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来人, 堵住他们的嘴,捆起来,拖下去, 关到监狱。”

  女人挥了挥手, 身边的队伍就行动起来,迅速将以城主为首的众人都控制住, 关押起来。

  城墙上很快就空荡荡的了。

  一阵风吹过来, 有点冷。

  女人用傲视群雄的神态目光注视着林玉碎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林玉碎若有所思问:“你不是要签契约?我要看契约。”

  女人点头:“可以。”

  她说着, 让人将契约拿了过来。

  契约写得明明白白。

  女人当上三号城的城主以后就会作为附庸归顺以林玉碎为首的一号城和二号城, 并在每年年末定时定点缴纳税收岁贡, 包括但不限于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美酒粮食。没有人。如果有需要, 也可以送一些奴隶和俘虏,但不保证每年都有。也不保证上交的数量。

  林玉碎作为三号城的背后真正的主人,要在三号城受到袭击的时候提供帮助, 包括但不限于有能力的特殊人员和金钱粮食。要在三号城受到威胁的时候,合作联盟。三座城之间需要保证一定的商业往来和定期的文化节日交流。某些这里没有的东西,需要互通有无。

  诸如此类。

  详详细细。

  林玉碎看得有点头疼,他将契约放在桌上,这张桌子是女人的队伍刚才搬过来的, 用来给他们两放茶水和东西。

  “我不负责这个, ”林玉碎说, “如果你需要谈交流合作,我很欢迎, 但你不该找我提这件事。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 我同意。如果你要和我议论契约的条目, 我觉得我不合适, 如果你不着急, 我可以回去找人过来和你谈,或者你跟我回去,谈完了再回来。”

  女人摇了摇头:“我不能跟你回去,这里很需要我,刚刚经历了一次血腥武力的城主更替,我还得带着我的人在城里搜捕罪犯,免得有些人浑水摸鱼就要趁机潜逃,要是逃走了惹出事情最后查到我的头上,我是不能负责任的。我得尽快让这里安定下来。”

  林玉碎说:“可以理解,那我单独回去,找人过来跟你谈,他们比我专业。”

  女人含笑道:“这么说,大人手下有许多能人异士了?”

  林玉碎说:“要是他们没有用处,我也不至于专门找来做事。”

  女人点头:“真是令人羡慕,我就很需要那么多人,但是我这里的人手不够,要是临时找人,那些人又未必没有二心,之后还得细细防备,真是麻烦,很费精神的。”

  林玉碎说:“既然如此,我要回去了。”

  女人打量林玉碎,好半天才缓缓笑道:“请大人单独回去,大人不会介意吧?”

  她要林玉碎单枪匹马回去,那不是人人见了都知道出事?林玉碎的笑容一下子冷了。

  事情还没有下定论,这个女人就想趁机削弱林玉碎的势力了?这可不行。

  “没有诚意的合作还是一笔勾销比较好。”

  林玉碎说。

  女人的笑容一下子扩大了,声音也温和柔弱许多,甜蜜蜜的,好像在枫糖里面搅拌过后的勺子拉出来的丝:“怎么会没有诚意呢?我们都是真心实意想要和大人交好的。这里就没有人不知道大人的威名。我们要是在大人面前都没有诚意,还能在谁面前有诚意?”

  她站了起来:“刚才是和大人开玩笑,大人既然不高兴,那就算了。”

  林玉碎说:“玩笑是让开玩笑的人高兴,又不是让被开玩笑的人高兴,你难道还不清楚这个?”

  这话不咸不淡的,听起来还算平静,但女人心里有点不高兴,因为她听出来一点敲打的意味。

  林玉碎对她不怎么满意。

  不过,现在她是这里的城主,她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要是在乎那种无意义的事情,她早就应该死在路上了。

  女人笑道:“我之前再怎么不清楚,现在也清楚了,请大人恕罪。”

  林玉碎说:“我要回去。”

  女人点头:“我这就让人打开城门,清点人马,送大人回去,这一路上天色晚了,不太安全,大人以为呢?”

