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林玉碎说,“如果时间恰好,或许一天就足够了。”

  他点了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 议论纷纷, 很快安静下来,点了点头, 对林玉碎说:“我们相信老大。”

  林玉碎笑道:“你们没有生气吗?”

  众人都有些疑惑问:“什么事情?”

  有人解释说:“我们不会对老大生气的。”

  也有人说:“我们没有必要对老大生气, 那简直就像是内讧, 还是演给敌人看的场面, 我们是不愿意变成那样的。”

  还有人说:“老大又没有打骂我们, 说两句不算什么, 更何况,老大又没有对我们说重话,比起之前见过的许多老大已经好多了。毕竟, 还有人直接因为违反了规定而被打死,或者因为受到了辱骂而转头自杀什么的事情。我们没有遇上,都是老大的好处!”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林玉碎很高兴地说:“既然你们这样想,我就没什么需要说明的地方了。”

  队伍之中忽然有人说:“其实, 我们可以在战胜之后举办一个篝火晚会什么的, 高兴一下, 反正这里也不是没有城墙城门,周围的人都是我们的人, 短时间内不会有差错, 休息放松对我们的身体和神经都有好处, 比一味地赶路警惕战斗好多了。不知道大人的意见怎么样?”

  林玉碎若有所思:“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 要等到胜利以后再考虑庆祝的事情,现在不行,而且,时间要有规划,我们不能全都在一天晚上醉倒,否则,再怎么安全也是有风险的事情,如果城池已经在我们手里而因为一场庆祝宴会被夺走,那就是我们的重大失误了。”

  众人都点头说:“是。我们也没有想要丢掉战利品的意思。”

  林玉碎点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有空再提,如果你们真想举办宴会,那就希望战胜的时间更快到来吧。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众人都点头说:“好!”

  这件事暂时这么定下来。

  队伍在城外驻扎,这次距离城门更近了。

  他们似乎以为林玉碎的队伍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攻城或者大火。

  他们都知道,林玉碎是有时间限制的,他不会立刻攻城也不代表他会长时间在这里包围城池,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也不会选择三年五载才能完成并获得胜利果实的计划战斗。

  城主喃喃道:“那他会做什么?”

  一个军师说:“也许他会派人故技重施,就像之前那样,派人偷偷摸摸跑到我们的城里来,打开城门,请他们进来,迅速控制住城门口的士兵,进来以后,就是他们为所欲为的时候了,我们再没有办法阻止。大家刚才应该都看见并有所感受了?”

  他看向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或是点头,或是往后退,不想沾染麻烦也不想失败又不想出力。

  城主将他们看了一圈,忽然心想,这些人在身边,也难怪我会失败,再说,败在那样的人手里,也不算是丢脸了。

  他想到这个,有那么突然一瞬间,几乎想立刻命人打开城门,迎接刚刚离开的林玉碎,以及他的队伍。

  队伍是附带的,林玉碎是主要的。

  他看得出来林玉碎离开的时候,心里是有气的,但是,他不会道歉,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毕竟,他们是敌对的双方,对立面的时候,做什么都是正常的,林玉碎显然是可以理解的,他和城主在某些方面是相似的,比如这种事情,他们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因为他们自己就是那么想的,差别不大,从语言和行为表达,都可以看得出来,哪怕是从身后的士兵或者队伍靠近自己的人来看,都是这种结果。

  城主将自己的人看了,转头去看林玉碎。

  林玉碎在城外,他就站在城墙上,俯身往外寻找林玉碎的踪迹。

  不得不说,林玉碎总是好看的,比起大多数人只是感觉起来好看或者五官的某一个部分比较好看,林玉碎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知道,他的美是比寻常人高出一个层面的,不在一个世界的美貌,大多数时候,可以忽略他的影响,但稍微放松就会无法忽视他的脸。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如果想静心欣赏美貌,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那种环境,如果想认真跟他说话,越是认真,越是会在心里被他的美貌震惊,是事后回忆发现自己得到了深刻印象的那种震惊,他本人看起来不混乱,但是有人想思考他,就会感到自己的混乱。

