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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收音机12

  塞西尔发现, 关于松果镇最早的记录来自于17世纪末,在几个世纪之前,这个小镇上的居民就有信仰时间的传统, 而最开始这个小镇的名字则是■■■■■(这部分在资料里是完全涂黑的),资料里显示,最开始的名字与小镇的信仰有关。

  他们的图腾就是各式各样的钟表。

  相信时间和永恒的力量,而他们尊称这位神明为■■■■■■■。

  这部分在档案中是完全涂黑的, 而该资料表示,这位神明掌管时间和生育两项权柄, 是真正的全知全能,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当你呼唤这个名字的时候, 祂会给予你回应。

  塞西尔看着眼前的这份纸质资料,他没想到松果镇居然也有信仰莫名存在的历史,并且从档案的保存状况来看, 这件事在公司内部显然已经不是秘密。

  ——这是一份多年前的资料,公司上层绝对知道这个小镇内在的神秘信仰。

  但他确信一件事, 维斯特并不知道松果镇居然还信仰这个。

  他想起对方提到的,小镇内几乎无所不在的时钟标志,这让他感到不妙,他担心的是,小镇直到现在也有信仰那个未知存在的风俗——假如正如资料所说, 松果镇的那位存在能够听到信徒的呼唤,那么前往调查的维斯特就会非常危险。

  想到这里,塞西尔立即合上了资料。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有些违规, 但是直觉告诉他, 这个秘密对维斯特来说很重要。

  他快步走出了存放那份资料的通道, 然而当他走了几步之后,却陡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祭司。

  对方依旧穿着那熟悉的白色衣服。

  “……祭司。”塞西尔停下脚步,看着阻挡了自己道路的男人,他的目光看向对方的后方,那儿什人都没有。

  档案室里有监控。

  他知道的。

  塞西尔想。

  他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对方现在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对方一直都是待在自己地下的房间内,几乎从不外出……当然也有意外。

  塞西尔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多年前,他和维斯特看到的那个场景,他们曾经的同事——肖,就在那个走廊上,被祭司判定污染,然后伸出手指,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莫名的,塞西尔握紧了袖子里的手。

  他站在那里,看着几乎堵住了自己出口的男人。

  祭司没有说话,他淡蓝色的双眼注视着塞西尔,他慢慢挪动脚步,来到了塞西尔的身边,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那份已经被对方塞进去的资料。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资料,大约4、5分钟之后,他转头看着身旁汗水涔涔的塞西尔。

  “今天系统出了一些问题。”祭司把那份资料塞回了档案室的架子上,“你应该去的是6楼的档案室。”

  塞西尔稍微后退了一些,他知道祭司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独自出现在档案室里。

  他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身后出现了阿普顿以及那些同样穿着白袍的男人们。

  “你被污染了。”

  祭司冷漠地说。

  塞西尔回头,他看着挡住他全部去路的阿普顿等人,他抬头看着档案室内的监控,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知道祭司的判定在公司内就是一切的真理和准则。

  他想到偶尔的时候,维斯特对他说的。

  假如祭司判断失误会如何?

  塞西尔知道对方真正想说的,假如祭司一开始判断的就是错的,或者一开始就有别的想法……那就是大灾难。

  “我没有。”塞西尔平静地说。

  他回头看着阿普顿,“我没有被污染。”

  然而这个男人则是面无表情得看着他,像看那无数个被污染的生物,塞西尔只是耸耸肩,他知道对方根本不会相信他。

  公司内祭司的判断就是一切的真理。

  他又转头看着祭司,他确信自己从没有被污染过,他很少外出,没有做过噩梦,没听到过不应该听到的声音,以公司内部的判断来看,他确实是一个非常不容易接触污染源的员工。

  只是塞西尔不明白的是,松果镇的这份资料究竟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判定塞西尔被未知存在污染,现在开始执行清理。”祭司伸出手指。

  塞西尔下意识准备攻击,却发现自己的能力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他抬头看着祭司淡蓝色的双眼,最后意识里,只剩下对方抬起的手指的画面……

  ……

  维斯特站在三明治餐厅里,这里的人确实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餐厅空无一人,仿佛一瞬间那些人全部消失了。

  “这不正常……”维斯特站在餐厅的中央说,墙壁上的时间显示的是下午3点,但此时早已经不是这个时间,仿佛这个空间内的时间也被静止了。

  萨沙靠在塑料椅子上,他靠在那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维斯特说。

  “我在来之前,曾经看过一份关于松果镇的档案。”

  “什么?”

