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个舞台转变还挺有趣的。”杨语盯着屏幕,感慨了句,“之前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作为旅者的那个主演身后两人一直在动,不过却完全没被看见的样子。”

  从观众的视角来看,走在前方的红发少年几乎没有回头,也就没有发现跟在他身后的银发少年不知不觉多出一个。

  作为孤独的那位与爱的关系很奇妙。

  红发少年不断前进的时候,爱慢慢显现身姿,却不与孤独交谈,三人同行许久。

  之后遇上橙发少女,银发红眼的“孤独”身影逐渐暗淡,银发蓝眼的“爱”随意地在少年少女之间徘徊。

  橙发少女有看见他,但红发少年自始至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而少女陷入迷雾时,“爱”与“孤独”短暂交汇,照镜子般相视一眼。

  “但缺点相当明显。”安玛斯用手抵住下巴,“冲突性太弱了。对于小部分人来说,是带有艺术与哲思的舞台,但在更偏向娱乐喧闹的场合,这里认真欣赏的人不会多。”

  “除了那极具感染力的乐声,这舞台几乎没有惊喜。”夏元毫不留情地点评道。

  “这样的剧本太吃亏了,就算将情绪顺利表达出来,也难获得广泛认可。”

  休息室里,C班的老师看着反响不算特别好的舞台,叹了口气。

  “孩子们毕竟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没办法让他们强行做出改变。”B班老师安抚了一句,“好在他们的确有将自己的想法与主题表现出来。”

  C班班导没有接话,仍是摇摇头。

  “看观众席那边的反应,我们这次的舞台估计不是很受欢迎。”景琉坐在后台临时休息室,拿着毛巾敷脸,语气闷闷的,“运气好的是,作为第一场我们还不至于获得倒彩,稍微值得期待的是,下个队伍还是我们班的。我记得他们那组的表演剧情要曲折有趣不少,衬托之下能获得不错的票数。”

  “唔。”牧山悠介应了一声,有几分沮丧,“我其实还喜欢我们的剧本的……神秘与哲学,如落雪般干净剔透,像莎乐美那样总是困于一时的感情不觉得很无趣吗?”

  “比起复杂的情爱纠葛,更纯粹更广阔的情感才更令人心动。”牧山裕介赞同这一观点。

  扮成女孩的那名队员也点头:“比起演出某一个人的形象,我更想表达出一类人。”

  “我知道这是你们选择与我联手的原因。”景琉放下毛巾,勉强勾起笑容,“但事实是,这正如老师所言,不是个讨喜的剧本。作为主要的编写者,我会为此负责。”

  “老师也没有拒绝你尝试这个剧本的想法,不是你一个人该承担的错。”银发蓝眼的少年皱眉,“这件事也征求过大家的意见,他们都同意进行一次这样风格的模拟不是吗。”

  “你的才能在于音乐,而非戏剧。”双胞胎中另一个也跟着说,“作为偶像,我们班里擅长剧本的没有几个。一开始就该申请辅助的,你能写出来已经完成改尽的义务,不用自责。”

  “要不是申请辅助我们就会以80%来算获得的票数,也不会铤而走险。”扮女装那位同学叹气,“我们第一场没能拿到足够的票数。”

  “终归还是实力不够。”景琉说完这句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下来。

  第一场比赛的压力与作为作为第一个出场却没能达到预期的失望在他们中间弥漫。

  星斗在休息的间隙见到的,就是浑身上下仿佛被看不见的阴霾笼罩的这一组人。

  他本该无视他们,本该不去在意这些并未正确发出光芒的人。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出现赛后这些人身上隐隐的失落与强打起精神的模样。

  失败其实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这种第一次经历舞台的情况。

  无论是谁,都是逐渐从失败中吸取经验成长的。

  作为敌对方,他不该管闲事的。

  在那个已经模糊的梦境中,是否有谁对他伸出手?

  “……喂。”黑发少年站在墙角处,半边被灯光打下阴影,“你们为什么选这样的剧本?”

  景琉转头看向那人,觉得有几分眼熟,想不起来。

  他如往常一般摸摸后脑勺,笑着:“大概是忽然兴起。不过也如你所见,这种冒险风险也挺大。”

  话语中渗出点苦涩。

  双胞胎倒是认出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可他们刚刚经受某种打击,认识到自己的缺陷与不足,一时不太敢出现在他面前,悄悄挤在自己另一个队友身后,降低存在,悄悄竖起耳朵。

  并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女装少年一脸茫然。

  “但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剧本不够突出,不是吗?”黑发少年抬起显出锋利的眼眸,直指问题中心。

  C班四人沉默下去。

  片刻,女装少年才抬起头,不满地质疑:“那你说,这个剧本要怎么写?”