  林玉碎看了她一眼,对她总是试探自己的行为很不满意,但面上笑吟吟说:“好啊。”

  女人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这次试探是成功的,又有些忍不住得寸进尺地靠近了林玉碎一步,笑眯眯地问:“大人,您身边那个男人,没有用处了吧?不如将他送给我。我想,我还用得上。”

  林玉碎挑了挑眉问:“你用他做什么?”

  女人脸颊上熟练又自然地浮现出两团红晕,低了一下头,看起来有点娇羞温柔的样子,又往林玉碎身边靠近了半步,见林玉碎似乎有些抵触,就站在了原地,说什么秘密似的低声说:“我是个女人,他是个男人,我要用他做什么?这还用说么~大人~您就将他送给我吧!”

  林玉碎含笑道:“不是我不愿意,他毕竟是个大活人,之前昏迷不醒,现在睁着眼睛,又不是我的奴隶又不是我的仆人,我怎么能随意决定他的去留?这也是大事,要问他的意见才是。”

  女人猛地一抬头,简直像妖怪要变身的前奏,林玉碎定定地看着她,她也定定看着林玉碎,二人僵持了一小会,女人率先示弱地缓缓笑道:“大人真是说笑,他是大人救活的,他的命就该是大人的,大人本来要杀了他,他是在城里还是城外,对大人又有什么分别?”

  林玉碎只是看着她。

  她避开林玉碎的目光,口齿伶俐,接着说:“他在路上被大人捡到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大人对他的态度,好是很好,却也没有这样好,这中间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这是想打听林玉碎的态度。

  事实上,林玉碎的态度很明白了。

  只是她一厢情愿不要听出来,就说得好像真没有听出来一星半点的情况。

  林玉碎含笑望着她,似乎有意赞同她的话,但还是没有开口。

  女人就不得不转过头来,看向林玉碎说:“他见到大人之前是个奴隶,见到大人之后也被捆得严严实实,如今还是一身血污,从头到脚,哪里不像是一个奴隶了?大人心慈仁厚,我却不是,不如这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问他一句?”

  林玉碎点头。

  女人就大步走到了男人面前,盯着他,阴森森地威胁似的问:“你想,是要在这里为我做事,还是要跟着大人?”

  她低声说:“你要是跟着大人就是拖了大人的后腿,你要是跟着我,我有一日的锦衣玉食就给你一日的歌舞美酒,你以为如何?这里可不是什么贫民窟。”

  男人看着她,目光似乎平静:“这里也不是销金窟。我自问没有那么多钱,也不值得别人那么喜欢,不敢高攀,一心想跟着城主大人回去,就算回去,还是在贫民窟,我也愿意。”

  女人猛地一咬牙,瞪着男人,十分愤怒,心想,好不要脸的东西!给你一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你真以为我没有办法控制你?你觉得你跟着城主走了我就没有办法折磨你?哈。那就是你想多了。你居然敢跑?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杀了你。

  男人被她这么一看,顿时感觉后背发凉,但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他往林玉碎身边走了半步,和女人拉开了距离,避开了女人锋利如刀的狠辣目光,眨了眨眼睛,模糊了视线,降低了女人对自己的影响,林玉碎看着他们,对女人笑道:“看来他不愿意。”

  女人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是很难看的。

  但是她很快调整好了,笑起来:“那就是我没福气,留不住这么一个有用的人,也罢,他跟着大人,肯定大有施展拳脚的地方,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她说话间一挥手,对身边的队伍喊:“来人!”

  声音很大,听起来脾气也很大,看来她刚才和男人说那两句话,实在是被气到了。

  队伍有人站了出来。

  女人对他们指着男人说:“送出去吧。”

  她这条手臂,看似在指着男人,实际上是在指林玉碎,埋怨林玉碎不帮忙不偏私,分明她都给林玉碎退让了那么多的权利,林玉碎却还是对她不冷不热的,只向着什么都没给的男人,她觉得那个男人是废物,林玉碎也是有眼无珠的,赏识不了她这块金镶玉。

  她早晚要让林玉碎也后悔今天不同意将人给她。

  林玉碎看得出来,但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多分给她一丝目光,就跟着走了。

  女人本来不对着林玉碎生气,但看着林玉碎那么漠然离去的背影,突然就有点怀疑人生,跺了跺脚,心中暗暗骂道:怎么我就比不过那个人吗?那不过是个废物!难道他给的东西能有我给出去的多?根本没有!凭什么那么向着他?这不公平!我早晚会掀翻可恶的上位者。

  你们都给我等着看!

