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这个也不是困难的事情, 只不过,我还需要再斟酌一二,要是直接过去开门放人, 恐怕路过的人看见了都不会同意, 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我要做点别的事情来垫底。你以为呢?”

  青蛙人问。

  林玉碎点头:“好。”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二人暂时分开。

  青蛙人去找水桶, 然后打水, 打水的时候, 周围到处都是人, 他们路过的时候, 或多或少都会看一眼青蛙人, 觉得他很奇怪,大家都在准备给神祭祀的事情,偏偏他一个人在这里, 蹲着打水,不是很没有理由吗?

  给神明祭祀又不需要他单独去负责什么水,更何况,现在祭祀即将开始,这个时候打水, 也未免太晚了一点, 再说了, 他们是用这里的水饮用,又不是清洁之后用来祭祀的专属用品, 直接把这里的水送上去, 怎么想都是过于无礼了, 仿佛他们之前根本没有准备似的。

  冒犯了神, 谁也不会好过, 所以,在这件事上,大家是一体同心,一视同仁,即使青蛙人捆起来比其他人特殊一点,做这种事情也会被人注意到,而且是特别注意,谁让他在特殊的身份上加了特殊的事情,导致如此特殊的局面和地位呢?

  旁人也不想那么注意他。

  如果他不在这里,或者不是在即将祭祀的前一刻做这种好像来路不明的事情,大家都不会那么关注。

  可惜,没有如果。

  青蛙人打了水就离开了。

  有些人一路跟着他,看了他好半天,发现他一直在往前走,却没有见到人,有些人心中十分疑惑,转头就去找其他负责人说这件事希望得到关注和解决办法,警惕祭祀出事,有些人则继续跟着他,直到看见他走到了一个屋子里。

  跟着青蛙人的人就靠了过去,青蛙人猛地打开房间的门,对他们问:“你们过来做什么?”

  他们一开始是想抵赖的,事情没有东窗事发,就等于可以信口胡说给自己扯一块遮羞布。

  没人想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在别人面前,就像蚯蚓不愿意在阳光下,蜗牛不愿意在白盐水之中。

  “我们只是路过。”

  他们顾左右而言他。

  青蛙人笑了笑问:“是么?你们仔细看看,这里只有一条路,你们要去哪里?”

  他往那边的路口望了一下问:“你们没看见那边只有一面墙?我不觉得你们现在是准备翻墙而过。那么,你们是过来敲门想进屋看看吗?我以为你们知道,这是我的屋子,我没有邀请你们,你们不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客人,也不是我的亲属,没有权利探查我。”

  众人被他说得脸红,又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只能低下头去。

  青蛙人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事情,可以离开了。我不打算欢迎你们进入屋内。”

  众人都恼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们虽然心中十分羞愧自己怀疑对方被抓包还百口莫辩,但是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误,就有心想要在这里拖延时间,他们是知道有一部分之前跟他们一起跟踪青蛙人的同族转头离开是为了找更多更有用处的人过来揭穿对方的阴谋。

  他们希望等一会就能得到同伴的救赎。

  他们现在已经把青蛙人看做是撒旦的子嗣了。

  众所周知,撒旦和神是对立面的。

  他们给自己找好了借口,心里安稳了,抬起头来,试图用人多势众的情况来逼迫青蛙人就范,但是他们的气势不够,只能努力抬起头来,昂着脖子,提着下巴,好像这样就可以代表他们长得很高,事情当然不是这样,不过他们可以自欺欺人,暂时的。

  “我们都是同族,就算意外路过,就不能是迷路了吗?你非要说我们是为了翻墙,是不是说我们勾勾搭搭鬼鬼祟祟目无王法肆无忌惮没有教养像小混混?我们可不是那样的人!

  正常人根本不会去翻墙!更何况是没有人的时候,这不是摆明了显得我们像有意要去别人家偷盗的登徒子?你胡说!你在侮辱我们,你要道歉!

  我们只不过是迷路到了这里,还没敲门,你就开门了,也许是你在里面一直窥视我们!你还理直气壮,你是恶人先告状!你可恶。

  还有,你不给我们指路,也就算了,你侮辱我们不觉得有错也不道歉,还胡扯些什么亲戚朋友的鬼话出来,我们都为你羞愧,你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也许是脑子的问题。我们建议你去找医生看一看。

  另外,我们本来是想找你当朋友的,你不乐意就算了,我们有必要对你发起申诉,我们肯定会在事后对你索要赔偿的!你等着!”