  他像一个漂亮的灯泡,虽然这种形容不太正常,也不太准确,但是城主的感觉是这样的。

  城主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不这么说,否则,说不清嘲讽意味更多还是挑衅更多了,他暂时不打算正面对抗林玉碎的怒火,他知道现在林玉碎还不算特别生气,所以是有恃无恐的阶段,如果林玉碎气得发疯,马上就要冲进来了,那林玉碎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不会有意外。

  他暂时不想死,也不想因为这种原因的事情死。更何况是死在林玉碎这种人面前。

  他们不仅是敌人,还是短时间内可以平等相处的人,毕竟,现在他们的身份勉强可以算平等。

  抛弃外貌、身体、能力和实绩等诸多外在因素和条件来看,城主和林玉碎是平等的身份,因为城主和城主是对等的,城主想在这短暂的平等的时间之中,获得更多的和林玉碎相处的时间,至少,综上所述,跟林玉碎相处,总比和长得比不过他还没有他聪明的废物相处更好。

  城主又不喜欢蠢货。

  蠢货只会提高他的血压,而不会让他感到高兴。

  他是个活人,活人是会喜欢高兴一点的事情的。

  城门再次打开了。

  上次不是他打开的,这次也不是,但是上次他对此一无所知,这一次,他好歹有一点应变措施,虽然最后也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是,他似乎因为这个在林玉碎那边留下了负隅顽抗的深刻印象,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有失必有得。

  他并不算太亏。

  城主依旧在城墙上,不过,之前他是站着的,现在站得有点累了,又不愿意离开这里,又不愿意到城门口去迎接林玉碎,好像他很期待林玉碎尽快进入城内或者是没骨气的怂包软蛋恨不得马上投降获得安排解脱,他感觉那样会被看扁。

  他本来也不是很想投降,只不过是,时也命也运也,多余的事情,不必赘述。

  面对林玉碎这样的敌人,他相信,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拥有长时间对抗的底气和必胜的坚持,他知道自己的勇气不够多,但大多数时候,他的一切都是足够自己使用的,今天,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见到林玉碎的第一眼就算是失败了。

  他在害怕。

  他发现自己打不过林玉碎。

  但是他又不愿意承认。

  他想要拖延时间,可是时间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一件事如果损人不利己,就有必要尽快结束,他想清楚了,战败了,打开了门,看着林玉碎从不远处再次一步一步走过来,心脏比之前跳得更快了,他难以理解自己的情绪为何如此激动,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平静的,毕竟,林玉碎又不是第一次登上这里。

  他只能想,或许,我是觉得羞耻。

  一个两次战败到让敌人站在自己面前的城主,在大多数敌人的眼里,应该算是个废物了。

  他不是废物,也不想那么承认。

  他就有点难过。

  他看着林玉碎问:“你胜利了吗?”

  林玉碎点了点头说:“是的。”

  他打量城主,城主是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乍一看,像是坐在自己家,仔细看,他浑身上下都是紧绷的,有一种正襟危坐的感觉,仿佛他见到的不是一个可能杀死他的敌人,而是已经杀死了他一次的鬼魂,他恐惧林玉碎,但那种恐惧又有些无法言说。

  因为林玉碎见过很多恐惧,这个城主的恐惧和那些人不大相似。

  以前那些人恐惧林玉碎,会尖叫会逃跑会发疯撞墙装傻,甚至装死。

  但是城主不一样,他坐在那边,只是比平时更紧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玉碎,好像想从一个模糊的影子里面看出一块宝石,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他看着林玉碎的目光,就是容易让人有这种错觉,好像不可能会变成现实似的。

  即使这里有很多不可能,也不代表那种不可能会轻易实现才对。

  林玉碎问:“你打算投降了吗?”

  城主问:“如果我不投降,我可以活下去吗?”

  林玉碎想了想:“可以,但是你要住到监狱去。我来当城主。”

  城主点头又问:“如果我投降,你会怎么对我?”

