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与寒栖之间并无原则性问题。
或许他们的性格都不完美,处理问题的方式也都不尽如人意。
但根本原因,还是邦德爱的太深,喜欢的太满,将寒栖握的太紧了。
他理想中百分百不参加一丝丝水分的爱情寒栖给不了,因为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别的感情,并无高低贵贱可分。
寒栖说实话拥有的不多。
前世今生,他有且只有南风这一个,唯一的亲人。
而邦德则是天之骄子。
上帝不仅给了他优越的出身,美满的家椒ⒸⒶⓇⒶⓜⒺⓁ汤庭,还给了他充满魅力的外表,与让旁人望尘莫及的个人能力。
以及——
引以为傲独一份的SSS+精神力。
邦德无疑是上帝的宠儿,常人拼尽一生都无法拥有的东西,他全部唾手可得。
寒栖,则是令邦德唯一感到挫败的存在。
从小顺风顺水的邦德理所当然的把寒栖当成是一种挑战。他对寒栖极好,包容他的一切,因为他想得到寒栖的爱情以证明自己,他想赢。
可是在他攻略寒栖的同时,寒栖也一点点的占有了他的心。
他开始吃醋,嫉妒,斤斤计较,就算寒栖身心具付,与他表明心意,他依然觉得如鲠在喉,浑身不爽。
骄傲自满的上帝宠儿不稀罕掺有杂质的爱,赌气让自己的爱人二选一。
他以为自己能赢,但结果却是痛失所爱。
这些年他恨,他怨,他耿耿于怀,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他咬牙切齿希望寒栖过的要多惨就有多惨,这样寒栖就能知道离开自己,是一个多么愚蠢错误的决定。
可是黎明到来之际,邦德遥望地图上的死亡之海,他又祈祷寒栖能平平安安。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邦德以为自己放下了,却原来只要寒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自己就止不住的想要靠近过去。
他想自己一定是病入膏肓昏了头,但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邦德扯下煎熬了一千多个日夜的冰冷面具,狠狠的将寒栖拥入怀中,双臂用力的样子,仿若在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寒栖紧咬下唇,颤着身子,眼泪止不住的流。就在他哭到口干舌燥,被抱得出不上气时,邦德稍微拉开距离,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寒栖,你还想和我过吗?”
寒栖想啊,怎么能不想。
分开的一千多个日夜,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邦德能重新回到自己和怀尘身边,但……
寒栖也问邦德:“你能摒弃掉心里的刺么?你能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像最开始那样,毫无芥蒂的对我好吗?”
邦德连忙点头,说能。
寒栖一把推开他,大声道:“你说谎!你骗我!你个骗子!”
邦德蹙眉:“我骗你什么了?”
“你根本就不是那样想的!”寒栖情绪激动:“你就是看我不想理你了!你才这么说的!你对我除了占有征服欲!你根本对我一点真心都没有!你别以为我有病就把我当傻子!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你妈——妈啊~”
邦德咬了下舌头,让寒栖:“你摸着良心重新说,我哪里对你不真心?”
寒栖捋了下不怎么顺畅的舌头,抿唇和邦德大眼瞪小眼半天,整理清思绪后,把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道:
“你哪里对我真心了?你想对我好就哄着我,不想对我好就让我滚,你的真心就像这里的天!说变就变!
说白了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人看过!我不过就是你的一件战利品!”
寒栖泪眼涟涟道:“我承认你是对我很好,但你的目的就是让我喜欢你,满足你的征服欲!等得到了,你又不珍惜,不满意我的过去,觉得我这件战利品有瑕疵,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说丢弃就丢弃,觉得喜欢了又要捡回来,你把我当什么?没有思想的玩具吗?”
邦德:“我什么时候抛弃过你?不是你自己要选战南风的吗?怎么,你选了他,你还想让我继续留着你宠着你,你又把我当什么了?冤大头吗?”
寒栖吼他:“我说了我和南风没什么!没什么!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
邦德也怒了:“没什么你选他!你他妈当老子傻子!”
寒栖:“你他妈就是傻子!全世界都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我要和南风有什么!我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我有病找你!”
邦德:“因为战南风人家不喜欢你!不要你!你没办法!只能退而求次!”
“对!”
寒栖无法用正常的逻辑去反驳邦德的歪理邪说,索性直接承认了:“你就是个劣等品!次货!南风比你好千千万万倍!我就是爱而不得!所以才选了你这么个卑劣!狠心!薄情!脑子有病的傻子!我真是瞎了眼!”
