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跟白白相处的那两天, 顾倾拍了N多照片，本来想给梅既白看看的，结果只是一场梦，这个想法自然是泡汤了。
他再可惜也没招, 不过因为这茬事儿又想起来梅既白之前拍的照片了, 对方都没给他看过。
梅既白没打算把照片给顾倾看, 对方黏黏糊糊缠着他非要看，最后缠到了床上去, 云消雨歇时, 窝在他怀里眼都睁不开的顾倾倾还念叨着要看照片。
他被对方迷瞪的样子逗笑，照片他有很多, 从小时候的余瑾年到现在的顾倾，都有, 不是不能看，但没打算现在看。
可以等到他们结婚十周年？或者顾倾的生日？
都可以，总有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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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唤醒他的不是生物钟，而是玫瑰扎人的刺。
余瑾年光着脚站在床边的地毯上，看着床上慢条斯理坐起来的成年男人, 惊魂未定, 脑子里一团浆糊，压根儿闹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
他就是睡了一觉, 怎么睁开眼就被陌生人搂在怀里了？
还是腿叠着腿、手臂搂着腰、脑袋蹭在颈窝里那种超级亲密的姿势！
梅既白很淡定，想到顾倾做的那个梦, 这次应该也差不多, 从白白那次看，身体和灵魂的年龄状态是一致的。
打量完眼前的人, 他估摸了下年龄，先开口唤道：“瑾年？”
虽然还是顾倾的壳子，但神情姿态与他找到余瑾年时相差不算太远，大概是十八九的年纪。
余瑾年眉头紧皱，拢了拢敞开的睡衣领子把衣服裹好，后退了一步谨慎地问，“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梅既白清楚余瑾年戒心重，没有急着靠近，面对这串问题，缓声道：“对你而言，这里是未来，你来的原因我并不清楚，如果我没有说错，你应该知道两三天后就会回去，另外……”
他顿了下，唇边弯起一丝弧度，“瑾年，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吗？”
余瑾年一样搞不清楚来这儿的原因，但对方说的没错，他确实知道两三天就能回去，而这人的身份……
他逼着自己尽快冷静。
从相拥入睡的亲密姿势来看，这人的身份和两人的关系都不难猜，他攥紧手指，两人手上的戒指就说的很清楚了。
那自己将来的另一半、他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仔细辨别了好一会儿，他蓦地睁大了眼，有几分难以置信，带着侥幸开口，“梅既白？既白……哥哥？”
梅既白轻笑了声，站起身，将他诧异的小玫瑰拥进怀里，给了对方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比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现在的情况实在要好很多，或许是已经结婚的状态给了余瑾年一点安全感？才没有直接转身跑掉。
怀里的人浑身僵硬，他在对方背上轻拍了拍，“是我，别担心，没事的。”
余瑾年的眼睫颤了颤，几十秒后猛得推开了梅既白，看着被他粗鲁推开却依旧神色温柔的人，不由得又退了一步，“我……我们……”
梅既白不再动作，只道：“我们是联姻，但也是真的相爱。瑾年，先洗漱换衣服，早餐后无论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不会瞒你。”
梅既白态度太好，尽管余瑾年心里一堆疑问，也只得先压下来。
然而即便对方提醒了他看到镜子时不用过分奇怪，他的疑问都会得到解答，但真的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还是把他惊到了。
他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人，过去最初的难以置信后，他观察了下这具身体，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可梅既白又口口声声称呼着自己的名字，所以……
他讨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被动感觉。
收拾好出来换上衣服后，余瑾年挽起略长的袖子，坐到梅既白对面，一堆的疑问，却双眼灼灼地盯着梅既白，没主动开口。
梅既白扫了眼桌上的早餐，道：“暂且就先在卧室里吃早餐，衣服稍等送过来。”
