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霖霖好一会才缓过来，对上司机紧张的神情，无力地摇摇头，“我没事。”
可话虽然这么说，她的脸色却更加苍白。
掌心汗津津的。
司机得了三少的吩咐，不敢怠慢苏霖霖，“霖霖小姐，如果不舒服还是去医院再检查检查吧。”
“我真的没事。”苏霖霖挣扎地说了句，脑海里仍旧是那张和自己曾经一般无二的脸。
她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不是自己，那么以她和父母冷淡的关系一时半会认不出她，苏霖霖可以给自己找到借口，那么曾经的未婚夫呢？
在出车祸前的一段日子，她和未婚夫虽然还没走到最后一步，但也日日相伴，又彼此灵魂契合，怎么会认不出她？
哪怕真的是感情上还没达到那种一眼识别假货的地步，那他的专业能力呢？
作为国内最顶级的那一拨整容医生之一，曾经的未婚夫比她更懂人的面部变化，以及微表情。
他一眼便能看出一个女人的骨骼、肌肉、脂肪走向，清楚它们形成的每一个微表情，又怎么认不出对方是不是真正的她？
除非……
苏霖霖想到那个可能，身体不受控地打了个寒战。
她在此之前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死因……不，她不应该怀疑，或许他只是舍不得她。
苏霖霖努力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控制不住脑海中各种猜测，心底生出一种即刻去燕京搞清楚真相的冲动。
而且这冲动越来越强烈，眼看车子快到蔷薇园，苏霖霖拿出手机查询去燕京的机票。
可才查到一半，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号码苏霖霖微微皱眉，这是上次她离开苏国祥病房后警察那本给她留下的号码。
眼看已经快八点，这时候警察找她什么事？
虽然心中疑惑，但苏霖霖还是按了接听。
没想到竟然是警方找到了张蕙兰。
这两天为了姚母的病情，苏霖霖差点忘了苏国祥那边，更没想到警方会抓了张蕙兰。
可根据警方的说法，张蕙兰咬死不承认自己给苏国祥下药谋杀。反而倒打一耙说苏国祥污蔑她，不但不认罪还要反告苏国祥家暴和毁她名誉。
苏霖霖听完电话里警方的陈述没忍住乐了。
她知道张蕙兰是个人才却没想到这么难缠。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竟然还能想到办法逃脱罪责。
不仅如此，还反将苏国祥一军，也不知道脑梗后身体出现问题的苏国祥能不能接受宠爱多年妻子的反击。
“苏小姐，作为苏国祥先生的直系亲属，我们还是希望你能亲自来一趟警局。”警方在简述完情况后诚恳地邀请。
要知道比起苏国祥的那些牵强的证据，张蕙兰还有多次的验伤报告和当时的不在场证明。
所以这事情最后如何定义还真无法确定。
苏霖霖是不打算管苏国祥的，但更不想便宜张蕙兰。
而且一旦让张蕙兰逃脱，必然会成为苏馨柔的最大助力。
眼下苏馨柔看着疯疯癫癫，但是谁都无法确定她是真的受刺激发了疯，还是在用发疯的方式自保。
一旦放过张蕙兰，不给她添堵是几乎不可能的。
“好，我马上到。”苏霖霖答应下来，接着给司机说了一声便将电话拨给了魏律师。
她原本以为苏国祥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没什么能力和大的成绩，但多多少少有自己的人脉，和张蕙兰撕破脸皮的事情不需要她帮忙。
没想到苏国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等苏霖霖到了警局，张蕙兰就坐在这中间，大概因为苏馨柔出事的缘故，之前皮草加身总是一副贵妇派头的张蕙兰，眼下皮肤暗沉干燥，哪里还有之前保养得宜的美貌。
可即便如此还是比原主初见时要体面洋气许多。
这些年苏国祥花了大笔钱的钱，还有宠爱来滋养张蕙兰母女，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没了苏国祥，她张蕙兰算个什么？
