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阿爸，你们……”
巴尔特带着几个牧民匆匆赶来，却是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达叔昏迷不醒，嘴角溢出的血渍几乎染红了整条手帕，巴尔特瞬间目眦尽裂，有些癫狂的朝着林枫嘶吼道：“小枫，阿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書喇
林枫嘴角抽搐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说到底，这事全赖他，害得达叔遭了殃，两个人差点就没命了。
“巴图……！我要杀了你！！”
巴尔特闻言之后，更是愤怒至极，抄起悬挂在马鞍上的猎枪，扣动扳机，决心找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呸！奶奶个腿，你丫的不要命啦？”
林枫咬了咬牙，不甘心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就这么几个人，还想着报仇雪恨，你们脑子都被驴踢了？”
“你……！”巴尔特瞪着通红的双眼，对他怒目而视，眼睛里面充满了愤怒，像是能擦出火星子一样。
“先回去，救达叔，他快撑不住了。”林枫伸出一只手，探了探巴尔达的鼻息，呼吸愈发微弱，面色紫青，这家伙……也真是够狠了，一言不合就要咬舌自尽，简直比某些贞洁烈女还要果断。
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节，伟哉！
一语惊醒梦中人，巴尔特咬牙切齿，扬起长鞭，一行人迅速撤离。
从此处返回蒙古包，尚有数十公里之遥，根本来不及了，巴尔特惦记着阿爸的伤势，索性调转方向，去了草原北方。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不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排豆大的光亮，靠近些，林枫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露天市场，商人们用自带的发电机供电，使得市场附近，方圆百米之内灯火通明。
眼前是一片彩钢棚，私搭私建，不成体统，一个挨着一个，呈一字排开，每个棚子估摸着只有十平方左右，设施非常简陋，除了天花板上吊着一个小灯泡之外，几乎空空如也。
似乎巴尔特等人经常来过这里，勒住缰绳，将马匹拴好之后，背起达叔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一个小棚子里面。
林枫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里面是一位头发胡须皆花白的老人，高鼻梁，蓝眼珠，长着一张外国人的脸。
巴尔特指了指达叔，用蒙语和老人交谈。
老人闻言之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伤者，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卢布？”巴尔特嗫嚅的问道，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在金钱面前，可谓是卑微到了极致，甚至抬不起头来。
老人摇了摇头，“五万……分文不少，否则请你们立即离开。”
林枫知道，外蒙的通用货币叫‘图格里克’，面值有一元、五元、一千元、一万元、两万元不等，但是汇率极低，甚至比缅币还渣，所以人家根本不收，只认俄钞。
众所周知，任何汇率较低的货币，统统是不保值的，只会无限贬值，乃至于变成一堆废纸，拿去擦屁股都嫌费事。
要不然，缅甸公盘也不会只认欧元，而不使用缅币进行交易了，五万卢布，差不多是五千多人民币，9：1。
“这笔钱，我来付吧。”林枫看出了巴特尔的难处，于是掏出六千块拍在桌子上，“多出来的钱，就当是给你的小费了。”
“这……”老人看着那些钱，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知道，这些钱是不是真的？万一你拿假钞来糊弄我怎么办？”
“靠，你这老头真是蛮横不讲理，岁数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这样好了，你去外面随便找个人问问，验验真伪如何？”
老人的话，让林枫差点骂出了声，侮辱他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侮辱钞票，这是对钱的一种不尊重……
“老爷子，我可以向你担保，这笔钱是真的，你就放心的收下吧，在内地任何一个城市都能够正常流通。”
这时，一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人突然走了过来，长得那是一言难尽，又矮又瘦，满脸雀斑，皮肤黝黑，泛着蜡黄色，尤其是他的嘴巴，始终是歪着的，看上去有点欠揍，让人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是你！”
林枫打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人不就是前些日子，在平洲公盘解石场恰好碰见的那个家伙嘛！因为此人长相奇丑无比，特别眼熟，想不被人惦记都难。
“兄台，咱们好久不见了，不知你还记得我吗？”年轻人一张嘴，便是露出一口漆黑如墨的牙齿，残缺不全，除了抽烟嚼槟榔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经常下斗，浑身沾染了太多阴气，才会生得这般模样。
林枫抿着嘴，强忍着笑，连忙回道：“当然记得，你小子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那就好。”
年轻人自嘲的笑了笑，又道：“这位是昔日曾在四九城赫赫有名的崔神医，行医数十载，治愈病人无数，可到头来，还不是落到了这般田地？”
林枫愕然：“既然是神医，应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为何又要退隐江湖呢？”
年轻人叹了口气，道：“再高明的医术，也医不好人心的贪欲，妄想着长生不死，真是可悲而又可笑，崔神医一气之下，只好黯然离开，远离江湖纷争，如今到了晚年，脑子也不太灵光了……”
两个人话说间，只见崔神医拆开一个布包，取出几根细长的银针，扎入巴尔达风池、阳白、率谷、曲鬓等诸多穴位，迫使血液顺流速度加快，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然后熬了一壶药草，大多林枫都不认识，像是大杂烩似的一锅炖，草药煎好之后，放了一会，待热气稍微消散，崔神医便是毫不客气的嘴对嘴喂给巴尔达……
林枫舔了舔嘴唇，这画面太美，实在不敢恭维。
不过话说回来，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这世上又哪有长生不死之人？
古代的皇帝，例如唐太宗、秦始皇晚年时，都曾一度痴迷过炼制灵丹妙药，前者吃下所谓的‘仙丹’之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是吐血三升暴毙而亡。
经过后人分析，那丹药的主要成分是硫磺和汞……
诗人张祜曾言：烧得硫黄漫学仙，未胜长付酒家钱，窦常不吃齐推乐，却在人间八十年。
后者则是派出了众多方士，徐福、卢生等人前往传说中的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求取长生之法，据说这个叫徐福的人，很可能是东瀛人的祖先……
林枫想了想，说道：“老弟，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咱们俩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好歹留个名号，免得膈应。”
“干脆，就叫我小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