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声音突然静下来了。
金鑫愤愤不平, 他瞄着江以枫的眼神不善，而旁边的高管则是低头沉吟。
江以枫拍赵文君的戏，无论是拍什么, 公司的高管都会退让江以枫日后若是以口碑极好的演员身份站定, 等公司再捧流量时便可以借着江以枫的名义宣传塞人，也算是为公司谋求便利。
“可是你不是拍赵文君的戏……而且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差，你怎么确定这没风险。”
高管苦口婆心。
况且不仅仅是风险, 题材也有很大问题。
没落的武侠片就算再炒作，曾经的武侠盛世也回不来了。
放着小半年的时间去拍武侠片, 加上之前等待的几个月, 相当于在最火的时候将快一年的时间搭进去, 却连个保底都没有，任哪个公司都不可能随便答应。
“我可以接受公司的安排去拍综艺，也可以接受访谈，只要不是随便乱炒作绯闻、搞拉踩，我服从公司的安排。”江以枫就是想赌一把。
他已经还清了钱, 对钱的需求便没有那么迫切。
既然如此, 为什么不赌一把？
“江以枫，你还真不把公司的资源当一回事……那综艺和访谈可都是有人抢着要的。”金鑫愤愤吐槽道, 但也知道江以枫的提议很有诱惑力。
他签署的合同还是五年前的老合同, 公司给江以枫安排工作时也需要提前争得江以枫的同意。
他现在骤然爆火，许多综艺和访谈都是冲着他来的, 根本不可能让渡给公司的其他人。
金鑫闷闷说几句, 旁边的高管却打断了金鑫的话：“可以，公司可以帮你有压下其他的片约, 不过明年你得参演两部公司自制剧, 而且不能拒绝近期的工作安排。”
江以枫未来火与不火, 公司不打算再计较。
但是他最火的时候一定要配合公司好好榨出油水来。
江以枫同意了。
公司给江以枫接的综艺和访谈很多，甚至加上了几个真人秀。
为了方便，江以枫进出都坐着公司的保姆车，而罗琦也把手头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代管，专程陪在了江以枫身边。
“你也没个助理……”罗琦枕着手臂，无奈的吐槽道：“你记得把钱都攒着，别给你那个男朋友。”
罗琦几乎都能预见江以枫未来的半年空窗期了。
空窗期没钱，过了空窗期也不一定有钱。
“你不是还没买房子，车也没有一辆。”罗琦越说越觉得不靠谱：“你真不行就把钱存个定期，我掌控密码，存在你的银行卡里，绑你的号。”
罗琦对江以枫的恋爱脑没一点办法。
“不用了，罗哥，他不会要我的钱的。”
“哦，上次你们的房钱是谁掏的？AA？”罗琦瞥了江以枫一眼。
江以枫涨红脸颊解释道：“他手机坏了，而且忘了带现金。”
罗琦翻出手机，准备给江以枫搜搜网络诈骗典型案例。
车子停下，在罗琦的搜到合适的之前就已经停在了大楼门前。
车门打开，江以枫和罗琦快步的朝着楼内走去。楼外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看到江以枫的瞬间就尖叫起来，江以枫的耳膜几乎被兴奋的喊声穿破。
保安站在江以枫面前，带着他穿过人群。
明明只有一百来号人，然而却把门口那么大的广场堵得严严实实，保安不得不用身体帮江以枫撑开一条路。江以枫的目光从在场的众人身上划过，他没戴眼镜，所以当他的目光看向哪边的时候，哪边的人便会举着横幅激动地叫起来。
江以枫弯着眼睛笑笑，被堵在其中一段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其实我拍的东西都会播出的，你们可以在网上看我，不必特意跑到线下来。”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即使是三四月的温度，几个挤在一块的女生脸上已经有了汗珠。
“后面的天气就热了，跑线下花钱还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以枫很诚恳。
他毕竟是收钱跑过线下的人夏天的线下应援完全是顶着高热站在楼外，举着牌子等到手臂都酸软、浑身被热汗浸透。
那是种很难受的感觉。
前面的人让出了一条路，江以枫很快便跟着保安离开了。
粉丝们愣了下，紧接着爆发出更热烈的尖叫。
江以枫的粉丝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吸收了吃瓜看热闹的路人颜粉，而她们很容易相信明星需要粉丝撑场面的苦情故事，将时间投入到接机、堵门等一切可以彰显自家流量的地方。
江以枫在现场说了一遍不管用，第二天去下一场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举着灯牌的女孩。
江以枫一时间怀疑对方也是被海洋传媒雇过来撑场面的。
