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瑶道：“我答应你了，你快起来吧。”
老婆婆在小姑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当晚，谢凤瑶一行人就离开了白虎村。
外面夜色漆黑。
谢凤瑶掀开窗帘往外头看了一眼，将帘子放下，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小姑娘，小姑娘表情胆怯害羞，看起来有些紧张。
“别紧张。”谢凤瑶安慰她道。
谢盈也道：“小姐姐你别害怕呀，我们又不吃人。”
小姑娘眼睛眨了一下，磕磕巴巴道：“我、没、没紧张。”
谢凤瑶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两只手紧攥成了拳头，她小声回道：“我、我叫朱颜。”
谢凤瑶道：“以后就叫你小颜了，你就跟着洛雨，暂且叫我姑娘吧。”
“嗯，好。”
安置完朱颜那边，谢凤瑶又看向了旁边正在挖鼻屎的闻人旭。
谢凤瑶蹙眉，“我说，这么多人在这儿，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闻人旭将挖了鼻屎的手顺手往衣服上一蹭，“啊？注意什么形象？”
谢凤瑶已经懒得再纠正他了。
“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闻人旭一边认真的抠鼻子，一边道：“再往前走就是瀛城，咱们先到瀛城再说吧。”
第二日中午，他们终于赶到了瀛城。
瀛城也属于边陲小城，贸易发达，人员混杂。暗甲和暗乙已经先他们一步进了瀛城，并且已经提前给他们预定好了今晚下榻的客栈。
马车直接停在他们今晚将要入住的客栈门口。
谢盈和闻人旭先后跳下了马车。
谢凤瑶也准备下去，她本想嘱咐朱颜两句，结果刚一扭头，话语就仿佛被卡在了嗓子眼里似的。
半晌，谢凤瑶张口，道：“你的眼睛……”
朱颜一愣，猛地将自己的眼睛捂住，然后几乎是夺路而逃似的，跳下了马车。
谢凤瑶蹙了蹙眉，有些不大明白。
客栈一楼是吃饭的地方，二楼才是客房，谢凤瑶一路直接上了二楼，她进屋时，顺便也把闻人旭叫了进来。
门关上，闻人旭大步走到床边，屁股刚要挨住床榻，谢凤瑶猛地回头看向他，“你，起来，坐那边去。”
闻人旭“切”了一声，说：“坐坐怎么了，能把你床坐脏了啊？看把你干净的。”
闻人旭往旁边的圆凳上坐下了，他还翘起了二郎腿，那刚才扣了鼻子的手去抠脚。
谢凤瑶看了一眼，简直恨不得自戳双目。
要不是因为有事要问，她真的不想跟闻人旭同一个屋，就是马车，她也打算待会儿去集市上再买辆马车，让闻人旭一个人坐一辆，想必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谢凤瑶自个儿往床上一坐，道：“咱们现在已经到瀛城了，你可以说接下来的打算了吧？”
闻人旭漫不经心道：“咱们今晚去一趟鬼市。”
“鬼市？”
闻人旭解释道：“平日里，你所看到的那些大白天开市的，叫做白市，大晚上开市的呢，就是所谓的鬼市。寻常集市，是买不到咱们需要的东西的，但是鬼市，千奇百怪，什么东西都能拿来买卖，咱们去那里一趟，咱们来南越，不就是为了给七杀兄弟找解蛊用的原料的吗？那里或许就有咱们需要的东西。”
谢凤瑶问：“鬼市什么时候开？”
闻人旭道：“寅时初开市，寅时末闭市，只开一个时辰。”
……
深夜，寅时。
其他人都已经睡着了，谢凤瑶和闻人旭两人悄摸摸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空旷的大街，前方一片漆黑，仿佛是被厚重的黑雾笼罩着一般，根本不知道前方的街道通向何方。
虽然算不上害怕，但这么晚出门，街上还一个人都没有，总归是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闻人旭提了盏灯笼，灯笼里的火芯子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
谢凤瑶跟着闻人旭，走了大约有半刻钟，终于看到了前方有幽幽的冷火传来。
“到了。”闻人旭道。
面前是一条狭窄的巷道，里头密密麻麻挤满了摆摊卖东西的人，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巷道的尽头在哪里。
除了卖家以外，还有数不尽的买家穿梭其中，只是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戴了面具，看这情景，竟比白日里的集市，还要热闹。
越是靠近边境的地方，官府的管理越是松散，这才有了像这种鬼市地方存活的空间。
闻人旭从怀里掏出两只面具。
“给你。”闻人旭道：“这里的规矩，进入鬼市，必须戴面具。”
谢凤瑶把面具拿过去，戴到了脸上。
不仅仅是买家，就连鬼市的卖家，脸上也戴着面具。面具之下，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那是什么？”
就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放置了一只很大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成年男性，他全身赤裸，身上未有寸缕遮身，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这一路走来，不仅是他，谢凤瑶还看见了同样被关在笼子里的女人，甚至还有孩子。
更令谢凤瑶奇怪的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深蓝色瞳孔，那是谢凤瑶见过的最漂亮的瞳孔，像是大海一样的深邃。
可是谢凤瑶从未听说过，哪个国家的人，瞳孔是像他们这样的。
“哦，你说他们啊。”闻人旭用平淡的口气道：“他们是荒国人。”
“荒国人？”
闻人旭道：“你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因为荒国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灭国了，自国家被灭后，荒国人就成为了各个国家可以买卖流通的奴隶，识别他们也很简单，所有荒国人的眼睛，都是深蓝色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谢凤瑶道：“可是我为何没有在楚国遇到过荒国人？”
闻人旭道：“楚国禁止人丁..买卖，而且你又贵为楚国公主，自然是见不到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种现象不存在，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这样的情况，经常会发生。好了，到了，我进去买一些东西，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可能需要时间比较长，你也可以四处走走看看，灯笼给你，你先用着。”
闻人旭把灯笼给了谢凤瑶，径自进了前面的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