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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过冬天

  活动结束后没过几天, 第一场雪无声飘落。

  揽月做了护手防冻疮的膏药送给工人们。

  这种膏药的制作工艺, 周不渡知道,越千江更清楚,毕竟,青阳山上初相识, 周温嵘就给可怜的小师弟做了冻疮膏, 还把着他的手给他抹药。

  再加上揽月跟朝云、暮雨已经很相熟,制药的原材料都是灵山送来的药材, 膏药的防冻效果好得惊人,甚至还有滋养润肤的功效。

  浣川眼里精光一闪,帮着揽月做了不少额外的膏药、唇脂, 却不是拿去卖, 而是给城里的商人朋友送礼。小东西不值钱, 却很实用, 日日见到,效果又好, 用的人自然能记得住他。

  在浣川的对比下,大小周老爷显得格外没有事业心。

  由于生在末世的缘故, 周不渡没见过几次自然生成的白雪, 那时候, 天空总是暗红色的,气温很高,冬天离开了全世界。

  刚下雪的那天, 他醒得很早, 躺在越千江的臂弯里, 恍惚间听到细雪飘落的声音。寒气从窗缝间浸入, 身旁却暖洋洋的, 他因此并不畏惧寒冷,从被窝里探出身上,伸手把窗户推开。

  “下雪了。”越千江把周不渡捞回来,将他的手捂在自己胸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从大雪里走来,推开挂着冰凌的松枝,抖落漫天冰雪,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我当时都呆住了,一心只想,别说话、别乱动,别把他碰坏了。但你很喜欢雪天,你喜欢在大雪里舞刀,所以你让我学刀,我很欢喜。”

  周不渡也想说说自己当时的心情,努力回忆,脑海里似乎有记忆在浮现,但很模糊,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无奈叹息,苦笑着说:“我没有见过自然飘落的雪,我的世界太炎热了。我出生前的一百年,天体物理学有了重大突破,旧的理论被推翻,新的模型建立,末日论甚嚣尘上,人们只当是危言耸听。但五十年后,太阳真的疯了,它在短时间内剧烈膨胀,向着红矮星发展,天空是红色的,海洋也是红色的,红色的太阳占据了大半天空,每天的日出都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除了虚拟实境,在外界,已经看不见正常的景象。若非亲历,绝难想象,眼睁睁看着世界下沉,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他的言语匮乏,每每回忆从前那个世界的景象,总是想起加缪散文里的一句话:“Avant d'entrer dans le royaume des ruines,pour la dernière fois nous sommes spectateurs.这句法语的意思是……”

  “在走进废墟王国之前,”越千江竟然知道,“我们最后一次充当着旁观者。”

  周不渡:“我说过?”

  “从前赏雪时听你说过,我不懂,只是记得。你的……思维模式?很坚固。”越千江手指轻按周不渡都太阳穴,“即便失去记忆,初见陌生事物时,无论是大雪、海洋,还是天雷、神祇,反应、言语,都跟温嵘如出一辙。”

  “是顽固,我总是极力追求稳定,包括控制自己的思维、潜意识,”周不渡失笑,“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简直到了病态程度,一有变化,就很容易应激。”

  “你会回忆,感伤,叹息,然后自己想明白。”越千江也笑了,亲了他一下,用十分标准的法语说,“La vraie générosité envers l'avenir consiste à tout donner au présent.(对未来的真正慷慨,是把一切都献给现在。)这是你上一次回忆时的结语,我提前替你说了,再睡会儿?”

  “行吧,这就学会抢答了。”周不渡哭笑不得,抱着越千江睡了个回笼觉。

  也许伏藏回忆这个决定真的很英明,刚才说到的那些句子,都同出于加缪的一篇散文《蒂巴萨的婚礼》,里面还有一句:人们抱怨易于厌倦,其实倒应当赞叹,惟其因为世界被遗忘,才更见其新奇。

  ·

  天气寒冷,施工进度不免放缓。

  于是,冬学开了起来。

  虽然百工和体育两门课报名的人数最多,但语文和数学被周不渡定成了必修课。

  语文作为基础中的基础,放在这个人均受教育水平为胎教的乡村里,实际上只能算是扫盲。故而,除了越千江作为主讲之外,其他所有课程的主讲老师都要分摊一部分语文教学任务。

  但老师们似乎都没什么信心。

  面对这样的情况,周不渡首先定下了大小两个目标,小目标是“三月之内人人能检字”,大目标是“三年之内人人能读报”。

  然后,拿出了两本主要教材。

  一本名为《农民速成识字课本》,是他参考后世扫盲经验,借助汉语注音符号,汇总而成的速成识字法。参考原本的历史,正常情况下,使用这本教材的学生只要不折不扣完成课程,半个月至少能识字五百个字。

