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也没关系◎
更漂亮的……
无论他给她编多漂亮的发, 她都不会变得更漂亮。
美好的陪衬只会衬托出她的难看。
但可能是浓重的夜色,让她的心变得对自己宽容了许多。
她没有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对他表现出什么排斥。
只是缩成了一团, 尽量不去触碰他。
有那么一瞬间, 她希望黑暗可以永存,光明永远都不要到来。
他永远都看不到她的样子。
可是这个自私的念头, 很快就被她打消了。
让他在黑暗的环境里,一生都只能陪着她这样的人,是很残忍的事情。
她连起心动念都觉得羞耻。
应该要放过他的。
不过今天太晚了, 明天再放过他吧。
之后她没有再和他讲一句话。
可是也并没有睡着,就只是很平静地在黑暗中呼吸着。
许慕白仿佛有什么魔力。
可以让暗夜中的空气, 变得温暖柔软起来。
以前她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 总觉得夜里的空气很凉很硬。
冷硬的空气, 吸入肺里会引起不自觉地寒颤,皮肤下面脆弱的神经,也会一抽一抽地疼。
呼出去的时候, 又感觉全身的温度,仿佛连带着空气被抽走了一样。
可能是长此以往的孤独, 让呼吸也变得格外痛苦。
她很珍惜他在她身边的时间。
珍惜到舍不得睡着。
但她能感觉到, 他已经睡着了。
羽轻瓷小心而轻缓地在许慕白的怀里翻了个身。
原本只是想这样看看他的。
但是发现屋里黑漆漆的, 她什么都看不到。
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太好, 但她的胆子还是渐渐地大了起来。
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 直至攀上了他的脸。
可仅仅只是用指腹轻点了几下,就又紧张地收回了手。
他的呼吸依旧平缓, 听不出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
可能是侥幸心理在作祟。
她忽然觉得在这种时候, 如果她偷亲他一下, 恐怕他也不会觉察到。
许慕白方才的确是睡着了。
不过他睡觉一向很轻, 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所以她在自己怀里翻身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
一直未出声,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不过结果让他有些伤心。
她只是摸了摸他的脸,什么也没有对他做。
就在他为此感到惋惜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亲了一下。
他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身体的温度也渐渐升高。
同样脸红心跳的人,还有亲完就闪的羽轻瓷。
她没有想过,偷亲他会这么刺激。
甚至还想再偷亲一次。
为了克服内心的罪恶感,她开始给自己找一些合理的理由。
他既然肯抱着她睡,那应该是不讨厌她的。
而且,他之前也要求过她亲吻他的纹身。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自然还是他现在睡着了。
无论她偷亲他几下,他都不会发现。
大概是被某种邪恶力量怂恿了,她再一次地缓缓靠近他的下巴。
在即将吻下去的时候,忽地停住了。
按理说不应该犹豫的,毕竟是已经做过一次的事情。
但可能是她有些敏感的原因,她隐约感觉到他的呼吸好像有些变化。
她有些担心他会突然醒过来,万一被他发现就有些恐怖了。
可是她也没有立即躺回去。
因为他呼吸的变化并不是很明显,所以也并不排除她出于紧张的心理,对形势出现了误判。
等不来亲吻的许慕白,已经开始着急了。
她细细柔柔的呼吸,挠得他的下巴有些痒。
他轻托住她的颈,将她按了回去。
羽轻瓷快要被吓死了。
以至于他欺身而上的时候,她都是呆愣的状态。
他的吻来势汹汹,给她一种被他狠狠报复的感觉。
许是见她的表现很乖巧,这次他没有紧攥住她的手。
她慌乱地推拒着他,将脸藏在手的下面,对他小声地道歉:“对、对不起。”
他笑了一下:“嗯?”
偷亲这种事,她虽然好意思做,却不是很好意思讲出来。
只能隐晦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谎的次数并不算多,但几乎每次都是对他说的。
在诚实这方面,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许慕白并未立即回应她的话。
羽轻瓷的心也较之前变得愈加慌乱。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听他讲难听话的准备。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有轻微地颤抖。
以前虽然她也有这样过,但那几乎都是他用眼睛看到的。
和这次真切感受到的不太一样。
如果不是离得这样近,以她颤抖的幅度,单单用眼睛应该是看不到的。
她有在抑制自己产生这样的举动。
可能是越抑制,就越容易表现出来,还是被他感应到了。
他捏着她的手缓缓地放在胸前,轻抚着她的脸颊安慰道:“故意也没关系。无论我是否知情,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实话,她的心确实有因为他的话,稍稍平静下来。
可是下一秒,又因为他猝不及防的吻,剧烈地跳动起来。
救命。
她无措地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不知道是她太过紧张,还是他睡衣的质量不好,竟然把纽扣给揪了下来。
太尴尬了。
不过,她想,他的感知力很微弱。
这种时候,被她揪下来一颗纽扣,他应该是不知情的。
于是她故作镇定地帮他拉扯着衣服,试图蒙混过关。
但没想到手不小心摸了进去,她吓得瞬间两只手都缩了回来。
可是那样的话,他的衣领就敞开了。
她不得不再次摸索了过去。
手却被他突然握住。
羽轻瓷的心有一种,被人从悬崖上丢下去的失重感。
许慕白是不是生气了?