他坐着飞机满世界跑，几个小孩也跟着满世界飞。
江以枫有点无奈，拍摄完出来的时候又嘱咐她们下回别来了，为了以防万一，江以枫还特意得发了条博，劝粉丝不要跑线下。
“我们最近有很多机会在线上见面，不需要专程到线下看我。”
他最近几天一直在跑综艺和访谈，连轴转着来往于各个场子，不认识的嘉宾和主持人问他叫着“江老师”，而江以枫总是微笑着回望。
他的眼神清澈干净，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的，虽然没有什么搞笑天分，却总是很认真。
无论是做游戏还是玩闹，他都表现得很认真。
一连串的场子跑下来，单单是打到卡里的钱就又累积了一小笔。
不过江以枫第一次感受到了明星的疲惫赶场坐飞机，一大半的休息时间都在车上，录制到凌晨两点后，第二天一大早又要坐车去下一个地方。
江以枫有时甚至来不及和谢景深说晚安便靠在车窗上睡觉，眼睛下面也萦绕着青黑。
然而也因为江以枫最近的曝光度直线上升，江以枫的粉丝数量也在缓慢上升。
娱乐圈明星最缺的就是曝光度。
哪怕谁都知道混不吝的参加各种垃圾综艺、不断在综艺里打转会消耗价值，可若是能增加曝光度，依然有明星前仆后继，甚至为了多几个镜头而在综艺里扮演各种人设。
因此纵然谁都知道江以枫连轴转着参加综艺是对他演员价值的消耗，可还是会引来嫉妒。
那天江以枫正参加一个综艺节目，节目中请了几位学界的嘉宾，来和几位明星聊诗词。
为了让各位明星表现得不那么糟糕，节目组提前将话题中会谈论到的诗句分给了明星，并且在每个人的部分都进行了姓名标注。
江以枫看着长长的几页纸的诗词，一时间只觉得回到了高中背课文的时候。
那时候他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却觉得格外怀念。
他抱着诗词左右翻翻，主要记下了自己的那部分。
然而上场时却仍是出了状况。
在其中一位嘉宾提出问题后，本应该是和江以枫组队的男生回答，然而当他举起手后，却笑着指指江以枫说道：“徐老师，江以枫想回答。”
他的语调开怀，像是和好朋友开个玩笑，观众也以为是综艺效果，在底下起哄开玩笑说那男生狡猾。
嘉宾把目光落到江以枫身上，神态柔和。
江以枫垂着眼笑，念出了诗词的后半句。
事后旁边的男生抱歉的说道：“我突然忘记了刚才那句，不好意思。”
江以枫摇摇头，心上却起了疑。
他趁着综艺空档换衣服跳舞的时间，偷偷拿起那本子又翻了翻。
诗词晦涩，但却只有薄薄的两页纸，江以枫将没提问过的几首诗都记熟了，等下半场开拍再上场，对每个人的台词也都有了数。
他依旧弯着眼坐在台下，偏偏轮到同组的男生站在台上忘了词后，又一次朝着江以枫招手。
“我们组的江老师可有学问了，是吧，江老师。”那男生爽朗的笑着。
观众只以为是约定好的，江以枫的神色却暗了暗。
在场的其他明星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他们也帮不上忙。
那么几句诗词，各位背了自己的已经很困难了，更遑论记住别人的台词。
不过就算江以枫记不住，最多也只是自黑几句不知道，娱乐圈被攻击没文化也不是一两天了，黑料放一会儿就过去了。
可江以枫笑着站在那男生身边，他把手肘搭在男生的肩上，两人似乎是很熟的样子，他靠近笑着问：“真要我替你回答？”
“江老师，好几个积分呢，你不想拿？”那男生也笑。
不过神色之间带着满满的挑衅，显然是看不惯江以枫。
江以枫轻轻叹了声气。
他慢慢念出了那句诗词，在身旁人略显震惊的眼神中，江以枫的笑容显得愈发的温和了。
“你会啊？”那男生的笑容显得有些难看。
江以枫眯着眼睛笑着看向他：“对啊，好几个积分呢，你不会，当然得我会了。”
他说话的时候用了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那语气似乎真的是在跟朋友开个玩笑。
就连对面的嘉宾都以为是综艺方安排好的节目效果。
江以枫和那男生做搭档，他几次回答不出来都是江以枫救场，而那男生丢脸几次就想把节奏带到其他人身上，于是在另一个队的环节，他竟然在场外cue了江以枫。
江以枫回头看着有点得意的男生，他似乎在催促江以枫快点说。
江以枫的手掌轻轻撑在下颌处，他换了个慵懒的姿态，低声思忖着。
正回答的明星其实早就忘了那后面的诗词是什么，然而看江以枫真的在想，那人的眼神也忍不住暗了下来。
今天江以枫真是出了不少风头了……
突然，江以枫的嘴角抬起来，他露出个苦恼的表情，无奈的笑道：“老师，这个我真的不会哎。”
身旁的人表情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小枫：耍我？必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