  另一本名为《字形检字实操》,是根据检字排版机制定的操作手册,专门用于上机实操教学,只要上课不开小差,勤于练习,三个月应该能够熟练使用。

  此外,他还请地狱工坊的几位员工帮忙编写了两册文化课本和常识课本。

  文化课本里收录的都是长度为百来字的简短文章,以“大禹治水”“狼来了”“曹冲称象”等神话、寓言、历史小故事为主。

  常识课本注重实用性,收录了许多农业技术、医疗急救、生活小技巧,大都已经编成顺口溜,比如“云往东一场空,云往西水滴滴,云往南水上船,云往北瓦渣晒成灰。”

  至于教学方法,除了常规性的课堂教学之外,还可以采用灵活便利的方式,注重人与人之间的传帮带。

  比如,采用记工识字法。让农民先学年月日和十个数字,然后再慢慢学土地名、农具名、农活名、庄稼名等,每天开工之前先晨读,收工的时候总结记录当日工作情况。

  再比如,成立识字互助小组。五到十人一组,组长负责领学,并督促组员每天识字。每旬考核检查一次,给教学效果好的小组发放少量奖金,并要他们分析总结经验,推广到其他小组。

  至于数学,对于普通学员而言,目标只是熟练掌握简单的四则运算。

  浣川最会精打细算,被任命为主讲,在授课之余,还要留意发现有数学天赋的学员,带给王求学习进阶知识。

  鉴于数学对于大部分农民来说既不实用也很枯燥的现实情况,周不渡做了几台小机械。

  最简单的是纳皮尔算筹,进阶版本是莱布尼茨步进计数器,甭管用没有用,至少好玩,能吸引到孩子们的注意力,寓教于乐。

  最高端的是改良版手摇计算器,他准备送给学习成绩优异的学员,这东西稍显繁琐,但用好了,导弹也是能算出来的。

  至于体育,推广不存在什么问题。

  务农做工的人,身体条件基本上都还可以,上课只是为了让他们用更科学的方法强身健体。

  这门课,轻云担任主讲人,负责日常带队训练,督促学员早晚出操。越千江也会去看看,发现好苗子就开小灶,因材施教,多教些武术内容,学成什么样,只看对方的造化。

  至于百工,这门课是大家最感兴趣的,免费学技术,学得好还有钱拿、有活儿干,学员的学习动力强,老师也不必挖空心思设计教学方法。

  王求做主讲,教泥瓦匠、土木工匠的技艺,在实践过程中潜移默化地讲授物理知识。

  揽月单独开一个小班,教妇女们识字、算术、医疗常识,顺便讲点儿化学内容,带她们进行体育锻炼。

  诸如医疗、化妆品制作之类的实用技术,揽月保证能教好,但她对体育锻炼持怀疑态度。

  周不渡就建议她带着大家跳广场舞,之前猰貐作乱时看过她们跳舞,看上去跳得都很不错。

  大家听完他的提议后都陷入沉默了,当时情况那么诡异,什么人会专注看她们跳舞啊?

  ·

  周不渡是很想参与授课,但教学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小时候,他作为批量生产的工业货品,但凡成绩不达标,就会被送去进行物理意义上的“回炉重造”,学习是性命攸关的强制性任务,哪里讲什么兴趣、要什么动力?

  被收养后,他接受的是精英教育,老师之中不乏当世有名的科学家,作为学生的他更是天才中的天才,基因赋予了他强大的天赋,再加上极度的自律、强烈准确的直觉,许多问题在他眼里都是“显然”的,上中学的年纪,他就已经可以跟老师合写论文了。

  尽管很适合做理论研究,但他存在性格缺陷,对“有用”的追求深入骨髓,少年时代,他在研究上花费的经历较少,更多时候都忙着为养父的公司设计制造武器。

  总之,他跟正常人之间存在不小的差异,不太能理解正常学生,面对王求、揽月这样神仙下凡、天赋极高的学生,勉强还能教一教,但面对大众,他怕自己把握不好,给双方造成痛苦,所以,现在就只教百工课里的绘画小课。

  对此,越千江感触颇深:“你爱逃课,是老毛病了。在青阳山时,掌门师尊眼光独到,对你很纵容,你不去上课也没人管,这才得空教我。重生之后,我要你去上学,是想让你多跟同龄人交往,但你不喜欢跟他们玩,上课又没什么可学的,发现先生讲错了也不好意思指出来,坐不住,就总是装病逃课,还不敢回家,成日在外头瞎晃悠,白捡一个南梁小皇子做学生。”

  “你怎么这么清楚?”周不渡摸了摸鼻子,无力反驳,这些确实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越千江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眼里满是怀念:“我一直跟在你身后,送你上学,看你逛街、躲懒睡觉。总算捱到点了,就装作刚从庙里出来,在学堂门口等你下课。”

  周不渡:“先生没找你告状吗?”

