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渊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玉牌递给施奕心,又道:“这幅画虽好,但缺点在于不好搬动,也容易损坏,这块玉牌施先生收着,将来一旦有什么特殊情况,陶女士可以先进到这块玉牌里藏身,虽然没有那幅画好,但好歹有个暂时的容身之地,不会伤到魂魄,就当做一个随机应变的物件吧,还有,我这里有一套鬼修功法,可以送给陶女士修炼,等将来修炼有成,凝成实体也不是不可能的。”
陶云愣住了,施奕心也知道他们将得到的是一件无法用任何价值来衡量的大礼,他激动之下,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感谢?这一天他说的感谢已经太多,而且面对这样的恩惠,说一句感谢就显得太过肤浅了,可是回报?他们两人要用什么来回报这样天大的恩情?
乔渊不等他们说话便又道:“你们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说一句现实的话,我与你们是萍水相逢,并没有什么交情,现在肯出力帮你们,全是看着秦医生的面子,帮了你们,就是帮了他,我为他出了力,他自然也要努力为店里出力回报我,说来说去,我并不亏,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受了恩惠,那么将来陶女士修练有成,秦医生有什么困难的时候,你们能记得他今日为了你们所做的事,伸手帮他一把也就是了。”
陶云和施奕心对视了一眼,竟然双双在秦南面前跪倒,施奕心神色郑重的沉声道:“我夫妻今天得秦先生相助,恩同再造,将来不管秦先生有什么差遣,只要一句话,我们夫妻从今天起,就是秦先生的马前卒子!”
秦南吓了一跳,嘴里说着:“施先生这是做什么……”赶忙上前去扶他们,陶云他碰不到,就只能去扶施奕心,但施奕心固执的很,一定要坚持把话说完,秦南又不敢对他用太大的力,他被一个能当他爸爸的年纪的人下了一跪,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不由得求救般去看百里青。
百里青一挥手,施奕心和陶云都不由自主的被托了起来,他沉声道:“秦南心善,救人不为求回报,只要你们将来从此生活美满,他今天就不算白忙一场了。”
乔渊也笑道:“哎呀,不要弄得这么严重,我们秦医生脸皮儿薄,一会儿脸上都能开染房了哈哈哈。”
施奕心抬头一看,果然见秦南白净的脸已经变成通红,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秦南温声道:“施先生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个忙,不是很正常的吗?就好像我喜欢先生的画,先生就把自己的心血之作送给了我一样,如果一定要说恩情什么的,可就生分了。”
施奕心哈哈一笑道:“秦小友说的对,我们是朋友,是我局限了。”
秦南这才笑了笑道:“好了,施先生和嫂子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店里也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施奕心连连点头应着,眯着眼睛笑着把他们送出了门,大门一关,他就一溜儿小跑的跑去二楼卧房,把窗帘什么的都拉好,又跑下来把那幅画抱在怀里,柔声笑道:“小云,我们是夫妻,当然要住在一起啦,咱们回房,说点体己话……”
他一边说,一边往楼上手,手上温柔的抱着那幅画,声音也渐渐变得哽咽了。
画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奕心,不要难过,以后都会好的。”
施奕心脸上带泪,却还是笑着道:“我不难过,我是高兴的,你说的对,我们以后都会好的……”
在回店里的路上,乔渊一边开车一边笑道:“秦医生,你也别怪我小人之心,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你今天对他们的帮助,那幅《苍云山图》连一个零头都抵消不了,当一个人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让人觉得永远也还不上的时候,未必是一件好事。
不如直接把话挑开了,让他知道你需要怎么样的报答,反而会好些,施奕心这个人现在看着确实不错,恩怨分明,人也重情义,但我们毕竟相交还太浅,有些事,还是尽早杜绝才好,这样,你们的交情也能更长远些。”