  林玉碎说:“我会让人送你回到城主府去,我不会动你的卧房,但是我也要住你的城主府。”

  城主说:“好。”

  他这话是看着林玉碎说的,让人莫名怀疑他是不是有点别的想法,比如说,深夜刺杀或者暗地里下毒什么的,这类事件也不是没有先例,要说是头一次发生才奇怪,毕竟,稍微有点权利就会被盯上,没有尽早被埋进土里或者烧了,那就是有点本事。

  证明了自己可以坐在这个位置上,总比证明自己死得早更有用处。

  林玉碎点头,没有追究他究竟在想什么,而是在他肯定之后,迅速接手了这座城。

  在来这里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会经历更麻烦的事情才能得到这里的城主位置,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问题,这是值得庆祝的,可是,按照他出发之前的预计,他在路上使用的时间已经超出了,他需要尽快赶回去,否则,可能那些人会在离开之前在城里大闹最后一波。

  他甚至来不及阻止。

  林玉碎决定举办庆功宴,吃完饭就走,赶路回去以后再休息。

  “是不是太着急了?”

  青蛙人疑惑:“你们不是已经夺取了这座城吗?这里可以休息的。比起外面,这里很安全,而且,食物充沛。你们要是不在这里休息,出去以后,再遇上其他的匪徒,就必定会有比现在更大的危险。到时候,或许不仅来不及,还会得不偿失。你不再考虑了?”

  林玉碎蹙着眉说:“时间来不及了,其他人可以不回去,但我是一定要回去的,这里的一切并不需要大改动,就像我没有来之前那样安排就好了,不需要我再过多地指手画脚,大家都不会希望看见那样的情况发生的,我答应了一群人,会尽快解决问题回去。”

  他顿了顿,有点急躁地说:“如果我不回去,就是将那座城里面的人弃之于不顾了。我不能那么做。你我都知道,即使我以后要留在这里,我现在在这里也是根基未稳,一时半会不能解决重要问题,不如先搁置。”

  青蛙人犹豫之后,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们给你们布置庆功宴的事情,你们可以在这里吃饭喝酒好好休息,我们还可以安排歌舞,你不用担心,吃饭的时间观赏歌舞并不影响吃完以后继续其他事情,娱乐休闲对他们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放松,你应该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林玉碎说:“我只是担心,吃饭的同时歌舞,会延长吃饭的时间,这会导致不必要的时间消耗。”

  青蛙人说:“这个没有办法,你总不能要求他们一口气吃完饭就跟着你离开吧?”

  林玉碎说:“如果可以,我连庆功宴也不想参加,现在要回去,我一个人回去也无所谓,反正,人数减少等于目标变小,我可以更隐蔽更快速地离开并抵达目的地,也许是有利于我的好事。”

  青蛙人叹气,不再劝说:“好。”

  庆功宴的开始,林玉碎举着酒杯对众人说了两句鼓舞人心的话,喝了酒,转头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

  城主问。

  林玉碎打量他:“我以为你这个时候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借酒浇愁,怎么过来参加庆功宴?”

  城主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也太小看我了。”

  林玉碎往周围看了一眼,望向城主的目光有所变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城主说:“即使你不需要哭泣来发泄情绪,也不应该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你站在这里,简直像是在挑衅,如果你真的不难过,那我就要当你是真过来挑衅的,你最好简明扼要地说清楚目的。”

  城主叹气:“你还不知道?”

  他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紧紧跟在林玉碎身边,加快了语速说:“我希望跟随你。”

  林玉碎说:“你已经这样做了。”

  城主摇了摇头:“不,不是跟在你身后或者归顺你臣服你作为你的附庸让你当城主还给你白干活这种跟随。”

  林玉碎问:“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城主说:“我想跟你相处,更多的时间。”

  林玉碎说:“我要走了,你也要跟着我吗?我不允许,这里还需要人主持,你要是走了,让谁来接手?青蛙人?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匪徒?他们恐怕不会愿意在这里长久停留。即使他们愿意,城里的其他人也会同意吗?他们早就饱受困扰吧。即使现在不说,也不代表心里。”

  城主点头:“我知道他们对匪徒有意见,但这不是明摆着没有用处吗?他们要是有意见就有用处,早就解决周围所有的匪徒了。可是匪徒猖獗至今没有完全解决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意见是无用的。”

  林玉碎点头:“你想清缴匪徒?”

