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成长了一些的BB子师兄喝净碗里的粥，轻声说道：“我发现苍蝇最近仿佛是疯了。”
“何以见得？”贺休挑眉。
距离上次星宿涧秘境打开，已经过去四年，饶是当时魔道众的到来惹起一时的腥风血雨，住在灵筠山的紫霄派众弟子倒是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的太平时光。
此时正是早课结束，开始放早饭的时候，几个相熟之人坐在一起，也算是繁重课业间少有的放松。
紫霄派中内门、外门弟子众多，修炼水准也是参差不齐，故而开设饭堂，为那些还没有辟谷或起了一时口腹之欲的修士提供饭食。饭堂的吃食虽然都是素斋，但好在味道不错，穿越过来这几年，苍杪没有一天不感恩大紫霄的福利待遇。
“也不知道他怎么得了师尊的口谕，早课干脆不来了！就连宋雎师兄每天也要上早课呢！”AA子边吃馒头边说。
由他如今的语气就可听出，他有多仰慕宋雎，就有多厌恶苍杪。
“嗯？我倒是没注意。”自从某一年开始，贺休在门派大比时就再没赢过苍杪，虽然他心中多有不甘，但平时自己也常常暗自努力，而当实力差距摆在那里时，他就是再不想承认也于事无补。因此这些年来，贺休专注于提升自我，对他人的一举一动也就不太放在心上：“原来他最近都没有来早课。”
“哎哎，我跟你们说！他真的疯了！”BB子将声音压得更低，把周围几个人的头都撺掇到一处，“有一阵我早上闹肚子，中途都会……嗯……”
他意识到大家都在吃饭，于是用“嗯”来代替某些略感恶心的东西，大家心领神会。
“我看到他站在归树峰那个高崖上，冲下面喊什么东西，声音大极了！”他继续说道，“说什么八百个兵去什么坡！”
众人哗然一片，他更来了劲儿：“不仅如此不仅如此，你们听我说！他还说什么屁什么派，一句也听不懂！”
AA子发出嘲讽：“他本来也不正常。”
苍杪其实就坐在不远处，这些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压根不放在心上，只在心中嘲笑：“哼，你们这群愚蠢的土拨鼠。”
那哪儿是什么屁什么派？
那是有关于Peter Piper的绕口令。
Peter Piper picked a peck of pickled peppers.
A peck of pickled peppers Peter Piper picked.
If Peter Piper picked a peck of pickled peppers,
Where's the peck of pickled peppers Peter Piper picked?
他上辈子是一个苦逼的英语专业学生，在大学开课的第一天，他就受到了语音老师的无情荼毒。
这个绕口令总是在他胸口萦绕，到这里正好派上用场——因为苍杪小磕巴在“p”这个音上十分薄弱。
而那什么兵什么坡的绕口令，现代人一般没有不知道的，只能显示这群在背后嚼舌根还被正主听了个遍的人……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
苍杪老神在在地喝了口水，对身边的晏兮说：“小燕子吃好了吗？你今天该去灵剑阁选法器了吧？我记着是今日……”
经过他坚持不懈的努力，原装苍杪的磕巴症状在四年间已经治愈，只是还需慢慢说话才不至于复发。
晏兮其实早就辟谷，来这儿纯粹是为了陪他，于是放下茶杯，点头道：“确是今日。”
他刚过了十八岁，个头窜得老高，更是在两年前便结了丹，要算起修为进境，就算是宋雎也未必比他更快。
只是随他年龄增长而来的，是青春期褪去之后的孤傲与沉默。
“你这孩子，话一天比一天少了，”苍杪修为仍是稀松，近些日子才窥得结丹期的法门，“我特地拖了两年，和你一同选法器，哥可还够意思？”
苍杪其实也拔高了一些，只是照师弟比起来还是矮上好大一截，他只能踮起脚来去勾对方的脖子，姿势实在是有些勉强。
“你不是为我拖，你是担心修为低丢脸，”晏兮没有拒绝苍杪的大不敬举动，言语中却不留情面。
在走过BB子那桌时，晏兮停住脚步，冷声道：“广留师兄，小心点儿，不该说话的别乱说。”
苍杪这时候才知道原来BB子大名叫做广留。
他对人名十分不敏感，古人的名字又常有生僻字，所以他干脆用ABCD代替，省时又方便。
光溜，咳咳，广留这人被当中点了名，脸色十分不妙，私下里却知道晏兮这个人是不好惹的，只能点头同意，不再作妖。
两人走出公厨，苍杪笑嘻嘻道：“小燕子长大了，知道为师兄出头了。”
那一瞬间，苍杪竟然有一种看自己孩子长大了的老母亲之心情。
晏兮没吭声，只是淡淡看他一眼。
其实去灵剑阁寻法器这事儿，就跟现代人的成人礼是一个性质，这地儿虽然叫“剑阁”，实际上宝器应有尽有。
紫霄派的弟子可以在这天得到一件趁手的兵器，就此脱离门派统一配的那把破铁剑。
这问题就在于不是人看中了一件法器，人家法器就能上赶着跟你走的。
你硬件设施得跟人家匹配啊！
苍杪其实也是打了算盘的，按照他刚成年时的修为，也并寻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不如和师弟一起，还能美名其曰“等他两年”。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两人路过桂子香，苍杪从怀里掏出一截竹哨吹响，“谁让我这么招人稀罕呢。”
里面立马飞出一只火红的鸟，比起前些年来长大了不少，尾羽更长，它轻飘飘落在苍杪肩头，亲昵地往他颈窝蹭了蹭。
“咱一块儿去吧，”苍杪用手指揉了揉小火头上的绒毛，与师弟双双进了灵剑阁。
晏兮几乎是刚一踏进剑阁之内，不知道从哪个匣子里钻出一团透明的东西，一直在他周身漂浮。
苍杪登时一愣。
这什么玩意儿？
看着黏糊啦叽的……
他还手欠地上去摸了摸，那东西性情温顺，甚至往他手里拱了拱。
我靠我靠，这是什么手感？
他头脑中闪出了三个大字来形容眼前这个东西。
史莱姆。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
起泡胶。
晏兮仿佛与它进行了灵魂上的沟通，他点点头道：“原来叫开元霁。”
随后金光一闪，这团……这坨……这盒漂浮的起泡胶变成了一柄长剑。此剑约有五尺半；剑鞘与剑格皆为黑色，状似黑金。
晏兮将其握在手中，取下剑鞘来看，剑刃雪亮异常，质感却似磨砂。
苍杪想离近些瞧瞧，却让晏兮收了起来。
“切，不给看拉倒，”苍杪小声嘀咕着，“小气鬼。”
他转身去寻属于自己的法器，疑惑渐渐爬上心头。
根据原著里的描写，晏兮的佩剑……不应该叫开元霁……
也不应该有黑金的剑鞘和剑格……
这到底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大家小年快乐！我度过了阿斗的一天，曾经说好的15天写8w的目标，离我日渐遥远啦！哈哈哈哈哈
咕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