  星斗瞥了眼他,表情淡淡:“这是你们该去思考的,而不是我来给予答案。但至少我知道你们描绘人生时遗漏了件东西。”

  “你想说什么?”银发蓝眼的少年抬头看他,带着不甘与怒火。

  星斗不太在意,继续说:“你们设计的道路太过平静了。”

  “作为人生的旅者,他该摔上十几个跟头,遇见好几座无法通过的桥,甚至在同一个地方不断重复愚蠢的举动,或找不到路,或找偏方向,或跌落悬崖,像只落汤鸡、像只无家可归的犬,像是经历足够磨砺再站起来的人。”

  “他得狼狈到痛哭流涕,得挣扎到不想爬起,得郁郁到不见希望。”

  “眼泪流干,就可以继续走了。”

  “至少他该明白,无处不在的失败,只是普通人生的一部分。走过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

  景琉愣住,他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年,察觉这些颇为冷淡的话背后的提醒,却为这份提醒感到困惑。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

  他们并不熟悉,还是敌手。

  他没来得及把话问出口,气势汹汹说了不少话的人已经点开虚拟屏幕,像是失去兴趣般无所谓地看了他们一眼,嗤笑一声:

  “算了,跟败犬浪费什么时间。你们做的不错,成功打发我休息的无聊了,继续保持。”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休息室,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那到底是……”景琉觉得某种熟悉感很强,好像是上一场比赛中A班扮演死神的,却死活想不出来名字。

  “那是童和裕啦,童和裕。”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的牧山悠介靠着他的肩膀,一口说破身份。

  “原来是他!”景琉恍然大悟。

  他曾经听过童和裕的编曲,对这个内外很是矛盾的人印象深刻,一提就想起来了。

  “所以他之前做了伪装……说不定连名字都是假的。”他很快想到问题,回头问双胞胎,“他本名叫什么?”

  “星斗哦。天上的那个星斗。”牧山裕介靠在另一边,嘀咕了句,“还真像是星星,耀眼明亮,现在还为黑夜里的人指明方向。虽然话说得一点不太好听。”

  红发少年忍不住笑起来:“什么啊,我们在黑夜里吗?”

  双胞胎拉了他一把,同时往前走去,挺直腰板,目视前方,不同色的眼眸里出现同样的不屈,身上灰蒙蒙的颓丧与失落宛如被无形的大手拂去。

  “嗯,所以才要努力冲出去,找到新的光芒。”

  “下次,不想再输了。”

  星斗回到休息室时,恰巧下一个队伍的演出开始。

  那是C班的另一个小队,比起第一个的偏向意识流和波澜较少的情况,他们的剧本明显不太一样,增添了更多转折与乐趣,以较为幽默的方式演绎出了主题。

  两相对比,票数明显会高不少。

  “算是因祸得福?”星斗看了眼舞台,觉得比起故意让自己同班获得高票数,他们大概更愿意自己取得荣耀。

  刚刚那行为或许还是冲动了些,可他不后悔。

  他不觉得战胜一个毫无斗志的对手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他说过要踩着这些五星们上去,就不会接受那种一蹶不振的无用对手。

  这一队表演过后,就是温纶他们这队。

  为了及时上场进行比赛,温纶组的成员已经换好衣服,在舞台后方等待。

  星斗对于他们的演出还是感到好奇的,当即认真看向投屏,准备仔细观察。他不知道如今的温纶能表演出什么,是不是他能够打败的水平,或者他需要多久才能赢过。

  上一组表演结束十分钟后,舞台在轻微的飞行器浮动声中重新亮起。

  深邃遥远的夜空下,巨大的白色圆柱傲然伫立,周身精细雕琢着花纹与图案,似乎能感受手艺精湛的工匠如何仔细地打磨绘制。

  如果不是碎裂一半,绝对是令人惊叹的艺术品。

  而在这圆柱周围还有更多断垣残壁,崩塌一半的墙壁、毁了大半的雕像、崩碎的栏杆、倒下的脊柱……从外面来看,这里是彻底的荒废之所,只能依稀辨认往日的辉煌。

  “这地方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

  “要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恐怕早就被人拿走,怎么可能轮得到我们这些后勤捡便宜。”

  从飞行器上下来的两人均穿着白底蓝边的制服,带着统一的帽子,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颇为嫌弃地交谈着。

  “总之先找找看,说不定还有什么东西遗留。听说这个教派拥有能让人青春永驻的秘法,找得的话,我们就发财了。”

  其中一人耐下性子,安抚着同伴,往原先大概是圣堂的地方走。

  “我们分头行动,你去那边看看。”他还不忘叮嘱一句。

  被安抚的同伴小声嘀咕了几句,不情不愿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圣堂翻找的人搬开几块沉重的石头,又在无法搬开的地方仔细摸索一番,半天过去只找到几个碎瓶子和毁得不能看的画像。

  “真晦气。”他啐了一口,心情逐渐烦躁起来。

  然而他的同伴却在此时高呼:“喂,艾希斯你来看这个!”

