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关并不着急互动, 反而先吃了口饭，看弹幕的动向。
先来的大多数是粉丝，还有想趁热闹来吃瓜的吃瓜群众。
贺关挑了几个问题回答。
“为什么现在才吃饭？因为家离公司远，到家一般都六点半往后了。”
“辛苦？不辛苦, 我又不挤地铁和公交, 顶多下班堵会儿车, 还是心疼心疼你们自己吧。”
直播间有基本的屏蔽词, 贺关看到有人发出来的十几个字全变成了星号, 立刻知道有人在他直播间骂人。
那人注册的ID是一串数字, 贺关只是扫了一眼，立刻说：“房管，封一下，ID56745186367。”
【直播间有房管？】
“嗯, 有, 还不止一个，因为现在整个星域只有我一个人直播，所以负责直播的人员基本都在我直播间。”
【乐, 想象中被黑子骂的场景看来要没有了】
贺关略过了这条。
【房管这是都在加班吗？】
“他们要倒班, 但是不会加班, 加班多的是市场部。”
贺关吃得不快, 细嚼慢咽, 再加上彻底咽下去才回复弹幕，这顿饭估计要吃很久。
【关崽要直播多久？】
“一个半小时, 如果我吃的慢就两个小时, 今天挺闲的。”
【Nolimit是真的没解散吧？真的吧？】
“当然没有, 谁说了解散？合约都没到期, 现在解散属于违约。”
弹幕立刻刷过一排感叹号。
【终于听到确切的消息了！原来是真的！贺总nb！】
【贺总nb！】
“和我关系不大, 还是因为他们五个没有放弃。”
【能和我们说说APP吗？】
“当然可以。现在有四个板块，直播、首页、消息、和专辑……首页就是推送你关注的明星的各种物料和二创视频，视频有评论区，消息就是订阅明星之后和他们聊天的地方。APP里不能和别人私聊，因为不是社交软件。专辑就是买专辑的购物页面。”
“多的从我这问不出来，你们还不如去消息那问爱豆呢，拿到第一个订阅者的称号了吗。”
【没有！出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们啊呜呜呜！】
【拿到了嘿嘿 ！褚礼宝宝还没回我】
“没回你正常，他们这个时候还在练习，没有下班。”
【这么累啊，怪不得你退团了】
贺关笑笑：“对，我是个逃兵，练习实在太苦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多支持Nolimit吧。”
【想看五只，能和他们连麦吗？】
贺关：“我问问，稍等。”
贺关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字，和公司负责人交接，问现在Nolimit能不能直播。
遗憾的是，Nolimit现在还在排练MV的编舞，没有时间分出来直播连麦。
五个人今天的任务是要完成一个小节。
他们刚刚接触编舞，不太熟练，今天不能掉进度。
贺关：“他们还在练习，所以连麦不行。不过过几天就会有物料了，可以蹲一下。”
【团粉落泪，Nolimit终于没事了】
【我真的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
【呜呜谢谢关关……明明走了还那么照顾他们……】
“是谁在我直播间煽情，把眼泪都收一收，我可是老板，老板不关心摇钱树关心什么？给我停一停。”
【哈哈哈哈哈焯，第一次见你这么画风清奇的老板】
【说起来关关离开团之后真的有自己事业了……真好】
贺关：“谢谢关心。”
【不回应一下热搜？】
【热搜呢，事业解释完了，该感情了吧】
【房都塌了还在粉，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贺关：“房管，处理一下。”
他在这时把最后一口拌饭吃完：“热搜？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吗？我看看啊……都晚上八点十五了。”
【嗯，挂一天了】
贺关笑了笑：“太会给我省钱了，我该宣传APP的时候给我上了个热搜，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交个朋友，我把上热搜的钱退给你，听说要五十万？”
他下巴枕着自己手背看手机，说这话时弯着眉眼，眼睛里全是笑意。
【夺笋啊哈哈哈哈哈】
【救命家人们笑拉了，这么一说也太巧了】
【没见过这么蠢的对家】
【而且贺关一点都不怵，感觉会发展成爆炸的打脸现场……】
【别转移话题，那你抱着的男的是谁？】
贺关：“应该不会爆炸，也不是什么打脸现场，又不是小说套路。只是和大家想的都不太一样。”
他把吃光的碗推到一边：“嗯，现在我准备开始解释了，你们都把要吃瓜的人叫一叫，不然我怕一会儿直播间太卡，进不来。新APP，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这么说真的好吗，蹲在直播间的程序员怎么想】
这条弹幕出现之后，立刻有人跟着哈哈哈，想看贺关怎么收场。
直播间界面突然一暗。
无数烟花从背景升起，绽放在暗下来的直播间，几秒后，礼物特效消失，露出贺关的脸。
【星域程序员1号送给主播贺关一个烟花盛典】
贺关：“谢谢这位员工……”
【你们星域怎么回事，程序员一点亏都不让总经理吃是吧？】
【只有观众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kdlkdl】
贺关：“房管，把这个刚给我送礼的程序员踢出去。”
【人家刚给你送了个一万的礼物！！！】
贺关：“礼物在他们那都是程序。但是刚才谁说磕到了？磕到了那这送的礼物就是给我添乱。说磕到了的那个观众呢？禁言一分钟。让你们知道磕邪/教是会被官方制裁的。”
但他说是制裁，其实只是一点不痛不痒的惩罚。
