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娃，只怕是个人蛇呐。。”
赵山本轻轻拉开女疯子的衣袖，柔若无骨的胳膊上，赫然有一个面目狰狞的刺青。
看着像一朵花，血红的色泽，极为诡异，让林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听老一辈人讲，人蛇，说简单点，就是“黑户”，无名无姓，没有身份的人。
在中缅边境，就有个边寨，靠近布朗山，这个寨子是边境最重要的扫毒和运毒的线路，几乎90％的毒品，都是从布朗山这条暗线走私而来。
边寨大概是最近三十几年才形成，在中缅两国的交界处，搭了这么个寨子，住着大量难民和穷人，人蛇也由此应运而生，属于三不管地带。
参与运毒的人员，十有八九是“人蛇”，他们不被缅甸政府承认国籍，更别提国内，从一出生，身上就打下了“贱民”的烙印。
那朵诡异的花纹刺青，就是了。
看这痕迹，可不是用刺青枪，而是用刀片一点一点刻上去。。。
他们为了生存，这是野兽般的本能！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呢？不得已而为之。。
“怎么办？老板你看咋整？”赵山本一时麻了爪，只好征求林枫的意见。
“能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林枫咽了咽口水，一个女人，智力又存在缺陷，动不动就发疯，哎，这年头，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这世道，并非他想象得那么美好。
你以为你有多惨，日子过得有多么艰难。
但实际上，只会有人比你更惨，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我养了，多一个碗，多一双筷子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林枫黯然神伤道。
“老板，你心眼可真好！难怪六爷这么看重你！”
林枫冷哼了一声，目光不善的看着他：“你特么该不会又去他那赌钱了吧？”
“没，，没有，绝对没有！！”赵山本极力否认，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赌瘾一旦染上，想彻底戒掉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这货也就这点能耐，两个口袋比脸还干净，翻不起什么浪花，喜欢赌钱就让他赌，能输多少？
林枫伸手一摸，女疯子手脚冰凉，硬邦邦的，像一具凉透了的僵尸。
捡了几块柴火，赵山本忙不迭抢过来，将柴火一块一块塞进灶膛生火，“这点小事，还需要老板你亲自动手？交给小弟来做就成了。”
林枫点点头，把手搓干净，丝毫没客气。
烤了一会，她逐渐有了体温，脸色红润了许多，其实睡着的样子还挺美的，与林枫年纪相仿，只可惜同龄不同命。。
赵山本烧了一壶热水，等水壶慢慢烧开，闲来无事下，他才小心翼翼的说：“老板，我听说边境那边刚进来一批料子，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场口？成色怎么样？”林枫下意识的随口一问，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大晚上的，气温下降，林枫反倒觉得有点冷了。
赵山本一下子来了精神：“问过了，是龙肯寨的料子，可以捡大漏的！”
“龙肯寨？？”
龙肯场区，属于缅甸八大场口之一，底蕴深厚，位于乌龙河的上游，老坑主要以黄砂皮或灰白鱼皮为主，皮壳较粗，水与底均好，绿色很正，属于原生矿床，铁龙生翡翠就形成于此区。
铁龙生翡翠，是近年来缅甸发掘出的新的翡翠品种之一，1991年由缅甸村民在龙肯地表发现绿色土，成为找矿的苗头。
1993年缅甸政府开放翡翠市场政策，1994年在绿色土苗头下发现矿体原生露头，先后采洞二十余个，矿体呈带状似龙盘绕，当地狂呼"天龙降生"，由此一来，这龙肯场区一直著称到现在。
1999年铁龙生翡翠料出现在仰光、香港市场上，由于采掘量巨大，铁龙生翡翠于2000年基本采尽，矿料被一些老板囤集，市场上矿料仍不断在交易中。。。
在龙肯矿区附近，人们还专门修了一个寨子，取名为龙肯寨，用来吃饭睡觉打豆豆。
“消息靠谱吗？别被人家给骗了。”林枫不放心的说道。
赵山本一拍脑袋：“哪能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完货再付钱，老板你可是赌石高手，万一石头有问题，咱们不买就行了。”
“在咱们的地盘上，难不成那帮老缅还敢强买强卖不成？？”
“这倒也是。。”林枫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早听说有部分缅甸玉石商做生意不地道，仗着地缘优势，欺负外人，到了人家的地盘，就算对方拿出一堆大理石出来，你不买，老缅就威胁你必须掏钱买下，否则……
“交货地址在哪？”林枫问。
“姐告口岸，凌晨一点半，需要提前发短信联系，有暗号。”赵山本如实答道。
“需要多少本钱呢？？”林枫有些犯难，不晓得料子怎么样，如果他看中了高货，钱不够没关系，可以找戴老板借钱。
商人之间，只要有利可图，戴高乐没理由不借钱给他。
为了安全起见，林枫一张老人头也没带，兜里就揣了几张毛票，打车用，付款时要么刷卡，要么扫码，现金支付容易出乱子，这一点上，林枫吃了一回教训。
出发之前，两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女疯子抬到床上，并给她盖好被子，这女的看起来轻飘飘的，不过好歹也是一米七几的个头，一百多斤肉啊！
外面灰蒙蒙的夜色，被浓浓的雾霭所笼罩，林枫和赵山本坐在后座，出租车司机正放着一首老歌，有点年头了，听着非常压抑。
林枫听得头皮发麻，让司机把歌关掉。
“暗号是什么？有几个人接头？具体位置在哪？你赶紧问！”
“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才12点，还有个把钟头，姐告就这么点大，能远到哪去？”
林枫听他这样说，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毕竟是头一回跟缅甸商人打交道，说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
刚一下车，小胡子司机忙着接下一单生意，赶时间，催促着他们赶紧付钱。
林枫扫码付了二十多块车费，看着汽车呼啸离去，都这个点了，大街上基本上看不到几个人，除了一些干夜活的夜猫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可惜绝大多数人即便遭了罪，却仍旧没办法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哪怕好转那么一丢丢。。
林枫穿了一件单薄的格子衫，这会儿冷得要命，肚子饿了，进了一家面馆，叫了两份面。
赵山本掐好表，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发短信联系卖家，那批料子多半是来路不明，走私货，所以拒绝打电话，只准短信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