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待在会客厅内有说有笑的喝茶聊天，有辛宪英这个能说会道的小姑娘活跃气氛，大伙儿都非常开心，甚至连一贯不苟言笑的萧云山和张小果都有事没事忍不住捧腹大笑，毕竟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都喜欢像是小英这样，二十岁出头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咳咳……刘哥，萧叔，你们俩聊归聊，手别老往裤裆里面放成吗。”
刘振东听到这话，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骂骂咧咧的回怼道：“靠！你小子有毛病是吧？我抓痒不行吗？”
“那个啥，天气有点热，刚才出了不少汗，抓痒而已，小枫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呐……”萧云山有点尴尬的说道。
“装，接着装，老黄瓜刷绿漆装什么嫩？”
林枫撇了撇嘴，实在是静不下来，内心烦躁无比，听着外面砂轮转动的声音，眼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向窗外瞟去，惦记着那块毛料擦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擦出绿。
一杯茶水还没喝完，他就等不及了，着急忙慌的跑到外面看料。
“小伙子，你来得正好，帮个忙把水管弄过来，冲洗一下，看看结果如何。”
师傅一阵摩拳擦掌，关掉电源，放下砂轮机之后又点着了一根香烟给自己续上，干切石头这份工作的人，十个当中几乎有九个都是老烟民了，而且烟瘾很大，戒也戒不掉，一天至少要抽掉三四包烟。
其实道理很简单，老师傅也是从学徒开始做起，一步一步熬过来的，师傅那一辈除了传授技艺之外，也把徒弟培养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烟民，再加上客人来工棚解石，红包和小费自然在所难免，即便是运气不好切垮了，赠送师傅几条烟酒也不算寒碜。
林枫捏着嗓子，用力扇了扇面前的烟雾，尼古丁焦油刺鼻的味道让他很不适应，不过入乡随俗，他一个晚辈，哪能怪罪师傅不讲礼数？
浇水冲洗的过程中，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块毛料，现场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似的。
“出绿了！”
“真的假的……”
“不信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我还能骗你不成？”
师傅在料子上一共擦了三道口子，约莫成年人巴掌大小，完全按照林枫的吩咐，分别位于石料的上层、左侧和右后方，至于理由嘛，这三处部位外皮光滑细腻，有全脱沙的迹象，掌灯下去肉质发黑，说明此处皮壳较薄，石皮应该不会太厚，根据林枫自身总结出来的赌石经验，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冲去浮沫和石渣后，有两道擦口一片灰白，压灯毫无表现，说明垮了没戏，但左侧那道擦窗竟然浮现出一抹翠绿，光线能吃进去三四公分，水长而通透，连玉肉内部的绺裂也清晰可见，只种水有达到了高冰种，至少七分水头以上，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我靠……这该不会是玻璃种吧？这位老板发财了呀！”
几个探头探脑的玉商拼命地往人堆里挤，当他们看清楚了擦口之后，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话音未落，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密密麻麻的人群如潮水般袭来，像是一群丧失理智的行尸走肉，玩命似的往工棚这边涌过来，几个师傅拦都拦不住，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林枫愣是硬生生的被一大帮人给挤了出去，此情此景用‘丧尸出笼’这个词来形容想必是再贴切不过了。
“妈的……这群人发疯了吧？”
林枫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缓过劲儿，从解石坊另一边很快又乌泱泱的来了一帮人，一听说某个工棚解出了极品翡翠，那动静简直比打仗还热闹，众人热火朝天，彼此之间蜂蛹吵闹，不可开交，人一多就容易出事，更何况这么热的天，扎堆多了，铺天盖地都是一股汗臭味和脚丫子的味道。
“林老弟怎么回事啊，外面咋这么吵？”话说刘振东正窝在办公室里面舒舒服服的吹空调，冷不丁听到工棚外面吵了起来，动静还挺大，一开始他还没当回事，以为是哪个老板解石切涨了，小涨一波，兴许赚了点钱，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就一个劲的嚷嚷着让老板发红包。
不过他转念一想，听这声音也不太对劲呀！好像就是自家的棚子在闹腾，莫非是林枫那小子当真捡到宝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面对刘振东的发问，林枫倒没急着解释事情的原委，反正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身边实在是太吵了，像是有一千只苍蝇趴在你耳边嗡嗡乱叫，脑子都快被吵晕了。
“那这样……咱们借一步说话。”看到他一脸沉闷的表情，刘振东心中突然一咯噔，这小子难不成真有本事，慧眼识珠，反倒是自己看走眼了？
两人快步来到一处角落，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刘振东连忙拽着他的衣袖问道：“先说下好消息。”
林枫想了想，沉吟地说：“毛料擦涨了，依我之见，应该是玻璃种无疑……”看書溂
“不过行话说得好，擦涨不算涨，切涨才算，所以这句话你就当我没说。”
“那……那坏消息是什么？”肉眼可见，刘振东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苍白的嘴唇止不住的发抖，甚至结了一层死皮，两只眼珠子瞪得老大。
“坏消息，出裂了，而且绺裂太多，帝王裂……”林枫说完这句话，便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略感失望，一个原本可以使自己一夜暴富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了。
帝王裂在赌石界比较罕见，专指如蜘蛛网那样层层密布的细纹小裂，可谓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一旦石料外皮擦出帝王裂，估摸着大概80%以上的概率，这些裂纹会伴随着玉肉渗透进去，甚至贯穿整块毛料，使得翡翠的价值大打折扣，对半砍都算轻的，因为取不了手镯和打牌，只能往随形手串和车珠子的方向去考虑。
“哎，的确有些可惜了。”刘振东颤抖的手，哆哆嗦嗦的从烟盒子当中摸出一根烟来，点了几次火也没点着。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之所以如此失态和震惊，不为别的，那可是整整上千公斤的石头，哪怕刨掉玉皮，七八百公斤毛重总该有吧？真要是能解出一块几百公斤的玻璃种满料翡翠，岂不是分分钟就成了亿万级别的富豪了？
一刀穷、一刀富并非只是赌石界的一句传闻，它是曾经几度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流传于江湖之中，所知者甚少，以至于到最后成为了一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