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斌看着墙上的照片，怎么都觉得自己拍的特别成功，越看越好看。
他略有些小得意，“这要是展览出来，全国人民不都知道我娶了个漂亮媳妇了？”
杜雁书笑着拍拍他，“醒醒吧，何远斌同志，也就你觉得自己媳妇漂亮。”
何远斌一把搂住她，“我媳妇就是最漂亮的！”
两小只最爱在爸妈亲密的时候出现，昊昊一把抱住妈妈的腿，“妈妈最漂亮！”
玥玥也拍着小手叫着，“漂酿！”
何远斌一手抱起一个，看着媳妇，“咱们一家四口等着也去拍张照片。”
厨房突然传来“咣啷”一声，像是垃圾桶倒地的声音。
何远斌赶紧放下两个孩子走到厨房。
杜雁书也跟过去。
虎子垂着尾巴，耷拉着脑袋，像是要躲到垃圾桶的后面，但是却不小心碰倒了。
它最近总想躲起来或者离家出走，大概不想让主人看到它死去的样子。
虎子的身子晃了晃趴在地上，费力地抬起头，眼睛里像是有泪一样看着两个人，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呼噜声。
何远斌赶紧走过去，蹲下身子摸着它的头，它的毛已经开始大把的脱落，而且非常干涩。
从入冬以后，何远斌在厨房给虎子安了个窝，白天家里没有人的时候炉子里也会压着火，让厨房暖和一些。
虎子每天更多的就是睡觉，饭吃的越来越少，总是用可怜巴巴又不舍的眼神看着主人。
最精神的时候就是在两个人进家门的一瞬间，不管多困难它都要打着颤站起来看着他们，再慢慢无力地趴下。
之前两个人出差的时候，把它放到何家养着，秦敏慧说每天给虎子喂食的时候，就看见它失望的小眼神，好像在哭一样，经常看着门口出神，看着怪可怜的。
杜雁书也蹲下身抚摸着它。
从她穿过来到现在，跟虎子相处了六年，也有了很深的感情。
昊昊蹲在旁边看着虎子，突然站起身跑进屋，没一会儿又跑出来，“爸爸，药药，给虎子吃药药。”
他天真的以为虎子只是生病了，他还不懂生老病死。
杜雁书把他搂进怀里，“虎子不是病了，是太老了。”
“太姥？”
杜雁书耐心地给他讲着，“就像是你和妹妹会慢慢长大，爸爸妈妈也会慢慢变老，最后像太爷爷、太奶奶和太姥姥一样，长出白头发，牙齿掉光光……”
昊昊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我不要妈妈变老！”
玥玥也赶紧挤过来搂住她，嘴里不停叫着，“妈妈，妈妈！”
又看着虎子喊，“虎，虎！”
她能感觉到妈妈不开心，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何远斌看看两个孩子，“你们先进屋吧，我烧水给孩子们洗澡。”
顺便再多陪陪虎子。
看这样子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他已经找好了埋的地方。
杜雁书在心里轻叹一下，搂着孩子们进屋。
这几天晚上，何远斌很晚才会睡，半夜醒了也会起来看看虎子。
虎子是在五天后的凌晨悄无声息地离开，发现的时候身体还有些温热。
昊昊终于知道什么是“太老了”，太老就意味着要死，死了就是离开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搂着妈妈的脖子大哭，哭得直抽噎，“我不要妈妈老，我不要虎子离开……”
玥玥不明所以，但是被哥哥悲伤的气氛传染了，也扯开嗓子嚎哭。
杜雁书搂着两个孩子不停地安抚他们。
何远斌默默地将虎子绑到自行车上，要拉出去埋了。
昊昊一下蹿出妈妈的怀抱，跑过去抓着自行车的后车座不让爸爸离开，“不要带虎子走！爸爸，不要！”
杜雁书费了半天劲才抱住他，帮他擦着脸上的眼泪，“昊昊，妈妈也不想虎子走，妈妈也很难过，但是虎子要去汪星球了，会变成星星还陪着你，以后你想它了就看看天上的星星，好不好？”
“我不要星星，我要虎子……”昊昊的小手不停地擦着眼泪。
杜雁书朝何远斌使了一个眼色，转过身把两个孩子搂过来，拉着他们进屋。
现在昊昊已经四岁多了，逐渐有了自己的思维模式，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去伙伴。
杜雁书洗脑式地安慰了两个小家伙一个小时，才算暂时平息了他们的悲伤情绪。
哄着两个孩子去了幼儿园，她再去上班。
杜雁书收敛了心情全心投入工作。
现在传统的戏曲曲目开始复苏，之前不让演的一些民间曲艺节目以及地方戏也可以大大方方地演了。
民间传说、民间艺术也可以开始重新采集。
林馆长让编导部出几个新剧本。
杜雁书和编剧张清秋共同编写了舞台剧《秃尾巴老李》的剧本。
这是流传于鲁省和黑省的一个民间故事，也是黑龙江的由来。
杜雁书找来之前馆里出版的《黑省民间故事集》，仔细阅读了关于秃尾巴老李的那一章，剧本就是参考这个编写。
样板戏出现之前倒是有过带神话色彩的戏曲剧本，如《白蛇传》之类的，但是舞台剧几乎没有。
排练的时候要展现神话的部分难度比较大。
剧本很快通过审核，但是林馆长让杜雁书出一个排练计划。
他倒是挺期待杜雁书这回能给他什么惊喜，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面对挑战杜雁书是一点不带怕的，敢给她机会，她就敢上！
在编写剧本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脑子里设想过了。
徐经国看完计划书眼睛就瞪起来了，“这、这行吗？太大胆了！”
杜雁书很自信地点下头，“完全可以，不过要找一个会武术的老师和杂技演员过来指导一下。”
徐经国皱一下眉头，“找人来不是问题，但是这个排练方案我得给林馆长过目一下，看看他怎么说。”
他在心里还感叹着，这个年轻人还真是胆子大，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在舞台上这么折腾的。
这种舞台剧的设计方案还真是前所未闻。
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徐经国带着杜雁书一起去找林馆长，林馆长看完吸了一口凉气，“小杜，你这个方案……非常好！”
他的话锋一转，“但是要实现起来会不会难度大了些？这可是舞台，不是拍电影。”
他和徐经国的想法差不多，觉得杜雁书是真敢想啊！
但是这个剧如果真的能排练出来的话，那些专业团体都得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