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碎提着棍子把三个大汉掀翻在地, 总算扯开了一直紧紧拽着他袖子的少女。
不得不说，这姑娘手劲挺大。
林玉碎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看向少女问：“没事吧？”
刚才对方有努力在给他拖后腿, 比如在他明明可以躲开的时候死死拖住他, 导致他慢了一步。
他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隔着衣服, 能感受到底下的肌肉, 这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兴许这只是演了一场戏。
少女摇了摇头, 笑道：“不好意思, 刚才我太害怕了。”
“没关系。”
“作为感谢, 我可以请你吃饭么？”
“我还有事。”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我一个人回家太害怕了。万一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实在是不敢想。好人恩公，请送佛送到西吧！”
“好。”
林玉碎先去学堂拿了冷客中遗落的东西，送回去, 再跟着少女离开冷家，准备送对方回家。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武秀秀。”
“你跟武教头什么关系？”
“那是我父亲。”
“原来如此。”
周围的环境渐渐陌生，林玉碎顿住脚步：“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说好了？我们先去吃饭，不然半路上饿坏了，走不动路, 回不了家的。”
武秀秀笑眯眯转头看着林玉碎回答。
林玉碎蹙着眉说：“天色不早了。”
武秀秀耸了耸肩：“只是吃一顿饭, 不需要很多时间, 我家也不远。”
林玉碎看她兴致勃勃，默许了。
武秀秀蹦蹦跳跳走到餐馆, 请林玉碎坐下试试。
林玉碎说：“我吃过了。”
武秀秀叹气：“好可惜。”
食物端到桌上的时候, 她的脸上就看不出可惜了。
离开餐馆, 武秀秀掏出钱袋子, 塞到林玉碎手里：“既然你没吃饭, 这点钱算是给你的谢礼，你帮了我的忙，我很高兴，这是你应得的。”
林玉碎有些犹豫：“我不是为了钱……”
武秀秀大笑：“我知道！”
武秀秀将钱袋子推到林玉碎怀里：“我从近路回家，你不用送了。”
林玉碎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武秀秀就挥了挥手，在岔路口不见了。
林玉碎顿了顿，转过身准备回家去，忽然听见一声耳熟的尖叫。
武秀秀从岔路口猛地冲了出来，对林玉碎喊道：“快跑！”
林玉碎问：“怎么？”
武秀秀惊慌失措喊道：“我不知道今天路口会多出一条疯狗啊啊啊——”
说话间，双目赤红的大狗汪汪乱叫着从武秀秀身后蹿了出来，跌跌撞撞，速度奇快，口角流涎，一副病态。
狂吠响彻四周，路边居民家的狗也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到处都是汪汪汪。
听起来热闹极了。
武秀秀说：“不如咱们分头跑，不被追的那个去找武器回来帮忙，你以为呢？”
“可以。”
林玉碎点头。
二人当即在面前的岔路口分别。
疯狗追着林玉碎就一溜烟不见了。
武秀秀满头大汗地弯腰喘气。
林玉碎忽然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废弃犬舍，旁边是木头桩子和铁链子。
林玉碎绕着木头跑了两圈，拎着铁链子就套住了疯狗的脖子，疯狗的声音渐渐小了。
这边还没解决，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身后也跟着一条大狗，只是看起来没病。
“快躲开！”
小孩连连挥手喊道。
林玉碎手上用力，将疯狗控制住，身体瘫软的疯狗趴在了地上。
小孩毫不犹豫冲了过来。
那条大狗到了近处，居然比小孩更大一倍。
林玉碎打量这只狗，一跃而起，鹞子翻身到了大狗的背上，三拳打得大狗嗷呜乱叫，在地上疯狂翻滚，被林玉碎按住了。
小孩气喘吁吁坐在地上，仰头分外濡慕地望着林玉碎。
林玉碎拖着昏迷过去的大狗丢进犬舍，关上门，看着小孩问：“没受伤？”
小孩摇了摇头。
“那是谁家的？”
“不知道。”
“怎么撞上了？”
“出门就撞了。”
“认得回家的路吗？”
“我乱跑的。”
“家里有什么人吗？”
“没有。”
“住在哪里都差不多。我想跟着大哥哥。”
林玉碎点了点头。
