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扇门，林潇凡浑然不知道江持就在门外。
林瑞平的话让他很愤怒：“江持和裴行之是什么关系不用你来操心，裴行之是真的喜欢他，还是把他当林括的替代品，你也没资格过问。把心思用在你自己身上，想想该怎么演好今天的戏份，不要给林家丢脸。”
林潇凡语气很重，不留任何情面。
林瑞平很生气，
他在林家虽然地位没有林潇凡高，但在外面也是被人捧着的。
他受不了这种委屈，大声反驳：“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哥可是被江持害得进了监狱，连他儿子现在都被江持霸占。”
阔阔这件事林潇凡还是知道的，
林希瑞经常家暴虐待阔阔，这也是他进监狱的原因。
怎么到了林瑞平口中，成了江持陷害林希瑞还抢走人家儿子。
“你真以为法院是裴家开的，裴行之说什么法官就判什么？林希瑞如果没有虐待阔阔，他怎么可能进监狱？他根本就是咎由自取。江持是通过正规渠道收养的阔阔，据我所知他把阔阔养的很好。”
“堂哥，怎么你也被江持洗脑了？”
林瑞平皱着眉头：“我听说小叔来了京都，不会是冲着江持来的吧？”
林潇凡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他警告般的看向林瑞平：“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不要说。”
“堂哥，看你这个反应，我应该是说对了。”
林瑞平冷笑，语气里尽是嘲讽：“江持挺厉害的啊！把裴行之哄的服服帖帖，现在又来哄小叔。有这张和林括相似的脸，可是为他带来不少好处。”
林潇凡呵斥出声：“够了！”
林瑞平见他动了真怒，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休息室里林潇凡的警告声还在继续，但江持已经无心去听。
他魂不守舍的走到片场外，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调整情绪。
但不管怎么努力，他都没办法忽视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林瑞平说，裴行之和林应储都把他当成林括的替身。
林括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不止一次从身边人口中听到。
只是他从未想过，林括和裴行之竟然是这种关系。
有些事早已留下蛛丝马迹，以前被淡忘在记忆之中，可这一刻又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凑成一个既定的事实。
林括是裴行之心里那道白月光，
当初裴行之让他扮演合法爱人，就是看上他这张与林括无比相似的脸。
一股冷意从足底钻出来，迅速席卷全身。
江持手脚冰凉，险些站不住了。
现实太残酷，击垮了他所有的希望。
陈导找了半天，才找到从片场后门回来的江持。
“江持，等你半天，跑哪儿去了？”
陈导发现他脸色苍白：“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江持扯了扯嘴角：“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戏份。”
“身体重要，不要勉强。”
陈导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会儿，先拍其他的镜头。”
“童连生在知道楚玺把他当替身的时候，他一定特别伤心吧！”
陈导一怔，
意识到江持是在说剧情，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会伤心。前期童连生很喜欢楚玺，把他当成自己的全部。他以为和楚玺是双向奔赴，到头来变成替身文学。承受不住是人之常情……我都觉得楚玺是个渣。”
“楚玺也很可怜吧！最爱的那个人不在了，要靠着找替身寄托思念。”
“楚玺可怜，童连生更可怜。为了执念伤害伤害无辜的人，必定会自作自受。你看，后来楚玺其实并不顺利。”
“童连生原谅他了。”
陈导用卷起的剧本敲了敲江持的脑袋：“剧本有没有好好读？”
江持心底的悲伤被敲得一干二净，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陈导：“我……我有好好读啊！”
那表情就像是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生怕哪一项学的不好会被老师批评教育。
“你刚才的问题已经暴露出真实情况，你小子根本没有仔细研读剧本。没有弄懂童连生感情的变化，怎么可能完美的诠释这个角色？”
陈导恨铁不成钢：“别只顾着和裴行之谈恋爱，多读读剧本。平时你很努力，多半不是你的问题，应该是裴行之的责任。”
“我看他就是个恋爱脑，每天不做正事只知道拉着你谈恋爱。”
陈导拿出手机，“我得和他说到说到，让他别来影响我的男主角。”
“陈导！”
江持焦急的说：“您别给他打电话。”
“害怕他会生气？放心！他没这么小心眼，我也没那么不知轻重。”
