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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秦氏身死

  宁韫城将自己关在书房好几天,吃的较平日少了一半,精神也不大好,每日一张张字写着,一本本书看着,自苦起来。乌淤沈不能很好的了解上意,然他心系主子,一日好的混的说了一大堆,非要拉宁韫城去花园走走。

  肃杀的冬日,花园里什么景也没有,宁韫城觉得没意思,刚要走,就见几个婢女正穿着红色小袄,白色襦裙在花园里荡秋千,少女不知愁,只一方小秋千,就笑的几人上气不接下气,拉着扯着抱作一团,宁韫城顿足看着这几人,面上露出向往之意。

  乌淤沈一旁瞧着,一拍大腿,得了!主子是思念佳人了,可不是呢,这说起来,和何家姑娘也月余未见了。

  乌淤沈热心肠,先是用五皇子府的名义给何阮阮下了拜帖,又以天晴春来为由,拉着宁韫城往拾花楼去。一路上乌淤沈只把拾花楼说的热闹非凡,人间仙境似的,宁韫城想起年前宁韫琅多番约他前来,自己也有心一探究竟,谁知这一探,倒探出了一桩命案来。

  乌淤沈推开门,宁韫城瞧见款款起身的何阮阮,心里就明白一二了,但到都到了,且看乌淤沈自以为洋洋得意地模样,宁韫城也不好拂袖而去,于是二人又对面坐好了,开始喝茶。

  何家姑娘今日做足了谦卑样子,几杯茶下肚,望过去,人就在偷偷抹眼泪,又为当日下药之事道歉,说的一样诚恳,宁韫城并不介怀此事,只是质问何家姑娘为何做此不上台面之事,又细问这药是哪来的。

  何阮阮红着脸解释道:“实则是妾猪油蒙了心,妾向来争强好胜,年前见殿下做的相思之诗,一时年轻气盛,起了不该有的蠢念头,硬要和殿下心里的姐姐争个高低,如今想来,实在是不懂事了,请殿下放心,妾日后定会端正品行,勤俭贤良,若殿下心中真有一位姐姐,日后妾也不会再起糊涂心思,只求殿下不要厌弃了妾,另则那药,原是家中堂嫂给的,嫂嫂怕妾年幼,不得夫君之心,是想帮助妾与殿下增加、增加闺房乐趣……”

  何阮阮都说到这份上了,宁韫城也不好再问,况且她的话,大约有几分是真的,宁韫城自小便看后宫众人争宠,又见过自己亲娘的手段,便也觉得何家给女儿备上热药也算不得什么奇事。二人又说了几句,何阮阮便以不宜出门过久告辞了。何阮阮出门之时,脚都要踏出去了,忽地回头,又看了一眼宁韫城,这一眼似乎包含的情绪极多,宁韫城看不懂,见何阮阮回头望着他,道:“殿下……”

  要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福一福告辞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宁韫城突然发现,何家姑娘不仅是身高长了,这身材也是日见丰腴了,尤其是……胸,好像比年前看到的丰腴了一圈不止。

  宁韫城惊觉自己孟浪,忙收回了目光,道:“外面冷,仔细着加衣。”

  何阮阮回身便走了,一路上心绪不宁,又是惶恐又是紧张,待上了马车便开始抹眼泪,初见时大约也是惊艳过的,哥哥和母亲曾多番叮嘱她,五皇子不受宠,性子也内敛些,让她多尊敬着夫君,不要由着性子失了分寸,起初她因这些话,拼凑出来的,是一个矮小,阴沉,见不得世面的懦弱男人,偷偷抹过一把泪,后来她劝自己,外貌不是重要的,失宠得宠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要两心相知,关起门来踏实过日子,日子总会好的。

  所以初见之时,宁韫城身段挺拔,面容俊朗,兼又沉稳内敛颇有隐世高人的神秘气质,这一下子便击中了何阮阮的心,皇城里这两年软禁的日子也变的有盼头起来。

  谁知时间久了,何阮阮才发现宁韫城就是个石头,是个木头,琢不动,暖不热,他眼里什么都没有,是个空的,没有七情六欲,虽坚毅不刚强,虽深邃不包容,更重要的是,他对何阮阮没有感情,就算是跟着看花灯坐船泛湖,二人对坐着,人在咫尺,心却遥远,且宁韫城不爱诗书,不懂风情,看不到这肆意绽放的少女心中的万般柔情,何阮阮大失所望。

  何阮阮一走,乌淤沈就推开门伸了个头过来:“殿下,未来皇子妃走了?”

