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味,熏得池青珩几乎站立不稳。
原本他还以为,那香味只是屋内点的什么香料。如今看来,这……这分明是助兴之物!
何况,如今池青珩灵力尽失,便是想用灵力将这东西逼出去,都没有办法。
萧砚书也不好受,但他仍是站得稳稳的,还伸手扶住池青珩的腰,以免自家徒弟软倒在地。
可就是这样一个动作,池青珩的身体竟是微微一抖,脸上更是红了几分。
“珩儿,醒醒。”萧砚书晃了晃池青珩,见他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叹了口气,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这香莲……究竟想做什么?
萧砚书甚至不必多想,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那房门果然已然关上,甚至在他眼皮底下,渐渐变成一面墙。
“呜……”
池青珩整个人缩在床上,额头沁着汗珠,只觉全身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上下爬动。
好难受,好难受……
该怎么办,他……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池青珩红着脸,求救一般,双手胡乱往前抓去。
正正好的,池青珩抓住了萧砚书的手。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池青珩死死将那双手拽来,将萧砚书整个人拽来,抱着那双手,感受着与他的肌肤相触。
好……好舒服……
池青珩抓着萧砚书的手,用那冰凉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只觉这般触碰叫那痒意缓解几分。
可还不够。
这样的触碰,好似并不能缓解所有的难受。
下意识的,浑身热意翻涌的池青珩,竟翻过身变为仰躺,伸手去解那身红嫁衣。
“珩儿!”
萧砚书见状,本坐在床上的他再也坐不住,沉声提醒池青珩。
可眼前情景,鸳鸯红被之上,一身大红嫁衣的美人睁着迷离双眼,躺在满头青丝上边。
美,实在是太美了。
萧砚书瞳孔微缩,紧抿了唇。
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家小徒弟的容貌,说是世间一绝也不为过。
更何况是这样的情景,这般眼神,双手还急切地宽衣解带。
这样的美人,本就很难不心动,何况还这般……
更是……让谁能不想入非非。
可惜池青珩眼前坐着的人,是萧砚书。
是孤傲不羁,心中首位是剑的萧砚书。
只一瞬心动,萧砚书便将那股旖旎念头压了下去。
眼前这人,可是他的徒弟!
他怎么能对自家小徒弟,动那种念头。
萧砚书念了两遍清心咒,将自己的手从池青珩身边抽离,更是按住他的手臂,沉声提醒:“珩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池青珩难受得流下泪,竟是大着胆子扯了扯萧砚书的衣袖,带着淡淡哭腔,尾音上扬,“萧砚书,我好难受,怎么办呀……”
一瞬间,池青珩仿佛回到幻境之中。
眼前人是那个为自己万剑穿心的萧砚书,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会帮池青珩的。
“池青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萧砚书也是灵力尽失,靠着常年修炼淬炼下的意志,才坚持到现在。
此时此刻,池青珩的这番话,让萧砚书好不容易支撑下来的意志瞬间崩塌。
萧砚书咬着牙,一字更比一字重,问出那话。
池青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砚书眯起眼,视线落在池青珩身上,又暗暗重复了一遍。
“萧砚书……”池青珩得不到回应,神态如同吃醉了酒,竟还撇撇嘴,撒娇一般晃了晃萧砚书的衣袖。
“别乱动。”萧砚书冷下脸,即便心中有股力量翻涌着,叫嚣着,催促着他将眼前美人拆吃入腹,他仍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可以呢。
怎么能呢。
他们不是……师徒吗?
产生这般欲望,本身就是错的。
萧砚书握住池青珩的手腕,不许他再有什么越界的动作。
可萧砚书自己,看着眼前春色动人的小美人,却是喉结一滚。
池青珩本就难受得过分,还叫萧砚书这样抓住手腕,更是面露不满,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瞪他。
明明是宣泄不满,却像是在撒娇。
萧砚书瞧见这一眼,脑中那根弦轰的一下断了。
他忍不住俯身靠近池青珩,一点点贴近那张漂亮的脸,在即将触碰到那柔软双唇时,他自己清醒了过来。
他在做什么!