  林玉碎带着人马回到了二号城。

  白化病过来说:“最近城里的小孩尸体比之前多了许多,我看了,那些小孩的尸体都穿着粉红色的衣服,不知道是之前就穿着还是死了之后被凶手穿上的,城里还在搜查。”

  林玉碎点了点头:“知道了。”

  白化病问:“大人出去这次顺利吗?”

  林玉碎若有所思:“还算顺利吧。”

  白化病打量众人问:“大人要不去我的住处喝一杯茶再走?”

  林玉碎看了身后众人一眼,有些犹豫:“不太好吧。我还急着去别的地方。”

  白化病见林玉碎犹豫,笑眯眯地拉住林玉碎说:“没关系的,反正今天还有时间,现在只是天黑了,又不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就算是第二天,也有这么多人作证,大人是晚上就回来了的,即使有人要找麻烦,也不应该找到大人头上,没人规定大人回来必须第一时间见别人。”

  林玉碎被他说动了。

  白化病拉住林玉碎,往自己家走,对其他人挥了挥手:“你们各自回家去吧。东西交到地方,事情说明,人安排好,过一会我们再去处理。”

  众人都点了点头。

  白化病就这么轻易将林玉碎请进了自己家门。

  林玉碎坐下来,白化病笑眯眯地给林玉碎倒茶。

  林玉碎有些疑惑地问:“你看起来很高兴?”

  白化病摸了摸脸,有点紧张地问:“是么?”

  他怕被误会,连忙对林玉碎解释:“我不是因为死了人才高兴的!”

  林玉碎点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

  这话怎么听起来越描越黑呢?

  白化病放下茶水,坐在林玉碎身边说:“但我也不怎么去见他们。”

  林玉碎挑刺:“还是见了面的。”

  白化病摇头:“都是因为工作,我没有单独去见他们,我最讨厌小孩了,大人是知道的,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说着,脸色渐渐阴沉下去:“之前在一号城,我从小就被欺负,别人爱管不管,我没法埋怨到他们,可是打我的人总不能还说,跟自己毫无关系,可他们就是那么无耻,我一开始不能怎么样,忍了这么多年,我看见小孩就想起当初被一群小孩围着打的事情,可恨极了。”

  林玉碎小声问:“即使你当时也只是个小孩?”

  白化病冷笑道:“若我当时不止是个小孩,我早就将他们都打回去了。他们要是死在路上,我也不介意。谁在乎他们?”

  林玉碎低声说:“他们之所以能在那么多年里折磨你,打骂你,不就是因为在乎他们的人比在乎你的人更多吗?”

  白化病苦笑道:“大人,你怎么向着他们说话?真叫人伤心。你再这么说话,我就难过得要哭了。我们还是别提这个更好些。”

  他顿了顿,感觉之前的误会解除了,叹了一口气:“总之,我是真心讨厌所有小孩的。”

  林玉碎点头:“那要是我派了一个年纪比你小的小孩跟你相处,你也讨厌吗?”

  白化病挑了挑眉:“大人为什么非得派小孩跟我相处?”

  他冷笑道:“反正都讨厌。”

  林玉碎说:“我有一个探子,年纪不大,算得上小孩,反正应该比你更小一点,现在还没有找到,你应该知道他。”

  白化病若有所思:“如果是他,我知道,只是不怎么清楚情况,之前就听说有那么一个人,只是从没有见过,我还以为要么早就死了,要么根本不存在就是别人胡说八道来的,没想到,今天大人给我解惑了。说起来还要多谢大人。”

  林玉碎说:“这个就不用谢了,我要是见了他,要安排他,还是放在你手里比较稳妥,如此一来,你早晚是会见到他的。”

  白化病挑了挑眉问:“那他跟大人熟络吗?”

  林玉碎笑道:“你这就开始打听起来了?不是讨厌吗?现在可是感兴趣了。”

  白化病摇了摇头:“不不,我是因为大人才对他感兴趣那么一点的,不然,我听见就算了,根本不会多问一句,要不是今天大人在面前,说到这里了,正好有机会问一句,我也不会感兴趣。”

  林玉碎问:“你着急撇清关系做什么?”

