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乘月喝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勺子。
虽然江临熬的粥又浓稠又香甜，但她实在喝不下了。
“……我晚上再喝吧，实在喝不下了。”对上他探究的眼神，许乘月有些底气不足。
好在江临只是看了她两眼便点了点头：“行。”
许乘月这才松了口气。
吃完饭后，许乘月本来想主动去洗碗，结果却被江临赶出了厨房，还丢下一句“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
许乘月于是只好作罢，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
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她忽然想起一些事来。
那年在青川，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那是一个周六，上午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给十班的同学上完了最后一节课，然后宣布了放学。
她一个人在办公室缓了很久，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她腹痛难忍，走得也极慢，路过操场的时候，看到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
好巧不巧，一个篮球越过围栏，朝她的方向飞了过来。
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让开”，可那时的她身体极度不适，反应也变得异常迟缓。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篮球朝自己飞来，然后打在了她的腰上。
那一瞬间，许乘月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难以抑制地蹲下了身，强行忍住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老师你没事吧？”
两个男生从球场跑了过来，关心地询问起她的状况。
“没事。”
许乘月缓缓站起身，目光却在触及到身后的人时微微一顿。
是江临。
他正朝她的方向走来，臂弯里抱着一颗篮球，身后还跟着几个同班的男生，俨然也是准备来打球的。
见许乘月真没什么事，两个男生便捡回自己的球离开了。
“咦，许老师？”
“许老师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不会是被球给砸了吧？”
几个男生走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许乘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尴尬道：“嗯，是被打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碍。”
“许老师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这群人怎么打球的，也太菜了！”
“走，教他们做人！”
许乘月好说歹说，才终于将这群臭小子给打发走了。
然而，江临却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真没事？”
“我都说了我没事了……”
许乘月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和不耐烦。
说完或许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失态，便直接扭头走掉了。
回家路上，她想起江临最后那个有些错愕的眼神，心中便懊悔不已。
明明人家是在关心她，可她却那么一副态度……
可是，她真的太难受了。
难受到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回到家后，许乘月便直接躺在了床上，裹紧了被子，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疼痛所致，还是因为后悔自己先前对于江临的态度。
总之，那天向来坚强淡定的她，一个人躲在房子里默默哭了很久。
后来，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说是敲门，其实更像是在拍门，声音很大，噼里啪啦的，彰显着来人的无礼。
许乘月被吵醒，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这会自然也有了些火气。
她套上外套，匆匆走了出去，在敲门声还在继续的时候，猛然拉开了门——
来人手僵在半空中去，神色有些错愕。
许乘月也愣住了。
是江临。
看着她脸上还来不及收回的怒气，江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敲了很久门你都没反应，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许乘月瞬间愕然，心中的那点怒火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我刚刚在睡觉，没听到……你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对，身体不舒服？”
许乘月点了点头：“嗯，有点。”
“被篮球打的？”
“……”
许乘月沉默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是。”
她没那么脆弱。
“那是怎么？”
许乘月看了他一眼，不知如何开口。
总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看着他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她越发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憋出一句“我真没事”。
“没事你哭成那样？”
“……我没哭。”
她刚说完，就听到头顶一声嗤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眼睛肿成了什么样？”br>
“……”
“到底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我真的只是身体不舒服。”许乘月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既然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
“老毛病了。”
“老毛病……”少年皱着眉头，像是在努力思考她所谓的“老毛病”是什么。
许乘月实在忍无可忍，大声道：“痛经！痛经！懂了吗？”
话音落地，空气有了一瞬间的静默。
两人都有些愣住，那也许乘月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疑似“红晕”的东西。
半晌，他挠了挠头，“哦”了一声，便转身走掉了。
许乘月重新关上门，有些身心俱疲。
她当时有一种感觉，总感觉这个人是上天派来克她的……
本以为事情可以到此结束，自己又可以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不问朝夕。
然而，没过两小时，小院的大门再次被人拍响了。
许乘月险些疯掉。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身，再次去开门。
门外站的依旧是江临。
许乘月刚想问他到底有什么事，他便直接将一口袋东西塞到了她怀里，还附带了一句“我奶奶让我给你的”。
说完不等许乘月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手里的袋子，许乘月有些怔愣。
过了一会，她回到房间，将袋子打开，把里面所有东西都取了出来。
暖宝宝、益母草、止疼药……还有一个保温杯。
拧开盖子，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红糖姜茶的味道。
还是滚烫的。
这些都是，能够缓解痛经的东西。
看着桌上的一堆东西，许乘月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