  他们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跑,打量青蛙人,觉得他还是很奇怪,又看向他身后的黑暗,感觉屋子里黑漆漆的不开灯也很奇怪,就更害怕了。

  他们的语速从慢吞吞到正常到快速再到有点哆嗦似的断断续续,青蛙人都觉得可笑。

  “得了吧,你们要做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不多说这个,但你们要是想对我发起申诉也随便你们,我可以接受,也可以告你们,当然,我最擅长的不是这些麻烦又浪费时间的事情,我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费事,所以,你们要是惹怒了我,我会用其他办法让你们等死。”

  青蛙人关上门:“最好早点离开,别让我找人把你们都赶出去三百米开外。”

  众人面面相觑,都十分气愤,想说点什么当放狠话,又觉得这样显得他们害怕了,虽然他们本来就害怕了,但是露怯是对敌人的时候最不应该出现的事情,至少,他们不能让敌人知道这件事,他们现在已经把青蛙人归类为敌人了。

  考虑之后,他们还是选择了离开。

  “我就说他们会自己走开的。”

  青蛙人给林玉碎倒了一杯水。

  林玉碎接过水杯,没有动这杯水,看着他问:“事情都办成了?”

  青蛙人点了点头:“水已经打好了,毒已经解了,人已经赶走了,囚犯已经放了,还有什么没有?”

  林玉碎摇了摇头:“没有遗漏了,我应该立刻离开了。”

  青蛙人起身问:“不能再等一等?”

  林玉碎问:“我留下来还能做什么吗?”

  青蛙人有些犹豫地说:“你可以陪我玩一会。”

  林玉碎摇头:“你知道我不能。”

  青蛙人问:“你答应我的事情还作数吗?”

  林玉碎问:“你想要什么报酬?”

  青蛙人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说:“我想要你帮我登上族长的位置,如果这个做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可以,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怎么有兴趣,但我对族里的事情很有兴趣。你的

  人还没有走远,如果你愿意帮忙,可以随时让他们回来,他们被关在监狱里,很不高兴吧?”

  这是一个正好的机会,他们可以在这件事里抓住机会,发泄怒气和恨意,免得半路上气得出事。

  林玉碎想了想:“我能做什么?”

  青蛙人说:“我是前任族长的儿子,现任族长的侄子,按照血脉说,我是有机会登上族长之位的,按照权利,我就没有那么多了,按照地位,你刚才也看见了,我在这里,虽然说话是有用处的,但用处不大,这些人实际上并不那么害怕我,至少,如果族长在这里,就不一样。”

  他是见过两任族长在眼前办事的时候,那种雷厉风行的气势的,一般人吓唬不到他,也见过其他人在看见族长的时候,那种点头哈腰的尊敬,有些人恨不得贴到族长面前的土地上亲吻表示自己的礼貌和谦卑,他们说自己是恭谨,实际上是谄媚,至少,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

  他不需要别人那么谄媚,但也不觉得不被人放在眼里是一件好事。

  他看着林玉碎,等待回答。

  林玉碎考虑利益,答应了他的请求。

  新的事情开始布置了。

  距离祭祀结束还有一刻钟。

  青蛙人和林玉碎包围了祭台。

  众人大惊失色。

  “你们做什么?”

  “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带头的人是谁?谁把囚犯放出来了!”

  “你们不怕遭天谴吗?你们不知道自己这样是有错吗!?你们该死。”

  “我们是正统,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祭神,我们没有心思接受你们的骚扰,滚出去,如果现在不悔改,之后就由不得你们了。”

  青蛙人扬声道:“这话应该我说,事情现在由不得你们了。快点束手就擒,否则,祭祀是会被天神降罪的!”

  众人大喊:“你胡说!扰乱祭祀的人是你!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一旦开始祭祀就轻易不能停下来吗?你才是千古罪人!我们死了也是你有错!”