  白化病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能是撇清关系呢?我跟他本来就没有关系!再说了,要不是大人,我都不认得。哪里有关系了?大人别这样说我。”

  他揉了揉鼻子:“我本来就讨厌小孩,见了那些尸体,时时想起之前的事情,更讨厌小孩了。我恨不得、算了。”

  他大概要说,恨不得杀了他们。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也不能胡乱报仇。

  否则就是纯粹的泄恨,比那些恶心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希望自己变成讨厌的样子,但是,这也不是希望的事情。

  白化病眨了眨眼睛,冷笑一声,沉默下去。

  林玉碎说:“好了,我又没有怀疑你。你不喜欢就算了。少见他们就是。你要是适应不了,不管这件事,也可以让别人去。解决问题也不着急,反正有事没事,身边总要死人的。”

  白化病笑道:“话是这么说。”

  林玉碎说:“我不希望你为那些陌生人愁眉苦脸到自己都陷进去的地步。那不值得。你是独一无二的,少你这么一个有力的帮手,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第二个。你要是不小心死了,我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让你靠得太近,有些事情,不碰也罢。反正不好。”

  白化病笑了笑:“大人这么重用我,我怎么能让大人失望?大人放心好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林玉碎点了点头,起身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白化病问:“大人现在就要回家去了?”

  林玉碎摇头:“还有事情。”

  白化病叹气:“好吧。大人总是这么忙碌的。我也不能强求。我送大人出去。”

  林玉碎点头。

  二人往外走。

  林玉碎去见了肩头。

  肩头说:“这件事交给大人真是一点错也没有。他们看见这样的战果,应该不能做文章了。”

  林玉碎说:“那也未必,想找麻烦还找不出来吗?”

  肩头颔首:“也是。”

  他低声说:“大人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又来找过我。”

  林玉碎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肩头略一犹豫,还是对林玉碎说了:“他们想找新任城主,没有找到,想找我,被挡回去了,我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玉碎说:“他们本来也不打算善罢甘休。”

  肩头想了想说:“虽然是这样,也请大人谨慎提防。”

  林玉碎点头。

  肩头犹豫之后又说:“不如大人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现在时候已经晚了。回去的路或许不清楚,最近外面有事,即使是大人也有可能不安全。大人考虑考虑如何?”

  林玉碎看他似乎有些顾忌,点头说:“那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肩头松了一口气,很高兴地说:“多谢大人,大人就住在主卧吧。我去小榻上休息。”

  林玉碎也不跟他客气,点了点头,洗漱之后,就上了床。

  晚上,屋内熄了灯,外面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二人都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小会,外面突然出现脚步声,就很是让人警惕。

  “怎么回事?这么早就睡着了?”

  外面有人在小声嘀咕。

  嘎吱——

  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门。

  月光朦胧,肩头眯着眼睛,隐约看见熟悉的影子蹿了进来,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果然他们是要来找麻烦的,幸好我请大人留宿,不然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就是百口莫辩了。想害我?没门!

  他瞪大了眼睛,十分警醒地隔着一层又一层的东西望着来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内间。

  “我怎么听着呼吸不对?”

  有人小声问。

  “什么对不对的?你管什么呼吸呢!这里又不是只有一个人。”

  “真的?”

  “鬼知道,不过新任城主那个德行,你们还不知道?他没有仆人能睡着?他在外面都非得带上自己家的人,还能不用人守夜?”

  “也是。”

  他们鬼鬼祟祟又安静下来。

  “大人?新任城主大人?”

  他们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悄悄对屋子里面的人喊了两声。

  床响了一声。

  大概是回应他们里面有人,但是不说话就是不想搭理他们的意思。

  他们眨了眨眼睛,互相看了看,很清楚地接收到了这个意思,点点头。

  又有人对里面说:“大人,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您呀!”

  床又响了一声,是很不耐烦的意思。

  他们着急地说:“大人别赶我们走,我们很快就出去,再说两句话。”

  里面没有声音。

  他们就说:“我们看大人身边的那个小子,十分不安分,不知道大人要不要我们除掉他?”

  “用不着!”

