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瞪的溜圆, 两腮又鼓着,原是要作出个凶狠的模样, 偏腕上带伤, 眼角浥泪,面浃红馥,怎么瞧都跟老虎沾不上边,反而像一只被欺负惨了的花猫。
沈长龄将人上下打量了个来回, 最后目光凝在那瓣翕了血的唇上, 不知怎的竟觉有些碍眼, 抬手便想将其抿去, 只才动了胳膊, 别笙就往后躲了躲, 神色戒备。
显然见是怕他再动手。
别笙的反应叫沈长龄眉心一拧, 攒成了个疙瘩, “原来属老虎的就这点儿胆子?”
明明说着讽刺的话, 可手指却不顾别笙挣扎,硬是捻在了他的唇上, 反复辗转研磨。
不多时, 那点殷殷之色便在别笙唇畔晕开。
无端叫人想起了晨起弄妆的少妇,刚点上唇脂, 就叫那迟来的郎君含笑探入檀口, 唾的弱红涟涟。
而别笙这幅样子,却是自己弄的。
沈长龄这样想着,不觉间脸上一热。
别笙被他这样摆弄, 心里气急, 他往后仰着头,张口便要驳他, 只才启唇就叫沈长龄的手指滑了进去。
霎时间,两人俱是一愣。
湿热的唇舌抵着指尖,一股子酥麻顺着手指直淌到了沈长龄心尖儿。
别笙却是因着这手指不舒服的紧,他最先回过神,牙齿在沈长龄指腹磨了下,想要故技重施。
却不料沈长龄在他动作时就洞悉了他的意图,凑到他眼前道:“若是再敢咬人,我便将你这下巴卸了。”
别笙看着沈长龄面上的俨然之色,一点儿都不怀疑他说的是假话,顿时收住势停在了那里,他急道:“那世子还不快将……伸出去。”
他说的遮遮掩掩,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沈长龄一时之间也叫他说的有些恍然了,鲜见儿的没反驳过去,顺着他的意思做了。
只伸出来时,指尖还沾着点儿口涎。
拖拖拉拉的曳在两人中间。
要断不断。
就莫名的,气氛有些古怪。
“砰、砰……”
一道叩门声传来。
别笙忙将挟着他的沈长龄推开。
“少爷,是我。”
十九站在门外抽了抽袖子,将溅到身上的雨水掸下。
沈长龄朝门外扫去一眼,胸中涌荡着被打断的不悦,“让他等会儿再过来。”
别笙本也没想叫人现在进来,他看着沈长龄衣裳不整的模样,料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是以只含糊道:“你先回房间歇一歇。”
十九站在门外,听着别笙的话音只觉得有些哑,但隔着一扇门,雨水又这样大,又有些不确定,踯躅半晌还多问了一句:“少爷可是哪里不适?”
别笙总不能说自己叫面前这人按着欺负了一遭,不提面子上挨不挨的住,只说沈长龄这性子怕是也不会将十九当成一回事,只能大致应付了过去。
等脚步声远了后,别笙抓着绸被看向沈长龄,抿唇道:“天色已不早了,世子准备何时离开?”
“就这么盼着我走?”沈长龄原想再说些什么,可听别笙这样话里话外的暗示委实……烦闷。
别笙避而不答,只回道:“天冷路滑,再晚些许是更为不便。”
沈长龄看着他垂下的眼帘,冷“嗤”一声,转身就走。
别笙塌下肩膀,终于松下一口气。
错眼之际却见沈长龄的玉珏还落在这里,不由道:“世子……”
沈长龄以为别笙是要挽留他,手指紧了紧,只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何事?”
别笙指了指一旁的玉珏,“世子的东西忘记带走了……”
沈长龄回头看着别笙手边的物什,方才的情绪散了个干净,“你若是敢还回来便试试……”
说着拾起竖在门口的油伞走了出去。
别笙低头看着搁在床头的玉珏,神色有些复杂,私心里他是不想要的,可沈长龄那样说他又不敢随意处置。
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将玉珏放在了漆几上面。
同巫庭他们的放在一起。
半个时辰过去,沈长龄掩着面踏入了缺月阁,他将油伞扔给南络,冷着脸吩咐道:“将御赐的那几盒蟾玉膏取来。”
他是黑着脸从兰台院出来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缓和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