  青蛙人回答:“不,我没有参加祭祀,如果中断了祭祀,有错的人只会是你们。要搞清楚状况啊——

  各位,我是在给你们机会,你们有选择的权利。”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选择的权利了?你不要站在那边胡说八道好吗?谁也不知道你们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不知道你如此丧心病狂,早知道你是今天这个样子,我们很早之前就应该想办法杀了你,你就是最大的祸害,果不其然,预言是正确的,你是灾星!”

  众人大喊起来。

  “不,”青蛙人再次否定了他们,“臣服或者死亡,这是你们的两条路。我给你们选择的权利,也给你们选择的时间,你们肯定都知道祭祀会在三分钟之后结束吧?如果你们不答应臣服我,我就会随便抓一个人来杀掉,也许是你,也许是你的朋友,也许是你的儿子,你们以为呢?”

  他哈哈大笑:“我已经很仁慈了!”

  众人恼道:“你也算仁慈?别信口开河了。谁会相信你的鬼话?但凡知道过去的事情,都没人会认为你是个仁慈的人。你全家上下都是恶心透顶的杀人狂魔!你们都是罪犯,是凶猛的怪物,是穷凶极恶的垃圾,是坏透了的黑水,是肮脏的地下水道的蛆虫,明白吗?哈!”

  青蛙人面沉如水,却扯着嘴角,缓缓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生的反社会变态,双眼漆黑,犹如魔鬼正透过这双瞳孔观赏世界的罪恶,他的语气不疾不徐,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故事感,他望着众人,仿佛不是望着一群正在怒骂自己的敌人,而是别扭的朋友,笑着问:“什么?”

  林玉碎清楚地听见青蛙人说:“你们已经不记得当初的事情了吗?要我再复述一次?那我就大发慈悲地重新对你们说一遍。”

  林玉碎望着他,对故事有两分兴趣。

  青蛙人说:“在我很小的时候,你们还伪装正常人。我稍微长大了一点,你们就不择手段地在暗地里谋划族长的位置,这也不算什么,毕竟,谁不想争权夺利呢?贪婪自私都是人之本性,我不怪你们,可是,你们杀了我的父亲。这还不算,你们又紧接着夺走了我的母亲。

  你们还记得那个晚上吗?

  月亮很高,天色很黑,星星很少,头顶上的天空高得好像是假的一样,好像外面有人,随时会松手将天空恶狠狠地丢下来把底下的人都砸死,变成肉酱,那种秋高气爽的凉风习习的天气。

  你们闯进家门,弄坏了家里的门锁,杀死了门外阻拦你们的两个仆人,又强行越过我,在房间找到了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母亲,她怀有身孕,你们都看得出来,好像是六个月,又好像是五个月,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已经显怀了,你们都知道,却有人说不知道。

  你们推了我一把,我一头撞在了沙发上,还没有什么,就爬起来又阻拦你们,你们把我捆了起来,丢到了桌子边上,那张桌子的边角非常尖锐锋利,前不久还是一张旧桌子,没有攻击力,可是你们之中有人为了讨好我的父亲,送了一件礼物到家里,就是那张新的桌子。

  新的桌子替换了旧的桌子。

  你们堵住我的嘴,却没有蒙住我的眼睛也没有堵住我的耳朵,死死绑住了我的手和脚,还让人在旁边看着我,不许我随便起身和挣扎,我本来以为没有什么,你们只是觉得我们还不够凄惨,事实上,你们是这么想的,却不止是要杀死仆人打开门。

  你们当着我的面,用棍棒击打母亲的腹部,看着她半身的裙子都是艳红色的鲜血,直到红色的鲜血干涸凝固,渐渐在众人面前变成褐色,仿佛混杂了泥浆,肮脏透了,没人说不对。

  你们哈哈大笑,仰头的时候,脖子就露在我面前,我真希望我那个时候手里有一把刀,我就可以直接杀了你们,可惜,我当是手无缚鸡之力,又是个小孩,还被你们那么多人都捆住了。

  你们已经不记得了吧?没关系,今天你们会想起来的。

  你们看着她在地上乱爬,对你们求饶,拉住你们的脚踝,被你们一脚踢开,又用带血的苍白的手抓住你们的裤脚,还是被你们甩开了,她哭着喊着说,她的孩子快要死去了,请求你们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你们都没有同意,只是围成一个圈,看着她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

