程鸣远走高飞，不会觊觎程氏家族的任何东西。”
视频掐断，书房陷入黑暗中。
季染将纤细的身子，埋进高大的座椅，屏幕上的光，投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步步为营，勾心斗角，让她身心俱惫。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成为满腹心机的女人。
她也想做一个善良，甚至头脑简单的女人。
世上根本没有岁月静好，能享受岁月静好的，是因为有人负重前行，遮风挡雨。
而她，没有。唯一为她负重前行过的程鸣，也因为她，昏迷不醒。
她是被逼到复仇的地步，没有退路了，不得不咬牙走到最后。
*
如季染所料，在赫格的人接触李维君后，李维君转身就打了电话给她。
“季秘书，赫格简直是在胡说八道！你说我怎么可能违约呢，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电话接通时，季染正端着中药，浓黑的汤汁，看得她泛起一阵恶心。
她笑着，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却也很有暗示性。
“李总倒也可以把眼光，放长远些，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一切皆是利益。李总是聪明人，我想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季秘书的意思是……”
李维君完全听明白了季染的话，仍然装着明白揣糊涂。
“李总，我可什么都没说。”
季染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对，对，季秘书什么都没说！”
挂断电话，季染将杯子里的中药，“哗啦”一下，倒进水槽。
没过几天，李维君主动联系了赫格的代表，双方进行了“友好”的交谈。
程宗南对此很满意。
季染这边在加紧布局，秦林城似乎并没有觉察出什么，她工作如常，没有被人怀疑。
钟艾给秦林城送文件进去，秦林城签完字，抬眸吩咐。
“联系一下媒体。”
钟艾接过签好字的文件，想了一下近日的重要活动。
“秦总，你需要宣布什么事情吗？”
她的记忆里，最近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