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宁州大变天

  那种异样的灼热目光宛如实质, 实在叫人无法忽视。

  萧青冥甫一转身,就对上一双深海似的眼,平静的表面一旦打破, 随时能掀起汹涌波涛。

  那一瞬间,对方的眼神仿佛十分熟悉,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等萧青冥仔细去回想,眼前忽然一花,周行已经欺身上前, 以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揽住了他的肩背。

  周行双手力道极大,萧青冥只觉肩胛被一双铁箍勒住一般,竟然一时无法挣脱。

  银质面具下的双唇, 带着某种志在必得的笑, 在他瞳孔中放大。

  萧青冥微微一惊,劈手削向对方侧颈, 电光火石之间, 被周行一把扼住手腕,飞掠的劲风带起那人鬓边一缕发丝,他却视若无睹, 依然不管不顾朝他靠近。

  狭窄的桌沿边, 两人彼此角力的动作,将桌边的笔架和墨砚全扫到地上。

  “周行!你——”

  周行覆在他身上, 一个炽灼的吻带着火烧般的急促气息,强行烙印上他的唇。

  某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在胸腔里肆意冲撞着炸开, 带着解脱的轻松, 带着放肆的快意。

  几乎是用咬的, 齿唇叼住另一双反复研磨, 飞速升温的吐息彼此纠缠, 难解难分。

  萧青冥浑身一震,抬腿就踢,对方生生受了这一下,反而越发用力,抓在肩背的手不断往上移,最后牢牢按住了他的后颈,用劲往下压。

  直到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抵上了周行的下颔,冰冷的金属边缘激得那一小片皮肤泛起鸡皮疙瘩。

  萧青冥垂眼俯视他,双眼微眯:“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马上。”

  周行并不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武器,但当初燕然太子苏里青格尔,就是挨了那么一下,直接从耀武扬威的大将军变成阶下囚。

  他的喉结轻轻滑动,连带着抵住他咽喉的枪口也跟着轻微晃动。

  胸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音,周行笑了笑,萧青冥口吻虽厉,却没有半分杀意。

  “喻大人,在下如此帮你,你莫非要杀我?”

  他抬头盯着萧青冥被咬破的嘴角,一片殷红水润的光泽,张翕之间仿佛不断在引诱他再次亲吻品尝似的。

  萧青冥单手抹去唇角一丝血痕,不怒反笑:“你就是这样帮我的?”

  他手上用力,枪口将周行生生顶开,一步步抵着他往前,直到抓住对方的肩头,将人压在桌案上。

  周行一头青丝铺散于桌面,萧青冥居高临下盯着他,似笑非笑道:“你不肯摘面具,是在等本官亲手帮你摘吗?”

  周行修长的颈项微微仰起,咽喉的要害完全暴露在枪口下。

  “是喻大人承诺,什么都可以给我,在下才稍微索取一点报酬。莫非大人要反悔?”

  他胸膛轻轻起伏,明明生死都在萧青冥一念之间,死亡降临的危机感刺激着绷紧的神经,他心底却忽然生出几分自虐般的兴奋,和荒唐的愉悦感。

  若是他就此死在萧青冥手中,他会是各种表情,可会为自己掉一滴泪?

  自己真是疯了,他想。

  萧青冥挑眉,喻大人?呵,叫着还挺顺口……

  “那可不包括在本官面前放肆。”

  他倾身,膝盖压住对方一双腿,长发自肩头垂落,与满桌的青丝混在一起。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

  萧青冥压低声音,鼻尖离对方只有一拳的距离,嗅着对方身上神异的药香,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双眼,似要透过这张布满了神秘暗纹的面具,看清对方遮掩迷雾的心底。

  周行不理那支枪,反而抬手放肆地捞起男人垂落的鬓发,掠过唇边,沉笑道:“喻大人在做的事,是真正为百姓张目,在下不过是仰慕喻大人,不可以吗?”