他去找武秀秀，路过一个小巷，发现里面不太对，转头一看，昏迷不醒的武秀秀被人捆绑起来，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林玉碎把小孩往旁边推了一把，站在小巷口，堵住出路，走了进去。
拿着刀的男人是个瘦猴，旁边站了一个胖若三人的强壮大汉，二人穿着黑衣，头戴面罩，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玉碎。
“有话好说，二位，需要帮忙吗？”
林玉碎不准备激怒他们。
但他们不说话，胖子提起武秀秀就炮弹似的冲了过来，想强闯，瘦子握着刀灵活地躲在二人身后，随时准备翻墙逃跑。
林玉碎抢过瘦子的刀，用刀背砍了对方脖子一下，人就昏过去了。
胖子眼看着要冲出去，小孩在外面大喊：“来人，救命，抢劫，杀人了！”
胖子一惊，林玉碎赶过去，从对方手里抢走了武秀秀，胖子急于逃跑，也不跟他争抢，见他过来，把人往他手里一丢，整个人就风似的跑出去不见了，速度飞快。
小孩小心翼翼从墙边摸出来，探头望着林玉碎问：“大哥？”
林玉碎对他笑了笑，夸奖说：“你做得很好。”
小孩的脸上浮出两团红晕。
林玉碎将昏迷武秀秀交给武教头，武教头大惊，林玉碎又将小孩拖了一路还没醒的瘦子也交给武教头，武教头冷笑：“往日押镖结仇的人多了，还没一个这么嚣张，我会给他们终身难忘的教训，这次的事情还是多谢你了。”
他看林玉碎更顺眼了，想林玉碎可能缺钱，让家仆拿出一大笔钱交给林玉碎，握着林玉碎的手不许他退回，诚恳道：“如果没有你，我就中年丧女了，这点钱我还嫌不够，你且收下，日后有事用得上我，只管来找我，不用客气。”
武教头看向小孩：“这个孩子就在我这里住两天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怎么样？”
小孩望着林玉碎。
林玉碎问：“你愿意吗？”
小孩问：“大哥会来看我吗？”
“有时间会来的。”
林玉碎回答。
小孩就暂时寄住在武教头家里。
林玉碎回住处的路上，被一群混混拦住了。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经典抢劫套路，就是混混的眼神可能不太好。
林玉碎揣着武教头给的银子，两手一摊：“没钱。”
混混愣住，目露怀疑，挥挥手：“搜身！”
“不行，”林玉碎拒绝，“我想回家。”
“哼，这可由不得你！”
混混将林玉碎团团包围，冲了过来，七手八脚想把人按住，摸索摸索。
林玉碎把混混都掀翻在地上，一个混混衣服里掉出一把刀，林玉碎深夜把他们送到了官府，转头进了一处宅院，推开门，里面的乞丐冲过来，发现是老大，一叠声喊了起来。
“老大好！”
“我有事想找你们商量。最近城里怎么样？”
“越来越不安全了，尤其是晚上，听说还有杀人狂魔游荡在街头。”
“外面呢？”
“越来越乱，连城门都不严。”
“兄弟们呢？”
“大家有住处有吃的，晚上都不睡大街了。”
“城里的混混多么？”
“比我们少一些。”
“你们明天把城里乱晃的混混抓起来，告诉他们，安分守己。”
“我们明白了！”
我们明天就把混混变成自己人！
次日，林玉碎在学堂陆陆续续收到了之前学生赌输的钱。
簪花脸色阴沉地站在旁边给他们计数。
夫子对林玉碎招手：“听说你熟读诗三百？”
“误传。”
“我有些题要问你，你务必如实回答。”
“……我没有学费，没有报名，不是这里的学生。”
“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不想你明珠蒙尘，你要自甘堕落吗？”
“夫子问吧。”
林玉碎叹息。
如实回答的结果就是夫子对林玉碎十分满意，捋着胡子拍他的肩膀，满脸笑容：“我没看走眼，你是个栋梁之材！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寂寂无名在乡野潦草一生！我捡到宝了！我会对你倾囊相授，希望你不负所托。”
窗外偷看的学生窃窃私语。
“我从没看见过夫子笑得这么高兴。”
“我一直以为夫子只会板着脸教训我们。”
“真羡慕啊，我想了半天，他一下子就说出来了，居然不是蒙的，还全对，人比人气死人。”
夫子一高兴就准备了随堂测验。
林玉碎也参加了考试，第一名。
夫子欣喜若狂，准备让林玉碎放学后留下来补课。
他恨不得一天把自己知道的都塞到林玉碎脑子里。
盛情难却。
林玉碎补完课，夫子还想请他吃饭再送他回家，一时激动，甚至说想跟他父母见面，林玉碎不得不提醒：“夫子，我没父母，借住在冷家。”
夫子一拍脑门：“哦，我把这个忘了，你别放在心上。”
门外一阵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