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上了二楼，刚坐下来没一会儿，葵司便端着一壶茶水送了过来，原石交易，还是喝茶比较稳妥，改成喝酒不太合适，一群人喝得醉醺醺的，手电筒也拿不稳，总不能连石头都不看，直接一口价拿下吧？
虽说林枫自信海量，千杯不倒，赶上亲戚朋友的饭局，一顿饭没有十斤白酒，感觉像是在侮辱人了，可是言归正传，为了稳妥起见，即便他再馋，也要分清楚主次，不能因为一口酒而耽误正事。
“林总，好不容易来一趟内地，借腰总的光，我们两个手中，有一批料子，打算处理掉，换点生活费，最近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其中一个缅甸人说。
“是啊，听腰总讲，您是赌石大王的后人，本事不小！所以我今天，特意赶来见识见识，瓦城有不少同行，可都羡慕着呢！”
“不过，最近瓦城内部挺乱的，出行不太方便，我可是磨了老半天嘴皮子，才说服了腰总，捎带着我们兄弟俩过来一趟，也好见见世面。”
“过奖了，小子一介凡人，哪有你们吹得那么玄乎？旁人越是给我戴高帽，我就越是害怕，万一哪天切垮了，或者是看走眼了，该怎么收场？”
林枫颇为顾忌的说道：“赌石有风险，三分运气、七分实力，虽然实力占大头，可少了那三分运气，老天爷非要让你输，那也是回天乏术，是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凡事看开点就好，可别头脑发热，一口气赌上全部家当，连翻身的余地也没有了，那叫莽夫。”
“嘿嘿，林总所言极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另一个缅甸人嘿嘿一笑，没废话，直接揭开编织袋上的套绳，捆扎挺紧的，费了老半天劲，也没拆开，最后只好用打火机，把麻绳烧断。
“哗啦啦！”
一批个头稍小的边角料倒了出来，林枫赶紧撤掉茶具，给料子腾出一片空地。
这些小边角，看起来还很新鲜，散发着一丝丝雨水的腥气，石头表面粘黏着少许泥土，估计是刚从矿场里面开采出来，没有经过清洗和刷皮，直接弄过来倒卖。
林枫看到这一幕，眉头稍微皱了皱，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就问：“你们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一堆边角料也就算了，洗也不洗，就打算卖给我？”
“幸亏我脾气好，不喜欢发火，换了别人，性子稍微暴躁一点的老板，见着这么一堆‘砖头’，直接拿着扫帚赶人走了。”
“这不怨我们，林总先消消气！”第一个缅甸人挥挥手，急忙说道：“缅甸场子的规矩，你应该明白，从矿洞子底下采到的石头，不允许用水清洗，或者用钢刷刷洗皮壳，顶多只能沾一点口水，看看擦口的表现。”
“这是铁打的规矩，不能破。”
“没办法，现采现卖，抢料子的老板实在太多了，根本容不得你一个一个慢慢看，只能用手摸，凭手感，几秒钟的事儿，感觉里面有货，就要了，没有就扔，占着茅坑不拉屎，矿主就得用枪顶着脑门，赶你走了。”
大概是因为对方一时紧张，无意之中说漏了嘴，林枫从他的口中，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沉吟片刻，林枫缓缓地说道：“听两位的意思，这些料子，不是你们自己的，而是花钱从别人那里低价收购回来，再弄到我这儿来卖？”
“这…这……”
缅甸人面如土色，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没憋出一个屁来，话已经出口，再想随便撒个慌瞒过去，也不太可能了。
翡翠行业自古以来，就有二贩子、黄牛党一说，从缅甸矿场的一手货源、到批发、中转、运营、销售、再到终端，每个环节，都必不可少。
严格意义上来说，任何一家公司，很难一口气吃掉这其中的所有环节，将翡翠产业的所有利润，都一并收入囊中，一条龙垄断式经营，可不是那么容易，能随便做到的，资金固然重要，最稀缺的，还是多方面精通擅长的人才……
这年头，智如萧何、谋如张良的顶尖人才，实在太少了，做生意又不是打打杀杀，单纯的依靠武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会适得其反，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林枫想了想，说道：“我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无非是多了一个环节而已，价格会稍微高出一截，做生意嘛，毕竟要糊口，多多少少给一笔辛苦费，才不枉大老远跑一趟。”
缅甸人一听，擦了擦汗，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不瞒林总，今年的过境税费，涨得挺多的，原料的运费也涨了一大截，即便是按公斤料算，一公斤也足足要收一千块，运到国内，那就更贵了，两边都要交钱，哎……生意难做啊！”
林枫捂着嘴偷笑，说：“别在这儿发牢骚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不论投资多少钱，到头来，不还是一样从消费者口袋里捞回来嘛。”
幸亏现场没有外人，几人聊起来也是肆无忌惮，若是在一楼大厅，林枫打死也不会说出这番话，以免叫外面的顾客偷听到。
“这一批公斤料，就当是开胃菜了，你们大老远弄过来，肯定不想再弄回去，这样吧，你们开个价，我觉得合适，就顺便收下了，反正也是图一乐。”
“你们之前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瞧见了，我卖着玩，50块一枚，随便挑，免费解石，成本和利润都摆在这里，你们两个商量一下，掂量好了，再给我一个准信。”看書喇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将椅子调了个面，背对着林枫，讲起了悄悄话，用缅文小声沟通。
不过，对于林枫而言，他们私底下说了些什么，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若是缅文有水平测试的话，他起码能过八级。
林枫捏着下巴，只是笑而不语，而那两个缅甸人却是浑然不觉，只当他听不懂缅文。
这时，一身形瘦削的老头子，忽然闪身走进来，脚步悄无声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兀自一拍桌子，嚷嚷道：“小枫，我的钱呢？！让你折现的钱，快拿给我！”
“我缺钱买酒喝了，隔壁正好有家新开张的酒坊，我去试试那酒坛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