  宁韫城见乌淤沈面上春色荡漾,衣衫不整,大约知道他方才是自顾自风流去了。

  “走了。”话说完,喝了一口茶,也不说他们要走还是不走。

  乌淤沈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没等来殿下的话,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磨蹭了半天才认命道:“那咱们也回府吧,我方才听说二皇子和二皇子妃也来了,一会遇见了怕是不好。”

  宁韫城刚刚起身,就听见外面传来细碎地脚步声,门缝中望去,是几个穿着粉色纱衣的女子急匆匆地跑来,面上香汗淋漓,围成一圈将乌淤沈团团围住,为首的女子脸色绯红,目中含泪急道:“乌大人,轻烟姐姐方才突然说肚子痛,不知怎的了,痛的死去活来的,这里的管事不肯送她就医,二人正闹着呢,求大人做主。”

  一边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拉着乌淤沈要走,乌淤沈左右望望摇摆不定。

  “别别,殿下在——”可话音里也有着急的意思。

  宁韫城见状,又缓缓坐下了,乌淤沈这才对着宁韫城喊道:“殿下,我立刻就回来。”

  宁韫城挥挥手算是默认了,听的乌淤沈一路跟着小丫头们走了。没多久,这里的管事见房间没人了,生怕对于宁韫城这样的贵客招待不周,请小丫头来邀请宁韫城去大厅看一月一度的状元大选。宁韫城百无聊赖,便跟着一同去了。

  状元大选也没什么意思,画作得榜的是个少年书生,身着半旧月白色广袖棉衣,头发梳得凌乱,见自己画作高悬前厅,举着大碗酒遍敬四座,一饮而下,在如潮地欢呼声中将酒碗摔在地下,转身爬上了由六名舞姬抬的大鼓之上,鼓乐声起,围着拾花楼美美地转了两圈。

  一旁伺候的丫头过来添茶,诗作状元则是名女子,唤名秦宝梨,诗作一被挂出来,不见喝彩声,宁韫城见下面众人窃窃私语,目光都有意无意望向顶头雅间的一位少爷,那少爷更是怒目圆瞪,正和手下人气的大呼小叫,似乎随时要下场打一架。

  宁韫城道:“这是怎么了?”

  小丫头看了一眼,嘴里发出“嘁”的一声,眼角眉梢都是不屑之意,她道:“要闹的那位是王翰林家的公子,纨绔子弟不成器,看中了咱们楼里弹琴的轻烟姐姐,几次三番地去献媚,结果咱们轻烟姐姐是个有傲骨的,看不上此等酒囊饭袋,从不给好脸子看,这翰林公子吃够了闭门羹,便想出了个损招,上下打点了银钱,找了个穷秀才花钱买诗,充做自己写的,那秀才写诗本就有些功底,又得重金相酬,卯足了劲创作,绞尽脑汁写了一个月,才得这一篇佳作,王少爷拿来评判。众人都说今月常写诗的几位都没参加,尤其是头几个月的状元何阮阮没动笔,竟让王少爷捡了个漏,矮子堆里拔将军,这月的头筹比要被王少爷拔走了。正觉得愤愤不平呢,谁知临时被截胡了,这下看客们可是欢喜了,只王少爷自己气急败坏呢。”

  宁韫城见这年纪不过十三四的小丫头说起话来刻薄犀利,丝毫不给王家少爷留面子,心道方才那画作状元一身旧衣,瞧这身上是掏不出几个铜子的,但大家对他都是捧的,如今这王少爷财大气粗,结果上到宾客下到一个添茶的丫头,对他的态度都是鄙夷的,可见拾花楼,当真是以学问为尊。

  宁韫城道:“那这位截胡的秦先生又是何人?”

  小丫头笑道:“殿下可难倒奴婢了,奴婢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先生的大作。”

  这边王少爷已经开始下场捣乱了,只见他带了三五个家丁,强行将台上的司仪带到一侧,不知说些什么,只过了一会,那少爷便亲自上台道:“今日诗作评选不作数,根本就没有秦宝梨这人,大家都散了散了,明日再评。”

  台下有人抗议道:“王公子,您这不对啊,秦先生诗作都挂上了,文采造诣比您那秀才写的好上一大截,怎的就不作数了呢!”

  台下附和者众,王少爷一时之间有些下不来台,恼羞成怒漏出凶光来:“本少爷说不作数就是不作数,你们几个想死吗?”

  此话一出,确实短暂得压住了台下一小众人,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从人群中砸了一个胭脂盒出来,正正地砸在王少爷的脑袋上,脂粉散落了一地,宛如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朵的桃花,尤其那王少爷,一时间香的就像是进了花丛似的,王少爷尖叫一声,捂着脑袋乱叫:“谁!谁扔的!”

