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渊拿着牙签儿剔着牙,扭头对朱崇云道:“自从出了古墓,你们一直没怎么出去过,皇后肯定呆得闷了,明天我要重新下古墓,那两个败家孩子我就不带着了,秦医生又要上班,皇上在家帮我多看着他们点儿,别跑出去跑丢了回不来,等我从古墓回来,咱们就花上几天时间,出门去玩,远了不说,先把这夏城走熟了,以后出门也方便,也全当散心了,怎么样?”
朱崇云道:“我们现在没有身份证明,不好出门吧?”
乔渊道:“没事儿,咱们既不去坐飞机,也不去酒店开房,随便走走,用不着身份证,你放心,张局那边肯定还会找我,现在是他有求于我,身份证的事,张嘴也容易,应该很快就能办好,等身份证和户口什么的一下来,你俩就去民政局登记,皇后就真的是你的皇后啦。”
朱崇云的面上忍不住露出笑意,他想了想又道:“那案子很麻烦?可否需要我帮忙?”
乔渊摆摆手道:“案子不麻烦,对手也不麻烦,关键是现在‘杀人有罪也要通过法庭宣判’是阳间的法则,而‘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阴间的法则,两边有点冲突,我们还要再观望。”
和壁与朱崇云对视了一眼,皱眉道:“不必过于挂心我们的事,来日方长,终有办法。”
乔渊笑道:“皇后不用担心这个,我晓得的,尽量两边不得罪。”
朱崇文和和壁都点了点头。
秦南第二天还要上班,吃过饭跟他们闲聊一会儿就回家了,他已经吃得很饱,本想着就不做饭了,但和百里青一起吃饭已经成了习惯,百里青没吃,他总觉得不舒服,就算他知道百里青根本不需要吃饭也是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用家里剩下的食材做了碗面,给家里的大鬼上了供,这才安心洗澡睡觉。
他看出来了,百里青不是挑食,而是不吃外面的东西,他自己做饭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清楚,也就是能吃而已,要说多么美味真的谈不上,复杂的菜色他也不会做,要炒菜也就是某某炒某某,根本不会什么复杂的花样,可百里青一点也不嫌弃,做什么吃什么,好养活得很,但在外面,东西做得再精致,香气再诱人,他也是一口都不碰的。
他躺在床上,美滋滋的想着,多亏了自己会做饭,要不然,百里青岂不是连一口饭都吃不着?
这时候他选择性的忽略了人家其实根本用不着吃饭的事了。
百里青没有回小青龙里,而是一直坐在床边,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秦南躺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要回去的意思,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放在枕头上的小青龙肚皮道:“将军,不睡吗?”
百里青终于开口道:“今天那个视频,厉鬼杀人,用的是傀儡术。”
秦南点头道:“我知道啊,乔老大说了。”呸,他怎么也顺嘴“乔老大”大了?肯定是被后生和栾静给传染了,不过也行,就当统一称呼了。
百里青没注意他对乔渊的称呼,面色凝重的又道:“你怎么看?”
秦南眨了眨眼睛道:“我怎么看?哦,他们之间,应该有挺大仇的,你看那鬼下手的狠劲儿。”
百里青道:“不,你对傀儡术怎么看?”
秦南不明就里的道:“没什么看法啊,就挺吓人的还,砍得血淋淋的,我今天说不怕,其实是想帮乔老大装脸面,实际上我心里是有点怕的,毕竟,现场还挺凶……残的……怎么了吗?”
他说着说着卡了壳儿,看百里青沉沉的眼神,好像是说偏了?
果然,百里青面色沉肃的道:“傀儡术,我对你也用过,不止一次。”
秦南激动的坐起来道:“我们跟他们怎么能一样?!咱们那是双剑合壁!绝杀!人和目的都不一样,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百里青看了看他,微微垂下眼睛,缓缓的道:“你……心里一点都不怕吗?”
秦南愣愣的道:“我怕什么?怕你啊?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看了看百里青的神色,恍然道:“我就说你今天晚上格外沉默,难道就是因为视频里的那个傀儡术?将军,你想差了,这不能放在一起比的。”
他把两条腿盘起来端坐在床上,严肃的道:“同一个术法,用的人不同,它的方向和性质就不同,就像我们用的手术刀,我们可以用它来救人,可它是利器,一样可以有人用它去杀人,你能说那刀它不好吗?视频里那两人是杀人者和被害者,而我们是保护者和被保护者,根本方向它就不一样,你把咱们和他们放在一起说,那就是对你自己的侮辱你知道吗?!”
