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秋季天黑的早,太阳落下山后,村里就没什么人走动了。为了省几个油灯钱,农人多歇的早,七八点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歇下。

  林长风拖着今日购买的货物进村找李豆子,拖板是他今天下午等在山上闲来无事砍了木头做的,如今他有弯刀,砍起树木来方便多了。拖板由几根木头拼接而成,留出两根长长的把手,很是简陋粗糙,不过比双手运货方便多了。

  李豆子一直在等他,一听见院子里的动静,马上上前开门。

  看他拖着的那高高的一堆货物,李豆子问:“你这是一次性都运过来了?”

  林长风:“没,油和陶罐还没运过来。这几样不好拿,还得麻烦你路上帮我扶一下。”

  李豆子:“好,你先把这些卸下来。”

  两人摸黑去村口又运了一趟,总算把所有东西都拿完,这时候也不算太晚,两人路上都不敢说话,怕惊扰村人惹来麻烦。

  回到李豆子家,李豆子让林长风先进屋,他去给林长风弄晚饭,林长风也没推辞,这时候也确实是饿了。

  待林长风解决完晚饭,准备去洗碗。李豆子没让他去:“我这只有一盏油灯,你放这就行,我明天洗。你这么多东西怎么运回山上?”

  林长风没推辞:“说来还是麻烦你,晚上山路不好走,一次运不了太多,这些东西先放在你这寄存,我这两天晚上过来分批次运走可以吗?”

  李豆子:“可以,那你每天晚上这时候过来吧。今晚你是进山还是在我这里凑合一晚?”

  林长风:“进山。能运多少是多少。哦对了,今天忘记买牙刷了,镇上有牙刷吗?”

  这时候已经出现了牙刷,叫擦牙子,叫法有点不同,李豆子也没觉得奇怪,应该是不同地方的叫法吧。

  “镇上杂货铺有得卖。”李豆子欲言又止,忍了忍没忍住,说:“镇上一把擦牙子要两百文,打猎总归危险,你身上剩的钱不多,还是省着点花吧。”

  林长风知道李豆子这是关心他,也没有坚持,不过他已经过了好几天野人日子了,再不刷牙实在不行了,问他:“那你平时怎么清洁牙齿?”

  李豆子心里奇怪,这人莫不是哪里来的大少爷?除了用擦牙子就不会用别的东西刷牙了?

  不过他也没多问,起身拿了一把杨柳枝给林长风,说:“喏,你回去把这杨柳枝泡在水里,要用的时候取上一根用牙齿咬开,咀嚼半刻钟,再用清水漱口就好了,也可以蘸点盐一起。”

  林长风接过,又问道:“那你们这里平时洗澡洗头发,还有洗衣服怎么办,就用清水吗?”

  这人确实是个大少爷吧!

  李豆子心里腹诽,嘴上说道:“用泡泡果洗,洗头洗澡洗衣服都行,但是别弄眼睛里,很辣眼睛。”

  想着大少爷可能不认识,又给他形容了下:“就是那种黄黄的果子,去掉果核沾水搓出泡泡就能用了。山上有很多的。”

  林长风听他描述,觉着可能是无患子,等回头去山上找找。

  心里的疑问问完,林长风便收拾东西上山。现在还不是很冷,他先紧着食物和铁器拿,铁器死贵,他花了将近十六两才买了三样,要知道这里大部分农家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

  这时代和林长风知晓的古代不太一样,林长风从李豆子那里知道,他现在处在一个叫大盛的朝代,当今的皇帝年号昌平,如今是昌平十三年秋。这里冶炼技术比较先进,盐铁管制都不算严格,除了兵器不准私造,其他的有钱就可以买。

  当时问这些的时候,李豆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就在林长风想李豆子是不是要报警——呸,报村长抓他的时候——李豆子转过了视线,慢吞吞地回答了他,甚至都没多问两句。

  等他走了,李豆子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刚刚为什么这么费力跟他形容泡泡果,我这里有啊。

  昨晚回来太晚,什么都来不及做,今天一大早醒来,林长风先将昨天买种子送的小葱苗在洞外栽种好,然后拿上李豆子送的杨柳枝去河边洗漱。

  今天白天不出山,林长风便穿上了来时身上的那一套,将昨天的短打换下洗了。没有肥皂,就用清水涤荡几下。等衣服晾好,又吃了几个果子,太阳还未完全出来。

  林长风拿上弯刀,出去砍了棵小树,昨天买的锄头只有锄刃部分,要给它安个柄才能使用。路上还顺带摘了点李豆子说的泡泡果。

  当务之急是要将山洞扩大,锄头安装完后,他在小山洞旁边寻摸了块合适的山壁准备再挖个山洞,等挖好后现在的山洞就当储藏室用。

  林长风身强力壮,再加上有了趁手的工具,山洞挖起来还是很快的,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新的山洞已经挖好了。新洞有旧洞的五倍大,以林长风来看还是不够大,不过他对挖洞这事不在行,担心挖塌了功亏一篑,反正这么大也够用了。

