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敌人来了!敌军冲进城里来了!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
远处的叫喊声飞到了近处, 不远处的喧闹证明了一切的真实。
“不好意思,我感觉我还在梦里,你呢?”
“我也这么想, 我现在应该尖叫吗?不出声好像不太合适, 但是叫起来又狠怪诶。”
“是啊,我们……应该干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窃窃私语, 叽叽喳喳, 然后瞬间安静下去。
白化病对众人说:“大家准备好和敌军作战吧!”
一段时间之后, 城内安静下来, 城外还在喧嚣, 众人眨巴眼睛,欲言又止地伸出手去,望着桌上即将冷掉的完整食物, 喉结滚动,好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没有人提前提醒我们啊。”
众人看向了白家军头领白玉龙。
白玉龙挥了挥手,走到林玉碎面前问:“大人是不是给我们一个解释?”
林玉碎挑了挑眉,反而看着他问:“难道我们来之前的路上,我没有对你说明过吗?”
白玉龙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震慑了一下, 愣住了, 站在不远处眨了眨眼睛, 回过神来,盯着林玉碎问:“什么?”
林玉碎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个玩笑:“你先请坐。”
白化病接替了解释的话语权。
林玉碎不太擅长这个, 准确来说, 他不喜欢长篇大论和弯弯绕绕。
白化病说完之后, 看向白玉龙问:“你们进城之前, 你一点没有察觉吗?”
白玉龙坐在位置上:“我怎么没有察觉?我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还能联系在一起而已。”
他低下头去, 嘟嘟囔囔。
次日,烟火散去,敌军退散,城内重新组织部队,整装待发,清点人数之后,按照计划,冲了出去,敌军没有跑远,很快被拦路包围,一部分坑杀了,一部分缴械投降,被抓捕回城,城门大开,迎接胜利,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闭门不出,这场欢庆是纯粹的快乐。
某些人还记得昨夜没有吃饱的遗憾,这次大吃特吃,差点吃吐。
郎中提着医药箱站在旁边,挨个诊治,从伤员到病人,身边躺了一排,简单处理之后,全都躺在担架里面被抬走,换到了安静的修养大房间,遮风避雨,没有桌椅,除了床就是垃圾桶,垃圾堆里面是大垃圾堆,很快堆满,又很快被推出去,清理干净了再送回来。
“事情都处理好了。”
冷客中叹息似的走到林玉碎面前说。
“最近老爷还好吗?”
林玉碎关心地问。
“身体比以前差一点,但还好,过得去,精神倒是大不如前了,不过,最近这次胜利,他一听说就觉得高兴,今天吃得比昨天多一碗饭,脸上的笑容也不像之前那段时间那么累……”
说起自己家的事,冷客中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就摇了摇头,说得多了一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顿了顿,勉强止住了话头,抬眼看了林玉碎,见他似乎不生气,低下头去,依旧是丧气的模样,突然又感觉其实没什么可说的。
林玉碎问:“要不要休息两天?”
冷客中抬起脸来对林玉碎笑道:“不用,正是缺人的时候,我怎么能自己去偷懒?别人看见,也会说闲话的。而且,我能为大人出一份力,我也高兴,总比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好得多了。我还要感谢大人,能给我一个机会出来奔走,不然,还不知道要闷成什么样子。”
林玉碎点了点头:“既然你是这样想,我也不勉强,你记得,老爷和冷家,事情都少不了你的,别累垮了。”
冷客中点了点头。
二人又聊了一会最近的事情,他才转身离开。
白化病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不远处冷客中的背影,转头对林玉碎说:“大人想怎么安排那些俘虏?”
林玉碎问:“你们考虑呢?”
白化病笑了一声:“若我想,全都杀了好。”
林玉碎问:“簪花呢?”
白化病摇头:“不知道,他好像懒得管。”
“那他管什么?”
“他最近管仓库、粮食、厨房……”
“他还挺忙,你呢?”
“我管其他,他们不管的,我都管。”
“那你更忙,”林玉碎若有所思地笑,“你去问簪花,粮食还够不够,要是足够,再去问俘虏,愿意归顺我们,当我们的兵的人有多少,养得起就留下,养不起就算了。”
“我明白了。”
白化病点了点头。
他没走多久,簪花也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养一点信鸽专门通信?”
