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融心一下子空了,
他动了动唇正准备回答,
裴世正的声音突然传过来:“陶总,不是说约了朋友吃饭吗?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你不提醒我,我都要忘了。”
陶景洲看向严融:“严先生,我们先走了,回头再聊。”
“好,回聊。”
严融目送着两人离开。
他看着裴世正身边的位置,现在站了其他人再不是他。
严融动了动手指,感觉无名指如同火烧。
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取下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这是他和裴世正的婚戒,不知不觉戴了二十七年。
有些事成为一种习惯后会根植于心。
如果不是今天发现裴世正已经摘下婚戒,他恐怕还没意识到,手上还戴着戒指。
严融看着掌心里的婚戒,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说不上因为什么,就是觉得难受。
调整心情用了很久,
严融没想到,他走进商场的时候又碰到裴世正和陶景洲。
这一次,他选择躲起来。
裴世正和陶景洲没有发现他,两人有说有笑的从他藏身的柱子后面走过去。
严融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
但视线不受控制的跟过去。
两道身影来到服装店,裴世正在给陶景洲挑衣服,选的什么他没心思去看。
他所有的思绪都停留在裴世正脸上,
裴世正眼神很温柔,以前这样的目光只出现在他身上。
严融想起刚才裴世正看他那一眼,冷漠又陌生。
落差感让他心脏撕扯的难受,
已经离婚了,裴世正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他没理由伤心难过。
严融转身走出商场,背影看起来很落寞。
陶景洲抬起眼睛,透过店铺的橱窗玻璃看过去,看到严融的身影逐渐远去。
他目光闪了闪,
其实他早就看到严融,裴世正应该也看到了。
“裴总,严先生是不是误会我们了?”
陶景洲显得惴惴不安:“需要我去找他解释清楚吗?”
裴世正手里拿着一件衬衫,
闻言抬眸看着他:“不用试探我,我和严融已经离婚。我现在做什么,不需要向他解释。”
陶景洲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其实我装的也挺累。”
裴世正把衬衫递给他:“试试这件。”
“我相信你的眼光。”
陶景洲拿着衣服进入试衣间。
裴世正给他挑的衬衫很好看,特别适合他。
陶景洲很开心,“就这件吧!”
裴世正准备去付款,被他拦住:“你还真准备给我掏钱?”
“说好的,今天我付账。”
裴世正拿出黑卡递给柜员。
陶景洲似笑非笑的说:“你眼光这么好,怎么就看上严融了?”
裴世正看着他说:“他不值得我看上吗?”
陶景洲眼前出现严融的脸,
他皱起眉头:“他身上那股清冷劲儿确实挺勾人。”
“你看,我眼光从来没差过。”
裴世正笑了笑,接过柜员递来的黑卡。
陶景洲提着装衣服的袋子,走了几步后不甘心的倒回来说:“你眼光没问题,但你和他不合适。”
裴世正没有反驳他。
陶景洲与他肩并肩走出店铺:“不是每个人的心都能被捂热,你要把爱给值得的人。就比如……”
“杨总还等我们过去。”
裴世正打断他的话。
陶景洲不甘心的捏了捏手指:“裴世正,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知道。”
裴世正回头看着他:“但是我没心思谈感情。这把年纪剩下的时间不多,想要给自己留点自由的时间。婚姻这个围城我进去过,我选择踏出来就没想过再走进去。”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我现在过得挺快乐。”
裴世正笑着说:“我儿子有个很喜欢的结婚对象,他们收养了个很乖巧的儿子。我儿媳妇有了,孙子有了,人生很圆满。”
陶景洲知道他没再婚的心思,重重的叹了口气:“行吧!你要是哪天想结婚了,可以考虑考虑我。”
他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是学表演的,你要不要雇我当演员?”
裴世正:“陶总缺钱到要做兼职?”
“这倒不是,我纯粹是为了打抱不平。”
陶景洲冷哼出声:“我看不惯你前妻那个高傲的样子,你雇我演新欢,我能气死他这个旧爱。”
裴世正:“咱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用得着这么幼稚吗?”
“这不叫幼稚,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陶景洲说道:“你前妻外面养个情人,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你真能咽的下这口气?”
