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垦地这边,经过霸王蝶消杀完成的土地,再晾晒两天,就可以播种。

  为了种好这块地,任宜年做了两件事,一个是带人到粮仓,粗粗挑了一遍粮种,有虫子、发霉迹象的都不要,挑出来的种子用水浸泡一夜,把飘上来的瘪壳的也去掉,最后剩下的基本都是还算过关的种子。

  而另一件事,就是办一个动员大会,这也是他在领民面前第一次正式亮相。

  他把所有的领民包括契人都召集到城堡前,卫队站在城堡两侧,近五百人黑压压的站成一片,在卫队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现场鸦雀无声。

  这次他没有让管家出面,自己站了出来“诸位,我是路易·沃尔顿,铁匠鲁宾·沃尔顿之子,灵能觉醒者,受现任领主拜伦·亚希伯恩老爷的委托,总管领地日常事务。”

  “你们或许不了解拜伦老爷,但你们只要知道,拜伦老爷是一个极其仁慈、慷慨的领主。他出生平民,但奋勇拼搏,无数次面临生死险境,今天才能登上领主之位。他从不以自己平民出生为耻,更是从未忘记过平民的艰辛,他决心做一个能让领民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的领主。我这样说,你们或许不理解,下面我要宣布几条新规:

  第一、佃农自家田地,缴纳的粮税从十收五,降为十收一。这部分的税务,是为了支付卫队巡逻、防止野兽踩踏田地的报酬。

  第二、佃农今后来为领主干活,会发放报酬,矿场、工事类的活计每天10个铜币,农事、纺织类每天8个铜币,放牧、杂事类每天5个铜币,男女老少同工同酬。

  第三、领主今后在自由民处采买物资,与其他领民同价,不再要求自由民免费服务。

  第四、契人为领主干活,发放与佃农相同的薪资。干满一年不惹事,15岁以上的契人,可以用100个铜币赎回身契,从此成为正式领民,可在领地拥有房屋、田地。

  第五、春耕结束后,领地内所有6岁以上、15岁以下的孩子,每天下午都要来城堡学习,主要学习认字与算术。领民有兴趣的,也可前来听讲。15岁以下的契人,顺利完成结业考试,就可以转为正式领民,否则同样需要缴纳100铜币。”

  任宜年之前也犹豫,要不要说明日杰夫的事,但是转念一想,领民并不关心领主是谁,他们更关心的是,能不能在新领主的统治下活下去,所以今天就是为了给领民一颗定心丸,让他们安心种地,当然甜枣给了,大棒也不能少。

  “以上是领主颁布的最新管理方法,稍后这些条例,会张贴在磨坊旁的布告栏上,领主会派管事再去宣读几次,你们有疑问也可以询问管事。领主慷慨仁慈,希望你们不要辜负领主的好意,遵守领地内的法规,禁止欺压旁人、挑衅生事,否则卫队可不是吃干饭的。”

  接着任宜年拿出了一把曲辕犁,“领主之所以选择我统领事务,是因为我觉醒的灵能,能帮助大家更好的生活。比如这把曲辕犁,就是我的虫兽带来的制作方法。”

  作为最熟悉曲辕犁的人,鲁宾牵来提前准备好的牛,套上曲辕犁开始演示。佃农们都是种田的老把式,看着只要一个人扶着把手,一头牛就能拉动,轻松进行耕地的新式犁,瞬间明白了这个工具的好处,更有与鲁宾相熟的佃农,忍不住上手试了试,轻便好用,铁质犁头比木制犁头,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任宜年也不负众望“这个新式犁,木制把手售价60个铜币,犁头是铁质的,需要250个铜币,一把犁310个铜币。没有现钱也没关系,可以在管事处登记姓名,由领主先行垫付,春耕过后,来城堡做工抵扣就行。”

  这个价格在其他地方是不可能实现的,首先铁矿就贵,加上运输,成本更高,没有高炉,一把犁要敲打成型起码要四五天,一把犁不卖一个银币(1000铜币)都算资本家有良心,而佃农们,种地的那点收入,交税之后能天天吃饱的都不多,去哪里赚这么多铜币呢?

  听明白之前条例的佃农,在心里一扒拉,就算明白了,只要去城堡做不到四十天的农活,就能换一把犁,这也太划算了!没听明白的,四周打听打听也搞懂了,春耕在即,需要买犁的人家很多,管事带着乱哄哄的人群,去一旁登记发放曲辕犁去了。

  留在城堡前的,就剩下八十二名契人。孩子们还懵懂着,不是很明白任宜年之前宣布的条例,倒是大人们一脸不敢置信。别人跟任宜年不熟不敢问话,贝丝在任宜年家里织了很多天羊毛衫,这会儿壮着胆子“路易老爷,我们真的可以转为正式领民吗?”