所以才不想她碰他……
刚好他也停止了对她的亲吻,她虽然得到了短暂的喘息的机会,却并不敢放松地呼吸。
她听他哑声说道:“我来解。”
“嗯?”
在懵了几秒后,她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误会她,要解他的睡衣。
在得知他会错意后,她连忙握住他的手,磕磕绊绊地说道:“别、别解开。”
许慕白试探地问道:“你不想,解开它吗?”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想。”
说完又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生怕他没有听清楚。
他在轻“哦”一声后,温柔地垂下头,试图继续方才没有做完的事情。
她忽地偏过头去,委婉地拒绝道:“我、我想睡觉。”
许慕白愣了一下,坦诚地对她问道:“为什么突然想睡觉?是不是,我表现不好?你不喜欢我了吗?”
羽轻瓷也不清楚他要怎样做,才算是表现好。
但她现在确实没准备和他做更亲密的事情。
原本这只是一场自娱自乐地偷亲,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可是他这样问她,她也不能不回答。
最后只是小声地说道:“是我的问题,我有些困。”
“真的吗?”
“嗯。”
一番简短的交谈下来,他们恢复了原来的睡觉姿势。
她仍旧是背对着他。
他看不到她的脸,也摸不准她的心。
只是能感觉到,她似有似无的勇敢和无缝衔接的退缩。
下午的时候,他果然给她编了更漂亮的发,还加了一些零碎可爱的发饰。
羽轻瓷在很小的时候,很羡慕姐姐发间的那些亮闪闪的小饰品。
妈妈也不是没有给她戴过,只是去学校后,很快就被一些很坏的孩子给揪了下来。
那时候她的年纪很小,不是很能忍住眼泪,所以很容易被人欺负哭。
紧接着就是她最害怕的叫家长。
妈妈回家后,会嫌弃她是废物,连自己的东西都守护不好。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不碰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了。
她看着白色梳妆台上,那些可爱的小饰品,被他修长好看的手一一拿走,然后温柔地戴在她的发间。
眼泪忽然就掉了出来。
当时被囚困在绝望里,幼小而无助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些从她头发上揪走的东西。
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会有人愿意帮她悉心戴好。
他不会嫌弃她丑陋,不会责怪她懦弱,就只是很温和地帮她编着发。
仿佛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本就应该戴在她的头发上。
坏孩子从她头发上扯走饰品,所带来的恐慌、疼痛和拉扯感。
好像逐渐地被缓解了。
可能,是因为有了被爱的感觉。
好神奇。
许慕白会让冷硬的空气变得温和舒适,可以抚平久治不愈晦涩隐忍的伤痛。
只要有他在,她所惧怕的一切,都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她恐怕真的会离不开他。
许慕白其实看到阿瓷在哭了。
他想要问她为什么哭,可是又担心问询会刺激到她,所以就忍住了。
只能小心地帮她编着发。
但以他过往的经验来看,她应该是想到了很难过的事情。
这次出门他仍旧带上了上次的相机。
这是公司新研制出来的产品,目前正在测试期,还没有大批量投入生产。
之前说是带她出去拍风景,其实是想要给她拍照。
用这种特殊的相机拍出来的照片,既可以修复表面的疤痕,也不会有失真的模糊感。
他还记得之前将她困在含羞草旁边,自己想要和她一起拍合照的场景。
现在想来,真是冒失又唐突。
她没有打他都已经是万分仁慈了。
在意识到她所介意的东西后,他才有了研制特殊相机的念想。
从始至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为了让她留住想要的季节,为了让她坦然地拥有自己的照片,为了让她快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她不在了,他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许慕白趁着阿瓷欣赏风景的时候,偷拍了许多她的照片。
走到哪里,他就拍到哪里。
她不知不觉地就被他带去了,那片种满了柔粉色鲜花的花田。
之前她只是在外面远远地看,并不知道里面有很多弯弯绕绕的小路。
他们在一处坐了下来。
如果从远处看的话,是不容易被看到的。
他温和地喊她:“阿瓷。”
她下意识地回应:“嗯?”
“你要不要,来拍一张?”
她起初会错了意:“我,我不想拍照。”
他笑着解释道:“给你喜欢的花拍一张。”
可能是之前拒绝过,现在不太好拒绝,她接过了他手中的相机。
然后有些紧张地问他:“这个要按哪里?我不太会弄。”
他帮她调好了位置:“按这里。随便拍,没事的。”
她望着相机小声地说道:“我好像,看到妈妈了。”
作者有话说:
小阿瓷:
我不能触碰他(上一秒)
我就偷亲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下一秒)
小白:当然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