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乎感知到了晏凌殊的目光，忽然转身看过来。
在日光的照耀下。
恍然之间，晏凌殊似乎从月的身上，看到了日的影子。
他目光更多几分探索。
月也一个闪身，来到晏凌殊面前。
他没有任何客套，突然道：“在帮会驻地范围内，两个世界融合了。”
他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
毕竟系统也说得很明白了，帮会驻地是融合进现实世界的。
但晏凌殊和卫渚渊听完，却是眼眸陡然一凛！
卫渚渊急忙追问：“你的意思是，两个世界的这一部分区域，已经彻底融合在一起了？！”
月轻轻点头。
卫渚渊更加茫然：“这，明明两个世界的距离那么远。竟然能隔空融合在一起？这真的可能吗？”
他猛然转头看向晏凌殊，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晏凌殊眼帘微垂，眉头轻拧：“现实世界的世界意志，反应有点慢。”
他们回到现实世界，那游戏系统就是现实世界意志掌控。
但从虚无之主入侵这事能看出，系统的反应速度明显比不上神州大陆的意志！
卫渚渊嘴巴微张，有些哑然：“不，不会吧……”
零枢的意思是，两个世界的意志在打架？现实世界的意志被欺负了？！
晏凌殊轻轻摇头，神色略带几分凝重：“不知。”
他忽然抬眸看向远处。
符乐池正举着自己的大铁锤，对着祭坛的残渣一顿狂抡。
晏凌殊手一挥。
符乐池就被隔空拽了过来。
“哎？是谁？！”符乐池被吓一大跳！
他气势汹汹地转头。
然后猝不及防，撞入晏凌殊那双冷清的眼眸中。
符乐池秒变怂：“老，老大，你找我有事啊？”
晏凌殊：“你能开辟通往世界意志所在的通道吗？”
“啊？”符乐池有些茫然，“那是哪里？”
晏凌殊眉头微皱，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跟符乐池描述。
卫渚渊倒是给符乐池科普了两句。
但符乐池还是听得一脸茫然。
晏凌殊将他放到地上：“罢了。你好好修炼，过段时间带你去瀚海取回传承记忆，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
虽然符乐池的职业跟以前的轮回不一样，但他以前见过世界意志，或许会能有些参考作用。
符乐池一听偶像要带自己行动，顿时跟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是！老大你放心，我再过几个月就能四转了，我修炼超努力的！”
修士升级之后，大脑也会随之开发。
符乐池进阶三转之后，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成功摆脱文盲身份。
现在他也是涅槃疯狂内卷的一员，甚至还在自学高中教程，比其他人更卷一筹。
可以说是深得晏凌殊真传。
晏凌殊轻轻颔首，挥手又送他离开。
然后，他声音低沉而凛冽道：“这件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不管现在两个世界意志是否在打架。
但光是世界融合这一点，只要消息传出去，就必定引发巨大的动荡！
如今外敌当前，在诛灭天魔帝国之前，绝对不能让两界乱起来！
卫渚渊郑重点头：“嗯！”
月也轻应了一声。
他从来都是孤狼一个，倒也不用担心他向谁透露。
月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点。
他回头看了一眼乔慕嘉，神色带着几分复杂：“他那个技能……”
说到一半，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晏凌殊和卫渚渊抬眸看他。
月却只轻轻摇头，打消了原先的话头，转而道：“我根据日留下来的线索，已经找到了虚无之主的弱点。”
刚才月的攻击能够跟混沌之力媲美，还惹怒了虚无之主，就是因为这个！
卫渚渊精神一振：“那太好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你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们一起攻打虚无之主的神国！”
月轻轻颔首，只留下一句：“到时候叫我。”
说完，他整个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他竟然就这样回到神州大陆了！
晏凌殊和卫渚渊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的凝重。
卫渚渊：“看来，这个融合比我们想的还要彻底。”
他眉头微皱：“现在只是玩家帮会驻地融合过来。NPC不会去玩家驻地，应该还能再隐瞒一段时间。希望到时候不会生出什么乱子。哎……”
另一边。
楚天歌在大家的安抚下，渐渐从死亡阴影中缓过神来。