  仰慕喻行舟?萧青冥眼神古怪,若是此人就是喻行舟也就罢了,若他不是,岂不是……

  等等,难道说周行要轻薄的人实则是喻行舟?

  那家伙莫非背着他在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了吧?

  萧青冥顿时露出一丝怒色,顾不上自己在顶用喻行舟的身份,声音越发沉厉:“你究竟跟喻行舟是什么关系?”

  周行心中瞬间一惊,莫非被识破身份了?

  他不动声色,佯做惊讶:“您不就是喻大人吗?”

  萧青冥仍是不信,盯着对方的目光闪烁不定,他想到了系统送的那张进阶版魅力光环卡。

  若是用此卡强制控制此人为他所用,不光可以知晓对方身份,或许还能通过他掌控背后那股神秘的情报网。

  但是此卡只有两次使用机会……

  要不要现在此人身上用一次?

  萧青冥冷笑:“让我看看你面具下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依旧用枪抵住他,松开钳制对方肩头的手,就要去揭开那张面具——

  周行瞬间捏住他握枪的手腕,精准地点在脉门处,萧青冥右手登时一阵麻痹。

  那人如同一尾灵巧的游鱼,转眼从萧青冥身下滑开,顺势揽住他的腰,抱着他调换了位置。

  两人旋身而过的刹那,周行擎着放肆的笑意,在他面颊上再次落下一个轻吻。

  “周行!”萧青冥脸色一沉。

  与此同时,莫摧眉和秋朗正好进来复命,恰好撞见陛下被冒犯的一幕。

  “找死!”

  “大胆!”

  两人脸色同时大变,几乎是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地拔剑冲了上去。

  “铮——”三把剑撞击出激烈的铮鸣声!

  莫摧眉和秋朗二人左右夹击,剑势凌厉,招招狠辣。

  周行脚尖轻点,急速飞掠,退开数步,澎湃的真气在周身环绕,宽大袖摆剧烈鼓荡,突然,他脸色一白,喉间一口血腥气涌上来,在唇角溢出一线血线。

  他的动作有一瞬的迟缓,秋朗黑色的长剑已经朝着他的胸前刺来——

  眼看着剑尖就要刺入胸膛,萧青冥蹙眉,焦急喝道:“秋朗,住手!不要伤他!”

  秋朗一愣,目露诧异之色,短暂的迟疑之际,周行已经飞身掠出门外,莫摧眉还要去追。

  萧青冥却伸手拦住他:“算了,让他去吧,不要追了。”

  莫摧眉皱起眉头,满脸愤愤不平:“那个大胆狂徒竟然敢冒犯陛下,死一万次也不足惜!陛下为何阻止我们?”

  就连平素最是冷漠的秋朗,此刻也是满脸怒色。

  萧青冥望着对方匆匆离去的方向,心中却满怀忧虑:“他方才是受伤了吗?怎会吐血?”

  秋朗收剑回鞘,回到萧青冥身边,对他摇摇头:“那人武功高强,除非生死相搏,若他一味逃走,我也未必留得下。”

  他想了想,道:“看他的样子,更像是被反噬了。”

  萧青冥对武道一途并不热衷,蹙起眉心:“怎会反噬?”

  秋朗动手之际留意到对方身上一股轻微的药香,道:“或许是服用了某种能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功力的秘药,又或许是练了一些旁门左道的邪门武功。”

  萧青冥轻轻抚过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香气。

  秋朗和莫摧眉冷不丁注意到陛下被咬破的嘴唇,脸色齐齐流露出微妙的异样之色。

  萧青冥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又问:“倘若一个人不会武功,或者只有一点粗浅的功夫,也可以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突然变成绝顶高手吗?”

  秋朗思索一番,摇摇头:“不可能,就算被人灌注几十年的真气,武功招式也不是突然就会的,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

  萧青冥意味深长道:“也就是说,此人必定是原本就武功不低的?”