  越千江失笑:“那学堂是我掏钱捐建的,聘先生的银钱我全包了,他当然告过状。但我旁敲侧击,你不承认,功课还比所有同学都好,我不忍心说破,自己的徒弟,只能自己惯着。”

  “你现在都不惯着我了,隔天早上就把我拉起来晨练一次。”周不渡心里暖洋洋的,抱住越千江的胳膊,贴在他身上,“晚上还总让我早睡,都不留点儿时间练练……”

  越千江被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整蒙了,以为他在委婉地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事态严重,必须问清楚:“还不够?是你觉得……我,不行?”

  周不渡也蒙了,随口开个玩笑,不想越千江当真了,说得这么正经,他也只能正经地回答:“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觉得我自己可能还、还行?”

  事实证明周不渡高估了自己,他确实不太行,而越千江又确实太行了。

  第二天,他直到中午才爬起来,全身酸软,脚步虚浮,精神更是萎靡不振,还得赶去给学生上绘画课。

  后院尚未开始修葺,荷花池目前只是一个大坑,里面堆满了备用的建筑材料。

  旧寺庙的“四堂”之中,除了照堂太小,其他三堂均已简单修整过,用来做三门课的教室。

  百工课因为需要实操,教室设在有独立院落的经堂,是从前僧人们诵经的地方,室内留有不少实木禅凳。

  周不渡让工人多开了几个小窗加强采光,把禅凳拉开距离,摆成松散的半圆形会议厅布局,在地面铺上厚厚的麻席,室内燃着炭火,小门小窗微微通风,暖和又不至于太闷。

  这天,他睡得稀里糊涂,来得早了些,自己动手烧好炭火,还不见学生的人影。无聊地半躺在讲席上,感觉屋里越来越暖和,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再睁眼时,经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学生们分散落座,面前摆着画板画布,手里握着周不渡特制的铅笔,没有橡皮擦,便用海绵代替。

  这些人平日吵吵闹闹,此刻却都很安静。

  惟余笔尖摩擦布面发出的沙沙声。

  周不渡感觉很不对劲,因为学生们一个个全神贯注、有模有样的,好像是在画……自己?

  ·

  社会性死亡来得太快,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周不渡在爬起来和继续装睡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幸亏他生性沉静,自来都很顾及形象,开始教学生之后“偶像包袱”更重了,睡醒时先只是微微睁眼,时间短,没做多余的动作,没被学生们发现。

  怎奈学生们太体贴,室内静谧,无人交谈,只有作画时发出的沙沙声舒缓又催眠。他怕再睡过去,不得不闭着眼睛想事情。

  为什么要开这门小课呢?

  当然不是想带着农民搞艺术。

  总的来说,目的有两个。

  一是提高工人的绘画技术和审美能力。虽说熟能生巧,不会画画的人也可以做工匠,但基础技能不扎实,再往后,上升空间就很有限了。如果他们将来愿意加入山庄,从事图书行业,审美不行也做不了排版,无法胜任管理岗位。

  二则是培养年轻人的直观力。他教授的内容主要是黑白素描,不同于东方对个人领悟力要求较高的写意水墨画,西方的素描注重写实,通过反复练习,学会不算太难。关于线条、透视、明暗、空间的知识,既是一门实用技术,离开语言文字,直观地认识世界,也是一种很重要的思维方法,可以帮助人们开阔思路,挖掘潜能,是迈向创造的第一步。

  这样的教育理念太过超前,他没想着要推广,更不求说服别人,只是关起门来,在自家地盘做个小尝试。

  于是,他和越千江从灵山挖来石墨、黏土、木料,在地狱工坊做成铅笔,采集亚麻,制作画布,又在集市上买了些海绵,自制成简易橡皮擦。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除了深知绘画基础重要性的匠人之外,不少年轻人也对这门小课感兴趣,每堂课的出勤人数都保持在二十到三十人之间。

  出乎意料的,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少年。

  那人正对着讲席,跪坐在他面前,不清楚在别的课上表现如何,但在绘画课上可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对新知识的接受速度很快,空间感极强,作画线条干净,笔触利落,竟像是练过的,如果……不一直盯着自己看就更好了。

  周不渡受不了众人注目,估摸着大家画完了轮廓,便缓缓睁眼,假装自然醒来。

  “小先生。”那少年离他最近,瞬间察觉,出言问候。

  周不渡:“直接喊名字就行了,别学王求。你是……”

  少年笑容灿烂:“在下苏生元。”

  周不渡点了点头,总觉得这人不仅特别,而且有点儿怪,前几天都躲在人群里闷不作声,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坐得这么靠前。