他看到月离开，立即一溜烟跑过来：“大神大神！”
晏凌殊抬眸看他。
楚天歌此时脸色惨白，心中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用了一句废话做开头：“大神，刚刚我被虚无之主给杀了！”
晏凌殊：“看见了。”
楚天歌有些焦躁地挠头，把自己一头短发都挠成鸡窝：“哎，我感觉好莫名其妙啊，怎么会是我呢？这不应该啊！我又不是非酋。”
他现在非常焦急，想给这件事找出一个明确的原因。
似乎只要把原因找出来，他就能避免下次的危险。
卫渚渊回想了之前的场景，也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确实不对劲，那道攻击不是随机的，是明确冲着你来的。怎么会攻击你呢？你哪里惹到虚无之主了？”
要说场上拉虚无之主仇恨最稳的，除了晏凌殊，还有一个月。
虚无之主怎么就盯上了楚天歌？
晏凌殊看着两人，轻描淡写道：“欺软怕硬是生物的本性。”
楚天歌：“……？？”
所以他正是被当成了软柿子？！
淦！！
楚天歌气急败坏地跳起来：“这是看不起谁呢！老子问仙第一大指挥，竟然成了软柿子？！气死我了，下次别让我看见它。不然我非揍死它不可！”
他竟然就因为太弱，而差点真的死掉？！
这……
好气啊！！
卫渚渊看着他这恼羞成怒的模样，瞎说大实话：“可是，如果你没有掉以轻心，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它击中啊。以后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得继续提升实力啊。”
楚天歌：“……”
删好友了，漂流瓶再见吧。
晏凌殊抬眸轻轻扫去。
楚天歌头皮一紧，瞬间下意识收敛起所有的不正经。
晏凌殊这才继续道：“你的实力配上指挥风格，以前那些轮回拉的仇恨也不少。这一世，你还亲手灭了那么多虚无教团的据点，以后小心吧。”
说人话就是：又菜又嚣张，人家不打你打谁？
楚天歌：“……”
他彻底没话说了，只憋了一口内伤，感觉能郁闷大半年！
晏凌殊没有继续：“帮战快开始了，叫大家准备一下。”
他这话一出，卫渚渊和楚天歌都愣了一下。
卫渚渊：“对哦，现在才八点半，帮战还没开始呢。”
刚刚打得太刺激，俩帮会驻地都被他们打爆了，结果帮战还没开始。
楚天歌嘴角抽搐几下：“就这情况，还用得着打吗？”
卫渚渊认真道：“不一定啊。现实世界里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不管遇到什么敌人，可都不能再轻敌了。”
“而且以后我们离开神州大陆作战，打上天魔帝国，肯定也没有办法复活。大家一定一定要尽快提前适应这种状态！”
楚天歌闻言，脊背陡然一僵，之前从鬼门关走一遭的经历瞬间涌上心头。
肉眼可见的。
他的状态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犯两次同样错误的。我这就去跟老魏商量一下。”
说完便快步离开。
很快，四大帮会的玩家就重新整合起来。
江湖夜雨召唤过来的五万援兵也各回各家。
直到上午九点整。
问仙史上第一次现实帮战正式开启！
然后……
只花了五分钟，一切便尘埃落定。
正在围观的全球玩家：“……？？”
大家茫然的看着系统面板。
就见帮战开始和结束的两条系统消息，一前一后挂在系统频道。
这速度，快得仿佛生怕有第三者插足似的！
一时之间，玩家都不由陷入古怪的沉默。
几秒后，才有人弱弱发言。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这也太快了吧？？】
【哦豁，那群球奸这么菜的吗？我还是高估了他们啊。】
【哼，肯定不是他们菜，而是零枢大神牛逼啊！啊啊啊大神大神我爱你！！】
【我去，你们快去看这两大帮会的驻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拆了，毛都不剩！】
【666，真的变成一片废墟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啊。】
【等等，所以这群球奸是死光光了吗？真的死了吗？难道他们没有投降的？】
【不好说，应该是全死了吧？这些球奸留着干嘛？】
【我刚刚打听了一下，好像是死光了。现在四大帮会的玩家正在清理尸体。】
【嘶，两个帮会四千人呢，这就死光了？这也太残忍了吧？】
【残忍？你跟球奸讲残忍？】
【可是既然打赢了，就不应该全杀啊。这一点也不人道。】
【别理楼上傻逼，大家还记得刚才夜帮主上线喊支援吗？据说是那群傻逼球奸，要把虚无之主引到现实世界！我他妈！让他们死得那么痛快，真是便宜他们了！】
【什么？！那群狗东西！艹，老子现在下线能去鞭尸吗？！】
【淦！什么洋垃圾，果然外国人没一个好东西！照我看，就应该去仔细查一查那群外国帮会，指不定全都成球奸了！】
【对！就应该彻查！这群狗娘养的，真是丧尽天良！】
【卧槽，魏老大在论坛发帖了，你们快去看。】
