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澜屿带着霁月吃饱喝足，回了客栈。
夜挟着凉风吹过窗棂，窗外热闹非凡，窗内纪澜屿皱着眉，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一手执茶杯，状似游神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
【系统？系统？统？魔族外子有没有线索啊。】
没有回应。
算了，也不知道升的哪门子的级，还是那个半条龙服务的破系统。
随缘吧。
第二日，辞落以“既已到汜城，他也该回他自己的家中了”为理由，与纪澜屿告了别。
看起来辞落的目的真只是为了将他送到汜城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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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落与纪澜屿分别后，将纪澜屿一路的所为通过传音牌递给了许无相，其中包括他为霁月抵了魔族雷之事。
许无相听着嬴辞殊传回来的消息，把玩着手中的传音牌，叹了口气，语气中并无多大波动：“知道了，做的很好，剩下的时间留在汜城去看你那些家人或是回来，都随你。”
“好。”嬴辞殊眼眸暗了暗。
家人。不知道他们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还会如从前一般对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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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嬴辞殊的回音，许无相如数传给了宁妄沉，末了，还补了一句：“他知道他护下的是谁么，魔主下了悬赏的人也敢护。”
才将覃习骂走的宁妄沉对着传音牌，不耐烦地道：“多半是你那小孩露馅了，你当纪澜屿没脑子的么，魔族的人盯他，他有所察觉，而你们魔族追杀的人……”宁妄沉点到为止，“啧，其中的关联，还需要我说么。”
“……”许无相适时闭嘴，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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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辞殊去了北汜尹府。
那府中下人见他皆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忙去请了老爷和大公子，都说那小公子诈尸了。
老爷见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你还有脸回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兄长不过是训斥你一顿，你便跑了，害你兄长自责，你还回来干什么。”
嬴辞殊愣了愣，旋即又笑了，心里却是早已没了感觉。
他眉眼本就生的温柔，眼角微微扬起，此时脸色格外苍白，笑起来让人有些心疼。
但是他知道，在这里，没有人会心疼他，从来没有。
是啊，他还在抱有什么莫须有的虚妄幻想呢，他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尹府所有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爬虫。
其中当然包括那个只会给他泼脏水的“兄长”和心里永远只有嫡出兄长的“父亲”。
嬴辞殊单手掐诀，在尹府布下咒阵，整个地界显现出奇异的符文，缓缓道：“从我出生之时起，便就是兄长的替罪羔羊，您还记得我七岁那年么……您贵人多忘事定是不记得的。
那年尹烁十二岁，他轻薄陆家姑娘，您分明知道真相，却还是将我拖上大街让家丁打我，那年我差点就死了。
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冬天，尹烁吃了你布宴的菜，你记得么，那道四喜丸子只剩下三个，被端上了桌，你二话不说，当着宾客的面将我丢进雪地里，似乎是真想将我乱棍打死，哦，不是似乎，你就是想。
像这种事，数不胜数。”神色间的讽刺异常鲜明。
“逆子，不过是些往事，你尚且活着，那些能说明什么。”老爷满脸愠色，胸口急促起伏，似乎有点气急。
那一声不吭的长子抬手指向嬴辞殊，大声喊道：“亲人之间你如此计较，还回来做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脸上满是遮挡不住的恶意。
嬴辞殊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长睫缱绻，似是温柔。嘴角勾起，弧度愈来愈大，忽地疯狂大笑。
“我死？" 嬴辞殊止住笑，抬眼直视着眼前的人，轻声，一字一句道，“没有人，比你们更应该去死。”语气淡然，说的话却与之相反，眼底的疯狂肆意增长，让人心惊。
无人意识到死亡即将来临。
嬴辞殊无言，抬手，缓慢将手收紧。
阵内每个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屑慢慢变成了惊恐。
因为他们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在变得稀薄，逐渐窒息。
风吹起，墨发凌乱飞舞，衣袂翻飞。
此刻所有人都只觉得他是从地府来索命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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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府一日变作空城，从老爷到家丁都杳无音信，府中没有尸体，也并无任何其他的痕迹，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自此，汜城又产生一桩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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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魔气。”纪澜屿看着尹府的方向，有些疑惑，但又转口一说，“不过这不关我们的事，交给莫见山那些仙门吧。”
说罢，他走向前方卖汤婆子的小摊贩，买了一个汤婆子，递给霁月。
“小姑娘用的东西。”霁月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垂头，看不清他的情绪。
纪澜屿笑了笑，霁月竟会在意这些么：“我之后可能会冷，你帮我拿一下，后面我再问你要。”
霁月抿着唇，还是接过了汤婆子。
很暖和。
“走吧，去郎中那里，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纪澜屿说完，走在前面带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