  她知道对你们求助是无用的行为,转而希望我帮忙,可是我帮不上忙,她哭得很厉害,你们又开始推推攘攘,想到了别的办法,你们做得很好,同时折磨了两个人,她捂着脸大哭,辱骂你们是畜生不如,你们嘻嘻哈哈地承认了,并且又突然为此生气,抓住了她的头发。

  你们也辱骂她,打了她的耳光,揪她的耳朵,说要割下来下酒,又摸她的鼻子,说可以用来当扇子的装饰品,她吓坏了,又对你们求饶,你们做了什么?哦,你们又打了她的脸,掐住她的脖子,看她脸色涨红,连脏话都说不出来,肤色变成青紫色,你们才放松。

  你们看着她的青筋暴起,又看着她逐渐无法挣扎,松开手,她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求你们给她一个解脱,你们答应了,但是这只是表面,你们解开了皮带,脱下了裤子,把她按在地上,还记得吗?你们甚至不许我闭上眼睛,也不许我低下头去。

  我没法捂住耳朵,因为我的手被捆住了。

  我没法闭上眼睛,因为你们会用火柴点燃我的眉毛和睫毛。

  我没法低下头去,因为你们扯着我的头发,现在还有一块血色的疤痕,多亏了你们,你们大概不记得了,或许这不算是杰作?

  我没法帮助她,因为你们把我的腿脚都踩住了,还用绳索和镣铐把我困在了桌子底下的那块地方,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个很小的方块似的空间,没法直起身来,也没有办法完全抬起头来,坐着都不能挺胸,后背一直是弯曲的,像弓箭,像龟壳,像倒扣的碗。

  我难过得要命,你们还在对我说,你看,她哭得多难看啊,你长大了以后是不是也会跟她长得很像,不如这样,我们现在就用小刀划烂你的脸,反正你是个男的,也用不上出嫁,也用不上像你的母亲那样,以色侍人,你还可以本本分分给母亲尽孝多好?

  我想骂你们,可是你们使劲把那团烂布塞进我的嘴里,那是桌子底下用来擦桌子的抹布,脏兮兮的,本来是漂亮的嫩绿色,像一块生意盎然的青草地,可是,用得久了,就有些发黄,还有些发灰,颜色逐渐暗下去,没有一开始那么亮了,像白天到了黄昏,像顶灯变成小夜灯。

  用肥皂洗的,晾干之后,布会发硬,直挺挺的一块,就那么挂在桌子底下,你们一下子就找到了,拿出来,将抹布揉了成一团,塞进我的嘴里,是油烟味,是黑色的长短不一的头发丝,是没有收拾干净的胡萝卜丝,是加多了盐的剩菜的咸味,是白色蛋糕油的甜味,是垃圾。

  一股臭味。

  我不喜欢。

  但是你们好像很喜欢。

  你们用那块布堵住我的嘴,还用那块布给我擦眼泪,我应该谢谢你们吗?毕竟,你们至少愿意给我擦一擦眼泪。

  其实我不想谈这些事情,但是你们好像全都忘了。真有那么难以记忆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连昨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但是说起这些,我就清清楚楚了,是因为我比你们聪明吗?不是吧。你们一向对我说,你是个蠢货来着。你们还说,我一辈子都是下贱。

  我起来了,该你们下跪了。”

  青蛙人说到这里,时间来到祭祀的最后一秒。

  众人都准备握住自己的武器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也看见了林玉碎的人,觉得这些外族人不足为惧,根本不害怕。

  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他们之前轻而易举就把众人都撂倒了,觉得林玉碎的人是普通的,没有威胁的,一点都不危险,也很正常。

  这样的想法导致了他们的失败。

  他们没有反思自己,而是在失败以后,愤怒地瞪着青蛙人质问:“你居然招惹外人?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祭台是最神圣的!不容忽视不容侵犯不容错认!这是我们的族内的事情,你招惹外人,你罪大恶极。你该死。”

  青蛙人不是很在乎他们现在的谩骂,对他们缓缓笑道:“该死?”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记得你有一个妻子吧?听说三个月之前,她怀孕了,是不是?你们在四个月之前,还有一个女儿?”

  骂人的青蛙族人立刻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比之前更加愤怒了,额头青筋暴起,几乎要跳起来跟青蛙人拼命,青蛙人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你们之前不是这样对我?”