林玉碎点头:“可以。”
“那边有其他消息吗?”
“你问这个?”
“我是想,要是有消息,可以沿用套路,再慢慢想其他办法转移注意力降低危险防止被注意。”
“按理说,这件事需要非常保密,现在搞得好像大家都知道了,对那边才是真正的危险。不过你既然单独来这里问了我,我改天问一问,要是他说了,我就转告你,要是他没空,那你自己想。”
“好。”
簪花转身要走,忽然问:“之前大人请过外面的郎中,是不是?”
“你连这个也知道,打听过其他人的事了?”
林玉碎看着他笑。
“我听别人说的,”簪花有点不好意思,“路过外面,有人说看见之前被绑到城主府院门口那个老头一瘸一拐去找了见过的郎中,他们还讨论不知道以后要不要去把郎中也绑了,我就让人把事情打听了,也不是机密,问了他们就说了,大人要是说不好,我下次不问了。”
林玉碎摇头:“既然你也知道不机密,直说吧。”
“我把郎中请到家里,和其他家养的郎中住在一起,每日研究医药,我看,不如让他们给我们军营当后备的医药堂,总比半天找不到人处理好。”
“随你。”
“那边的妇人,大人想什么时候处理?”
“妇人也跟你有关系?”
“上层贵族大多沾亲带故,白化病的母亲从前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贵妇人,但嫁入那家之后,连带其他亲戚的一家子也入了贵族的眼,见了他们好看的姑娘,顺路带着说两句话,也不是稀罕事,因此认得。”
“不是特意打听?”
“我想这里少有女子居住在大人附近,所以去看了,才知道,后来……”
“你想这样?”
“我希望她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如今只是一座城,以后大人住在其他地方,她还在附近,少不得沾染是非,偏她一家子都是拖累,帮不上忙,她在这里,越近越久越是麻烦,我想,请了郎中给她,看完挑个别处住宅也好过……”
簪花声音越来越小,望着林玉碎,眨巴着眼睛,气势低落下去。
“好歹你记得知会我,”林玉碎似乎冷笑了一声,“也算不错,既然你关心她,去办吧。”
他起身挥了挥手:“我不拦你,还有其他事,不送。”
簪花欲言又止:“我不是故意想让大人生气的。”
林玉碎这次是切实冷哼了一瞬,随后笑吟吟问:“你以为,你真心挑衅,我就让你继续站在这里?”
簪花打了个哆嗦,明白了林玉碎的意思,连忙低下头去,讪讪笑道:“我这就去办。”
林玉碎说:“希望你能把事情处理好。”
以后妇人要是出了事,全是你的责任。
毕竟,今日是你把事情揽过去的。你可记好了。别给我装傻。
他站在阴影之中,看着簪花的目光都是阴森森的,叫人浑身发冷,簪花终于突然而然地记起之前,林玉碎也是这样,冷不丁地出现在他身边,冷冰冰地盯着他,叫他冷得发抖,他吓得寒毛直竖,没法动弹,以为自己的身体都僵死了,听见说话,几乎没法反应。
一条巨大的碧绿的毒蛇就在颈动脉旁边。
他再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了。
他最近飘了。
簪花眨了眨眼睛,飞快地跑开了。
直到一点也看不见那间屋子,簪花才松了一口气,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幸好,没有死在里面。
今天也在城主底下活过来了!
簪花高兴得哼着小曲想庆祝,刚走了一步,又觉得不合适,摇了摇头,认为办事要紧。
脚步一转,簪花叹着气决定办正事。
这可不好。
簪花边走边想,我是要办正事的,但我又不是之前不准备去,只是稍微晚一点,一点点,不会影响什么的,谁会在工作的时候全心全意想工作呢?我只是犯了全天下所有工作的人会犯下的错误而已!
这也说不上开脱。
但他真的很想当甩手掌柜——有权力,有钱,有地位,值得尊敬,有空,而且去玩!
多么快乐。
熟练工作的簪花沧桑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城主在他的努力工作之下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他却要更加努力的工作,因为之后的工作肯定会比现在更多,这也是城主看重的表现,其他人想要还拿不到,毕竟,这也是权利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