秦南头靠在车座靠背上,微微笑道:“我明白的,你都是在为我打算,刚才说的话,也句句都是为了我,你的用意,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坐在他身边的百里青道:“忙了一夜,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秦南把头倚在百里青的肩膀上,轻声笑道:“将军,我今天,挺高兴的。”
百里青柔声道:“一手促成朋友爱人团聚,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我知道你的心思,放心睡一会儿吧,一会儿我带你进房间。”
秦南点了点头,唇边带着笑意微微合上了眼睛。
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百里青抬起眼,压低声音道:“那个陶蕊,我不想再让她逍遥下去,秦南儿时因为她的陷害,被亲父重伤,这口气他忍得,我却忍不得,只可恨我不敢离开秦南的身边,什么都做不了。”
乔渊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挑起一边唇角笑道:“放心吧百里兄,这口气谁也忍不了,你是秦医生的保命符,就安心呆在他的身边就好,这些琐碎的事,就交给我们吧,我得让秦洪远和陶蕊那对自私凉薄的夫妻俩知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百里青低头看了看秦南安睡的脸,沉声道:“此番我们将陶云带走,对陶蕊也是一个打击。”
乔渊呲牙笑道:“是啊,而且还是个不敢说出来的哑巴亏,就看她有没有这个胆子来找我们算账了。”
百里青依然沉着声音道:“我倒希望她敢来。”
乔渊打着方向盘拐进帽夹胡同,笑道:“是呢,我也是这么希望,栾静那丫头,一身力气没处使,盼他们两人打上门盼得眼睛都绿了,可惜那两个怂货一个敢来的也没有。”
百里青道:“栾静嫉恶如仇,是个好姑娘。”
乔渊笑道:“嫉恶如仇是真的,但性子也是太直,若是没有我们护着,这直来直往的性子非吃亏不可。”
百里青理所当然道:“那我们就护着。”
乔渊压着声音笑道:“这话我爱听。”
到了地方,乔渊把车停好,推开车门跳下车,直接走到店门口开门,后座上的秦南也推门下了车,步履稳健的走进店内,而百里青却不见了踪影。
这个时间,店里的活人还没起床,朱崇云和和壁倒是在下面大厅里坐着,他们看到秦南进来本想打个招呼,问问昨晚的情况,可一看见秦南不同于平时的走路姿态和闭着的眼睛,又都闭上了张开一半的嘴,双双安静的坐在那里目送秦南迈着“百里将军式”的步伐稳稳当当的走上楼进了房间。
好吧,人家俩玩儿的情调他们都玩儿不了。
随后进来的乔渊看着二楼的房间门关上,才笑着出声道:“时间还么早,你们怎么不在房间里谈情说爱?”
听他说的那么露骨,和壁微微侧了侧头,有些不自在,倒是朱崇云的脸皮厚些,他斜倚在椅子上,轻笑道:“你知道,我们不是活人,根本用不着睡觉,昨晚你们出活儿,慕风说我们在哪呆着都是呆,不如坐到外面来,等你们一回来就能打听到昨晚的情况,怎么样?出去了一整晚,有进展吗?”
乔渊走到桌子边,轻盈的往上一跳,熟练的把两条腿也盘上去,笑着开始滔滔不绝道:“昨晚的收获可大了……”
他们这边爱人团聚其乐融融,陶蕊那边却是截然相反,太阳升起时,她才从昏迷中苏醒,在冰凉的瓷砖上睡了半夜,她身上没有一处不觉得疼痛,自从跟了秦洪远,她再也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禁不住低骂了一声“该死!我喝醉了,竟然没有人扶我上床!”
她爬起身,看了看左右,猛然想起昨晚的事,她下意识的扑到已经龟裂的镜子前,碎成无数片的镜子忠实的倒映出无数个她扭曲的脸。
她尖叫了一声,疯了一般去找其他镜子,浴室里本来不止一面镜子的,但昨晚她发脾气,把别的都砸了,她跑出浴室,把卧室里的遮光窗帘拉好,扑到梳妆台的镜子前,可镜子里依然只有她自己,她伸出手在镜面上胡乱的抓摸,颤声道:“姐姐!姐!陶云!你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光洁的镜面上就被她抓的满是指印,可是镜子里还是映照着好像疯婆子一样的她。
陶蕊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镜子,突然尖叫一声,双手连推,将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扫落到了地上,昂贵的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摔碎的摔碎,滚走的滚走,满地狼藉。
陶蕊还在发疯一样的在台面上乱扫,尖声叫道:“你真的走了,你真的走了!你为了一个臭男人离开了我,你竟然真的这样狠心!陶云!我恨你,我恨你!我要重金请人来杀了你,我要让你魂飞魄散,让你下辈子也投不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