  青蛙族人大为恼怒又觉得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不能太过强硬只能勉强弯下腰来软和了语气:“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你们是迫不得已?”

  青蛙人笑眯眯地说:“你们是迫不及待,我不知道吗?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们当时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什么动作,什么姿态,别想骗我。”

  青蛙族人被说中了,有点要睡觉被人抽走枕头的委屈憋闷感,忍了忍,对自己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是暂时顺着他说两句话,也许他高兴了,就会放过我的亲人,我不能在这里给自己的人拖后腿,我要忍耐,我要相信,肯定会有人过来掀翻他们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当时的事情,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错误吗?你不知道你的父亲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你的母亲做了什么?他们都没有告诉过你吧!你的父亲搜刮民脂民膏,那张新桌子就是我家的,他到我家做客,看上了那张桌子要我送过去。我能不干吗?

  我不敢啊!我只能把桌子送了过去。可是他第二次见到我,又说起我的妻子,那个时候,我的妻子还只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还没有订婚,没有婚宴,没有明确的婚期,也没有亲密的接触和关系,甚至没有常常见面,他好像是想要试探我,好像是想要折磨我。

  他对我说,我看你的妻子很漂亮,性情温和,不如改天带出来,我们慢慢说两句话。

  我害怕极了,不敢反驳他,又不敢责怪他,只能默默回家,去问妻子,我的妻子善解人意,知道这件事以后,就答应了我的请求,陪我去见他一面,谁知道,事后他居然侮辱了我的妻子,我要怎么说才好?其实我也不愿意说起过去。谁也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但是你去问,我的妻子是知道的,她也记得,她还怀孕了,有一个孩子,在我们结婚之前就出生了,是很意外的早产儿,出生的时候就有病,没多久就要死了,被当成是我的私生子,你去问,这个大家都知道,私生子的事情,他们还以为是我们夫妻不检点。

  我们背了好久的锅啊!

  我也没有办法的。如果有机会,我怎么能放过?摆脱,你想,是你,你会怎么做?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还有你的母亲,听说你的父亲找我的妻子就去找她的麻烦,骂她水性杨花,转头找到我,想要证明自己的魅力,打算跟我出轨,来折磨你的父亲,我当然不敢干,她就去找到了我的侄子,当时侄子年轻气盛,以为是自己魅力出众才惹来了□□的爱慕,肯定了好感表达。

  他们就滚到了一张床。

  这还不算,事后,你的母亲侮辱我的侄子说是侄子先想折磨她,结果我的侄子下大狱,求告无门,一家子都穷得要命,还是我们接济,可是接济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侄子被判死了,一家人都活不下去,父亲自杀,被救了回来,傻了,母亲以泪洗面,眼睛瞎了,饿死了。

  那一家人是前后死的,你不能怪我,难道我们也不能怪罪魁祸首吗?平时你的母亲可是很乐意跟我们交往的。还不知道她的孩子是谁的。不然她为什么过得不好?不然她为什么身上那么多痕迹却没有任何一个是来自你的父亲?除此之外,你不觉得当时她的反应很假吗?

  就是她装出来骗你的。她只是没有料到,我们最后会为了自己的恨意杀了她罢了。她大概以为我们报仇以后就会离开,不过是像从前那样对待她。实际上,怎么会有那么轻松?”

  青蛙人听完,点了点头,笑道:“我果然应该在最开始就堵住你们的嘴。”

  他对其他青蛙人说:“你们不要怕,我也有准备很多抹布给你们堵嘴,只是一开始觉得布的数量可能不够,你们又未必没有愿意诚心悔过的人,我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过分,但是现在看来,你们根本不值得我给出任何一点后悔的机会。因为你们心里就没有那条线。”

  他说完,对周围的人挥了挥手,他的下属就立刻将说话的人的妻子和孩子都拖了过来。

  说话的青蛙人瞪大了眼睛喊道:“你不能这样!”

  他的嘴被堵住了,声音是支支吾吾的,好像只是从喉咙里面发出来但根本不会说话。

  青蛙人问:“你说我不能?”