百里青看着他,突然轻笑了一声道:“你说的对,是我想差了,你睡吧。”
秦南歪着脑袋看了他几眼,百里青轻咳一声,摇身化作轻烟钻进小青龙里去了。
秦南:“……”
百里青的声音再次响起:“夜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秦南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声,拉起被角把小青龙盖上关了灯睡了。
第二天乔渊要下古墓,考古队毕竟跟他们不同,并不敢在古墓里过夜,他们计划早上进去,天黑之前出来,乔渊本打算谁都不带,可是后生一言不发的跟着,根本撵不回去,乔渊无奈,只得带着他,秦南记挂着这件事,下了班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帽夹胡同。
他进门的时候乔渊他们已经回来了,后生依然蹲在椅子上,栾静也依然坐得四仰八叉,朱崇云和和壁正襟危坐,带着笑意听着盘坐在桌子上的乔渊说着什么,气氛很是活跃。
秦南进了门,笑道:“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乔渊一扭头,笑道:“秦医生来了?快过来坐。”
秦南找了把椅子坐下了,又拉了一把空椅子放在自己身边,自从朱崇云和和壁来了之后,这屋里比之前干净多了,不但有了下脚的地方,有了干净的桌面,能坐人的椅子也多了起来,用栾静的话说就是,家里住了个皇帝,太乱了不好意思……
秦南刚坐好,乔渊便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哥们儿是家里背景很强硬,内部消息知道这件事,又知道这次下墓有人带着,没什么危险,就让他在一个专家的名下挂了个助手的名儿,让他来白捡个功,毕竟发掘帝王墓,也是历史文明的重大发现,参与者功劳不小,也算是镀了一层金了。
这哥们儿一看在家里就是个宠儿,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从到了地方就开始各种嫌弃,条件不好啦,什么鬼地方啦,敢情那地方被他踩一脚,身价都能翻几翻的样子,被他挂了名的那个专家脸黑得跟包公似的,下了墓,大家身上都贴着符纸,又看不见鬼,除了一进门被那几个僵尸吓了一跳,就显得格外风平浪静,那小伙儿就又开始作妖,一会儿说要把夜明珠抠下来一颗摆家里,一会儿又说我危言耸听吓唬人,找由头卖符箓的,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就问他说,想开开眼界吗?他还梗着脖子说行,后生没惯着他那毛病,倒了一滴牛眼泪就抹他眼皮上了。”
说到这里,乔渊笑得肩膀直抖,好一会儿才道:“这哥们儿‘妈呀’一声惨叫,直接就趴地上吓尿了,真正意义上的尿,那么一个空旷的墓里,那一声惨嚎还真有点渗人,把那些专家都给吓一哆嗦,那时大家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折回去给他换裤子,让他自己出去他又死活不敢,就只能继续走,这一路上把我们给薰得,好几个专家看后生眼神那个幽怨哪~”
后生道:“不能怪我,是他自己要看,那滴牛眼泪还没有收钱。”
乔渊伸长手臂拍了拍他的头道:“当然不能怪你。”
栾静兴致勃勃的道:“那后来呢?”
乔渊道:“后面那点儿路,那哥们几乎是紧紧的捂着身上的符爬着走的,头都不敢抬,走机关通道的时候,为了让他们明白危险性,不要大意走错,我先丢了硬币进去,让他们看到机关,结果不等其中那两个年迈的专家变色,那哥们儿又吓尿了,趴在地上哭爹喊娘,死活不进去,专家们烦了,让他自己回去,他又不肯,想去抱后生的大腿,后生没让,想来抱我又被后生一眦牙吓一跳,转头就抱着他挂名的那个专家的大腿,连哭带嚎,那专家甩不脱,气得脸色铁青,险些厥过去。
后来专家们一致决定把他放在那里,免得他哆哆嗦嗦的走错了,把所有人都害死,他这才一个虎跃跳了起来,有惊无险的过了机关通道,还别说,人在生死面前真的可以爆发潜力,那些人怕他连累了大家,不敢让他跟着大部队走,就在正确的落脚处做了记号,等所有人走过了才让他走,结果这哥们下脚那叫一个稳,踩得分毫不差,可是一走过去,就一屁股坐在在上开始哭,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可老心酸了。
等各位专家把生死门研究了一番,又过生门看过了断龙石,我们又原路返回,从暗道进中央墓室,一路上那哥们儿那叫一个乖巧,等上去的时候发现是从棺材里面出去的,小脸儿又吓白了,出了慕风公子的石室,大家伙儿看见了墙边的‘僵尸千层饼’,全都变了色,那哥们儿又吓了一个屁墩儿,整个表情都是生无可恋的凄惨加绝望,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