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顺着江水往下又走了几日,苍杪只觉得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壮,胸口的疼痛感大大减弱,伤口处却开始难以抑制地痒起来。
他思索多时,还是没又想好怎么才能把他、晏兮、牧依白三人之间莫须有的三角恋关系讲清楚,也没想好怎么建立起他和晏兮的情侣关系。不过,他意外地发现,要见晏兮一面真是越来越难了。
苍杪仗着自己将要好了,于是便开始没日没夜地作妖,仿佛要是这几日不好好撒撒娇,等到伤好利索就再没机会似的。
披了衣裳往风口一坐,苍杪张口喊:“我要吃橘子!”
最先听到他说话的是明焰。这娃娃自从修成了人形,切实体会到拥有双手、能说人话的快乐,于是便野起来,越来越像熊孩子的方向发展了。
他见苍杪作妖,仿佛觉得有趣,把脑袋往苍杪怀里一扎,正襟危坐在苍杪怀里,也喊道:“我也要吃橘子!”
牧依白从二人身边走过,瞥了一眼,并没说话。
等她自顾从厨房吃了早饭回来,两人仍然乱七八糟坐在一起,她也突然觉得早饭吃得有些口干,于是干脆挨着苍杪的身边坐下来,同时喊道:“我也要吃橘子!”
三人的声音终于汇聚成为雷鸣之声,就算晏兮再想躲着,也是不成了。
这些时日里,晏兮虽然收拾了形容,却还是连脚步里都透着一股颓气,他以往通身的冷淡与高傲,竟然不复存在,每每让苍杪看见,都会让人心里一疼。
因为他知道,晏兮本不是这样一个颓废的人。
晏兮看看坐在甲板上耍赖的三人,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他扶额说道:“你们先起身成么?”
“不起不起,没有橘子我就不起!”苍杪扬起拳头,最无赖一个就是他了。
他边说边想道:“你不出来见我,我还不能想办法逼你出来么?”
三人动作一致,异口同声,他们三个坐在一处,竟然像极了一对年轻夫妇,丈夫温柔备至,妻子温婉秀丽,小孩子玉雪可爱,说不出的和谐。
晏兮见了,心里顿时酸涩起来。
他将苍杪轻轻拉起,刻意避开那人受伤一侧,道:“师兄起来,地上凉。”
苍杪接机往他身上一靠,甚是柔弱的模样,牧依白见状轻咳了两声,随后露出了姨母笑。
明焰则是不明所以地看向几个大人,目光在几人之间逡巡。
“二爹,爹说想吃橘子,我们都想吃啦!”他当鸟的时候就贪嘴,曾经凭借一己之力长成了一只重达三斤的大胖鸟,一听“橘子”这两个字,嘴里就开始分泌唾液。
晏兮只觉苍杪往自己身上一挨,他脑子登时“嗡”了一声,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来的燥热瞬间就上了头。
“二爹,橘子!”明焰不合时宜地将他二爹的旖旎想法打断,惹来了牧依白一记眼刀。
“我知道了。给师兄煎了药便去给你们寻橘子,”晏兮慌忙之中松了手,落荒而逃。
苍杪转过身来,在明焰头上暴打一顿:“你个屁孩子!这都几月份了,你吃什么橘子!”
“爹!爹!疼死了!”明焰被打,却也不敢还手,更不敢逃跑。他知道苍杪伤势未愈,怕两人一奔一走牵动了伤口,于是只能认命挨打,扯着嗓子喊叫两声罢了。
“你还知道疼!你不知道不是吃橘子的季节吗?!”苍杪气得要命,提溜着小孩的耳朵,打算让江风清洗一下这小孩秀逗了的脑子,“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吃成一个大胖鸟,长大以后娶不到媳妇儿!”
听说吃胖还和以后的婚姻生活有关联,明焰可不愿意了,挣脱了苍杪的魔爪,使劲揉着自己的耳朵:“明明就是你先说要吃的!现在还反过来说我!不讲理的臭老头!”
牧依白倚在栏杆上,看戏正看得开心,看到这儿终于笑出声来,拉过了明焰护在身后,笑着说:“你爹这是在教你,什么叫做甩锅。”
“你还护着他!他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叫我臭老头!我要是臭老头你就是臭老太太!”苍杪伸手过去,却没能再抓住明焰。
牧依白推着明焰往自己房间走,回头道:“你勾引人家没得逞,也用不着把火撒在小孩子身上,他毕竟是个孩子啊!”
这话让苍杪更加气恼,实则他是恼羞成怒:“你!你!”
“你”了好几回,到底也没能反驳牧依白所说。
将明焰先推进房间,牧依白再次回头,对苍杪眨眨眼:“霸道总裁扮了,黛玉也扮了,强硬的也使了,柔弱也装了,你还有什么招儿快点儿使,说不定哪天我回家还能出两本书,你快给我多提供点儿素材。”
苍杪扔鞋:“提你大爷!”