  莫摧眉灵机一动:“陛下莫非曾经认识此人?”

  萧青冥淡淡道:“确实像一个人,但那人武艺并不高强。”

  秋朗道:“还有一种可能,他身上被人用秘法封住了经脉和真气,强行服药解开,才会遭到反噬。”

  萧青冥目光微凝,喻行舟究竟会不会武?与这人究竟有没有关系……会是他吗?

  “对了,你二人有何事?”他暂时把周行的事抛到一边,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眼下惠宁城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莫摧眉将一大叠诉状呈上来,道:“这几天,府衙外面越来越多人击鼓鸣冤,都是蛟龙会曾经坑害过的百姓。”

  “不光有逼良为娼,贩卖女子,还有不少命案。”

  莫摧眉特地将其中几份状纸拿出来,最上面一张的苦主,赫然写着莫折腰三个字。

  他垂着眼睛,眸中怒火和悲愤交加,抓着状纸的手指在微微轻颤。

  萧青冥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怎么了?”

  莫摧眉倏然回神,勉强压下翻滚的心绪,道:“属下只是为了这些可怜的女子不平。”

  萧青冥却一把将那张状纸抽出来,一眼就看见那个名字,略有讶色:“莫折腰,这女子难道是……”

  莫摧眉轻吐一口气,捏住眉心,难得露出苦笑:“臣生前曾有一个妹妹,臣家道中落,她被强抢到大户人家做了妾,后来失踪了,臣怀疑是被卖给了牙人,一路追寻。”

  “可惜还没寻到她,臣就……没想到,她竟落到蛟龙会手里,沦落风尘。”

  他捂住半边脸孔,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

  昔年若非自己无权无势,怎会家破人亡,妹妹也保不住?

  他如今跟随陛下,权势在手,可是又有何用?人事全非,一切都晚了!

  萧青冥望着他:“你可要与她相认?”

  莫摧眉眼神茫然,流露出几分压抑的痛苦,摇了摇头:“臣是已死之人,就算我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会认得我,更不会相信我,只要她能脱离苦海,臣就心满意足了……”

  秋朗诧异地看他一眼,沉默半晌,对萧青冥道:“陛下,这几天惠宁城里上下官员不断在串联,而且港口也有异动。”

  萧青冥一挑眉:“哦?”

  秋朗将一份情报呈上,道:“惠宁城的港口,从前每天都有大量商船来往,但是自从陛下将蛟龙会一网打尽,那些商船越来越少,港口如今几乎快没有船只了。”

  “那些大船都不见了踪影,臣怀疑,背后还有人在针对陛下,酝酿更大的阴谋。”

  萧青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沿:“叶丛何时到?”

  秋朗:“应当就在这两日。”

  萧青冥冷笑一声:“好得很,尽管都跳出来吧,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

  与此同时,宁州沿海,海浪涛涛的海面上,一艘庞大的楼船正平稳地朝惠宁城方向行驶,后面跟着数十艘的护翼船队。

  船耧之内,一个身量健硕的中年男子,身穿藏蓝色刺史官服,胸口刺绣着三爪蛟龙的纹样,正坐在书桌后,翻阅几份书信。

  “刺史大人。”手下的参将拱手道,“据江知府所言,这个冒充喻摄政的男人,应该是朝廷派来暗访宁州的钦差,还带着百来个侍卫,几名武功不俗的手下。”

  “如今蛟龙会的孟苌落在他手里,不日就要当众公审,他恐怕已经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我们该怎么办?”

  刺史冯章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严肃又板正,双眼眯起来时,自有一股凶威浮于眼底。

  冯章将永宁王府传来的信件放下,冷笑道:“永宁王的世子上次在文兴县,被喻行舟整治了一通,小郡爷如今还在矿山里做苦役,永宁王对喻行舟已经恨之入骨。”

  参将皱眉道:“上次我们派人特地给喻摄政送去的大礼,竟然被他退了回来,这个喻摄政,不是朝中第一权奸吗?他收过那么多礼,怎么偏偏不买永宁王和大人您账?”

