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节？”
“听上去似乎有点意思……”
林枫听着几人的谈话，没有中途打岔，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他没必要跟着一起瞎掺和。
萨日朗停顿了一下：“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让我失望就好……”
“走了，有事我会过来通知你们。”
萨日朗说罢，骑上马转身走了。
“大人慢走……”巴图连忙跟在屁股后面喊。
直到那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巴图这才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上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转过头来，他看着巴尔特，眼神当中，似是带着几分轻蔑，有些不屑的说道：“小子，我们两家的恩怨，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一笔勾销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巴尔特皱眉沉声道。
“咱们东西草原分裂了三十余年，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拜乌仁吉所赐。”
“是他害死了我阿爸，身为人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巴图，你少血口喷人了，老爷子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更不会对你父亲下毒手，我想，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林枫插口道。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大放厥词？我警告你，最好少管闲事，否则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巴图冷冷的看着他，心中颇有微词。
“你倒说说看，怎么个一笔勾销法？”巴尔特问。
“就依刚才萨日朗大人说的，咱们两个在猎鹰节上一决雌雄。”
半晌，巴图又道：“要是我赢了，你们西边草原就自愿归顺于我，从今往后，草原上的大小事务，统统由我来做主，我就是这片草原上的王！”
“你想得倒美，我凭什么答应你？更何况，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根本就做不了主，至少要先问过叔伯族辈们的意见。”
“哼，你少装蒜了。”
巴图咧开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帮老不死的东西，都快半截脖子埋进土了，一群老弱病残，连话都说不利索，根本不足为虑……”
“巴尔特，我敬你是条汉子，才好言相劝，如果你不识相，不肯接受媾和，那么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
“听说……你刚才向萨日朗大人讨要了一批生活物资和食品蔬菜，却连一个铜板也不肯支付，竟然要赊账，真是可笑。”
“别忘了，运输物资的车辆想要抵达草原，必定要经过我的领地，你信不信，我让你一根毛也拿不到……没有吃的，你们就等着被活活饿死吧！”
“你！”
巴尔特正欲发作，对方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大笑三声过后，便扬长而去了。
……
“阿爸，此事你怎么看？”
蒙古包内，众人扎堆在篝火前，面前放着几坛酒，已经所剩无几，草原上的汉子，酒量非常大，一口气喝半斤不在话下。
只是因为场面过于严肃与沉闷，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他们才决定喝完酒之后，再进行商论。
乌仁吉作为元老级人物，又是一族之长，何去何从，只需要他来决断即可，答不答应，其实就一句话的事情。
“巴尔特，你有几分把握能够赢下猎鹰比赛？”
“这……”
阿爸的话，让巴尔特和身边几个汉子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是驯鹰人，蒙民心目当中的骄傲。
但是凭心而论，他们的金雕，无论战斗经验还是个体实力，都远不及巴图一手精心驯养和饲喂的那只金雕。
这是毫无争议的事实。
看到一行驯鹰人沉默不语，乌仁吉也是一筹莫展，眉头都快拧成了一股绳，他心里明白，当年的那件事情，一直让巴图耿耿于怀。
认为是他害死了昔日的手足兄弟，巴图的父亲。
可是……
这个秘密，他又不能向世人坦白，一旦让别人知晓了其中的原委，势必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只因人一向贪得无厌，埋藏在葬天山里面的秘密，最好让它永远尘封下去，不要让外人试图去窥探这片山脉，那无疑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会使得人们丧失理智，拼个头破血流，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不过话说回来，解铃还须系铃人，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总该有个了结才是，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乌仁吉面前，他自然不会放过，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想到这里，乌仁吉闭上了眼睛，眼前幻化出一片蔚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漫山遍野的牛羊牲口和欢声笑语的牧民们。
这样温馨与美好的场面，已经在他的梦里驻足，并且徘徊过无数次了。
几滴浑浊的泪，在不经意间，顺着乌仁吉苍老枯槁的面颊缓缓地淌下，他心中早已有了主意，“我同意……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两家罢斗，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
“可是……万一输了咋办？”
一个汉子皱了皱眉头，很是紧张的说道：“要是咱们输掉了比赛，按照赌约，咱们可就成了巴图的小喽啰，任凭他驱使，这口气我咽不下！还不如直接拿把刀抹了脖子，一死了之。”
“死没什么可怕的，丢了名节事大，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纳兰家列祖列宗的脸往哪搁？”
“对！纳兰桀大哥说得没错，想让老子在巴图那个黄口小儿面前装孙子，卑躬屈膝，我TM宁愿去死，也不受这等鸟气！”
“就是就是！生是一条好汉，坦坦荡荡，一辈子光明磊落，哪有奴颜婢膝之理？”
……
汉子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引起其他人附和，大伙儿的想法都差不多，丢不起那人。
众人吵来吵去，喋喋不休，脾气也是出奇地暴躁，越讲越生气，恨不得抄起猎枪跟巴图那孙子干上一架。
林枫，辛氏兄妹，丁苏妍等人压根就插不上话，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禁咽了咽口水，很自觉的躲到一边去喝茶、吃葱油饼子，静观其变……
乌仁吉正襟危坐，听着他们一个劲的闹腾，却始终一言不发，似乎在等他们安静下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声音停止了，蒙古包归于平静，显然，所有人都反对赌约。
少许激进分子，甚至打算拒绝外蒙政府的提议，拒不参赛，或者干脆想个法子，破坏掉这次猎鹰节的举办，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怕丢人显眼？没关系，到时候你们可以反悔变卦，他又不能吃了你们……”
喃喃到末，乌仁吉苦笑一声，道：“我心意已决，无需多言，巴图想要针对的人是我，倘若输了，我会当着他的面，自行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