  城主摇头:“不,那些匪徒是大人带进来的,我没有要对他们下手的意思。如果大人有需要,让他们住在这里,编入城内队伍的名册也可以。”

  他顿了顿:“大人就这么急着要走?”

  林玉碎说:“我有事,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我会很快回来的,不出意外。”

  城主问:“那些人怎么办?”

  林玉碎说:“我的队伍就暂时放在这里,如果那边没有事情,我就把其他人也带过来,总不能随身只有一支队伍,显得我很穷酸又没有人。人多一点,解决事情的时候或许会更快。你以为呢?”

  城主说:“我希望大人在这里多待一天。”

  林玉碎一口拒绝:“不可能。”

  城主问:“再陪我说两句话?”

  林玉碎说:“我赶路,不能跟你说了。”

  城主问:“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林玉碎说:“不知道,不过,如果我的队伍在这里喝完了酒吃完了饭,还记得要找我,你记得帮我转告他们,可以自己赶路回来,但我不负责他们的安全。”

  城主点了点头:“好。”

  林玉碎离开了四号城。

  路过三号城的时候,里面似乎正在吵架,林玉碎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被波及到了。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又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扯我的衣服!”

  两个人边伸手边骂,一下子撞到了林玉碎。

  林玉碎往后让开,实际上是没有撞上的,只不过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撞到一起了,从林玉碎之外的其他人的感受来说,他们也觉得自己已经撞上了。

  一转头,他们看见林玉碎,不约而同地骂了他:“你在路上做什么!好狗不挡道明白不明白?”

  林玉碎问:“你们究竟因为什么在吵架?”

  “胡说!我们根本没有吵架!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吵架的地方。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是外面好远来的人吗?真是的。好晦气。我不跟你说话了。”

  一个人要走,被拉住了。

  刚才吵架的妇女冷笑道:“别以为你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就没人看得出来了。不就是不敢说吗?你不敢我来说!谁怕谁呢?”

  她一伸手就把人扯回来了。

  正好,他们两个人都站在林玉碎面前,叉着腰,要求一个公道,仿佛直接把林玉碎当成了公堂上的青天大老爷。

  他们都对着林玉碎喊冤枉。

  “我家有一个小女儿,”妇女说,“可怜,年纪轻轻地寻短见,差点没有救回来,好不容易被人从水里捞起来了,还没有怎么样,这个人就跑到边上去,对着我家的小孩说,你不要脸,大白天的跑到水里去寻死觅活,你想过家里人没有?你看别人都为了你跳下水去了。

  要是别人死了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惹祸精,要是想死找个清净地方别装模作样在这里惹人嫌。没人愿意看见你在水里扑腾,没人愿意照顾你,你要是觉得没人看见你,你就到你家里人面前去闹,他们要是不管你,你活该去死,他们要是管你,你也真是没有家教。

  你这样的人,死了是大家好处,活着是众人拖累……”

  对面的妇女也是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非常亮眼睛的玫红色宽松长衫和黑色裤子,鞋子是沾满了亮片装饰的白色平底增高松糕鞋,看起来有点廉价,又有点稀奇,一走动起来就对着光,像照镜子似的晃别人的眼睛,很容易就吸引住了周围的人的目光,怪不得一圈人都围在这里。

  她身边拉着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年纪不小了,身体介于健康的青壮年和年迈的啤酒肚之间,有点力气,但不多的样子,模样普普通通,穿着普普通通,衣服很薄,风一吹就呼啦响,好像里面藏了会被风吹起来的哨子,站在边上就有一种尖锐的声音从他的身体里发出。

  二对一。

  玫红色中年妇女叉着腰,是个最常见的中年人不修边幅的水桶体型,有些臃肿又有些肥胖,自己不重视,又在一群普通人之中显得平平无奇,更加不在乎这种外表的不健康和不正常,只觉得自己有力气有辈分又有年纪,谁也不能轻易招惹,必定不吃亏的。

  “又不是我让她寻死觅活的,她自己要死就去死,怪得了谁?你要找我的麻烦也长眼睛,要不是我家这个男人跳下水去把她救上来,她现在有没有命在还未可知呢。你不感谢我们也就算了,你还想怪我们全家,是什么道理?”