余瑾年可没打算因为梅既白态度好就乖乖听话。
他往后靠在椅子里，抱起手臂，依旧是一副防备的姿态，“饭不着急吃，先把话说清楚。”
梅既白略一顿，倒是不坚持，尽量简洁又认真道：“前些天六岁的我来过两天，结合你的情况来看，并非是时空穿越，而是身体缩小，如你所见，这并非你的身体，瑾年，你是……劫后重生在别人身上，顾倾，顾氏的继承人。”
余瑾年的眉头都快拧出来麻花儿了，这信息量有点大。
他打了下磕巴，问道：“就算、就算是重生，我凭什么把这种说出来会被怀疑成神经病的事儿告诉你啊？”
闻言，梅既白轻笑了声，“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彼此深爱，彼此信任。”
余瑾年一下噎住，这都……都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爱啊深爱的，这么直白？印象里他的既白哥哥不是这样的性格！
十二年没见，原来都有这么大变化？！
看余瑾年的表情，梅既白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都把想法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对现在的余瑾年来讲他毫无疑问是陌生人，十余年未见了。
两人沉默半晌，他过去握住余瑾年的手，带着让人握住了勺子，温声哄道：“阿姨做了你喜欢的粥，先吃些。”
余瑾年不适应这样的亲密距离，有些别扭地往另一侧躲了躲，“别靠这么近。”
一触即分，梅既白没再有别的举动，“一时接受不了我们的关系没什么，瑾年，你当我是多年不见的哥哥也可以，不必难为自己。”
余瑾年闷头喝粥，口味合适的一碗热粥在填饱肚子的同时，很好地安抚了他的焦躁，或许还跟身边的人有关系？
他悄摸摸打量着梅既白，多年没见，他印象里矜贵的小哥哥已经长成了成熟的大人，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就是他想象里的样子，再一想自己，眼神瞬间黯淡了。
分开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娃娃亲？
不过是口头上的协议，算不算数还不是人家一句话，这不是跟别人联姻了么。
梅既白留意着余瑾年的表情，刚要开口，被敲门声打断，应该是刘欣和毛依依拿着东西上来了。
他没让两人进门，简单交代了几句，拿着衣服回到桌边，将另一手的小盒子放下，又揉了揉余瑾年的脑袋，却被一下打开。
啪一声，在安静的室内愈发响亮。
余瑾年一瞬间有点尴尬，把头撇向另一边。
梅既白自然不会生气，“又钻牛角尖了？瑾年，你现在十八九岁，还很年轻，你以后会很好、很好，余家的仇会报，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余瑾年抿起唇，半晌才问道：“我家的仇……”
这是他一直不敢问的，他死了？又以别人的身份活了？那余家的仇呢？报了吗，害他家破人亡的人付出代价了吗？
梅既白微微弯腰，注视着余瑾年的双眼，放慢了语速确保情绪不太稳定的人能听清楚，“这是你的仇，一样是我的，瑾年，一切都了结了，若是你不信我说的，可以查新闻。”
余瑾年盯着桌上包装精致的小蛋糕，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你说的，我信。”
别人可能会骗他，说恶意的善意的谎言，但梅既白说的他就信，他的既白哥哥绝不会为了安慰人或者别的什么理由就骗他，会委婉，却不会说谎。
即便分开这么多年，这点他从不怀疑。
他抬手按住手腕上的镯子，低下头，“对不起。”
他醒来时穿的衣服、戴的戒指和手镯都是这副身体原本的，这个被他卖掉的镯子，居然又回来了。
梅既白了然，这句“对不起”可含了好几层意思，“你永远不必对我说这句话，先换衣服，另外给你准备了蛋糕，可以一边吃一边查些你想了解的信息。”
余瑾年点点头，沉默地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衣服。
走进衣帽间，看着偌大空间里归置整齐的、属于两人的衣服配饰，他不懂这些压根儿看不懂的牌子，但有些款是情侣款，这他认得出来。
感情应该很好吧。
他心里咕嘟咕嘟冒酸水儿，都要醋死了。
他小时候就很喜欢梅既白，定娃娃亲时他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但能跟对方永远在一起，什么由头都行。
今天一见……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
