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青岚大流|氓!”
唐景汐捂着脸转向另一边。
宋青岚伸手去探她的肩,轻轻摇:“好了,还有事情要做呢,家里这么空,不去买一点东西将它填满吗?”
两人在超市里,推着大大的购物车。
才进来半个小时,购物车上堆了大半东西。
逛到厨具区。
唐景汐一下盯住一款锅:“那个好漂亮!”
那口锅在大部分颜色偏深的锅具中,漂亮得出挑极了。
色泽鲜妍明亮,平而宽,锅盖上有漂亮的纹路,像漂亮的海贝。
有浅浅马卡龙粉,有清新雅致的绿色,还有天空般的浅蓝。
宋青岚和她一道推着车走过去:“是很漂亮。”
唐景汐的目光落到标签上。
“……”
她小小后退一步:“算啦。”
宋青岚扫了一眼标签,顿了顿:“你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可是一口锅四位数……”
唐景汐撅了撅嘴:“什么牌子嘛,真会赚钱,真的有人愿意花一两千买一口锅吗?”
宋青岚心想,柯嘉和叶肖应该是愿意的。
唐景汐见宋青岚似乎有买的心思,立刻说:“真的不要哦,这个和自行车还不一样呢,自行车我们每天都能用的,这个买回去,就是个摆设,我又不会做饭!”
她说起这个语气莫名的自豪起来了:“你也不会呀,是吧?”
宋青岚一顿:“……现在是还不会。”
唐景汐挽着她的胳膊往别的地方拖:“所以呀,就不买啦,等什么时候会做个番茄炒蛋了再说啦。”
她们满载而归,空旷的房间霎时温馨起来。
客厅茶几放上剔透的玻璃瓶,插上了一束超市买来的满天星;沙发上多了一个大大的史努比抱枕和高飞抱枕;冰箱的柜门上贴了几个粉|嫩|嫩的卡通贴,床头柜上多了一盏云朵小夜灯……
晚上她们在这个家里吃了两个人一起做的第一顿饭。
厨房里热气腾腾,唐景汐用汤勺舀起一小口,喝了一点,美味在舌尖绽放。
“好好喝!和店里一个味道呢!”
她得意得不得了,举到宋青岚的唇边。
宋青岚正在收拾,刚才唐景汐弄出的一片狼藉,停下来喝了一口:“好喝。”
唐景汐高兴得连连夸自己是大厨:“哎呀呀,你说,如果我读书不好,去新东方以后肯定也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吧?”
宋青岚很想说是,但还是没能昧着良心,嗓音带笑提醒:“汐汐,我们煮的是超市买的番茄锅底料。”
“……”
唐景汐打了一下宋青岚的屁|股:“讨厌,夸夸我能怎么样嘛,煮汤料也很有难度的好不好?比如,比如——”
是啊?
往水里洒一下料包有什么难的?
她急中生智:“水多水少完全不一样的哦!如果水多了,就会很寡淡,没味道了,水少了就会特别咸,齁死人了,包装上写的‘适量水’,我完全凭着手感加的,这是多么敏锐的主厨级别的直觉啊,你竟然还不夸我?”
“好的,主厨说得对。”
宋青岚频频点头,她一直在笑:“汐汐,你真的不考虑加入辩论社吗?”
唐景汐握着汤勺,在汤锅里慢悠悠搅动:“算啦算啦,现在专业课那么忙呢,哈哈。”
她笑眯眯的:“我也知道的啦,是因为在你面前的,别人哪会听我胡搅蛮缠啊?”
宋青岚歪头看她,眼睛弯弯:“你也知道啊?”
“宋青岚!”
“主厨说得对,要放菜了吗?”
这一顿番茄锅是唐景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番茄锅。
晚饭后,宋青岚在厨房洗碗,她躺在沙发上,阳台恰好有傍晚的霞光泄进一丝丝进来,画面如油画般浓墨重彩,偏偏也静谧。
她起来,到了厨房的门口。
宋青岚高高的身影仿若嵌入一道淡淡橙色的光晕,恍恍惚惚让唐景汐觉得,这一刻像是永恒。
悄无声息,她到了宋青岚的背后,轻轻将脸靠在她的背后。
“我觉得这会儿好幸福哦。”
宋青岚说:“我也是。”
这一晚北京下起绵绵细雨。
楼里很安静,不像宿舍楼总有动静,每一分的感受都在静谧中放大到极致。
春夜的雨,缠缠|绵绵,淅淅沥沥,床头的云朵小夜灯照出烟雾缭绕的朦胧光线,墙壁上深色暗影交缠。
满室回归安宁之后,残留的火热呼吸轻轻地拂过唐景汐红红的耳尖。
宋青岚忽然说:“汐汐,你是对的。”
唐景汐朦朦胧胧的,气息尚不稳:“嗯?什么对的?”
