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傻眼了。

  偏偏御风还冲我做了个鬼脸, 干净利落地原地消失了,让我想瞪人都没地儿瞪去。

  我鼓足勇气,和季明尘对视。

  他挑着眉, 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收下那些姑娘不过是权宜之计, 季明尘肯定也知道,可我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愧疚还是涌了上来。

  我好像那个……支使媳妇出去干活,自己却花天酒地的负心汉。

  我慢慢地挪过去, 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地说:“我错了。”

  季明尘凑近过来闻了闻,说:“嗯, 有脂粉味。”

  我抬起袖子一闻,果然有股艳香, 心里顿时哇凉哇凉。强迫自己松开他的袖子, 慢吞吞地挪到床角坐下。

  季明尘说:“跑那么远做什么。”

  我垂头丧气地说:“我不干净了。”

  这句话一出口, 我的眼眶就湿了, 用力低着头抠着床单。一想到他可能会因此嫌弃我,我的心里简直像针扎一样难受。

  他向我走了过来。

  我慌乱地往床角缩去, 吸了吸鼻子说道:“你别过来。”

  他没有停, 一直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把我揽在怀里。

  我悄悄把眼泪擦在他衣服上, 强压着喉口的哽咽问道:“说了别过来, 为什么还要过来。”

  他说:“为什么不让我过来?”

  我说:“我很难闻。不能把你污染了。”

  他是谪仙一般的人儿, 怎能染上这庸俗的脂粉味。

  轻笑声响起, 嘴唇被温柔地含住。我被迫抬起头, 在他明亮的眼瞳中, 看到了自己红着眼眶满脸泪痕的狼狈模样。

  “哪里难闻了?阿翊这么香。”

  我抱着他的手臂, 带着鼻音问道:“你还喜不喜欢我啊?”

  他沉静的黑色眼眸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的心重重地提起来,慌乱地移开目光,语无伦次地说:“没、没关系的……你没那么喜欢我了,也没有关系的……”

  大不了自己难过很久很久。

  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季明尘无奈地叹气,捧起了我的脸,动作很轻很温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不许说傻话。”

  我委屈地说:“我是傻子呀。”

  “那也不许。”

  他怎么这么霸道!不过,好喜欢……我红着脸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饿了,旁边有街市,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我眼睛一亮:“要吃小馄饨。”

  他带着我从窗户飘出,轻飘飘地腾空而起,没有惊动使馆门口的守卫。

  街市很热闹,又很冷清。

  整整一条街,几乎每家摊贩都开门了,很少有闭门的店面。可生意却并不景气,行人稀稀疏疏,很多店面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这很怪异。

  此时已经夜深,生意不景气,早应关店回家休息。

  可他们并没有。

  此情此景,倒像是故意营造出的一种繁华氛围。

  这一整天的行程让我疲惫不堪,回到使馆,沐浴完后就迷迷糊糊要睡过去。

  就在我快要坠入梦乡之时,一具温热的身体靠近,耳边传来低沉蛊惑的声音:“不许睡。”

  “王爷不是厉害得很么?七个……”

  “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嗯?”

  我愕然了,原来这事还没翻篇么!

  可是……我打了个哈欠,鼻音浓重地求饶:“困……”

  “不行。”

  一口热气吹在我耳边,颤栗从耳骨蔓延至全身,我一下子清醒了。

  后半夜,红烛渐渐暗了。

  好多次都觉得自己睡过去了,可一睁眼,昏暗的烛光还在纱帐上摇曳。

  太困,太累了。

  我闭着眼睛喃喃道:“仙人,明尘,王妃,我困。”

  “媳妇,相公,官人,我错了好不好。”

  他说:“不好。”

  无论我说什么,他只是一次次地重复:“七个。”

  天慢慢亮了。我终于如愿以偿地睡了过去,或者是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仙人也是会记仇的。

  还记得特别狠。

  翌日,我顶着俩大黑眼圈,坐在城西平疫署衙门,木然地看着碗中的乌鸡海参汤。

  罪魁祸首站在一旁,白袍裹身,姿容慵闲,一派光风霁月。

  四下无人,我瞪了他半晌,说:“过来,我给你揉揉腰。”

  季明尘懒懒地一笑,说:“你先把汤喝了,补补气血。”

  他和我说话,声音那么动听,我的心一下子软了。

  我拉过他的手,仰头看他,很软地问道:“仙人,你消气没有啊?”