  参将思索一阵,目光一沉:“难道这次来的人,就是故意针对刺史大人您的?”

  冯章起身,双手负背,来回踱步,淡淡道:“今年以来,听说京州发生了不少大事,连龙椅上的皇帝都仿佛变了一个人,这些事的背后,都有喻行舟的影子。”

  “本官只怕,那喻行舟已经不满足于区区一个京州的权势,要把手伸到宁州来。”

  参将一惊:“那怎么办?莫非他要大人下台?”

  冯章面上浮出怒气:“哼,蜀州王离造反只有一步之遥,他不敢动手,淮州有好几个世家大族,族人遍布朝野,他也不敢下手,偏偏冲着宁州来,竟敢小觑本官!”

  参将奉承道:“那是喻行舟身在京州,不知道大人您如今的实力。”

  “若是他知道,就连海上纵横的海寇都已经归顺大人麾下,谅那个‘喻大人’也不敢只带着这么点人,就敢来惠宁城。”

  冯章沉声道:“不管此人是喻行舟也好,钦差也罢,既然敢跑到宁州撒野,必叫他有来无回!看看这宁州,究竟是谁的地盘!”

  ※※※

  惠宁城涌动的暗流掩藏在表面的平静下,转眼就到了公审蛟龙会的日子。

  这天上午,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天空,海上风起云涌,山雨欲来。

  惠宁城处刑台设于港口附近的午市旁,是全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以往每次有凶犯被问斩时,处刑台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是人山人海。

  谁也没有料到,这些年来盘踞在惠宁城、呼风唤雨的最大势力蛟龙会,竟然成了处刑台上即将被砍头的罪犯。

  长长的囚车一个连着一个,蛟龙会从会首孟苌和得力大将彭大以下,足有数百人之众。

  他们全部戴着手铐脚铐,坐在囚车里,从府衙到处刑台,一路被押着游街示众。

  道路两侧,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不断往囚车里仍碎石头和烂菜叶,喧哗之声鼎沸。

  尽头处,萧青冥带着秋朗等人,以及以江知府为首的一众惠宁城官员,都聚集在处刑台旁的看台上。

  萧青冥面前是一张宽大的桌案,惊堂木和斩首令一字排开,被蛟龙会坑害过的苦主递上的状纸,叠成厚厚的一大摞。

  待孟苌和彭大等一群重犯跪在堂下候审,萧青冥特地让江知府,一张一张地念出状纸上的冤情。

  莫折腰和陈芳等一些被贩卖的女子,柳梦娘、珠儿等被欺凌的女织工,还有那些作坊里化成白骨的尸首,那些被高利贷害得家破人亡的佃农家庭……

  原告们悉数登场,当众控诉蛟龙会犯下的累累罪行,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江知府越念,心里越是心惊肉跳,这其中有多少罪行是被他,和在场其他官员包庇掩盖下的,他自己都数不清。

  无数底层百姓的血与泪,随着苦主们的哭诉声徘徊在处刑台上空。

  寒冬腊月,凄凉的寒风刮剐着每个人的脸颊,乌云在天空聚集,仿佛正酝酿着一场随时降临的风暴。

  等所有状纸念完,江知府几乎虚脱,瘫在座椅上一动也不敢动,周围百姓的喝骂声已至巅峰,其他官员更是大气不敢出。

  萧青冥站起身,抬起一只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来到台阶前,负手俯视着台下跪着的孟苌和彭大等人,他们个个面如死灰,身子抖如筛糠,满眼都是对死亡逼近的恐惧和绝望。

  萧青冥寒声道:“如今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当着惠宁城所有百姓的面,说出幕后主使者。”

  “区区一个黑帮团伙,犯下这么多大罪,绝不可能盘踞在惠宁城多年平安无事。”

  孟苌霍然抬起头,用狠厉的眼神死死盯住萧青冥,双眼布满血丝,嗓音嘶哑:“如果我们说出来,大人可会放我一条生路?”