……
玩家们看到那句话，立即一窝蜂涌到论坛。
果然。
论坛首页飘着魏建国发的一张新帖子：【关于所有帮会驻地必须安装神力探照的公告。】
这个公告从标题开始，就表现出了绝对的强硬。
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公告！
不允许拒绝！
华夏联盟会抽调资金，给所有帮会都发一个神力探照灯。
各个帮会有义务维持神力探照灯正常运转。
如果神力探照灯出现异常情况。
不仅华夏联盟会问责，甚至晏凌殊直接杀上门！
绝对不给球奸留半点生存空间！
这公告一出。
正常玩家全都在拍掌叫好。
但也有一部分玩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在论坛和聊天频道叫嚣华夏国侵犯他们的人权。
有人对这群傻逼置之不理。
但也有人跟他们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中午十二点。
四大帮会终于将两个米国帮会驻地全部“打扫”干净。
这里的一切都化为齑粉，不复存在。
特别是地下室那一汪汪触目惊心的血池。
每一滴鲜血都被金乌天火烤得一干二净，不留下半点痕迹。
等四大帮会的玩家撤离之后。
逐渐有流浪汉围了过来。
他们看着这白茫茫的一片，脸上都露出了重重的迷茫。
这群流浪汉，有许多都是从末世之前就一直在流浪的。
他们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巨变。
而且，随着全社会的生产停止。
要不了多久，这些游离在现代社会边缘的人，恐怕就会彻底被时代的浪潮所抛弃。
而问仙中那些在叫嚣着人权的玩家，心底恐怕从没有承认过这些人是自己的同胞。
晏凌殊回到游戏的时候。
争论的双方都已经吵上头，甚至在断岐山脉都打了好几场。
甚至还牵连了许多无辜玩家，让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规模愈发扩张。
严重影响前线堡垒的建设速度！
指挥群里。
魏建国提议：【大家各自派人镇压一下吧，不要让他们闹太大，影响游戏进度。】
楚天歌、江湖夜雨和曲皓良纷纷附议。
就在四大帮会重新调度人手的时候。
世界频道上，突然冒出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
晏凌殊：【再吵就杀了。】
众人：“……！！”
整个问仙都因为这一句话，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大家看着这五个字，心中惊疑不定。
楚天歌帮忙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大神，你说的是哪种杀？】
不能复活的那种吗？！
晏凌殊：【现在开始，所有扰乱秩序，分化矛盾的言论，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仿佛裹挟着满天的杀气，朝所有玩家扑面而来！
所有人脸色陡然一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一颗心脏更是差点跳到嗓子眼。
若是晏凌殊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恐怕他们的心脏会直接爆炸！
可怕……不能违抗！
这个念头宛若一颗种子，深深种入所有人的脑海中，并且迅速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直到这一刻，大家才隐约窥探到他们跟晏凌殊之前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仅仅是一句话，就能让人生出那么深的敬畏。
绝对不能与之为敌！
之前那些发布脑残言论的玩家，瞬间就销声匿迹一大半。
而还有一小半……
世界频道。
【这也太霸道了，难道我们连言论自由都没有了吗？就算你是第一玩家，也不能这么剥夺我们的权利，你这是独裁！】
这一条消息，就静静挂在晏凌殊那一句话后面，没有人敢跟着发言。
所有人看着这个玩家的名字，就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大傻逼。
几秒过后。
那玩家的名称后面，突然挂上了一行暗灰色的小字：【该账号已注销】
众玩家：“……”
大家瞳孔逐渐放大，脑子嗡嗡的响。
真的死了……
就因为一句顶撞晏凌殊的话，就这样死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可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时，所有人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从脚底涌上脊背，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