“除了你洗澡方便,我们这样也方便。”
唐景汐抬起手,捶了一下|身旁抱着自己的人。
“哼……我就说,宋青岚,我发现,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的哦……你啊,根本没你长的那么清心寡欲的……”
尽管两个人拢共也没几次,接吻也不多,但每次宋青岚的吻都那么让她沉迷,吻得唐景汐觉得自己像一块在小炉上的巧克力融化。
宋青岚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头轻吻她小巧的耳朵。
“你说得对。”
-
春天来了,校园里重回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生机盎然。
唐景汐和宋青岚在大学平静过着大学生活的时候,今年是奥运年,国内从去年就开始猜测的奥运名单也出来了。
宋青岚当时想看一下管彤彤有没有上单打,查了一下。
没有。
不仅单打没有,团体赛也没有,而且在国乒队随队前往的包括陪练、队医在内的一百来号人,都没有管彤彤。
宋青岚非常意外。
上一届的奥运P卡,一般都会上下届奥运。
每年出战的运动员虽然只有几个,但随行的陪练队友不少,管彤彤刚进国家队时便作为重点苗子,随行作为陪练去过奥运,而在她成为国家队的绝对主力时,连随行的名额都没有,非常罕见。
宋青岚不确定,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情况。
大二到现在,宋青岚一直非常忙碌,和管彤彤联系不多,备战奥运异常辛苦,她以为管彤彤很忙。
想了想,她给管彤彤打了一个电话。
两人约在训练中心附近一个市政公园见面。
春|光明媚,公园里摆了几张乒乓球桌,有几个小孩在玩,旁边是父母和爷爷奶奶在聊天。
安宁又美好的一个午后。
管彤彤与宋青岚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管彤彤头发依然很短,她望着那几个在握着拍子生涩地发下旋球的小孩,笑了笑。
“好羡慕这个年纪的娃娃啊。”她说:“那时候打球是真的快乐,我一开始学下旋特别难,爷爷发出来的球,可以往回跳,我发的就直奔球桌下去了。后来……”
她露出回忆的神情:“学了二十节课吧,总算是有个样子了。那时候爷爷也说,我对旋转的天赋没他以前教的大满贯强,也许,在一开头,我就走上了一条不适合自己的路。”
宋青岚皱眉:“你现在世界排名第二,彤彤。”
“世界排名第二又怎么样呢?”
管彤彤眼眶红了:“我打不赢那个野原,我和她交手八次,四胜四负。她现在是日本的主力,会上奥运,无论是团体还是单打,绕不开她的,队里不让我上,是我活该。”
“你别这么想。”
自打认识管彤彤起,她一直是个大大方方爱笑的性格,足够坚强也足够努力。
宋青岚想说点什么安慰,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现在管彤彤的心情,比她之前在胡教授那里遇挫更甚。
她这一路走来,只有乒乓球。
宋青岚说:“你还年轻,才二十二岁。下届奥运你才二十六,还有机会的。”
“不会有了。”
管彤彤苦笑摇头,她又望向那几个打球的小孩:“不只是野原的事,队里没往外说,我现在膝盖和腰都有伤,走路没问题,转腰发力不行,跑动也跟不上。”
“彤彤……”
此刻,宋青岚是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对乒乓球运动员而言,腰和膝盖、手腕是他们的生命,管彤彤伤了其中两个,击球质量自然大幅度下降。
一般伤病对出现在职业生涯中后期,管彤彤如此年轻就有了伤病,不问也知道平时自己加练了多少。
“爷爷让我去读书。”
话至此处,管彤彤努力维持的声音终于泄露出她的不甘,她双手捂着脸,呜咽地哭着。
这一天宋青岚回到学校,情绪一直不太高。
管彤彤压抑的哭声,反复在脑中回荡。
曾经的天之骄女,无数人心目中未来女乒又一位大满贯,就要这样黯然陨落。
“你怎么了呀?”
唐景汐当然注意到她情绪低落。
她用筷子轻轻敲了下宋青岚几乎没怎么动的餐盘:“你都没怎么吃呢。”
“彤彤她,可能要离开国家队了。”
唐景汐震惊:“怎么会?”
她没关注什么奥运名单,自然也不知晓管彤彤落选。
听宋青岚讲了一番,才明白过来。
她生来共情能力强,这会儿眼角也微微地红了:“竞技体育好残酷……这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啊,她想好了吗,真的要放弃吗?伤病不可以治吗?”
“伤病可以治,要花时间,现在队里竞争那么激|烈,后起之秀也有了,日本的野原冲击很猛……”
无论怎么看,管彤彤在这条路上都是死路一条,队里都没带她随队去奥运,可见对她基本是放弃了的。
奥运如期而至,四年一度的全球体育盛会,总是举国欢腾。
乒乓球项目上中国队如愿实现了金银的包揽。
宋青岚坐在客厅中,望着电视转播上三面国旗中红艳艳的两面,叹了一口气。
景新雨看她,有些奇怪。
以往在乒乓球的比赛上,一向冷静的宋青岚总是比平时激动的。
“岚岚,好端端的,怎么叹气啊?”景新雨关切地问。
唐景汐挨着宋青岚,从比赛一开始,转播的镜头偶尔给到观众席上国家乒乓队的位置,解说带着无限自豪的语气说:“这是我们国乒一同去的队友们,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世界冠军。”
当时宋青岚便轻轻地叹了口气。
唐景汐小声说:“妈妈,彤彤没上成奥运。”
景新雨愣了愣:“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是啊,上次奥运时候你们还说,下次彤彤就会上了,怎么回事啊?”
“竞争激|烈吧,还有就是那个半决赛和我们打到决胜局的日本选手,彤彤对她的胜率不是很高。”
唐景汐说着话,自己也开始叹气。
景新雨跟着叹气:“所以,还是读书稳当,最难也就是上个清华北大,清华北大再难也不只招一个人啊,当运动员,尤其是我们乒乓球的运动员,那个竞争想都想得到,全世界那么多运动员,只有一个人能沾上最高领奖台。”
她感叹了一会儿,看着宋青岚说:“还好当年岚岚没去打球啊。”
宋青岚顿了顿。
垂下眼。
一刹那想起许多。
“每条路都有每条路各自的难。”她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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