邦德登时大叫起来:“好啊!你终于承认了!”
寒栖点头:“我就是喜欢南风!暗恋南风!爱着南风!就是为了他把你给甩了!你满意了吗?!高兴了吗?!”
邦德要被气哭了好吗!
他双目冰蓝,狭雍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邦德扣着寒栖的脖子将他一把掼在地上,恶狠狠的说:“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寒栖后背着地,头枕在邦德的腿上,感觉邦德整个人都在发颤,扣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更是抖动的厉害。
他眼角余光里邦德的手背暴起如山脊般的青筋。暴戾,嗜血,狂躁,带着摧毁一切的决心,却又那么隐忍,克制,没有伤到他分毫。
寒栖知道邦德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也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但他已经昏了头,一味的想排遣那份被邦德曾经用言语中伤过的委屈。
寒栖任由邦德控住自己的命脉,故意违心的说:“我喜欢南风,暗恋南风,爱——嗯~”
邦德五指猛地收紧。
寒栖瞳孔放大,某一瞬间他清楚的看到了邦德眼里迸发出的凶狠杀意,而寒栖一点也不怕,他甚至渴望邦德能用绝对的暴力,亲手杀死自己对他的眷恋与不舍,但邦德却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定定的俯视着他,冰蓝色的竖瞳里忽掉出两滴泪,措不及防落在了寒栖漆黑色的眼睛里。
突然被邦德泪水击中眼睛的寒栖长睫狠颤,下意识眨了下眼。
也就是这瞬间的功夫,邦德松手将枕在自己膝上的寒栖一把推开,单手捂着眼睛背转过了身。
窗外乌云密布,浪声滔天,闷雷和闪电互相追逐,照亮坐在地上的一人一兽,也照亮了窝在石床上的那小小一团。
被邦德用精神力安抚过的崽崽睡得很香。
他蜷着手脚轻轻的打着憨,和他的父亲邦德一样,喜欢在睡觉的时候,用尾巴圈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一颗心爱的小球球。
大概是寒栖把石炕烧的有些热,崽崽用脚脚蹬开被子,用手手挠挠自己白乎乎的小肚皮后,翻个身身,撅着屁屁继续睡。
寒栖和邦德各自沉默着。
直到雷声与闪电相携而去,暗淡的月光从阴云密布的夜空再次出现。
大海恢复平静时,邦德忽然开口,“他真的比我好吗?”
“……”寒栖:“最起码他不会像你一般偏执。”
邦德嗓音沙哑,“可我也只是偏于你,执于你,再遇见你之前,我也没对什么事偏执过。”
寒栖心里一软……
邦德轻轻吸了下鼻子:“你和南风——”
寒栖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你再胡言乱语多说一个字试试!”
邦德不说话了,良久,才有点委屈的道:“你说话越来越伤人了。”
寒栖:“拜你所赐。”
“……”邦德:“你知道吗?有的时候,只有看你难过受伤,才能稍微感觉到,你是在乎我的。”
寒栖一愣,“所以你是故意的吗?”
邦德反问:“你呢?你刚才说的话是故意气我?还是真的?看我难受你是不是很得意?很开心?”
寒栖:“怎么了,我只是用你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你,你就受不了了?觉得委屈了?”
寒栖猛地提高声音道:“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也是这么伤害我的!”
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
邦德在寒栖越来越失控的哽咽声中,转过身一把拥住了他,“抱歉,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无法控制。”
寒栖摇头:“这不是你伤害我的理由。”
邦德眼睛通红:“可你也深深的伤害了我。”
寒栖哽咽:“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二选一?原先我和斯辰闹成那样,我都没有逼你选过,你为什么逼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混蛋?多不可理喻?”
邦德反驳:“那是因为你不在乎我。”
寒栖捶他:“偏执!”
邦德一笑,吻住寒栖颤抖的唇,一点点试探,一点点深入,吻得水深火热。
寒栖悸动,犹豫该不该回应他,又不知回应后,接下来要怎么办。
邦德滚烫的胸膛重合着寒栖的肩骨,那忽浓忽浅的白兰与炙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顺着臂弯,通过体温,流淌进寒栖的骨骼。
矛盾,极端,却又说不出的契合。
邦德舔舐寒栖嘴角来不及吞咽掉的口水,埋首在寒栖的颈窝,狠狠抱紧他说:
“寒栖,我试过了,我真的放不下你。”
“我们和好吧,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