  往那一侧望去,只见那边挂下来一个竹帘,分了一片隔间出来,大约能瞧见里面坐了七八个统一穿绿衣地窈窕女子,团在一起,互相拿袖子遮了脸,偷偷笑王少爷,只谁也不开口说是谁砸的。

  王少爷怒道:“你、你们,你们不过是拾花楼养的粉头一类,供爷们取乐的,敢打我?活腻了吗?”

  那几位姑娘听见了也不恼,只叽叽喳喳地,听一清脆地女声道:“吆,姐姐们,今儿开眼了,都说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竟说的是真的。”

  “可不是呢,青姐姐昨日还读了一本上,上面怎么写的来着,‘人不通古今,襟裾牛马’,哎呀呀,我倒想不起来了,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众绿衣女笑作一团,另一个捂着肚子朗声道:“是‘士不知廉耻,衣冠狗彘’!那、那——”这般说着,笑的这口气都没上来,“那与我们说话的到底是狗还是彘呢?”

  众女笑声响彻厅堂,宛如银铃叮当,听的人周身都舒畅,原就几个姑娘的声音,此话一完,更是在场众人皆笑了,厅堂内一阵热闹无比。

  王少爷被笑声恨的眼都要瞪圆了,口不择言道:“来人!给我把这几个贱人拖下去打死!”

  这话一出,立时有个身材修长年长一些的女子冷着脸施施然起身,立在众女子中鹤立鸡群,她道:“姐妹们。”

  众女子一同起立,应道:“有。”

  这一声“有”就有些腔调了,气势足而不失娇媚,三分娇憨三分硬气,虽是叫板,却十足悦耳,那年长的女子道:“拾花楼众姐妹都在此,请王少爷指教。”

  七八个女子齐刷刷地站在一起,个个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由那年长女子领着出了竹帘,一步一步反而逼到台前,那王少爷再是蛮横,也被众女子气势吓矮了一截,更何况随着众女子出了隔间,不少与她们相熟的看客也跟着站了起来。王少爷被逼的连连后退,竟一跤摔在了台上。

  事情到了此番地步,宁韫城觉得下面也不必再瞧来,便起身就要回雅间,就在他刚一转头地功夫,见有一小厮忙忙地冲上台来,在王少爷耳边说了什么,王少爷大惊失色,彷佛那小厮的话是什么妖怪的嘴,一下子把他的嚣张吃了个精光,留下了一副懦弱猥琐的皮囊,只见那王少爷怕的面上虚汗淋漓,让手下扶着,连滚带爬灰溜溜地走了。

  那几位女子却又松散开来,嬉笑着回到隔间内。

  宁韫城瞧了一出好戏,倒也尽兴,一边往隔间走,一边对小丫头说:“去找乌大人,告诉他时候不早了。”

  小丫头应了,道:“殿下的雅间还要再走五间,前面要拐个弯,请殿下莫走错了。”这般说着,福一福往另一侧去了。

  身后大厅突然传来司仪拔高地声音:“今月诗作状元乃当朝二皇子妃秦先生!”

  底下呆愣了一瞬,又立刻传来欢呼之声,既是皇家中人,出来踩鼓绕楼自然是不能的了,只拾花楼向来好才,就算人不在,喝彩也要跟上。

  宁韫城停顿了一瞬,怪不得他觉得这个名字眼熟,可秦氏历来受教于花淳,不爱招摇,今日为何突然大出风头?另则,何阮阮蝉联半年状元之位,为何这月停笔了?

  宁韫城一边思索着,一边随意走过了五道门,见是方才自己那间,到没人门口伺候,他只当众人都去大厅了,也没计较,自己推开了雅间的门,走进来,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正要将茶送到嘴边,宁韫城忽然觉得不对,方才桌上放的不是这个茶具,宁韫城细细打量,虽都是白瓷,可方才那个杯内画着海棠,这一只,杯内是梨花,他一愣,四下打量,越瞧越不对,这个雅间与他方才坐的雅间布置的几乎一样,但细看来,还是能看到细微的差别,桌上的花瓶摆件位置不一,一侧的屏风画案亦是不同。

  他惊觉有异,忽听屏风内有茶杯摔地的清脆声,宁韫城道:“谁?”

  掠过去一脚踢翻屏风,这一眼,只吓得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屏风后放一把太师椅,椅子上斜倚着一个脱了外衣,只挂了一个肚兜在身上的美貌少妇,她脖颈上有一道猩红狰狞的勒痕,人已经没了气息。

  雅间的门被轰然推开,乌淤沈一脸震惊地定在原地,他身后的小丫头瞧见屋里的景象,尖叫一声:“杀人了。”惊恐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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