  挖出来的土也没有运走,他在新洞和旧洞之间搭了个灶台,大锅落上去后还挺像模像样的。灶台在山洞外,考虑到下雨下雪不方便,他又在灶台上方的山壁钉了一排木棍,又将木棍横向编在一起,延伸出来的那端用两根竖起的粗木支撑。

  新灶刚刚砌好不能马上投入使用,所以今天他的饭还是烤兔子,不过现在他是有盐的人,这味道比之前美味多了。

  灶台用不了这么多土,林长风将山洞旁边的空地收拾出来,将剩下的土一部分堆在附近,一部分推铺在空地等回头做菜园。

  一个人干活还是太慢了,今天忙碌一整天就完成两三样事。如今已经九月末,过几天就十月了。听李豆子说往年九月气候还算宜人,十月天说变就变。这时候没有什么阳历的说法,都是按照农历节气来,十月就入冬了。时间紧迫,林长风心里有点急躁。

  又花了两晚上,将存在李豆子家的东西搬运回来,林长风就不再出山了。

  之前的小陷阱不是每天都能有收获,后来他又多设了几个小陷阱,现在也不用特意打猎,每天总有一两个陷阱有收获。都是些兔子山鸡之类的小猎物,多数当天做口粮吃了,剩下的都用盐腌了放在洞口前搭得架子上晾晒。

  不知道这里的冬天有多长,靠小陷阱的收获还是不够,他抽了半天又去了一趟山里,这次没猎到梅花鹿,不过打了一头野山羊。又去小溪里下笼子弄了不少鱼。野山羊和鱼也都腌好了,现在他的小空地晒了不少腊肉,这些都是冬天的储备粮。

  山洞前的空地他开了两垄做菜地,他老家冬天地里的冬萝卜水嫩清甜,他试着种了一垄,剩下的一垄没动,马上天冷了,这时候种菜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先种点萝卜,免得到时候都没活浪费种子。

  小山洞里面被他前些天收集的各种野果堆满了,也没有整理,这两天挖山洞顺便把也小山洞扩大了一下。

  扩洞的时候把里面的东西先清理了出来,之前采摘了很多猕猴桃和山梨子,山梨子倒是能储存,猕猴桃有的开始坏了。正好他买了不少陶罐子,洗干净陶罐晾干后,将一些成熟的猕猴桃去皮碾碎放进陶罐密封,看看能不能酿点猕猴桃酒。

  剩下的不是那么熟的猕猴桃他都去皮切成干放在洞前晾晒,这几天的天气很不错,猕猴桃干的很快,放在冬天是个不错的小零嘴。

  八角、花椒、枸杞一类的没有多摘,晒干后分别装进小罐子里密封好。陶罐子买的不多,大陶罐子用来酿酒了,五个小陶罐子八角、花椒、枸杞占了三个,剩下两个一个装了拐枣熬的糖,另一个装了之前割的蜂蜜。

  晒好的猕猴桃干没地方放,他都分成小份按照包粽子的手法包好,包了将近八十个小粽包。多亏了小溪那边有一小片箬竹丛,箬竹叶子后世多用来包粽子,正好他用来包猕猴桃干。

  小山洞清理完后也没空歇着,林长风手里的柴不算多,干脆又抽了一天去打柴。打好的柴靠近山壁码好,但是没有个遮挡,一旦下雨或者下雪,这柴就湿了,想到山洞附近还有不少挖洞的土,干脆一鼓作气和泥堆了个柴屋,屋顶用藤蔓将木棍绑在一起盖在上面,又铺上了不少干草。

  柴屋建好后,剩下的泥还有不少,干脆在大洞里砌了张炕,正好之前搭的灶台在小山洞和大山洞之间,将灶加上排烟管道和洞里的炕连在一起,冬天做饭烧水这炕就暖了。

  林长风在炕上铺了不少干草,这样就不会弄脏被子了。

  等他把所有东西弄好,已经十月初八了,这几天气温下降的很快,好在该晒的都晒的差不多了,在第一场冬雨下来前,他的大缸里已经堆了满满一缸腊肉腊鱼,小山洞里也是满满的食物。菜地里的萝卜也长出了小苗。

  看这这些食物,林长风心里的满足感油然而生,穿越以来一直伴随他的慌张焦急也逐渐消失。

  下雨闲着没事,林长风在山洞里生起火堆烤兔子,这几天小陷阱里又捕获了五只大兔子,还有一只小兔子,现在腌肉也没太阳晒,干脆烤了做肉干。

  哦,小兔子没烤,小玩意儿怪可爱的,等雨停了下山送给小豆子玩。

  趁着烤兔子的功夫,林长风在旁边编了不少藤筐,之前的藤筐都用来装野板栗,拐枣和山梨子了,他现在手里没多的藤筐了。

  雨水冲洗着山林,天空灰灰蒙蒙。山洞里的人靠在火堆前做着手工活儿,好像被隔绝在天地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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