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618号标，中标价两百万元整……”
林枫抬起头，冷不丁看到了这么一串数据，觉得有些眼熟，翻看笔记本才发现，这个号标，竟然是自己前几天亲手标下的那份半山半水石，重量达一点五吨。
因为石头卖相不好，坑坑洼洼的，像癞蛤蟆一样，这几乎是半山半水石的通病，所以无人问津，没想到居然让他捡到大漏了。
翡翠行业当中有句俗话，叫美玉出顽石，说通俗点，越是丑陋的石头，没准就能解出璞玉来，赌石这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阿姨你好，麻烦帮我取一下标，标号是H618……”
林枫心中狂喜，一阵小跑去交易中心取标，没想到却被对方狠狠地鄙视了一下，“你才阿姨呢！你全家都是阿姨！”
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水眸浮动，幽怨的小眼神足足瞪了他老半天。
“擦……啥情况啊？”林枫有些不知所措，硬着头皮刷卡付钱，将本金和税收一并结清，开完发票，这桩买卖就算大功告成了。
“A306号标，没中……”
“A918号标，也没中……”
“A308号标，还是没中……”看書溂
林枫看着大厅屏幕，一串又一串数据来回滚动，一行人昨日在暗标场投下的十几份标书无一例外，全军覆没。
不过还好，他一直看好的半山半水石成功中标，算是偷了一回鸡，翡翠公盘上的毛料，再垃圾也比外面的地摊货强上一大截，两百万吃下一吨多石头，随便擦出点绿就涨了。
网撒的太大，偶尔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但是不用心存侥幸，这样的好事，绝对不会天天碰上。
张小果那边，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只见他梗着脖子跟几名工作人员大吵了起来，动静闹得还挺大，顿时引来了不少人侧目围观，等着吃瓜看戏。
“靠！这家伙，就不能收敛一点吗？管管自己的脾气，非得闹出点动静才好……”
林枫暗道不妙，一溜烟的钻过去探个究竟。
“老弟你来得正好，给评评理……我明明中标了，咯！标号牌都在这，五千万的标书，他们凭什么不肯放标？”
看到林枫赶来，张小果像是瞬间有了底气，他是个粗人，脾气太倔，一紧张说话就容易结巴，能动手绝不动口，在昆明压根就没人敢和他叫板，刚才他差点就想抡起胳膊揍人了，幸亏林枫来得及时，不然一准闹出大事。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胡搅蛮缠，我已经向你解释的很清楚了，这份玉料在后台程序上出了点差错，是去年平洲公盘流拍掉的标王，不能参与拍卖，按照会场的相关规定，我有权宣布标号作废，三倍退还给你标书费用……”
“……干你娘的！”老张气急败坏，一怒之下便是操着昆明话痛骂了工作人员一顿。
“抱歉，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
林枫眼皮跳了跳，有点尴尬的说道：“算了，不用麻烦了，这不是说理的地方，等翡翠公盘结束了，我们两个上广东玉石协会讨个说法去。”
说罢，他便生拉硬拽，把张小果拉进了明标拍卖会场。
“妈的，还真让你给说中了，那帮人玩不起，干脆耍无赖，真是太过分了！”
“咳咳……这件事情先别提了，以后再说。”
张小果一脸不甘心的模样，一个劲的捶胸顿足，五千万偷到标王，这事传出去可以吹一辈子了，不过人家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个漏洞太大，根本就瞒不过别人的眼睛，一查毛料的编号，很容易顺藤摸瓜，追查出料子的真实身份。
兴许是骂完了还不解恨，他一气之下又接连摔碎了几个杯子，噪声响起，引得周遭几位客人频频侧目，不禁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目光。
“小张，你这是干啥玩意？吃错药了啊！”
萧云山独自一人猫在后排座位打瞌睡，林枫不过来支招，他打死不肯出手参与竞拍，明标场的毛料可不便宜，清一色八位数起步，每一轮叫价不得低于一百万，这他娘的比二十一点还刺激，他哪敢玩那么大？
“投标虽然中了，但是人家不肯取标，只愿意把标书费退给咱们，失算了啊……”林枫悻悻地说道。
“嘿嘿！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了。”
萧云山咧嘴笑了笑，以他商人的角度来讲，价值几亿的标王，怎么会区区五千万拱手送人？这要都能捡到漏，恐怕天底下就没穷人了。
拍卖会很快进行到了尾声，上一份玉料七八百公斤，愣是拍出了一个多亿，几个广东老板争得面红耳赤，简直吵翻了天，现场一片混乱。
在场有不少外地玉商都眼巴巴的看着，没胆子去争标，担心自己乱拉仇恨，惹毛了这些广东人，搁粤语一顿骂，关键你还听不懂，没偷到腥净惹一身骚。
之所以选择明哲保身，坐山观虎斗，倒不是因为他们过于强势，搞围标串标，除非你能一口气硬到底，不拿下标书誓不罢休的那种。
喊到一半又突然停了，把价格给刷上去，害得人家白白损失一大笔钱，的确有点遭人嫌弃，骂你两句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两个也不早点来，眼瞅着都快结束了，取个标有那么费劲吗？跟难产似的，半天见不到人影。”萧云山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把钱留着也好……别嫌钱多没地方花，咱们不妨赌一把，跟玉石协会好好协商一下，想办法把那块雪花棉给弄到手，这趟翡翠公盘也就没算白来了。”
林枫想了想，又道：“接下来该轮到标王了吧？”
“嗯，差不多了，两个多小时只拍出了九份玉料，全程我都盯着呢，最便宜的一千八百多万，最贵的就刚才那份，一亿三千七百万，啧啧……广东人真有钱，赌石头就跟玩似的。”
“这叫地缘优势，咱们滇南人比不了。”
林枫若有所思的说道：“虽然滇缅两地相邻，中间只相隔了一条国境线，但是整个滇南，能叫得出名字的金主压根没几个，芒市乔老爷子算一个，还有谁呢……哎，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你们俩别跟着瞎起哄，就你们那点小本买卖，完全看天吃饭，只要断了客源，立马变成穷光蛋一个。”
林枫的话，让张，萧二人皱起了眉头，撇了撇嘴，闷着不吭声了，他这番话也没毛病，服务性行业局限太大，仰仗地方政府拉拢游客资源。
回头客较少，而且消费还不能太高，要是玩切糕那一套，人家在网上一通曝光，一旦上了旅游景点黑名单，可就自毁饭碗了，这年头宰客也挺难的，毕竟大伙儿智商有所提高，知道匿名举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