  肩头皱了皱眉,实在是没忍住,恼道。

  他是不怕被发现的,反正他住在这里,也不是主卧。

  那些人听见声音,顿时吓得落荒而逃。

  后半夜,窗户突然响了,两个人都听见了,完全醒了过来。

  二人坐在床边,就看着那扇窗户,窗户嘎吱吱慢慢打开,外面一根棍,捅进来一个小纸团子。

  肩头下床,过去将纸团子捡了,低头一看,纸团子写着,请大人过目。

  肩头将纸团子转交给了林玉碎。

  林玉碎看了一眼说:“丢垃圾桶去吧。”

  肩头转手就把东西丢了。

  没等他们睡下去,门外和窗外都飘来了一股白色的迷烟。

  二人都被呛了个仰倒。

  肩头本来都要睡觉了,被呛到之后就昏迷过去。

  林玉碎比他好些,被呛到了,但是没有睡着,也没有昏迷,就坐在床边,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

  “大人,我们特意准备的迷药,您没事吧?”

  “你们用了迷药还敢问我有没有事?”

  林玉碎用沙哑的声音质问他们。

  他说着,站了起来,抽出了刀。

  刀出鞘的声音很明显,在这种寂静的夜晚就显得十分刺耳。

  众人都打了个哆嗦,他们不敢再靠近了,他们本来打算是要到床边去给新任城主单独用他们的解药,再慢慢谈话,没想到一开始城主就没有被熏晕过去,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事情棘手了,众人面面相觑,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开脱和试探的好办法。

  “大人,我们早就知道您不会被这种迷药药倒过去,我们可是特意准备的,您没事吧?”

  “你们究竟有什么事?!”

  林玉碎问。

  “听声音,您的嗓子似乎有点问题?”

  “是,路上不是就生病了?”

  林玉碎半推半就用他们的猜测来确定自己在他们心里的身份,林玉碎现在要冒名顶替新任城主和他们说话了。

  “城主大人,您在路上那么久都没有好起来,到了城里,有医有药的,还是没有好起来吗?是不是这里的城主给您难堪了?您别介意,告诉我们,我们想办法去解决那个城主!一山不容二虎,一地哪里能有两个城主?

  皇帝也真是的,自己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我们这里就这样,一点也不公平,要我们说,皇帝根本没有把您放在眼里,您那么在乎他做什么?!什么忠诚,都是骗人的。”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必这么激动。你们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们要是心中愤愤不平,自己骂了也就是了,回头别对其他人说这样的话,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也怪不得我没有提醒你们。

  皇帝的耳目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他要是引你们进宫杀了你们,也别怪我没有提醒。”

  众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心里十分难过,久违有点悲凉的情绪浮现在脸上。

  林玉碎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是大晚上在给敌人做心理辅导:“你们要是没有事情,就回家去,别在这里,要是被发现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这里的城主可不像是我那么好糊弄。”

  这话听着是有两分关心的。

  他们就真以为林玉碎是他们的新任城主而且还是没脑子的那种版本。

  他们都当新任城主是病糊涂了,声音变化了,人也变了,他们还是有点怀疑,就忍不住试探着又问:“大人看过大夫没有?嗓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

  林玉碎回答:“看过大夫了,大夫说,一时半会都好不起来了,路上受到了惊吓,到了这里,又水土不服,需要静养,不宜生事。”

  众人都嚷嚷:“大夫是什么庸医?治不好别人的病还连累了嗓子,也好意思说那些话!要求还挺多挺高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许是本地城主派来胡说八道的,就是想让我们安安静静早点走开,他们好占便宜,城主大人就是心善。”

  林玉碎说:“是本地城主特意让手下找来的好大夫,你们不用问了,我还要睡觉,这里虽然看守的人少也不是没有,你们要是被发现,他们可不知道你们偷偷摸摸过来是为了少生事端,只知道你们是暗中前来,必定认为你们不坏好意,到时候,你们就不能这么轻易来去了。”

  众人都哈哈笑道:“大人真是十分谨慎,还是之前的样子。其实他们根本不能发现我们。守卫太少了,我们进来之前都处理了。”

  “怎么处理?”

  “或是迷晕了,或是杀了,或是——”

  他们忽然有些疑惑:“大人关心敌人的下属做什么?”