  任宜年认真点头“当然,只要你们好好干活不惹事,满一年就可以,领地包吃包住,100个铜币还是很容易攒到的吧。”至于为什么定这个价格,是为了防止真的有契人,连100个铜币都赚不到,这样的人转成正式领民,那就是逼他去死,还不如继续做契人,好歹任宜年会给口吃的。

  底下的契人顿时忍不住,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任宜年也不制止,他把拜伦带回来的布料,贝丝她们这段时间织出来的羊毛衫都拿了出来,放在高台上,拍了拍巴掌“我看你们连件避寒的衣服都没有,这些布料,每份80个铜币,可以做一身衣服,当然找人做衣服的费用你们自己想办法,羊毛衫一件120个铜币,15岁以下的孩子,半价。需要的人自己来登记,一样从你们的薪资里抵扣。”

  干几天活,换一套衣服,这种好事契人们以前想都不敢想,在贝丝等人带头的情况下,都去排队了。任宜年看到替他保管肥皂的小契人杰克也在人群里,招招手让他过来。

  杰克带着他那个小尾巴一样的弟弟走过来,任宜年无视小朋友亮晶晶的眼睛,问杰克“你准备换什么衣服?”

  杰克开心的说“我先给弟弟换一件羊毛衫,那个好暖和,他穿上就不会一直流鼻涕了。”

  任宜年问:“那你呢?去放十几天牧,就可以挣一件羊毛衫,你自己为什么不买一件?”

  杰克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没挣过钱呢,挣到的第一笔钱,我想去猎户那边买一只兔子!我上次看到卫队吃烤兔子,闻起来特别香,我没闻过那么香的东西,我想尝尝,还想让妈妈跟弟弟也尝尝。”

  至于父亲,杰克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连他妈妈也不是很清楚。契人没有正式的婚姻跟家庭,能顺利出生的孩子也不多,基本都是跟着妈妈,艰难的长大,跟着父亲的也有,但确实是少数。

  任宜年看着一脸向往的杰克,他掏了10个铜币出来“这个你拿去,换一只兔子,就当你为我保管肥皂的报酬。”

  杰克一脸无措“不...不用的,路易老爷,不用给我钱...”任宜年把钱往他手里一塞,打断他“行了,去把肥皂拿过来给我,顺便让仆人打一盆水来。”

  杰克带着弟弟往契人房跑,任宜年又把贝丝叫来“你以后带着之前一起处理羊毛、织羊毛衫的7个人,专门负责毛衣加工工作,她们的工钱是8个铜币一天,你做管事,12个铜币一天,你能做到吗?”

  贝丝激动得脸都红了,握着拳用力点头“我可以!”

  等杰克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契人们也基本买完了布料跟羊毛衫。任宜年直接拿杰克做示范,给他污黑的小手打上肥皂,使劲儿搓,随着水盆里的水变成灰黑色,杰克的那一小块皮肤渐渐变成了白....白....

  任宜年???为什么搓不白,肥皂没做成功吗?

  倒是杰克已经大呼小叫起来“哇!我变成了刚出生的弟弟的颜色!”

  任宜年“...”所以你们律索人其实是有色人种吗?屠戮、奴役异族,用血腥与恐怖竖立权威,顺便震慑自己的种族,人类在搞死同类这方面,真是无师自通、天赋异禀,并且跨越星球的异曲同工啊!

  一群契人围着杰克变回浅棕色的皮肤,啧啧称奇,贝丝这样的女孩子,更是摸着那块皮肤,爱不释手的样子。

  “行了,把这些肥皂切一切分下去,回去烧点热水,好好洗洗,头发也可以用这个洗。洗干净了穿上新衣服,好好迎接新生活!”任宜年把肥皂递给管事去分。

  他叫住乐颠颠看自己皮肤新颜色的杰克“我刚刚数了数,你们有8个孩子,上次我做肥皂的过程你记住了吗?”

  杰克认真想了想,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没有,我记不太清。”

  任宜年摇头“没事,我下午再教你们几遍,以后你每天放牧的时候,就带着其他几个孩子,顺便做一点肥皂,有人来买,就按3个铜币一块的价格卖,得到的钱你们自己分。”

  一直在旁边充当工具人,顺便看热闹的拜伦也凑了过来,问任宜年“你这个肥皂,能洗跳蚤吗?”

  任宜年果断摇头“不行,你长跳蚤了?”

  拜伦摆摆手“不是我,是弓兵队那边,他们前阵子带狗去打猎,说是染上了,这东西好烦,别说他们了,这些契人身上肯定都有,虱子跳蚤都不少。”

  任宜年听得感觉浑身痒,突然想起来能杀虫卵还不伤植物的霸王蝶,召唤出一只,沟通一番,霸王蝶很肯定它们的磷粉只对虫子生效。

  任宜年还是略有些不放心,收集了一些磷粉,洒在弓兵队捉来的野兔身上,两个小时后野兔依旧活蹦乱跳。

  任宜年这才把霸王蝶都召唤出来,收集了小半盆的磷粉,分发出去,除了身上使用,还在衣服、被褥上也撒上一些,这些磷粉连虫卵都能杀死,相信领地内不会再闹跳蚤了。

  跳蚤还只是外部问题,杰克洗干净的脸上,还有一些白色小斑块,这是肚子里有虫,除了蛔虫,年纪小点的契人多数营养不良,年纪大的,长期饥饿下来肠胃多少有些问题,更有寒冷带来的冻疮、关节问题,总的来讲都不甚健康。

  不过这会儿一窝蜂的去医生那边也不现实,许多问题还是要吃饱穿暖才好解决,任宜年把这事儿先放心里,后续慢慢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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