  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艾希斯面色转喜,急匆匆跑过去:“杰里,你找到……”

  话音戛然而止,出现在眼前的是个奇怪的木板,似乎是隐藏式地窖的开口,能从外面轻微扯动。

  “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比如黑巫师、三头犬、泥巴怪人之类的?”艾希斯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打开这个地板。

  “可是也有可能是财宝、美人或者价值连城的情报呀!”杰里心态更积极,他试图鼓动同伴,“要是能找到所谓永葆青春的秘诀,我们就发了!”

  艾希斯被这番话勾得动摇起来,最终狠狠心,咬咬牙:“行,那开吧!就算是潘多拉的宝盒,也还有一片希望,能成功就值得。”

  “咯吱”,沾满灰尘的木板被暴力地从外面打开,带有陈腐气息的空气呛得两人咳嗽一阵,半晌才谨慎地望向底下。

  “这里好像只有楼梯,我们得下去。”杰里探头看了眼,提出建议。

  第一步已经踏出,艾希斯也不在意这点细节,他点点头,跟着同伴走。

  随着他们慢慢往下,整个视野逐渐变黑,再慢慢亮起,舞台场景不着痕迹地转换到了地下。

  艾希斯和杰里点亮随身灯光,到达最后一节台阶后,迫不及待地照亮地窖搜寻起来,结果一抬头就大失所望。

  原因无他,这个地窖一目了然,除了躺在墙角的一个人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种鬼地方不可能有活人了。区区一具尸体,真无聊。”艾希斯看都懒得看,直接判断。

  “啧,白来一趟。”

  杰里不满地转了几圈,皱起眉,走向那个尸体,蹲下,想要从他身上搜到出点收获。

  但他刚刚准备伸出手,就感觉哪里不对。

  原以为死去的那个少年睁着无神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注视一只跑到他面前的虫蚁。

  “啊啊!”杰里被吓了一跳,往后跌坐在地上,惊恐地发抖,“他、他没死!”

  “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没死?”艾希斯拿出圆形的武器对准那个粉发少年,满脸警惕。

  “我不知道啊!”杰里向安全的方向挪了几步,才冷静下来。

  两人和这不知名生物对峙一会,试探许久才确认他的无害。

  不仅如此,无论他们威吓还是祈祷询问,这少年如同木然的偶人,一动不动,没有声息没有感情起伏,要不是那偶尔转动的眼珠注视着前方,他们还真的不能确定这是个活人,而不是什么生动到可怕的机器。

  简单讨论过后,艾希斯和杰里决定把人带走,交给上层研究一下这可以不吃不喝活着的家伙有什么古怪。

  他们合力成功将少年带上飞行器,又带上零散的小收获,设定好目的地,就启动了飞行器,极快冲向幽深未知的宇宙。

  “哐当”巨大的陨石擦肩而过,将平稳飞行的飞行器砸歪,闪过火星,直直坠下。

  坐在飞行器里的两人都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卷入爆炸,消失在宇宙深处。

  唯一毫发无损的粉发神秘少年随着冲击沉入宇宙,下意识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他面前多了一个好奇打量的人。

  那个家伙十七八岁,头发眼眸都是金灿的颜色,看着他有几分惊喜:“你醒了!我从森林里捡到你的时候可奇怪了,怎么会有人摔出那么大个坑还不死。真厉害啊你。”

  被艾希斯他们判断为木偶的人没有回答,目如死水注视虚空。

  “你不会说话吗?”那人眨眨眼,张开嘴努力比出嘴型,“说——话。”

  粉发少年依旧没有反应。

  “奇怪的人,难道听不懂吗?”金发少年嘟囔一句,又看了眼窗外,惊呼一声,“不好,我得回去了,你先在这个木屋里待着,我明天来看你。”说完匆匆跑走。

  木偶般的人无知无觉,一言不发,坐在醒来时的破旧木屋里,没有表情。

  和第二日的朝阳同时到达,金发金眸的少年笑嘻嘻地对他打招呼:“我来了!今天我给你带了热乎乎的烤饼,可好吃了,咬一口嘴里都流蜜……”

  他喋喋不休地分享自己的生活,看上去颇为快活。

  “对了,看我,我都忘记介绍自己,我是雅各布。”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转头看沉默的粉发少年,“你叫什么?”