  他说:“我没有生气。”

  哦。

  仙人不但会记仇,还会口是心非。

  秋观异从外面走了进来,说:“王爷,已经巳时了。”

  巳时是京城朝会的时间,也是各部衙开始办公的时间。可巳时的容阳府平疫署衙门,一个人也没有。

  这平疫署地处偏僻,四周荒无人烟。室内的桌椅和书架上满是灰尘,砚中的墨已经干涸。不知多久没人来过。

  我说:“关文林这是把我当傻子。”

  秋观异说:“可不是么,他以为塞几个女人给王爷,就能把王爷哄开心了。再好吃好喝招待十天半月,把王爷哄得团团转,最后高高兴兴把人送走,继续当他的土皇帝。可不是把王爷当傻子看么!”

  我不开心地瞪着他:“我可以说我傻,你不能。”

  他马上态度诚恳地认错。

  我又说:“换成三号和四号,这个时候应该帮我问候关文林的祖宗十八代。”

  秋观异从善如流:“这狗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王爷不敬!活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就应该让阎王爷把他扒皮抽筋,心肝脾肺全部炸油锅,一文钱一斤贱卖!”

  听得我胃里一阵翻滚,无力地摆了摆手:“走开吧。”

  一个时辰过去,依旧没有人来。

  除了衙门口两排披坚执锐的护卫,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季明尘说:“等会儿人来了,我帮你打板子。”

  我说:“用不着,可不能脏了你的手。”

  秋观异察言观色,义正言辞地道:“这一群目无法度、尸位素餐的蠹虫!钦差大人在这坐着,他们竟敢旷衙如此之久!王爷放心,他们必将付出代价!下官愿以这三寸不烂之舌,训得他们自惭形秽,诚心悔过,甘愿领罚!”

  我说:“你是不是学过唱戏?”

  秋观异:“……”

  到了正午,平疫署终于迎来了第一个人。

  穿着蓝布衫门房模样的人走到衙门口,看到门口的士兵,懒散的表情瞬间一凝,惊疑地打量了几眼屋内,撒腿往回跑了。

  一炷香时间后,容阳府尹关文林下了马车,肥胖的躯体像一个旋转的陀螺,滚到了我的面前。

  他赔笑道:“王爷昨晚睡得可好?姑娘们伺候得可还好?下官招待不周,万望王爷恕罪。”

  我看着他不语。

  他又说:“下官已经订好了画舫和酒楼,不如先去用膳,下午听听戏,晚上再去清河泛舟,清河畔的姑娘,那才叫一个绝色,下官一定为王爷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他可真是把我当傻子糊弄。

  我说:“人呢?”

  “本王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平疫署的办事人员在哪里?”

  关文林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赔笑着说:“这……这平疫署本是应朝廷的要求建立,可容阳府并无时疫,今日官员们恰好有事,便……便未按时赴衙,请王爷理解。”

  我说:“无事便可不坐堂?这是谁定的规矩,本王也向陛下禀告一番,说不定陛下一高兴,赏关大人一个巡抚当当。”

  见我不买他的账,关文林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但他强笑着俯低身子又道:“是,是下官负有失察之罪,下官一定好生教训平疫署的官员。王爷贵人踏贱地,为了这点小事心情不虞,实在是不值当。下官请的这个戏班子,是海外来的,千金都难得一票呢,不如咱们早些过去……?”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笑了起来。

  他也迎合地笑了起来。

  我说:“一炷香的时间,平疫署所有官员过来集合。”

  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许久后挤出个艰难的笑:“有许多官员抱病……”

  我指了指已经开始燃的香,提醒道:“一炷香。”

  关文林收起了笑,说:“便是太子殿下往年来容阳府,也没有这般严格。”

  “我容阳府众人皆知,容阳境内无时疫,这平疫署本就是虚设,王爷不会如此不解民情吧?”

  我不为所动,微笑地看着他。

  关文林脸色一沉:“这些都是太子殿下默许的事情,王爷不会不给太子殿下和下官这个面子吧?”

  “本官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关大人,你可知罪?”

  关文林咬牙一抬脖子:“下官不知。”

  我叹气。

  我已经提醒过他了,他还是不知错在哪里。

  我自称本官,而非本王,这是明晃晃地告诉他,我倚仗的不是王爷的身份,而是钦差的身份。

  钦差,乃代圣上巡狩、视察各邦之人,代表的是圣上的威严。

  可他却把我当傻子。

  我用指尖轻叩桌面。

  一卷明黄飘落,天子剑在空中一闪,锃亮的剑身把屋内照得通亮,剑尖击地发出蜂鸣。

  大楚朝任何一位官员都认识这把剑。

  因为剑柄刻着五爪金龙。

  关文林面色瞬间惨白,满头冷汗,颤颤巍巍地跪下了。

  我冷眼看着他,从怀中拿出明黄卷轴:“关文林接旨。”