  维斯特趴在点餐柜上,他向后厨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水池里的水龙头依旧在流水,店里的人确实是突然消失的。

  他撑着柜台的桌面,跳到了后面。

  然后走到后厨里,烤箱也在运作……只是店里的人全部都消失了。

  他环顾了四周,确定真的找不到任何一个员工之后,才从点餐台的后面,看着站在另一端的萨沙。

  对方轻轻敲击了几下塑料的桌椅,然后找了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坐下——他的面前还有没有吃完的三明治以及饮料。

  他伸手推开自己面前的那份食物,然后歪头看向维斯特。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他对维斯特说,“或许你可以考虑坐在这里听。”

  “不。”维斯特说,他环顾周围,“我从没有站在这里过,如果你觉得麻烦,你可以来我的面前。”

  萨沙依旧坐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

  “松果镇的牛肉三明治很出名。”萨沙看着眼前没有吃完的那份三明治,盐水腌制的牛肉呈现淡粉的色泽,因为分量足够惊人,已经变成了松果镇的招牌之一。

  “价格也很便宜。”萨沙仿佛在聊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们很擅长做这种三明治,也很擅长烹饪牛肉和其他肉类。”

  维斯特靠在点餐台上,他的面前就是一个点餐的机器,还在运作,他只要点开屏幕就能看见各种菜单。

  他知道萨沙想说的不是这些,所以他继续等待了下去,顺便给自己开了一罐可乐,又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放在了柜台上。

  “你想说什么?”维斯特打开可乐,喝了一口问。

  他透过三明治餐厅的玻璃,看着窗外的天空,现在应该是下午4点,但是窗外的光线已经快要消失,他手上的可乐还在不断冒着泡泡,散发出一种甜腻的饮料气息。

  维斯特想到自己多年前,大约是8年级的时候,看到的资料,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城市的很多区域都笼罩着挥散不去的臭味。

  密集的屠宰场,以及宰杀动物之后的废水以及动物排泄的味道和血腥气,都弥漫在城市的上空。

  当时这样的城市数量不算少,维斯特想着又喝了一口可乐,“这里曾经也有一个屠宰场?”他记得上次来调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类似的建筑物,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那座曾经的屠宰场早已经被拆解完毕。

  他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明白了,萨沙想要说的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嗡嗡作响,那是记忆里莱尔在拼命对他发出危险信号的标志——也许是莱尔,他想,反正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维斯特把依旧冒着气的可乐罐子放到一边,他不知道萨沙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因为他尝试过在网络上搜寻松果镇的一切,但只能找到一些最简单的信息,没什么特殊的。

  但不应该是这样,维斯特想,假如萨沙接下来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松果镇应该会变成一个和平原镇一样“出名”的小镇,而不是这样,网络上搜不到任何信息。

  萨沙拨弄了一下眼前的餐盘,他用桌面上的叉子戳了几下粉色的牛肉,然后才对维斯特说:“我在公司的地下档案库里看见的。”

  “松果镇,我是说很多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对维斯特说,“某个屠夫的儿子去世了,但是在第二天,他又突然活了过来,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新的新闻占据了更多的头版,大约5年之前,这个屠夫的儿子,我是说别的,卷入了一起恐怖的案件之中,他被做成了雕像。”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所以这个小镇换了个名字,变成了松果镇。”萨沙仿佛在说一件完全无关的新闻,他绿色的双眼看着距离自己一整间餐厅距离的维斯特,“这就是我看到的一部分资料。”

  维斯特在对方不断重复三明治餐厅和牛肉之类的关键词的时候,已经在脑袋里回忆马歇尔家乡小镇的名字,却发现无论是什么新闻里,都没有提到那个具体的名字。

  他靠在干净的柜台上,身旁是喝了一半的汽水,他掏出手机,发现这里依旧没有信号。

  ——这显然是个彻底的阴谋,又或者是圈套。

  维斯特想,他放下手机,平静地看着萨沙,“那么剩下的资料是什么?”

  “马歇尔的哥哥曾经死过一次?”他想起了在马歇尔记忆里看见的那个青年,也想起了那个房间,他记得在马歇尔的记忆里,他们躲在床底下的空间里,他的哥哥捂住了他即将脱口的尖叫,外面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接下来他就被马歇尔弹出了记忆。

  假如对方真的死过一次,他怀疑这就是在马歇尔的记忆里的那一次。

  “剩下的资料更加惊人。”萨沙说着笑了起来,他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冲着维斯特勾了下手指,“过来吧维斯特。”

  “你会想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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