陈导指着刚建好的场地：“你先过去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江持还想再说什么，
陈导已经走到僻静的地方。
他只能返回到拍摄场地，但江持显得心事重重。
他拿着剧本，但怎么也看不进去。
江持想到接这部剧的时候，他和裴行之谈过剧本。
当时他像个看客，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可殊不知，他才是剧中的人。
那时候裴行之的表情……现在想来很微妙。
江持心底像是翻倒一瓶掺入沙子的醋，又酸又疼。
他突然很想知道林括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能够在离开这么多年还让裴行之念念不忘。
或许是能够真正的做到感同身受，下午的戏份江持拍的特别顺利。
陈导坐在摄像机前，盯着屏幕拧起眉头。
副导演见他这幅模样，以为他对江持刚才的戏份不满意。
“陈导，我觉得江持演的挺好的。比前几天的镜头更融洽，似乎入戏更深。”
“我也有这种感觉，他和童连生已经彻底融为一体。”
陈导摩挲着下颌：“有种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他应该是参透了人物和剧情。”
但是……
陈导心底有些担忧，
入戏太深不是一件好事，戏份结束以后很容易无法出戏，从而影响情绪。
看来有必要在杀青之后，找江持好好聊聊。
从片场出来，
江持给许灼打了通电话，两人聊了很久。
第二天，
许灼来片场探班，带来了江持想要的消息。
保姆车停在偏僻的小路上，司机和助理已经下车等在外面。
车里只有许灼和江持。
许灼看着江持欲言又止，
在来的时候他很愤怒，想着见到江持就揭露出裴行之丑陋的嘴脸。
可真的面对江持，那些激烈的言语全部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江持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大概也都知道了，只是想确定一下。”
“你……”
许灼停顿一下后，恨恨地骂道：“裴行之真不是个东西。”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还是这么大一块馅饼。裴行之喜欢上我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我哪里有这种好命能够让裴家继承者对我高看一眼。”
江持苦笑：“因为这张脸……和他最爱的人很像。”
许灼心酸又难受，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江持。
只能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裴行之身上：“你对裴行之那么好，全心全意的去爱他，可他做了什么？这个混蛋就不做人事。”
“说说林括吧！”
江持扯了扯嘴角：“我想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昨天你给我打过电话后，我偷偷查了林括。林括是林家小少爷，是林应储的独子。陆瑾洲是他表哥，林潇凡是他堂哥，还有几个哥哥背景也挺深，从小在大家的关爱中长大。我问了陆瑾洲关于林括的事，但他说的不多，回避的态度特别明显。”
许灼拿出手机：“但我在他书房里发现了早年的日记本，我拍了几张照片。”
日记里的内容并不多，但足以让江持知道林括这个人对裴行之的重要性。
幼年相遇，一路相伴。
裴行之很宠林括，送他上学、陪他逃课、一起笑一起闹……
年少时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走过很长的路，看过那么多的风景，见过最美好的样子……又怎么可能是其他人能够比得了的？
从一开始江持就输了。
他再像林括也没用，再温柔也于事无补。
白月光始终是裴行之心底最特殊的存在，无人可以替代。
许灼一直在观察江持的表情，发现他盯着手机屏幕很久没有说话。
他心头涌出强烈的不安，“小持，你别不说话，你这样我好害怕。”
江持把手机还给他：“我没事！”
“你这样真的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许灼看不得江持受委屈，他拉着江持的胳膊说：“走！我陪你回大宅讨个公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持摇了摇头：“算了，别去了。”
“你也太包子了！凭什么让裴行之这么欺骗你？”
许灼恨铁不成钢：“他这是欺骗你的感情，你必须要给我打他，狠狠地打。”
车窗玻璃突然被敲响，
许灼抬头一看，看到裴行之站在车门旁边。
他眯起眼睛：“真行啊！我们还没去找他，他就自动送上门了。”
许灼打开车门，把江持推出去。
“江持，扇他！”
裴行之一怔，眼底尽是诧异。
他犯了什么错误吗？
为什么要让他家宝贝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