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林枫冷不丁抬头一看，居然是楚云飞，他爹楚雄也来了，身边还跟着一名保镖，双手捧着一份玉料，看样子是打算解石。
只见楚云飞面色低沉，表情阴郁，估计是被楚雄痛骂了一顿，憋了一肚子气。
活该，整整二十五亿，这笔钱堆在一起，能淹死一群人，为了拍下标王，他可真是下足了血本，两年前在缅甸公盘，料子才1.5亿欧，折合成人民币顶多十二亿，如今楚云飞花了二十多亿拿下，翡翠行情再怎么涨，也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之内，就翻两倍。
‘败家子’这三个字，非他莫属。
林枫撇了撇嘴，忙活着手头上的事情，根本没空搭理他，便随口说道：“楚公子，麻烦你们几位上那边解石去，我这正忙着呢。”
“你……”
“闭嘴！你还嫌自己惹出来的乱子不够大吗？”
楚云飞气得咬牙切齿，打算上前理论一番，不过却很快被楚雄拦住了。
楚雄身为楚氏集团的掌门，大半辈子的宦海浮沉，城府极深，当然懂得隐忍退让的道理，跟一个年轻人拌嘴皮子，就算赢了，也光彩不到哪去，倒不如善言交好。
“林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个礼拜，在沪上庄老爷子那，我们见过面。”楚雄努力挤出一副笑容，兴许是平时冷傲自负惯了，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林枫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的问道：“请问楚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手中的那份石料，棉太重了，虽然是冰种翠绿，局部飘花，但是有大团棉絮存在，皮肉不分，我硬要说它是糯种，也不无道理。”楚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自信的说道：“不如转手卖给鄙人，四千万，当我吃个亏了。”
“不卖……”
林枫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干脆而果断，愣是将对方给噎住了，堵在嗓子眼上。
楚雄嘴皮子抽了抽，皱眉沉声道：“一刀穷、一刀富，倘若再解一次，出全棉料，这石头也就毁了，鄙人白送你一个人情，你难道都不想要？”
林枫木了一下，有点犯迷糊，“帕敢黑乌沙的老料，缅甸已经绝矿了，解一块少一块，我这人偏不信邪，就喜欢赌黑料，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林枫招呼着几名师傅过来，上砂轮机，把石头中层部位的皮壳一并擦掉，老料最大的优势，便是在于皮薄肉细，操作起来并不费力，虽然价格贵得要死，但好歹也是物有所值了。
老蔡是个人精，看出林枫和楚家少爷不对付，不过他帮不上什么忙，自己在潘家园混得好好的，干嘛要当出头鸟？除非楚家人主动找茬挑事，老蔡才有理由站出来给林枫撑腰，江湖是人情世故，凡事总得讲道理才行。
砂轮片转动，瞬间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在场赌石头的客人却如闻天籁，巴不得多听一会儿。
经陈平指点后，趁着师傅们忙活的这会功夫，林枫火速去了趟百货超市，购买一些烟酒，不论料子切涨与否，心意必须到位，彼此留下一个好印象，一回生二回熟。
几名师傅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天气燥热，出了一身汗，脱掉背心，露出一身黄黝黝的肌肉，学狗吐舌头一样喘气散热。
林枫连忙递上去几瓶冰镇可乐，让他们喝了消消暑，又不着痕迹的将烟酒一并塞过去。
李师傅看到这一幕，咧开大嘴不禁‘嘿嘿’一笑，直夸他懂行，会为人处事。心安理得的收下东西，歇息了一会儿，便起身继续处理料子去了。
几条拇指粗的水管对准石料，冲刷着上面残留着的石渣，冲洗干净之后，林枫掌灯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棉絮断了！
肉眼可见，光线吃进去了四五公分的深度，至少是高冰水头，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涨了！涨了！大涨啊！”李师傅嗷一嗓子，差点把林枫的魂儿给吓跑了。
“出高冰种了！！”
林枫捂着胸口，惊魂未定，没等他缓过劲来，四面八方突然涌来密密麻麻的赌客，像是经常逛菜市场的大叔大妈，碰到超市打折、低价处理的东西一样，瞬间人山人海……
“让让！让让！你们别挤，让我们进去看一眼。”
“说你呢！死胖子，挤你仙人板板！”
朱贵、老蔡、陈平三人，硬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杀出一条血路，冲破人堆，嘴上的国骂就一直没停过。
赌石头的人，实在太疯狂了，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高冰种作为一流种水、是仅次于玻璃种的上等水头，至少七分水以上。
赌石先赌种，翡翠九大色系当中，不论任何一种色泽，只要搭配上高冰种，则是具有一公斤过百万的价值，排名稍微靠前一点，如黄阳绿、正阳绿、帝绿排名前三的高色，一公斤上千万也不成问题。
一场浩浩荡荡的骚动，整整持续了半个多钟头，围观看热闹的群众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缠着朱贵老蔡他们死活不肯撒手，想着找料子的主人商量价格。
林枫隔得老远，探头探脑的瞅了一阵子，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瞎跟着挤进去，否则也要被这帮人包饺子了。
“恭喜了小爷，需要放鞭炮吗？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鞭炮铺老板，预定几千响的鞭炮送过来。”李师傅笑嘻嘻的说道。
林枫想了想，觉得放几串鞭炮图个吉利也没什么。
“行，那麻烦你了，去外面把鞭炮挂上吧。”
没多久，只听得工棚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声，一浪高过一浪，剧烈的响动，甚至传出了方圆十几里开外。
“老板恭喜发财，多发几个红包呗！”另一名师傅指了指身后蜂拥而至的人潮，添油加醋的说道：“在赌石界有句老话，叫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你刚才放的可是几千响的鞭炮，怎么着也得派发几千个红包，否则你今天恐怕没办法脱身呐……”
“草！玩我是吧？！”林枫一下子慌了神，那么多红包，要塞多少钱进去？不成不成！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他可不想当散财童子，巴不得自己像头铁公鸡，一毛不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