苏霖霖心中讥讽，看着此刻在警方面前故作柔弱的张蕙兰。
这时候了她还在演。
只是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看似无害的妇人，却长着一颗最恶毒的心。
这些年不但在身体上虐待原主，精神上更是从来没有放过她，眼下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临了还想反咬一口苏国祥。
苏霖霖再厌恶苏国祥，那也是原主的亲生父亲。
她可以不管，却不容许张蕙兰来算计。
毕竟算计到最后，损失的还是她。
“苏小姐这边请！”有警察认识苏霖霖，知道她和徐家的关系，对她很是客气。
苏霖霖微笑点点头，就迎上张蕙兰的目光。
瞬间张蕙兰的神色就变了，想到自己躺在病房里的女儿，她看着苏霖霖的目光透出森森怨毒，低低地咒骂，“贱人！”
苏霖霖感知敏锐，没有错过张蕙兰这句，加上心情不好，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挑衅道，“你还不知道苏馨柔发疯故意伤人，被断了手腕吧？”
这两日张蕙兰不知道是在躲避警察，还是为了给苏馨柔找关系并没有去医院。
也是因为此今天才被逮捕到案。
张蕙兰一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死胖子你在说什么？”
“阿姨放心，医院处理很及时，在对苏馨柔打完镇定剂后已经接好了断骨。”她说得平淡庸常，张蕙兰被刺激得如疯了一般朝着苏霖霖冲去，“死胖子，你害我女儿，我要跟你拼了！”
苏霖霖冷眼看着并不动弹，果然警察很快就出手摁住了她。
“放开我！”张蕙兰挣扎，但也意识到自己上了苏霖霖的当。
苏霖霖看着张蕙兰，觉得讥讽，“你这么在乎自己的女儿，却将旁人的女儿当草芥，真是可笑。”
“明明是你欺负我的馨柔，陷害我的馨柔……”在意识到自己上当后，张蕙兰又换了另一副面孔，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
警局众人现场观看了她的两幅面孔。
苏霖霖好笑，“你当其他人都是苏国祥吗？”
这话问得张蕙兰一滞，脸上带了几分复杂，还想说什么警局队长摆摆手，“行了，当这里是菜市场啊。”
张蕙兰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噎了回去，气得胸口起伏，眼底一片赤红。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都是这个死胖子！
张蕙兰怨毒地盯着苏霖霖，她后悔了，应该在刚进苏家的时候就掐死她，而不是让她活到现在祸害她们母女！
苏霖霖丝毫不在意张蕙兰的态度，配合警察回答了几个问题，然后就看到急急忙忙赶过来的魏律师。
魏律师在苏霖霖上次出事后去过一趟医院，这会看到她脸色仍旧极差。甚至比上次从冰冷的湖水中捞出来的时候没好几分，忙关切地问，“她们又对你做什么了？”
苏霖霖看出魏律师的关心，笑着摇摇头，“这次不是我，是苏国祥，他被查出体能有大量抗癌药物，可他本身没有肿瘤，医院那边怀疑有人谋杀报了警。”
魏律师一听，无法置信地看向张蕙兰，这对母女是真疯啊，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下手。
他要是记得没错，苏家那位昏庸的父亲可是为了这母女两个都跟霖霖断绝关系了。
而且据他了解苏国祥这些年对她们母女不薄，还真是忘恩负义，丧心病狂！
张蕙兰对上魏律师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心里很不适，还想否认苏霖霖的话，魏律师开口，“这件事交给我吧，你早点回去休息，别为这点破事伤了身体。”
苏霖霖是真的累到了极致，又惦记着去燕京查真相的事情没有推辞，也懒得再给张蕙兰一个眼神，对辛苦办案的警察道了谢便出了警局。
出门的刹那，十二月的冷风打在苏霖霖的身上，冷得她打了个寒战，脑子清醒了几分。
眼下她还不能去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