梅家低调，梅既白基本没出现在什么报道中，就是有也隐去了名字，用梅氏集团总裁等称呼来指代，他不止一次想过他的既白哥哥现在怎么样，却没想到会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见面。
喜欢吗？
喜欢。
很喜欢。
他看着梅既白就有亲近感，不过现在他想先了解下多年后的这个世界，余家的仇他没办法轻飘飘放下。
换好衣服，余瑾年盯着穿衣镜愣了愣，中袖上衣是小鸭黄的，这么暖萌的颜色，他已经很久没穿过了，看着就显稚气，在城中村那么乱的地方，这样的颜色明显镇不住场。
他还在愣怔，听到敲门声下意识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僵着没动。
梅既白也没靠近，张开双臂微微笑道：“过来。”
余瑾年垂在身侧的手抖了下，手指慢慢蜷起，十几秒后拔脚往门口去，直接撞进了梅既白怀里，紧紧抱住了对方，嗓音沙哑，“哥……”
梅既白应了声，抱着瘦削的少年人，轻叹了声。
他怀里是十八九岁的顾倾，但灵魂是他的“年年”，这个年龄段，距离他们重逢还有两三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余瑾年对余家的事情了解逐渐增多，而母亲的身体又每况愈下，可以说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余瑾年没有朋友，谁都不信，谁都不亲近，独来独往，像一只竖起刺只能在黑暗里获取一点点安全感的玫瑰。
漂亮的、惹眼的，招人觊觎。
梅既白的眼神略沉，他找到余瑾年时，对方之所以对他那么抗拒，不无这方面的因素，玫瑰的刺总归是为了自保。
他收紧手臂，将余瑾年紧紧搂在怀里，心里溢满疼惜，也不无愧疚。
坠楼，他依旧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结束这个拥抱，松手时余瑾年眼眶都红了，他揉了揉眼，仰起脸看向梅既白，小声道：“蛋糕……”
梅既白理了理余瑾年换衣服时蹭乱的头发，明白对方是想知道余家的事儿，并不多说，牵着人往外走。
他将人带进书房，把对方按坐在桌前，笔记本、蛋糕都摆好了。
他将一份网上查不到的资料摆在余瑾年手边，“你慢慢看，我有些工作需要处理，顾氏现如今离不开你，我先和你的助理打声招呼，这两天就不去公司了。”
余瑾年点点头，梅既白说的话他感觉很遥远，比起什么顾家，他更关心余家。
梅既白就待在他视线所及之处，等他查完资料，半天才缓和下情绪，就算回去后没有记忆，但知道将来能够报仇，就行了。
只是他的母亲……走得太早，不过父母能够合葬算是一点慰藉吧。
查完后他又了解了下联姻的梅顾两家，看完，心情十分复杂。
联姻之前梅既白很低调，联姻后却很高调，每次出席公开活动都有“顾倾”，看着那些照片上的人，他又又又摸了摸脸颊，确实是一个人，对比顾少爷在结婚前后的神情姿态，能感觉出来变化。
大概他就是那时候来的。
等梅既白交代完事情回到桌边，恰好看见笔记本屏幕上他和顾倾的照片，是前几天一起出席活动时记者拍的，角度和光线都不错，顾倾还很喜欢这张。
他按着余瑾年的肩，看对方慌慌张张关掉网页，道：“你很喜欢这张照片，专门找记者要了底片。”
余瑾年觉得两人接触的部位烫得慌，用吃蛋糕遮掩，好一会儿才反驳，“那又不是我。”
余瑾年嘴硬，梅既白看对方泛红的耳根，突然有了些猜测，他垂下眼，轻声问道：“宝贝，十八岁生日过了吗？”
余瑾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过了。”
“那好，”梅既白将余瑾年抱起，自己坐下后将人放在腿上，圈着对方重新打开了浏览器，“这样就不需要有打小朋友主意的疑虑了。”
余瑾年这才知道梅既白问他年龄是什么意思，脸登时红起来，“你怎么这样？！人家都说你温文尔雅好教养，你怎么净想这些事儿？！”
梅既白淡定道：“你还有两天的事情来认识我，宝贝，你如果不愿意跟我多亲近些，可以随时拒绝，我不会逼迫你做什么。”
余瑾年眨了眨眼，这跟新闻里说的不一样！
不过……他低头看了眼梅既白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默默地装起了鹌鹑。
他没想拒绝，这样的亲密姿势他并不反感，一想起能查到的照片里梅既白看着“顾倾”的眼神，再替换成他自己，就、就又是羞恼，又是……高兴。
少年人的身量还没长开，梅既白将人抱在怀里，触感很微妙。
依旧是他之前的想法，顾少爷的皮相是好，可他以前也没觉得如何如何，正因为内里灵魂的不同才会有别样的光彩，或者更确切地说，只有余瑾年的灵魂能够吸引他。
如果在余瑾年十八九岁的时候他们能够像现在这样相处就好了。