  但午间时间紧,他没想太多,马上打起精神,认认真真给学生们讲课。

  绘画课的学生主要是在山庄做工的工匠以及他们的孩子,下课后,匠人了留下做工,孩子回家干活。

  周不渡没有立刻回屋补觉,而是吹哨喊来轻云,拉着他一同远远地跟在苏生元后头,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古怪。

  只见苏生元跟两个年纪相仿的同学有说有笑地走进一座农家小院,放下书篓,撸起袖子,喂猪、喂鸡、给菜地施肥,还敲敲打打,补簸箕、修牛棚、把坏了的钉耙装好。

  做完杂事,他又开始烧饭,饭菜香气扑鼻,他却不急着吃,而是独自跑到河边,脱了衣裳,一头扎进冷水里。

  数九寒天,第一场雪还没化完,正是最冷的时候。

  轻云都看得倒抽凉气,打手语问:这人,什么,东西?

  “冬泳挺健康的,你也可以试试。”周不渡搓了搓手,“你看着,他会武功吗?”

  轻云笃定地摇了摇头。

  天气太冷,外面不宜久留。周不渡便说:“行,我差不多看明白了,先回去吃饭。”

  两人讨论完,转身往回走。

  “小……先生!”

  不料,苏生元突然喊了一声,腿一蹬,游到岸边,扒着河岸朝他们喊话:“真巧!你们来这边,有什么事?”

  他的身量跟王求不差多少,身材健美,却长着一张青春洋溢的娃娃脸,浓眉大眼,卧蚕饱满,眼睛乌黑透亮,一笑便充满了阳光活力,还有点儿甜美,让人看不出真实年纪。

  “先把衣服穿上?”周不渡来到岸边,抄着手,河风吹面,感觉更冷了。

  苏生元在水里一点都不瑟缩,但他很听话,立马爬上岸,把衣裳一裹。

  周不渡开门见山道:“你不是村里人。”

  ·

  “我哪里暴露了吗?”苏生元大大方方地跟轻云打了个招呼,听见周不渡的话,也不紧张,反倒饶有兴致地向他求教,一面给带路,走回之前干活的那个农家小院。

  周不渡:“你打扮得很随意,衣裳单薄发旧,鞋上沾满泥水,手指粗糙,干农活熟练利索,修理农具的技术也很精湛,是喜欢亲力亲为并经常做事的人。”

  “不错。”苏生元言语爽朗。

  周不渡:“你读过书。”

  苏生元坦承:“考过县试,做了生员,后来不读了。”

  “怎么?”周不渡问。

  “无裨实用,不如弃之。”苏生元笑了笑,“父亲和大哥擅长读书,母亲和二哥会做生意,我在家里最小,大家都宠着,反正家里的钱够养我了,我自己也能挣钱。”

  书香门第,懂得经商,还追求实用的学问。

  山庄所有的学员里,再没有比他更适合研究格物的了。

  周不渡来了兴趣,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问:“那你,怎么又来我们这小地方上学了?”

  苏生元却卖起关子:“先生先答,后生后答。”

  周不渡失笑道:“你没露马脚,是我。我在村里住了两个月,虽然还有很多人叫不上名字,但每个人长什么模样、住在哪里,我一一都记得。方才粗略回想,确信从没见过你。”

  这谁能想到?苏生元服了,低头弯腰,朝周不渡拱手致歉,道:“在下并非有意隐瞒,但山庄只收村里学生,我又着实想来,才托了朋友帮忙,他家父母原在我家做工,不好拒绝我的请托。却没想到先生有过目不忘之能,比我大哥厉害多了,唉!还请先生见谅,要怪就怪我。”

  周不渡并不介意:“大家都配合你,可见你人缘不错。”

  苏生元挠头:“我……”

  “你听说降龙寺出了神迹,原就不信,等到山庄办冬学,更觉得其中有猫腻,劝了朋友,朋友不听,你无可奈何,只能混进来一探究竟?”周不渡见他为难,便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苏生元被说破了心思,并不显出窘迫,反倒大笑着坦承:“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冒犯了。”

  没有人怀疑,周不渡反倒觉得不正常,不仅没觉得被冒犯,而且对眼前这人又多了几分喜欢,道:“怀疑一切,探索求实。谨慎是对的,你的怀疑合情合理。”

  苏生元也是个直性子,竟然紧接着就问:“那先生可否为在下解疑,旧佛像一夜之间显现金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法术。”周不渡只答了两个字。

  “原来如此。”苏生元竟然轻易接受了这个离谱的回答。

  周不渡愈发觉得此人不俗:“这就不怀疑了?”

  苏生元点头:“我平生不信玄学,但生有涯、知无涯,我信先生没有说谎,那么,法术自然是真实存在的,一如雷电风雨,左不过是冷热之气对流成风、热气升上凝云成雨,人不知其所以然,才谓之玄奇。”

  这人可真是个天才!而且,他的思想观念格外超前,有人引路,认真钻研,往后的成就只怕难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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