  解开绸带,展开卷轴,我却傻眼了。

  忘了我不识字了。

  好在秋观异总算靠谱了一次,从我手中接过卷轴,代我宣读了旨意。

  文绉绉的书面语我听不懂,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违令者斩,于是关文林肥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趴伏在地上,汗水滴在地上聚成一小滩水。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说:“关大人,接旨呀。”

  他膝行过去,接过了圣旨。

  正当他撑着地要站起来时,我猛地一拍惊堂木,他便又啪的一声跌了回去。

  “昨日见到本官,不问旨意,不跪不拜。”

  “一桌山珍价值万金,舞女姬妾环绕。”

  “不问正事,只顾安排吃喝玩乐。”

  “不敬陛下,不敬本官。”

  我又重重一敲惊堂木:“关大人,你可知罪?”

  关文林颤声道:“下官……知罪。”

  我瞥了一眼桌上的香,说:“好了,去吧,你还有半炷香时间。”

  他这回屁都不敢放一个,爬起来就往外跑。

  我说:“半炷香后没来的人,斩。本官手里有吏部给的名单,别想着糊弄。”

  关文林的背影一抖,险些摔下马车。马车飞速离去,溅起灰烟似的黄土。

  脑袋上架着一把剑,乌龟也能跑过兔子,再磨蹭的官员也老老实实地赶了过来。

  香燃尽之前,原先空荡荡的衙门站满了官员。

  秋观异拿着名册,一个一个地点名。

  “富飞。”

  “下官到。”

  “耿唐。”

  “下官到。”

  ……

  “宋宏恺。”

  “宋宏恺?”

  衙内安静无声。

  我放下茶盏,环顾四周。

  叫了第三遍,依然没有人应。

  关文林流着汗说:“王爷,此人正在路上。请王爷宽……”

  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哎我说老张,跑这么快做什么,那闲王据说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还真敢砍大伙的头不成……”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前面那人跪下砰砰磕着头:“下官来迟,请钦差大人恕罪!”

  后面那人的话音戛然而止,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跪下。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后面那人:“你就是宋宏恺?”

  他昂起头:“正是下官,王爷有何指教?”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灰,说:“你来晚了。”

  宋宏恺说:“下官家里有事耽搁了。”

  他一笑,说:“来晚又如何?众人皆知,这平疫署不过是虚设,从不办公。”

  我看向关文林。

  关文林硬着头皮出来,说:“请王爷恕罪,下官一定好好管教这竖子。”

  宋宏恺高昂着头:“头儿,您何必如此卑躬屈膝!难不成他还真敢砍我的头不成!”

  堂下站着的官员有的连官服扣子都没扣好,头发也没束,眼角还挂着大眼屎。此时听到宋宏恺的话,一齐骚动起来,冷漠而挑衅地看向了我。

  有人开口了:“这平疫署地处偏僻,却只给半炷香时间集合,这是把人当牛当马!”

  “往年太子殿下来容阳府,都不曾如此兴师动众,闲王殿下真是好大的官威!”

  “就是,难不成真敢砍头?”

  ……

  宋宏恺更是挑衅地调笑道:“下官不过晚了一炷香时间,王爷大人有大量,不会放在心上吧?”

  官员中传出笑声。

  眼看着骚动越来越大,身为府尹的关文林却始终不开口。

  我冲关文林微微一笑:“关大人不方便,本王便只好替关大人好好管教一番了。”

  我冷声道:“斩。”

  宋宏恺还在笑着:“哎哟,王爷不会来真……”

  他的表情和声音都凝固了,那颗脑袋滚到地上时,还带着滑稽的笑。

  护卫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中的刀。

  衙门内寂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尖叫,有人弯腰呕吐,空气中弥漫着尿骚味。

  关文林满脸惊恐,脸色煞白,但眼中却极不引人注意地闪过一丝怨毒。

  等屋内安静下来,那些或挑衅或敌视或冷漠的目光,已经全部变作了惊惧,纷纷垂下头不敢再直视我。

  我说:“本王只说一次,听清楚了。”

  我看向秋观异,他替我说道:“从今天开始,平疫署正常办公。王爷要近五年来,平疫款支出的账册流水。以及往年所购药材、流民安置、平疫政令等所有的文书,期限三天。”

  底下又有些骚动,但碍于地上那颗仍大睁着眼的脑袋,没人敢公开质疑。

  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议论声骤然平息。

  “有空议论,诸位不如抓紧时间。”

  直到坐上马车,我紧绷的脊背才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问:“我表现得还好吧?”