他忍住了无声的叹息，祸福相依，能和他爱的人走到现在，可能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余瑾年又问了报仇的事儿，梅既白耐心把事情从头到尾捋顺了讲给对方听，讲完了抱着人安慰了半天，又哄着把蛋糕吃掉，吃些甜点总归能让人心情好些。
等过去这茬，他才又提起顾家，“你这些年做得很好，只要给你机会，你的才华与能力自然可以施展，你做得很好。”
余瑾年慢吞吞点点头，又问，“那……那我是什么时候死的？”
梅既白的眼神略暗了些，“不要提这个字。”
余瑾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点，他的死对梅既白来讲肯定是特别糟的经历，他忙找补道：“其实我不怕死……不是，我怕，我可怕了。”
顶着梅既白的眼神，他不得不改了口，对方的气场对着他并不冷，但他就是觉得这好像踩到了人家的底线。
缓了下他才又道：“那个，我是想确认下，我什么时候成‘顾倾’的？结婚前还是结婚后，你们……”
梅既白斟酌了下余瑾年的措辞，缓和了些表情，饶有兴致地问道：“宝贝，你吃醋？”
余瑾年一下愣了，过了半分钟，他推开梅既白站起来，慌乱道：“别胡说八道，以前小孩子那时候不算，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又不喜欢你！我吃什么醋？！”
梅既白悠悠反问，“你如果不是吃醋，现在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我……”
梅既白略微眯起眼，继续道：“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余瑾年手边但凡有点东西都能摔过去，脸再好看都不行，敢这么调戏的他的都被他揍到服软道歉了！
他有点无措，慌乱之下没压住音量，“你跟新闻里说的一点儿不一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崩人设了！”
梅既白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种调侃人的话？！
看着面颊泛着层清透水红的人，梅既白认真反思了下。
嗯，按照第一次见面的标准来衡量，他有些话和行为是过了。
按照朋友们的话，他们两个这几年越来越有老夫老夫蜜里调油的架势，又甜又腻歪，情话说成了日常，面对这么招人疼又对他不无好感的爱人，他确实有点没控制好。
这是他错失了的时光。
梅既白端正了态度，正色道：“抱歉，这几年养成的习惯，我注意。”
这给余瑾年说愣了，他盯着桌上空了的蛋糕碟子看了会儿，道：“我没觉得不好，就是、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我……”
是想跟梅既白亲近的。
梅既白轻笑了声，对方这年纪别扭得很，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相当难得。
爱人这副青涩而稚嫩的模样，真的想让他留下来，只是依照上次的情况来看，照片存不住。
他握住余瑾年的手，问，“想不想知道我们现在是怎么相处的？”
余瑾年的眼一下亮了，“你愿意跟我说你和他在一起的事儿？”
“你就是他，未来的你是我的爱人，不是‘我和他’，而是‘我和你’。”
“……嗯。”
余瑾年还没完全适应，他怎么可能适应得了？
一觉醒来突然跟定了娃娃亲的小哥哥结婚了，还直接跳过磨合期蹦到了老夫老夫状态，这亲昵劲儿让他无措又羡慕，都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吃过午餐，梅既白带着余瑾年打开了书房里的一道门，“这个房间，几年后的你还没有进来过。”
顾倾跟他念叨了好些回，但他一直没答应，他想找个更合适的机会，现在或许就是。
余瑾年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情莫名就很好，还有点绝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嘚瑟，连脚步都轻快了。
注视着梅既白的背影，他笑起来，那些属于十九岁的阴郁和愁闷，或许可以先放下，等回去了再想，这短暂的两天……
权当是他做的一个美梦吧。
梅既白没有刻意隐藏这个房间的存在，也没有锁门，顾倾知道，但这件事已经成了他们的一个小情趣，对方要的是他自愿打开这个房间，他不松口，顾倾不会擅闯。
开灯后，余瑾年愣住了。
房间有五六十平，装修风格很古典，还带壁炉、挂毯那种，而最吸引的他并不是低调却暗藏贵气的装饰，而是墙上的照片，分布看上去没什么规则，却错落有致。
他最先看见的是自己的父母，下意识走近，眼神微微颤动，大约是他的百天照？
小孩子蜷在母亲怀里，笑得露出了小乳牙，而他的父母还很年轻，尤其是他的母亲，根本不是他印象里满面风尘、为生活奔波操劳的憔悴模样。