  雅各布没有得到回应。

  但他并不沮丧,眼珠一转:“你现在听不懂我说的话,也不想说,那、那我给你个名字。”

  “亚撒,你的名字可以叫做这个,在我们的语言里,它代表从天而降的人。”

  被称作亚撒的少年依旧一言不发。

  “我给了你名字,从今天起,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雅各布笑着,把手上的饼递了过去。

  亚撒没有碰,眼神都没有移动。

  “唔……”雅各布打量他一番,怀疑他这位新朋友可能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么抗拒无视的状态还是很难得的,“看来我得费上不少时间才能让你回应我了。”

  从这天起,金发少年时常来到这里,给亚撒带来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时是美味的事物,有时是有趣的玩具,有时是活着的兔子或奇怪的虫。

  雅各布很快发现亚撒不需要吃饭喝水也能存活的诡异,却没有放弃,不断地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带来,说着自己身边细碎的小事。

  但是粉发少年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反应,只有周围那些东西在不断地被更新替换,甚至原本脏兮兮的衣服都替换成干净的白衫。

  雅各布怀着一股执念照顾了他四五年,直到有一天揉着变长的金发走进已经熟悉的木屋,满脸疲惫地咳嗽了两声:

  “抱歉,亚撒,我生病了,我可能需要去医院一段时间。等我好了会再来的。”

  他仔细地打量这位没有反应的朋友,一边咳一边笑起来:“其实我总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能持之以恒地做这样一件事呢?明明看起来一点希望也没有。”

  “或许,我只是觉得,亚撒你能感受到这一切就好了。关于深远静谧的天空,关于柔弱美丽的花,关于温柔拂面的风……这个世界那么辽阔,你为什么要被困在这里?”

  “希望你能醒来,希望你能爱上这个世界,亚撒。”

  金发青年说完,站起身时晃了晃身体,咳嗽着离开了木屋。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日升月落,朝飞暮卷,一切重归寂静。

  那个在黑暗里的少年一点点被灰尘拥抱,衣服和脸颊变回了最初脏兮兮的样子,他却似乎什么也感受不到,就像最初一样无动于衷。

  斗转星移、星河交错,又是不知多少的岁月逝去。

  某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一只小鸟叽喳着,凿破了木屋的窗户纸,让一束细小的阳光从外面透出,照到了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那个宛如人偶的少年一开始没有反应,后来极其缓慢地转动了眼珠,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样,静静盯着地上的那束光。

  随着太阳西沉,光芒一寸寸地远离着这个孩子,最终它消失了。

  亚撒在光消失的时候身体很细微地动了一下,随即他僵硬地将手放在了胸口。

  背景的心跳声逐渐清晰起来,一声一声,仿佛有什么即将奔涌而出。

  他细微地蹙眉,似乎不明白那是什么感情,自己又为什么要捂着这里。

  但是随着感受到的心跳一声一声像是逐渐放大,他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胸口,嘴也慢慢张开,像是忽然有些感到呼吸困难一样,他开始小口小口喘气。

  然后他呼吸的动作越来越大,简直像是溺水后意识到活过来的人一样拼命呼吸。他的眼里不知不觉溢满了水珠,在他每一次用力呼吸时倏然从脸颊滑落,划过脸颊的灰尘,划出丑陋的痕迹。

  啪嗒啪嗒的水珠打湿布满尘土的地面,染出圆形的深色。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仅仅过了一会,他终于发出了声音,不像是作为人的声音,更像是一只野兽,却是一声极为痛苦哀恸的大叫。

  这声音像是包含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攒着衣服的手指都用力地发白。

  在慢慢平缓呼吸后,他挣扎着移动了身体,似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身体,他像是狼狈不堪的软泥一样在地上扭动磨蹭着前进,一点点地,一步步地,靠近了他最后看见阳光的地方。

  亚撒吃力地将手指伸向空中,尝试接住什么。他期盼地看着那里,黑色眼瞳里映出亮亮的光。

  但什么都没有出现。

  亚撒伸着手直到手臂酸软支撑不住,狠狠地从半空中摔回地面。

  粉发少年固执注视着仅仅能看见一点点夜空的屋顶,眼中慢慢积满泪水,起初只是很细微的声音,然后声音逐渐变大,最后他躺在哪里,像个正常人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他终于清醒过来了,在那个唯一教导爱他的人离开后,在他意识到再也不能见面后。

  在想要挽回的光消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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