  “我既然要在这里当城主,自然要一视同仁,你们虽然跟我一起过来,但还是要回去,他们却要在这里陪我到换任为止,我不能只在乎你们,而不在乎他们。你们也应该珍惜他们,他们以后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要是现在就被你们霍霍完了,你们一走,我也完了。”

  林玉碎的声音压抑着怒意:“你们要是敢再杀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就当你们是为了争权夺利不择手段的小人,明面上说是为了我好,实际上是要陷害我于不仁不义之中,别怪我对你们不留情面。”

  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一时间没有什么话可说,面面相觑,不敢开口,怕被骂哭,转头回去还得被罚。

  林玉碎问:“没话说了?”

  众人低低地应了一声。

  林玉碎冷笑道:“那就滚。”

  众人灰溜溜地走了。

  快天亮的时候,有人过来敲门。

  肩头还在昏睡,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林玉碎过去,隔着一扇门问:“什么事?”

  外面的人低声说:“大人,我们把他们都救回来了。”

  林玉碎问:“怎么,你们之前还给他们下了毒吗?”

  外面的人都没有回答。

  那就是了。

  林玉碎冷笑道:“好啊,你们现在胆子大了,不怕死了,要是被城主发现了你们的事情,你们就等着千刀万剐吧!”

  外面的人都打了个哆嗦,被清晨带着清新露水的风刺激得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们不是、不是故意的。”

  他们想辩解点什么。

  但是说出来的话都结巴。

  林玉碎还能听不出来吗?

  “糊弄我?”

  林玉碎问:“你们还拿我当蠢货?”

  他们不说话了。

  大概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林玉碎呵斥道:“滚!”

  他们连忙急着敲门,似乎真有点什么事。

  “大人,大人,请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愿意将功折罪!”

  林玉碎说:“呸,什么将功折罪?也得你们有功才能抵过。真以为事情那么容易?你们猜猜看,现在那位城主是知道你们昨天晚上干了的事情,还是不知道呢?”

  众人又不说话了。

  肩头在床上翻了个身。

  外面的人都是心中一惊。

  “难道肩头还没有出来?”

  “他们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

  “我们的药不至于那么有效果吧?而且好像也没有很多啊。也许是他的身体问题。他要是死了,跟我们是没有关系的!真的。”

  外面的人窃窃私语讨论了一番,其实心里还是没有郑重地将新任城主当一回事,但是也无所谓了,反正林玉碎又不是他们真正走了一路的新任城主。

  “你们还不知道吗?”

  林玉碎用极富感情色彩的语调对他们充满引诱似的说:“他快要死了。本来身体就很不好,我担心出来之后再也见不到他,才要他跟着过来的。”

  “可是,之前您并不是这么说的。”

  “那我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复述一遍。”

  “您对我们说,那就是个贱骨头,穷小子,可恶可恨,最讨厌了,我们随便怎么欺负都可以,反正之前在家里也是那样,他就是个受气包,比废物好不了多少,因为废物是一事无成,他是除了挨打挨骂没有用处,没人会在乎他,他爹跟别的女人玩得火热,他娘跟别的男人玩呢。”

  “你们还不明白吗?我是希望你们欺负他,这样他就可以向我求饶,只要他向我求饶,还不是对我予取予求?到时候,我要他做什么,他就给我做什么,我就多了一个死心塌地的属下,只需要略施小计,我再对你们小惩大诫,他就什么都不计较了,这还不好?”

  林玉碎叹了一口气,用朽木不可雕也的情绪说。

  众人都安静下来,似乎正在思考。

  他们陷入了思考,床上的肩头渐渐醒了过来,但还是半梦半醒的,听得见外面有人说话,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像是一团煮糊了的粥,他闭上眼睛,一头撞在墙上,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又睡了过去。

  林玉碎看了他一眼,他一时半会似乎是不会醒过来了。

  外面的人小声问:“大人,我们还能补救什么吗?”

  林玉碎冷笑了一声:“事情都被你们搞砸了,我也懒得对你们仔细讲,你们偏要问,还想将功折罪,我能怎么办?还不是给你们掰开了揉碎了说。结果你们要现在才明悟过来。什么事情都晚了。还能补救什么?别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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