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她命不好，摊上了一个负心汉，不仅在赌场输光了钱，还欠下了一屁股债，竟然拿她们母女两个抵债……小芮就这样被卖到了窑窝。”
“我见她可怜，于是花了七千块，将她从妈妈桑那赎回来了，并且委托父亲，托关系送她去佤邦军特干校念书，如今的小芮，也算是熬出头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魏蓉平平淡淡的一番话，看似无心，听者却有意，林枫只觉得后背发凉，不由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看来六爷说得对，人但凡沾上了赌，就会变得六亲不认，人畜不分，活着也和牲口没两样了，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林枫暗自腹诽道。
沉吟片刻，魏蓉又道：“我从不劝人赌钱，可是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偏偏果敢老街的赌场人满为患，这不怨我，一旦你迷恋上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的快感，便会登时踏上一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因为你不可能总赢，赢一辈子的……”
没多久，羪芮回来了，黑色的筹码用塑料口袋装上，大概有十几个，约莫成年人的巴掌大小。
魏蓉柳眉一皱，偏过头，附耳低声对林枫说道：“臭小子……刚才的话，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烂在肚子里头，胆敢往外乱说一个字，老娘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绝对不会，放心吧。”林枫嘴角一抽，赶紧点头承诺道。
“算你识相！”
魏蓉说完，就松开他了，脸上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平静如初的表情，很是僵硬与死板。
“林先生，蓉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羪芮满脸的黑人问号。
林枫咧嘴笑了笑，急忙站出来打圆场说道：“没事儿，我和魏总正琢磨着，明天早饭该吃什么。”
岂料他话刚出口，羪芮和魏蓉纷纷侧目，对他斜眼相向，眼神当中充满了浓浓的鄙视。
这家伙，脑子真笨，随便撒个谎不会吗？干嘛要编造这么离谱的谎言，谁信？
羪芮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转过头对魏蓉说道：“你要的一百万筹码，全都在这儿了，打算玩什么？”
“赌钱有啥意思？羪芮小姐，请随我来，我带你去赌石。”林枫说。
羪芮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连忙摇头，颇为失落的说道：“哎……我对赌石一窍不通，只是上回听林公子说，你是赌石高手，林老爷子的后人，不服气，所以想找你比试比试，没想到头一回赌石头，就遇上了骗子，或许是我太愚昧无知了吧？”看書喇
林枫听罢，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教你怎么赌，多学着点就好，一回生二回熟，没有谁是天生的行家。”
魏蓉倒没啥意见，指了指老街尽头，就说：“果敢的玉石商人，有七成以上，都在老街赌石基地做生意，你想赌石，不妨去那玩玩吧。”
林枫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不去吗？”
“你们两个郎情妾意、如胶似漆，我去瞎凑热闹干什么？夹在你们中间，当电灯泡吗？”
“不……不是的，蓉姐，你误会了！”羪芮愣了半晌，脸颊瞬间红了一大片，似一块烧红的烙铁，伸手一摸，居然发烫了。
魏蓉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枫，并且朝着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己看着办，倘若出了差错，定不会轻易饶过他。
林枫当即心领神会，开口说道：“走吧，一起看看去。”
“嗯……”羪芮则一脸娇羞的回道。
两人走了一会儿，来到原石区，用一人多高的栅栏和铁丝围成了一片区域，门口有一道锈迹斑斑的大门，上面还拴着一条拇指粗的铁链，一到晚上12点过后，赌石基地就歇业了，象征性的用铁链锁上，稍微花点力气，一脚就能踹开，但恐怕没人敢这么做，除非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出售石头的摊贩，干脆就地摆摊，巴掌大的摊位，只在地面上铺设了一层油布，杂七杂八的料子一股脑儿堆放，有蒙头料、擦口料和开窗料之分。
头顶上，则悬挂着一盏小灯泡，橘黄色的光线有些昏暗，电线随着风不停地摆动，照得石头忽暗忽明，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即便近在咫尺，却连老板长什么样子也瞧不清楚。
林枫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却惊讶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分文，缅甸人很少支持线上支付，除了经常跟内地商人打交道、做长期线合作的大佬，类似于这些‘小散户’，还是直接掏出现金，比较有安全感。
他挠了挠头皮，有点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羪芮小姐，我忘了带钱了，你身上有现金吗？”
“你这家伙，真是够奇葩的……居然问女人要钱，自己却分文不带，难道还打算让我替你花钱买单吗？”
羪芮咬紧红唇，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没关系……还好我早有准备。”
林枫说着，便从编织袋里面，取出一块灰白皮壳的石头，羪芮打眼一瞧，捂嘴惊呼道：“这……这块石头，不是那伙骗子的吗？明明是砖头，你还随身携带，不嫌丢人呐？”
“咳咳……事不过三，我可没说这块料子也是砖头，那两块黑石头，实在是假得太明显了，不是我吹牛啊！像那种黑料，咱们滇南人一年到头至少能切个几千吨出来，妥妥的大理石，拿去砌墙都嫌费事，只好当垃圾给扔掉了。”
林枫探出手指，寸寸抚摸着皮壳，很快便有了主意：“从这道大裂部分下刀，赌内化，运气好的话，兴许能出个一两条糯冰的镯子，市场价两三千块一对。”
“万一存在58黄金圈口的圆条手镯、无棉、无裂、无脏点，价格就得翻十倍了，不过那是最好的情况，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能抱太多奢想，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解石也是一样。”
“嗯嗯！你切吧，我期待你的表现。”羪芮一脸羡慕的说道。
“我切个屁！得找师傅来切，咱们手头上又没有现成的工具，难不成用牙咬开啊？”
林枫鄙视了她一下，拿着料子四处走走逛逛，瞧见一位面相和善的缅商，旁边正好有一台切割机，只要买他的料子，就给帮忙免费解石。
林枫想了想，上前跟对方交涉，他操着一口流利的缅文，沟通起来毫无障碍，一分钟不到，就搞定了。
“老板，麻烦你沿着这条斜线，避开大裂，偏移两公分再下刀。”
“好嘞！小伙子有前途啊，这手圈点勾画的本事，没个七八年磨练，还真学不会，易懂难精呐！”
对方接过石头，冷不丁“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牙齿上面，还残留着长期食用槟榔所沉积的红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