合着这臭丫头一直偷偷监视他呢!
为了磕cp,腐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当晚,苍杪等到很晚都没睡,晚饭是牧依白做的,晚上的药也是牧依白煎的,晏兮仿佛失踪,愣是连人影也见不到了。
待到后半夜,他精神实在累极,于是熄了灯,呆呆倚在床头,继续思索到底咋办才能倒追成功。
这时只听门口发出轻响,有人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门。苍杪立即竖起耳朵,复又听见纸袋放在桌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苍杪迅速使了点儿灵力,将近处蜡烛点亮,随即见到了头上沾着细细水珠的晏兮正立在桌前。
“小燕子!你干嘛去了,身上潮乎乎的!外面下雨了吗?”苍杪从床上跃起,拿了汗巾开始帮他擦干头上的水珠。
“嗯,有些小雨。你……你白日里说想吃橘子,我就出去寻了,”晏兮轻轻一笑,“只是瞧着实在有些酸,放两天再吃吧。”
虽然晏兮身上有些潮湿,可桌上的纸袋却是干爽,可见是小心保护过。
“我……”
苍杪见他这副模样,却不忍说白日里是在逗他出门来,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心想:“他妈的,我怎么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修行不行谈恋爱也不行么?真是配不上我看过的那么多肉文……呸,耽美小说!”
他心一横,骂道:“你傻啊,为了几个破橘子还淋了雨,吃不到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
“我想……想让你开心嘛,”晏兮见他似是有些生气,登时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苍杪心里一热,五脏六腑跟着揪了一下。
他在陌生的世界踽踽独行,虽然米小在身边,却也是近期才相认的。晏兮是他在这个世界中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小时候两个人便磕磕绊绊地斗嘴,长大了也经常一块儿行动。
虽是这样,苍杪心里清楚,以前晏兮是不耐烦和他多说的。或许是因为他口条不利落,又或许是因为原装货窝窝囊囊的性格,晏兮没少给他白眼。
苍杪虽然一直随遇而安,却没在这个世界寻得什么归属感,或许是多年来也没人对他好吧。
如今晏兮的动作、行为、语气、眼神,无处不透露着对他的关爱,这让苍杪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拉了晏兮就往床前走,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二话不说就开始为自己宽衣解带。
一面脱衣服,他还一面念念有词道:“非逼着我动粗,正经说话就是不听,动不动就自卑,你能有我这个磕巴自卑么?”
苍杪脱了一半,似是觉得不太对,双手急转直下,开始扒起晏兮的衣服来:“你他娘的不是高贵冷艳么?不是每每见我之前都要先吃点儿枪药吗?怎么这程子开始做窝窝囊囊的贤妻了?”
晏兮看傻了眼,脑子里嗡嗡作响、警铃大作,登时与他师兄撕扯起来:“师……师兄?!”
“我跟你说明白,今天晚上,不是我给你操—服了就是你给我操—服了,磨磨唧唧地躲来躲去,你哥我不耐烦。都说了喜欢你接受你,还要说多少回?我不要脸的啊?”
那身潮乎乎的衣服很快就让苍杪的一双手给扒了下来,撕扯过程城中,早已不知道谁的衣服剩得更少。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在动手动脚时,苍杪不知啥时候就被压到床上,成了下面那个。
晏兮耳垂子红彤彤的,眼睛仿佛有炙热的温度:“你说的可当真?”
“你!”苍杪直觉这孩子肯定是听不明白中国话,心中却生出怜惜来不忍怼他,于是说道,“别让我再重复了,好好在一块儿,成吗?”
晏兮嘴角弯起一个甚是好看的弧度,孩子般地将头靠在苍杪颈窝深吸一口气:“师兄……师兄……”
苍杪无可奈何地抚着他的头,少有的温情从胸口散开,直至四肢百骸:“好了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时候一个样……”
话未说完,苍杪突然觉得小腹之上有硬、物、相、抵,手上动作登时停住。
“师兄,你这话今日既出了口,来日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他抬起头,再次看向苍杪,眼神坚毅难当,似是有微光。
“那、那个……”苍杪突然觉得有点儿热,口干舌燥地推他,对方却纹丝未动,下一刻还被捉住了双手按在床上。
苍小杪当时就慌了。
这体位,这姿势,这动作,这氛围,怎么看怎么不对吧!
“师、师弟……”他挣动着被限制的双手,就连声音也不自信起来,连“小燕子”也忘了叫,一时间竟然有分寸起来。
晏兮听到了也当没听到,对于脱别人衣服这种事儿像是自学成才,指尖十分轻车熟路。
“等,等等啊……”苍杪磕巴的老毛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发作,只是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你,你不觉着咱俩现在的位置……有点儿不对吗?”
晏兮温热的手指划过他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腹部,然后他的嘴唇被上面那个不要命的小秃驴硬生生啃了两下,给他硌得生疼。
“师兄,我一定让你舒服。”
等,等等啊!!!
作者有话说: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