梅既白跟过去，握住了余瑾年的手，“这些照片一部分是我原本保存的，一部分是余家出事后辗转找到的。”
余瑾年应了声，带着闷闷的鼻音，他抬起手小心翼翼抚摸着其中一张，却只碰到了冰冷坚硬的玻璃——
这张照片是他六岁生日时拍的，边角处有破损，有父母，有他，还有他的既白哥哥。
这大概是他记忆里关于之前的生活最后的印象了，也是最后的快乐。
梅既白牵着余瑾年往前走，“来吧，正好从这边开始，往后、后面还有很多。”
余瑾年点点头，跟着梅既白顺着时间脉络继续往前，六岁之前的照片很多，六岁之后骤然减少了，一开始有些失落，但看到后来的自己，还有成为“顾倾”之后突然增多的照片，又没忍住笑起来。
明明照片里的脸是陌生的，可他清楚那就是自己。
等看完照片，余瑾年沉默了好半天，他看向梅既白，轻声却坚定道：“我回去之后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没关系，知道以后能跟你在一起，能有这样的未来，不管再难都没关系，我想跟你在一起，想跟你一辈子，那些没关系，我搞得定。”
梅既白抚着余瑾年的脸颊，回应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这一路会很难，有煎熬，有挣扎，可想想现在，那些就不是不能忍耐。
余瑾年弯起眉眼，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只要知道他可以拥有这样的未来就够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走到现在，走到梅既白面前。
好一会儿，等他稳住情绪，问道：“你能和我多讲讲你和他……我们之间的事儿吗？”
“当然。”
这两天时间，梅既白没有带余瑾年下过楼，连刘欣他们都没让见，而余瑾年自己并不介意，他对其他人不感兴趣。
第二天晚上，洗漱完上了床，他精神困顿，有预感要离开，攥着梅既白的衣服不松手，才短短两天他竟然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梅既白了然，轻轻拍着余瑾年的背，安抚道：“我会等你的。”
“……嗯。”
余瑾年明白，分别总归是短暂的，知道会重逢，分别好像没……还是很难受。
他强撑着精神头，却抵不过越来越浓的睡意，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梅既白的吻落在怀里人的额头上，“待会儿见。”
时间无声流淌，他拥着他的爱人，眼角压着点怜惜，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能更早找到余瑾年，如果重逢后他能更坦诚些，会不会他们走的弯路会少一些？可想再多都是徒劳，发生的事情终究不能改变。
好在……“余瑾年”走了，“顾倾”回来了。
他们已经拥有了最好的现在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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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梅既白是被啃醒的。
这牙口，不用看就知道是他的顾倾倾。
他抬手给人顺毛，“乖。”
“乖个毛线！”顾倾松口，瞪着梅既白，“我又做梦了，记得可清楚了你没法抵赖，你都没让我进那个房间，你居然带他进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更喜欢年纪小的？图新鲜啊你！”
梅既白失笑，问道：“宝贝，自己的醋好吃吗？”
“别混为一谈！”
梅既白捏了捏顾倾气鼓鼓的脸颊，解释道：“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即便你白发苍苍，我依旧爱你的灵魂。”
真挚、鲜活，永远年轻纯粹。
皮囊？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顾倾顿了顿，撒火一般照着自己刚才咬的地方又来了一口，只是最后却变成了一个吻，他叹了口气，“哥……”
梅既白吻住顾倾，两天，即便只是在梦里过了两天，可思念依旧堆叠得足够多了。
顾倾哪儿是真的生气，就是有人纵着，难免有点小脾气……咳！他可太感谢这次机会了，他很庆幸自己也梦到了，那两天的事他记得很清楚。
他以为自己的占有欲够重了，没想到梅既白有过之无不及。
正好。
过去、现在、未来，他们都只属于彼此，只会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