  他猖狂又畅快地笑道:“我可以。你们当初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们。我可以。”

  他说了两次我可以,边上死去的青蛙人就多了两个。

  两个刚才还活着的头颅从脖子上落下来,好像自然脱落的树枝上的果实,红艳艳的,大颗而饱满地滚落在地面上,像是不完整又不规则的小孩的玩具球,滚了两下,停住了,一动不动,眼睛对着外面,死不瞑目。

  说话的青蛙人大为崩溃啊啊乱叫,还想伸手去碰一下尸体,但是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哭得很难看,是脸部皱巴巴的,满脸都湿漉漉的,额头满是抬头纹,像三五条粗粗的五线谱被模糊后的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的眼皮都肿了起来,本来青蛙人的眼皮就小又浅又少,好像没有一样,他这么哭起来,更像是没有眼皮了。

  他的鼻子哭起来,一缩一缩的,仿佛章鱼的触手,又仿佛某种被不断握紧放松的小小的充□□,古怪又可笑,还有些惊悚。

  幸好,林玉碎这些外族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不至于轻而易举就被惊悚画面吓唬到,不然,现在应该满地都是尖叫和绕圈跑的混乱场面。

  青蛙人疑惑地看着之前说话的同族,十分不解,又十分痛快,还有些迷惑,绕着他问:“你为什么哭呢?我以为你们都是不会哭的。毕竟,当初我哭得满脸都是眼泪的时候,也没有人同情我帮助我,你们笑得好高兴的。你们现在会难过了?是因为自己的人死了?”

  他忽然笑道:“我明白了!只有自己的人死了,才会难过。怪不得,我身边的人都死得那么惨,你们却无动于衷,因为死去的人不对,身份不对,地位不对,责任义务和权利都不对。是不是?”

  他也没有想要回答,但是他这么一问,地上的青蛙人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真的跳了起来,一下子就撞到了他,他往后退了一步,对方就好像是双腿发软而后继无力,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青蛙人就地一滚,周围的人立刻上来,将他按住,他还想翻滚起来挣扎或者逃离,或者反抗或者攻击,但是没有机会了。

  他被一刀砍死了。

  “还给你。”

  青蛙人把刀递给林玉碎。

  林玉碎有点惊讶地望着他问:“你没有自己的武器吗?最好准备一个。万一下次我不站在你身边,你就两手空空只能任人宰割了。”

  青蛙人对林玉碎笑了笑:“武器不是最重要的,你愿意帮忙,我很高兴。”

  林玉碎顺从地跟着他转移了话题:“我也很高兴,你现在可以成为族长了。”

  只是可能剩下来的人有点少,不过,青蛙人应该不介意数量。

  青蛙人说:“你们愿意在这里多住两天吗?我觉得你们在这里的时候,我会更安心一点。”

  林玉碎说:“我有急事,不过,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在这里多住两天。”

  青蛙人笑道:“大人要是一走了之,我也没有办法。”

  林玉碎问:“你觉得我会一走了之?”

  青蛙人说:“大人看起来是这样的人,抛弃过去,奔向未来,不管现在,这种。”

  林玉碎说:“这个评价听起来不太好。”

  青蛙人笑道:“我是真心实意在说话,也没有贬低大人的意思。大人要是不喜欢,我不再说这个就是了。”

  林玉碎看向自己的队伍:“我们该走了。”

  青蛙人问:“我可以问要去哪里吗?”

  林玉碎说:“最近的城市。”

  青蛙人想了想:“我可以派人给你们指路,到地方还可以帮忙给你们想办法进城或者攻城。”

  林玉碎说:“如果这样,那就太好了。”

  青蛙人点头:“那就一言为定。”

  林玉碎带着队伍,即刻启程,离开了青蛙人的族群聚集地。

  到了外面,那种雾气弥漫的感觉渐渐消失了,众人都觉得自己眼前清楚了不少,就像某种模糊的眼疾不药而愈了一样。

  他们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不到一天,他们就到了最近的城门口。

  “怎么看起来像是没有人?”

  林玉碎有些疑惑。

  青蛙人回答:“是的,平时里面没有人,只有有事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

  队伍之中的一个人忽然对林玉碎喊:“我好像看见城墙上有一个人!”

  林玉碎看了他一眼,认得他,他是之前去三号城路上捡到的陌生男人,说自己有三个哥哥都死绝了的那个。

  “你过来,”林玉碎对他招手,“你的眼睛好像很好?”

  男人点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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