“严融和我结婚以后和常隆只是朋友关系,不存在你说的那种暧昧。”
裴世正沉着脸:“这种不实言论,我不希望再听到。”
陶景洲知道他的脾气,开始转移话题:“咱们不说这事,你说的UIY我会找人盯着。”
裴世正:“这事麻烦你了。”
“你给我买衣服,我帮你的忙。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
陶景洲说:“但是,我希望下次你找我帮忙,不是为了严融。”
“这次也不是为了严融。”
裴世正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在提起严融的时候他发现已经没有原来悸动的感觉。
再浓郁的感情,都会被无情磨的一点不剩。
陶景洲对他的话充满质疑:“你以为我会信?”
“如果严融因为对赌协议背上两个亿的欠款,为他担心的会是行之。”
以前他是为了严融考虑,但现在裴世正想的只有裴行之。
他和严融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也不能给儿子惹麻烦。
“我和严融离婚了,但严融还是行之的爸爸。现在裴氏集团正在和L国合作,对赌协议这事不能影响裴氏的声誉。”
陶景洲:“不管你是为了严融还是为了行之,这事结束后就别和严融有接触。他早晚会在常隆手中吃亏,如果不长记性,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幸运。既然叫不醒一个执迷不悟的人,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
裴世正知道陶景洲不是在落井下石,
严融如果还不认清楚常隆的真面目,他会被常隆害的一无所有。
可这些事已经不是他能管的。
他尽力了,但是没成功。
“他的事与我无关。”
裴世正心如止水,
这颗被伤透的心,再没有任何波澜。
*
严融的异常引起常隆的注意,
发现他魂不守舍,眼睛里还有浓浓的悲伤。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常隆夹菜过去,轻声问道:“阿融,你在想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没什么。”
严融随口应了一句,低下头看到餐碟里的菜,他皱着眉头说:“裴世正,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吃芥蓝,你不要给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对上常隆复杂的眼神,严融感觉特别难堪。
他和裴世正离婚了,为什么还会想着前夫?
“阿隆,我……”
严融心急的想要为自己找借口,
但发现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解释他刚才的失误。
“你心里还想着裴世正。”
常隆握着筷子的手捏的很紧,他胸口不住起伏,
“我没有……”
严融话还没说完,
常隆已经将手里的筷子狠狠砸在地上,
“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张脸?从你回来到现在,你都心不在焉。不是今天,这几天你就很反常。”
常隆眼睛憋得通红,他眼眸里燃起妒火:“严融,你在想他。你骗不了我,你忘不了他。”
“不是!”严融很大声的反驳:“如果我忘不了他,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这句话没有安抚好常隆,
他冷笑出声:“那是你后悔了。”
“我……不是……”
“既然你说不是,那你主动亲我,主动和我睡。”
常隆走过去,
严融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下意识往后退。
回避的态度,让常隆刚才的猜测变成事实。
他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严融真的忘不掉裴世正。
既然忘不掉,为什么还要说和他在一起?
这种被戏耍的感觉,让他想要发疯。
常隆用力抓住严融的肩膀,拉满血丝的眼睛闪烁着骇人的光:“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你告诉我,为什么?”
“阿隆,你冷静一点。”
严融试图安抚他:“太突然,我不适应。”
“你被他睡了二十七年就能适应,换我就不适应?”
常隆胸口剧痛,
他等了二十七年,等来的只有一句“不适应”。
“现在不适应,做过以后就适应了。”
常隆用力将严融甩到客厅沙发上,高大的身体压过去。
严融发现他速度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但来不及细想,常隆已经开始扯他的衣服。
“阿隆,你冷静点!”
严融挣扎着,不想让他得逞。
不是第一次,现在又是和初恋,他不该有太过顾忌。
可他就是不想。
他奋力抵抗,
常隆一时间没办法得手,情急之下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压下所有的声音,
在严融耳边清晰的回荡,
如果不是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他真的不敢相信常隆打他了。
总是把温柔挂嘴边的初恋,
因为他不配合做这种事就打了他。
严融觉得和做梦一样,
眼前这个暴徒,不是他记忆里的温柔的初恋。
常隆回过神,他无比后悔。
“阿融,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你原谅我这一次。”
严融用力推开他,
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失望:“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没必要解释,我也不会原谅。”
“阿融,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常隆跪下来,抱住严融的双腿求情。
严融推开他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公寓,
严融漫无目的的开着车,
他没有父母了,家也散了。
受了委屈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轿车停在裴家大宅门前,
严融抬起头看着熟悉的宅子,眼泪模糊眼眶。
现在他与裴家没有关系,他没脸回来。
严融准备开车离开,发现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他旁边。
裴世正从车里出来,
熟悉的声音隔着车窗传过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