  玫红色中年妇女问。

  边上的男人皱了皱眉,露出难堪的神色,偏过头去,撇着脸,没有说话,好像不打算参加两个妇女的争执,偏偏这件事两边都跟他有关,他又脱不了干系,只能站在这里,又被拉住,更加无法逃脱,恨不得当众点一根烟来放松自己。

  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了,如果他再脱一件衣服,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简直像是在暗中蓄力,握着拳头要打什么东西似的状态。

  一开始说话的妇女穿着颜色浅浅的青绿色衣服,黑色的鞋子,皱着眉头,几乎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子,忍了一下,额头挑起青筋,勉强平静了表情,一把拉住林玉碎说:“你给我评评理吧!”

  林玉碎问:“所以,事情是你家的女儿跳河自杀被这个人救起来了,又被这位说下去了?”

  他看向男人又看向玫红色妇女。

  青绿色妇女点头:“差点就死了!我也不想讹诈他们,毕竟,这位大哥好歹救了小女儿一命是个好人,我恨不得把钱都掏出来给他,可是,他身边这个大妈可恶,简直就是要把我的女儿弄死,我要是把钱给她,我心里膈应。这可怎么办?”

  玫红色妇女骂道:“什么怎么办?你就是不想给钱!不给就不给,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谁看不出来?你当别人都是瞎子聋子?”

  林玉碎说:“好了好了,你们既然争吵得这样厉害,为什么不去城里面找人定论?”

  玫红色妇女斜着眼睛打量林玉碎,冷笑道:“你是他们家的人吗?不然凭什么在这里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年纪轻轻,一张脸皮,比城墙还厚呢。你说去定论就定论?都是要钱的!钱都没有,谁去?说到底还是没有钱。否则,我们何必在这里吵!”

  青绿色妇女皱着眉头:“你说话注意些,你跟我吵架就算了,还把别人牵扯进来是什么道理?你这样的人也就是舍不得钱,要是我出了钱去了官府,你又要吵闹说我们不讲道理了。”

  玫红色妇女当即大喊:“好啊!让我抓住把柄了,你跟他就是一伙的。装什么不认得?果然是舍不得钱想坑蒙拐骗了!各位看看清楚他们的嘴脸!”

  边上的男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要说的话都吞了下去,还是站在边上,当自己是聋子瞎子哑巴。

  林玉碎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男人的眼神动了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再次转过头去,避开了林玉碎的目光。

  玫红色妇女恼道:“你在看什么?你觉得他是我家的人就受委屈了?我告诉你,可不是那样!你少自以为是。他在家里过得好得很呢。毕竟是救人的大英雄,我怎么能亏待他?我还指望他能从别人口袋里掏出一点钱来。怎么会对他做什么?你要可怜他,不如可怜自己。”

  她打量林玉碎:“你是个过路人吗?风尘仆仆的,一分钱没有吧!在这里不过是丢人现眼罢了。你以为我眼睛瞎看不出来你是什么?哈。那就是你小看我了。你要是识趣就赶快走,别在这里阻碍我,你要是不知道利害关系,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该知道了,再站在这里——

  就是蠢货。”

  玫红色妇女好像很喜欢骂人,但是又不怎么能找出更多更新奇的词汇来屈辱人,以至于显得她文化水平不高,还有些拙劣地模仿的痕迹,配上她的衣服和体型,更显得她有些可笑起来,尤其是她身边站着救过人的人,他们真是刚好相衬的对比。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说出去的那些话可以杀人?她知道,但是她不在乎,而且她还想继续说下去,不止对要去死的人说,还对活着的人说,对不知情的人说,对不知趣的人说,对一无所知但是喜欢看热闹的人说,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她才罢休。

  她让人觉得,这颗脑子里肯定没有比花生米更大的智慧和宽容。

  她只是开口就让人厌烦,她一说话就让人生气,她只是站在这里就可以让人愤怒,她做到了让人讨厌的大多数事情,并让人在接触到她的短短一段时间里就意识到,她的本质,从这个角度说,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林玉碎问:“你想要什么呢?”