  季明尘揉搓着我僵硬的脊背,含笑说道:“嗯,一点也不露怯,很有气势。”

  我长叹了一口气:“不知三号,四号和五号那边怎么样了。”

  我在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方面是为了教训这帮不懂礼法的官员。但更重要的,自然是搅混水,拖住官员们的注意,让提前潜入的夏风和冬子有更多的时间去暗中寻迹。

  我望着布满阴云的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中总有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新加入的“五号”御风带来了坏消息。

  “我在城中搜了一天,没有发现流民的痕迹。”

  路上遇到的那帮老百姓说,今年时疫前所未有的严重,感染者和丧命者不知凡几。那么城中必有处理尸体的地方,也必会有关押感染者的地方。

  数量众多,那这两个地方定然不会太远。

  因为运力不够。

  可关文林到底把他们关在什么地方?

  若路上那位精壮汉子所说属实,多拖一天,感染者的希望就少一分,距离死亡就更近一分。

  老太医已经被我派去研究瘴雾,对症制作药剂,今天传信回来说进度不错。可若是找不到流民,药剂做出来也是白搭。

  “三号”和“四号”也相继带回了坏消息。

  夏风说:“小的扮作找工的外乡人,在一家面馆帮工,三天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这几天也溜去外面转悠,什么也没有发现。”

  冬子说:“小的也在一家甜品铺子帮工,旁敲侧击地问过,老板什么也不肯说。铺子里有小孩子玩的竹蜻蜓和鸡毛毽子,但从没见老板的孩子来过。今天小的开口一问,老板马上流眼泪了,却只是一个劲地让我别问,提前给我结了工钱让我离开。”

  我说:“你继续去盯着那个老板,找机会磨磨他,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三天后,平疫署的官员把文书整理好送到使馆。

  文书按年划分,每年的款项支出条陈清晰,药材和其他物品的购买精确到几钱几厘,账册无一厘的错漏。流民的安置和抚恤,也都有签字画押的文书证明。

  可这些详细的文书,都是去年甚至更早时候的记录。

  至于今年,官员们咬定没有时疫。

  今年的记录里,城中熏艾叶花费八十万两,修缮平疫署花费五十万两,朝廷拨下的平疫款便只剩七十万两。

  我听秋观异给我念的那些简略的数字,恨不能把关文林拖来痛扁一顿。

  绝望之时,秋观异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夜的七位女子中,有一位年纪尚小,被鄙人问出了话。”

  他神秘一笑说:“那女子说,关文林每月四次,会独自去一个地方,不让下人跟着。算起来,今晚便是他去那地方的时候。”

  我说:“为什么现在才说?”

  他无辜道:“今晚才是他去那地方的时候。说早了,白惹得您挂心,鄙人这是为您着想。”

  这个消息如久旱逢甘霖,让进度停滞不前的我们欣喜不已。

  第二天晚上,我和季明尘换上黑衣,在关文林府外守株待兔。

  季明尘用轻功带着我,悄无声息地缀着那辆马车。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郊外的一座破落院子外。关文林鬼鬼祟祟地四下观望,肥胖的身体以猴子般的迅捷,进入了院中的某个房间。

  很快,里面传来某种不可言喻的声音,女子的娇喘,男子的粗气。

  房顶,我和季明尘对视片刻,他默默地把瓦片放了回去。

  一股失败感油然而生,我颓然地躺在屋顶上,喃喃地说:“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容阳府并没有时疫。”

  “要不算了吧。”我说。

  “村民说的,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关文林说的,也是一面之词。”我喃喃地念叨,“可现在所有证据都站在关文林那边,总要用事实说话的。”

  “而且就算有时疫,那也是多年痼疾,哪能是我一个傻子一来就能解决的。是不是?”

  “我不如就安心地吃喝玩乐好了,过个十来天回京,让陛下再派有能力的人来。”

  “总不能对我奢求太多。”

  季明尘和我并排躺下,拉过我的手十指相扣,摩挲着我的指尖。

  手中的温热给了我些许的力量,我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天幕,星子一眨一眨地闪烁着,变成了那个精壮汉子激动和期盼的眼睛。

  “请王爷谨记,这只是他摆出来的骗局。”

  “草民恳请王爷一定不要被那狗官蒙蔽。”

  “还有万千老百姓等着王爷去解救……”

  我头痛地揉着太阳穴,用力地思索着,一道流星划过天际,照亮了思绪中一个漆黑的地方。

  我浑身一颤,猛然坐起身,兴奋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力了无语了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呜呜呜呜呜呜耶耶耶耶耶耶啊啊呜呵tui 累了倦了疲惫了不爱了就这样吧锁吧锁吧锁吧锁吧锁吧锁吧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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