星域程序员一号在榜一的名牌变成灰色。
那表明它完成了给老板撑腰的任务，离开了直播间。
虽然直播那边事先和贺关说过到时候会有送礼物的职工，但这个时候送还真让贺关没想到。
【就磕就磕】
【那我也浅磕一下吧】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沙发上听他直播的人走过来。
贺关的直播画面里，边缘突然伸出一只手。
是左手，上面和贺关左手无名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在镜头下闪光。
【？？？？是老婆吗！老婆吃醋了？！】
【哈哈哈哈哈哈嫂子反应好快！】
来人递过来一个果篮，里面两挂青绿的新鲜提子。
【槽，老婆反应这么快的吗，那我觉得可能真有反转了】
【确实，感觉贺关玩不过老婆的样子】
【这个手指好长啊……手这么好看的吗……】
【重点错，不过真的好好看，哧溜】
来人放下提子还不停下，左手按住其中一串，右手揪起一颗，伸手去喂贺关。
贺关又笑又乐地主动接住，吃了，没让楼冬藏花时间找自己的唇，说：“满意吗？”
楼冬藏：“嗯。”
声音很低。
【就是说，姐妹们，这个手……不是女孩儿的手吧】
【声音好像也有点低】
【贺关被拍到的那张照片……是和男的抱在一起对吧……】
【不可能吧……】
【不会吧】
【？？？！！！】
【是我想的那样吗？】
【你们在说什么】
【谜语人滚出哥谭！！！说明白啊！】
此时，又是一个烟花盛典降临直播间。
这位送礼物的观众ID是“关崽加油”。
送礼之后，她的名牌自动变成金色，在直播间里问的话非常显眼。
【崽崽，你是gay吗？】
贺关握住那只不肯收回的手，轻轻扣紧。
他手上的戒指在暖光灯下面耀眼得亮了一瞬。
贺关直视镜头，握着另一个人的手，笑着说：“嗯，是。”
弹幕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进入了暴风般的刷屏。
【我呆比了】
【贺关，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职场这么敏感，还是总经理，之后的生意什么的，真的不会被歧视吗，就这么说了？】
【确实……虽然合法了，但是还有很多人歧视】
【我凌乱了！！！！】
【？？？？这么勇的吗？？？】
贺关伸手过来，调整ipad角度，避免让身边的人入镜：“既然今天开直播要说，我就已经考虑过了，风险我写了两页纸。”
“但是没关系。”
楼冬藏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问：“怎么了？他们在问什么？”
贺关握紧他的手，帮他圆上看不见的问题：“眼罩戴好，别乱看，不是说眼疼吗，怎么还要看屏幕。”
【……刚才不该磕程序员的，磕早了】
【关崽和老婆说话声音都温柔了好多……这么会的吗？kswlkswl】
【很难不磕】
【kk老婆！kk老婆！】
贺关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老婆凭什么让你们看？想得美。”
【为什么一直叫老婆误导我们？】
贺关看到这条，在座位上乐了：“我也没说过老婆就是女的啊？我说过吗？”
“再说了，男的就不能喊老婆？”
“哎，老婆，你说是吗？”
楼冬藏立刻知道他在回答什么，握紧他的手更用力了一些，说：“嗯。”
【此刻，贺关这个已婚人士的高傲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把狗粮炫我嘴里！】
【多来点！！！】
那个叫关崽加油的ID又发了一条：【关崽，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自己是直男】
贺关敛起嬉笑的表情，直视镜头，说：“首先……非常感谢你还记得这些，谢谢你的喜欢。”
“但是我喜欢谁……不是我能控制的。”
“如你所说，我之前确实是个直男。”
“可是我……也确实喜欢上了男人。”
“那我不就是gay吗？”
“难道我还要说自己还能喜欢女孩，去伤我爱人的心吗？”
“如果这样，我也太不男人了。”
他掷地有声，一锤定音。
“我就是gay。”
在他说话期间，直播间人数激增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实时在线观看人数达到了三百五十万，且还在上涨。
三百七十万。
三百九十万。
四百万……
贺关微微垂眼，显得有些冷漠。
是因为自己私生活被打扰而不悦。
“所以这次的照片根本不是出轨。”
“那天晚上，我抱着的人就是他。”
“他是来接我下班的。”
“我抱我自己老婆，算什么出轨？”
“那天公司更换人脸识别系统，让娱记钻了空子，但停车场的摄像没有坏。”
“在星域发公函起诉您之前，希望您能主动联系公司，这样我们还可以调解，省不少事。”
贺关说完这些，瞄了一眼时间，恢复笑容，说：“今天的直播只是试行，送出的一切礼物金额都会退回各位的账户，感谢关注。”
“各位晚安。”
随着他话音落下，直播间立刻黑下去。
【系统提示：您关注的明星已下线，去首页看看其他爱豆吧～】
但弹幕还可以滚动。
四百万呆滞的观众让这场失去主角的直播陷入死寂般的安静。
直到一个人颤巍巍地打出一行字。
【磕生磕死了家人们……】
【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也太真了……】
【贺关真的太帅了……我佩服他……】
【为了老婆影响自己事业都义无反顾……】
【我靠，关崽你好帅】
【你不是我认识的关崽了】
【甜死谁了！我就问！！！甜死谁了！！！】
【实不相瞒，已经磕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