萧砚书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竟生出这样的旖旎念头。
“萧砚书,别走……”池青珩见萧砚书离自己远了,还当他要离开,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红着眼挽留。
“别闹。”萧砚书便是清醒几分,也难以心如止水一般面对池青珩。
怎么办。
萧砚书不知道香莲有什么目的,但都做到这份上了,如何会轻易放过他们。
为今之计,还是得找到离开的方法。
只有离开了,恢复灵力,才能谈后边的事情。
不管是净化鬼魂,还是直接撕碎她的怨魂,都得是离开之后才能考虑之事。
只是……
比起香莲这满是怨气的女鬼,还是眼前情景更叫萧砚书为难一些。
萧砚书沉着脸,目光停留在池青珩浮着红晕的脸上,刚想说些什么,便叫自家小徒弟软绵绵踢了一脚
这一脚没什么力气,却明显能瞧出,池青珩不高兴了。
“你真的是……”萧砚书话语间染上几分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池青珩脑袋昏昏,叫那香气折磨得已然没了自己的意识,一切全凭本能。
听得萧砚书那番话,池青珩分不清他的意思,却隐约感觉得到,是不愿意帮帮自己的意思。
察觉到对方这个意思,池青珩撇撇嘴,更是不高兴起来。
这样一想,池青珩又是抬脚,就要再踹一下。
谁知这回萧砚书有了防备,抓住他作乱的脚,捏着那细瘦的脚踝,深深看了他一眼。
“难受……”池青珩半带责怪,半撒娇地呢喃了一句。
萧砚书闻言,心中撑了许久的坚持轰然倒塌。
他轻轻叹了口气,一点点靠近池青珩,将手掌轻轻放在小徒弟的腰腹之上,道:“罢了,为师便……帮你一回。”
而在阴间地界之外,血光之下。
香莲回头朝徽香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啧了一声。
“仅此而已吗?”
“这位剑尊……面对自家徒弟那般漂亮的鲛人,意志竟分毫不减,撑到了最后,也是稀奇。”
-
池青珩再睁开眼时,身边已然没了萧砚书的身影。
他仍是躺在徽香院的床上,但四周不复大红洞房模样,只透露着久不住人的气息。
“这又是哪里?”
池青珩四处看了看,犹豫着坐起身。
他并未进到徽香院中,自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你竟能好好儿出来,真没想到。”
红衣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连带着人也突然出现在池青珩眼前。
“你究竟是谁?”池青珩冷下脸,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已然恢复,当即站起身,召出蘅芜剑来,剑指红衣女人。
“我叫香莲,至于旁的……你一看便知。”红衣女人笑着,从桌上跳下来,纤纤素手朝池青珩额间一点。
什么?
怎……怎么会这样?
池青珩被迫接受那样长一段故事,让他以香莲的视角看过往种种。
直至三尺白绫缠上香莲的脖子,将她活活勒死在喜堂之上。
身着红嫁衣的美人瞪大双眼倒下,死不瞑目。
到了这个时候,池青珩才乍然从这段故事中惊醒。
“你……他们太过分了。”池青珩指尖有些发抖,收起剑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摸到一片泪水。
“那你说……我把林府的人都杀光,对不对?”香莲笑着,复又坐到桌上去,问道。
“可……并非整个林府之人,都是筹谋害死你的人。你这样杀光所有人,其中那些无辜之人,不也要遭殃吗?”池青珩并不反对香莲报仇,他只是觉得为了报仇,连同无辜之人一起杀害,不应该。
香莲想来也记得是谁害了她吧。
她明明……可以只杀了那些害她的人。
“藏在林府的羽翼之下,怎么能说无辜呢。”香莲勾唇浅笑,回头往外看去,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你看。”
池青珩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只见外头火光冲天一片。
“你做了什么?你已经动手了?”池青珩脸色一白,就想往外跑。
“急什么,且听我说完。”香莲似是真的有什么话,一团鬼气将池青珩往回推去,“我今日遭遇,可不仅仅是受容貌所累。”
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林府之人瞧香莲生得美貌,又每逢月圆之夜,落泪成珠,这才选中了她吗?
池青珩微怔,一时间想不明白香莲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半鲛人血脉。”
香莲短短一句话,便叫池青珩回想起幻境之中的遭遇。
鲛人,鲛人,难怪……
可修士捕捉鲛人也就罢了,为何林家也……
许是瞧出池青珩的不解,香莲讥讽一笑,说:“他们啊,自认修真界新一代翘楚,明明什么都不会,却要自诩修士呢。”
这样说来,倒也是说得通。
只是,池青珩视线移到香莲身上,他隐隐约约总觉得,眼前的香莲似与最初见到的香莲有些不同。
“所以啊,你也要小心些。”
“你师尊,也要小心些。”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