  玫红色妇女一愣:“什么?”

  林玉碎问:“你在这里吵架,是为了什么?钱?”

  玫红色妇女露出鄙夷的神色打量林玉碎:“不为了钱,为了什么?你要是有钱也不会在这里被人抓住。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有什么值得别人看得起的地方吗?更何况,之前说了,我们不是在吵架,这里是不允许吵架的,你最好注意一点,别让人抓住把柄把我们都关起来。”

  林玉碎若有所思地问:“在城门吵架就会被关起来?”

  青绿色妇女回答道:“差不多。”

  林玉碎点头:“我看见那边有人过来了,是不是官府的巡逻?”

  众人都是一惊,迅速散开,若无其事地继续本来的事情,仿佛这里一切正常和平。

  玫红色妇女和青绿色妇女互相瞪了一眼,都不得不挪开目光,拉开距离。

  林玉碎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去找来的官差。”

  玫红色妇女恼道:“什么好心人?狗屁。垃圾不如。没事找事。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完,要是被抓起来了,家里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就是给别人添麻烦还不自知还自以为是的狗东西罢了。”

  青绿色妇女听不下去,咬了咬牙,低声说:“说话客气点,这么脏是刚去过茅厕吗?恶心。”

  两个人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林玉碎站在她们中间问:“你们觉得我们现在去监狱冷静一下怎么样?”

  玫红色妇女当即愤怒起来:“你要不要安静一点?这样很讨厌!我才不要去。什么我们,狗屁。你他妈的自己去监狱吧!为什么要扯上我?哦,你们想去?你们自己进去啊!我才不去。我家谁也不去。没听说过救人要进监狱的。”

  林玉碎点头:“是的,救人不会进监狱,但是救人的又不是你。”

  玫红色妇女的脸色一僵,恼道:“他跟我是一家人,他救了人就是我救了人,我不过多说了两句,她不感谢我把人送回家,还跟我找麻烦,装什么样子?她要是照顾得好,那人就不会去自杀了。”

  青绿色妇女垂着眼低声说:“对,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她,所以她在你把人送到家门口之后又自杀了三次,我好不容易控制住她,一时没有看见,她又自杀,第五次的时候,终于死了,她死之前说,很高兴,不要再救她了,她是自愿的,我没有听,可是,救不回来了。”

  没有医生可以救活一具尸体。

  玫红色妇女不说话了。

  官差走了过来,打量他们问:“你们就是刚才吵架的?”

  没人点头。

  但官差仿佛已经得到了答应,一挥手就把他们都送进了监狱,并上了锁,对他们说:“在里面好好反省,你们没有动手,虽然扰乱公共安全和秩序,但还不算严重,只是三日拘留,很快就能出去了,不要闹事,否则,时间会延长,没有时间就别犯错。”

  林玉碎因为是从外面来的,被单独关押一个房间,他对临走的狱卒喊:“我有一件事,能不能帮我处理?”

  狱卒犹豫地打量他,感觉他没有危险,之前又没有参与吵架,似乎是个无辜被牵扯的路人,对他有两分好感,点头同意了。

  林玉碎给了他一颗漂亮的珍珠,请他帮忙传话,三号城的城主闻讯而来。

  “你居然在这里?!”

  城主看见林玉碎,大惊失色:“我以为你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怎么会被人抓到这里!”

  她十分惊讶并要求狱卒开门放人。

  林玉碎说了来由:“我想找你换一匹好马,方便赶路的时候加速。”

  城主点头:“可以,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她疑惑地问:“所以你怎么进去的?”

  林玉碎说:“两个人吵架,要我评理。”

  城主点头:“你想好怎么处理他们了吗?毕竟,他们是把你送进去的罪魁祸首。如果是我,我肯定要惩罚他们的。”

  林玉碎说:“你知道他们的事情吗?”

  城主说:“之前略有耳闻,但是这种小事,我是不负责的,依我看,救人的可以放出去,骂人的就在里面多待两天,家里死了人的,关一天就够了。”

  林玉碎点头:“可以。”

  城主:“那我就这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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