  他如孤狼般的眼逐一扫过台上的江知府和一众官员,众人被这一眼盯地心神不宁,生怕对方说出个一二来。

  不等萧青冥开口,江知府抢先道:“绝不可能!像你这种满手血腥作奸犯科之辈,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萧青冥唇边笑意森然:“江知府所言极是,本官不可能赦免你,无论你是否招认,都是死罪。”

  孟苌顿时一阵绝望,但听萧青冥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是招出主谋,那你就是从犯,本官可以留你全尸,但你若不招,那你就是主谋。”

  “按你等的罪行,便是满门抄斩,凌迟处死!”

  孟苌听到凌迟处死几个字,整个人面皮抽搐个不停,脖子青筋暴起,他身侧的彭大等人更是不堪,全身发软地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连直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青冥冷冷道:“就算你不说,自然会有人说,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去向阎罗王伸冤吧!”

  说着,他抽出一支斩首令,就要丢下去。

  孟苌浑身一颤,忽然扯着嗓子激动地大喊:“我说!别杀我!我什么都招!”

  台上,江知府和其他官员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江知府频频向师爷使眼色,几个差役已经秘密将那两个人证带到一边。

  他打定了主意,若是这个“冒牌货”敢当众撕破脸皮,他也只好当场揭露他冒名摄政的大罪,拼个鱼死网破!

  处刑台附近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接下来的重头戏,就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突然从港口方向传来!

  “杀——”

  远远的,成群结队的海盗船出现在港口附近,一靠岸,乌泱泱数不清的海寇从船舷一跃而下,跳上岸来。

  海寇们面目狰狞,手里举着森寒的刀剑,冲着处刑台的方向杀过来!

  厮杀和雷动的脚步声,吓得众人大惊失色。

  “天哪,是海寇!海寇杀进惠宁城了!”

  “快跑!快跑啊!”

  周围的百姓惊恐万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散奔逃,处刑台附近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孟苌和彭大等一众蛟龙会的人,突然又生出了死里逃生的希望,台上的江知府和其他官员们,脸上既有慌乱,又有忐忑。

  江知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立刻指挥着官兵们去抗击海寇。

  他又冲着萧青冥假惺惺道:“喻大人,这些海寇时常来宁州沿海袭击城市和村庄,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竟敢骚扰惠宁城!”

  “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请大人回府衙避一避,待官兵将他们赶出去——”

  萧青冥瞥他一眼,淡淡笑道:“不用如此麻烦,叶将军何在?”

  在他身后,一个身着劲装的青年男子跨步而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萧青冥面前,半跪在地,躬身行礼:“末将在!”

  此人正是曾在燕然围城一战中,率领幽字旗骑兵,从雍州奔袭至京城护驾,如今的御营骑兵统领叶丛。

  萧青冥微微眯起眼,目光灼然,望着远处喊杀而来的海寇,如潮水般的敌人密密麻麻,几乎与天边漆黑的乌云连成一片。

  年轻的帝王眼神锋利如刀,冷然下令:“所有敌人,一个不留!”

  叶丛和秋朗等人一同低头,沉声应是。

  两人跨上马背,一杆御营大旗竖起来,在寒冷的狂风中烈烈翻飞。

  城中的百姓早已被萧青冥的禁卫军驱散,二人身后,一支足足万人的骑兵正策马飞奔而来,铁蹄之下,大地震颤如擂鼓!

  天空中的乌云忽然被一线天光笔直劈成两半,给黑沉的乌云边缘染上一层血红的光。

  作者有话说:

  萧:呵,等朕收拾完他们再来抓那个狂徒周行!

  喻:抓周行跟我喻行舟有什么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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