世界频道又冒出一个没脑子的：【你竟然真的杀了他？你这个魔鬼！你太过分，太残忍了，你会遭报应的！】
几秒过后。
这玩家的账号同样被注销了。
一时之间。
整个神州大陆，似乎都陷入了难言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
“咕咚”
有人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才恍然回过神来。
玩家们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由自主地颤抖，浑身衣服都被冷汗所浸透。
他们看着世界频道上，【零枢】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好陌生。
他们沙哑的声音，不由轻声呢喃：“末世……这就是，末世吗？”
人命如草芥的末世。
强者可以不受桎梏，为所欲为的末世？
沉默的无言之间。
玩家们的心境，似乎都发生了不可言说的改变。
凌霄山上。
卫渚渊感受到了这样的变化，不由长叹一声：“哎。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
J星人：“总比他们之前那样天真的好。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们反应了。”
乔慕嘉瘫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是啊，既然老大把他们保护得太好，让他们不用面对末世的压力。那就让他们来承受一下老大的压力好了。”
月半小夜曲：“是啊。老大的压力好歹也有点分寸，不会真的害死太多人。”
刚才那两个账号被注销的玩家，是真的只是被注销账号而已。
晏凌殊可懒得跨越整个神州大陆去杀人。
反正现在天道意志都偏向他，删除一个账号轻而易举。
晏凌殊并没有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他回眸看向乔慕嘉：“还能打吗？”
乔慕嘉瘫成咸鱼：“我……试试？”
他刚才救楚天歌，是真的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肾上腺素。
乔慕嘉经受的压力，可比楚天歌这个死人不知严重多少百倍。
这都这么久了，他还是感觉手软脚软。
晏凌殊看他这模样，轻轻摇头：“放假半天。”
说完，他快步往外走去。
卫渚渊连忙跟上：“零枢，我跟你一起去。”
晏凌殊没有拒绝，两人快步来到凌霄山之巅。
然后，毫不犹豫跨步进入那黑乎乎的无名绝地。
既然不知道现实世界意志是什么情况，那就去看看神州意志好了！
神州意志：“……”
察觉到晏凌殊的来势汹汹。
某个未知的纬度。
神州意志停下了打魔气的动作，略带心虚地回头看过去。
就见那一片漆黑的魔气之中。
虚灵界意志顶着混沌头盔，不敢乱动。
而虚灵意志旁边，多了一个比它胖十几倍的世界意志。
那世界意志正一脸无语地看着神州大陆，半个字都不想说！
这个家伙，竟然没控制好自己身上的魔气就凑过来融合。
结果现实世界那“脆弱”的小身板，碰上神州大陆那澎湃浩瀚到不像话的魔气。
好悬差点没被淹死！
现实意志双手抱臂：哼！你自己跟零枢宝贝好好解释吧！
神州意志：……QAQ
祂真的不是故意的！！
半天后。
晏凌殊和卫渚渊一脸复杂地传送回帮会驻地。
两人对视一眼，也是颇为无语。
卫渚渊轻叹一声，看向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我们击毁了虚无神国的投影，给虚无之主又一次重创，才夺回30天的时间。看来丢掉的那20天，反而是个大乌龙。”
他有些苦恼：“两个世界最先融合的反而是魔气。如果不尽块帮祂们消解多一些魔气，恐怕现实世界那边撑不住。”
晏凌殊亮出赤焰破晓，手腕轻轻转了个花枪：“多说无益。开始吧。”
最后三个字，是对神州意志说的。
下一秒。
全体玩家眼前跳出一连串的系统消息。
【检测到末世倒计时损失超过20天，强制开启[末世暴走]模式。】
【即刻起，所有副本、战场刷新天魔数量翻倍。战场休战日，每日整点定点刷新10万天魔。请玩家尽快击杀。】
【请注意，[断岐山脉]副本、战场，若每日晚12点前无法清除所有天魔，翌日天魔数量将继续翻倍。】
【请注意，[末日暴走]模式每阶段持续一个月。若一个月后，玩家无法完成任务，夺回20日倒计时。则第二阶段，天魔数量持续翻倍。】
——
一连四条消息，像是一发接一发狂轰滥炸的炮弹。
将玩家们从低迷的气氛中轰然炸醒。
世界频道上，终于再度迎来爆炸式的消息滚动。
玩家：卧槽，什么末日暴走模式？这分明就是炼狱级内卷模式啊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