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小白会伤害她◎
在之前没有想得很清楚的时候, 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总觉得无形之中,有一把重锤在不停地敲击着她的心。
沉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甚至想对着空气泣声求饶:“不要杀我!”
其实虚无的空气能杀什么人呢?
不过是无望的等待和卑怯的心理在折磨她罢了。
如同凌迟。
突然想开之后, 虽然不再像之前那般煎熬了。
可是却觉得身体异常沉重, 心脏再没办法支撑这样的重量。
像一颗热乎乎的浆果馅饼,由内而外地炸裂开来。
汁水四溅, 破败不堪。
她再也不会给任何人发消息了。
后果和代价,都是令她难以承受的。
还是躲在被子里,再也不要出来了。
羽轻瓷把手机锁进了柜子里。
原本想要把钥匙扔掉的, 可是又担心许慕白会突然过来找她,问她要回这只手机。
所以, 就将钥匙留了下来, 然后放到了不起眼的地方。
她试图安慰自己, 她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那条短信,可能早就被他删除了。
这件事, 很快就会淡忘。
然而自我安慰在冰冷的现实面前,并没有什么用。
自从把白瓷手机锁起来之后, 她的状态越来越糟糕。
因为很想用睡觉来逃避, 可偏偏她的作息已经被调理正常了。
她仍旧会在固定的点起床。
每次醒来的时候, 都会想到许慕白。
从猫的角度来讲, 自己, 应该,是被他丢弃了吧。
这几天小橘子的胃口也不是很好。
哪怕她还像原来那样喂它吃东西, 可它总是吃几口就不吃了。
然后缩在自己的小窝里睡觉。
羽轻瓷是不怎么在乎自己的, 她每一天都是得过且过。
可是小橘子不应该跟着她一起受苦。
她带着它去看了宠物医生。
医生在对它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 对她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她默了一下后, 点了点头。
“猫咪是很敏感的动物,如果它特别爱它的主人的话,是很容易被主人的情绪影响的。”
她感到有些震惊。
小橘子是因为她才食欲不振的吗?
在她之前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会难过。
孤独和痛苦的双重折磨。
医生见她不讲话,以为她是不相信。
“哪怕你仍旧像之前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它,可它还是会感受到一些细微的差别的。”
羽轻瓷低头想了一下,小声地对医生说道:“以前,我都会抱它到床上睡。但是,最近我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就将它放回到它的小窝里面了。”
其实不是睡眠质量不好。
而是,她晚上躲在被子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哭。
她担心会吵到它。
“那就是这个原因了。你不抱着它睡觉,它会觉得你不再喜欢它。所以,就有些抑郁。”
她都把小橘子给整抑郁了。
好自责。
“那要给它吃些什么药才能好呢?”
“这个不用吃药。你没事儿的时候,多抱抱它就好。在温暖和爱意里长大的橘猫,会很粘人的。”
羽轻瓷点了点头。
她以后一定要抱着它不撒手,再也不让它有被抛弃的感觉。
那种感觉真是致命而冗长的折磨,她从没有像现在体会得这样深刻。
许太太在门被打开的时候,随手扔了一本厚重的书过去。
许因行没有想过躲开。
他的头被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下,鲜血从鬓边流了出来。
“你根本就没有在那里治疗过,为什么要骗我的小白过去?”
血水滴在雪白的地毯上,一滴接着一滴……
许因行走到他的小狐狸面前:“你觉得呢?”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也正因如此,让人感到一阵恶寒。
许太太揪住他的衣领说道:“把我的小白还给我。”
“我把他还给你,你会让我回家吗?”
许太太想也不想地说道:“会。”
许因行笑了一下:“小风,你不会。从分居的那天起,你就不想要我了,我知道的。”
许太太当初就是知道许因行的真面目后,才愤而提出离婚的。
只是因为财产分割不清楚,再加上许因行有意拖延,就一直没能离。
分居应该是当初,他们彼此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许因行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可以不顾安危地利用。
她担心他会对小白不利,所以对他妥协道:“真的,我不骗你。只要你放他出来,我让你回家。”
“那样有什么意思呢?就算是你让我回去了,你也可以随时赶我出去。刚分开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许因行说着就想伸手去触碰她。
可又担心她会不愿意,就忍住了。
他继续说道:“那时候,你明明答应过我逢年过节,是可以回家和你一起吃晚饭的。”
许因行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许太太就来气。
“我说的是正常的节日,你愚人节回来做什么!”
他有些委屈地说道:“那你让我怎么办呢?就算那次我回去错了,你也不应该从此就取消了答应我的事。”
“我不取消的话,你每天都能找个节来过。整天来我面前晃,分居还有什么意义?”
他淡淡地说道:“没有意义。所以,我们不分居了。我们的关系,今后要由我来决定。”
许太太从心底滋生出一阵凉意。
许因行还和当年一样恐怖,她越发觉得当初分开的决定,是对的。
“如果你无法接受我的不正常的话,那同样不正常的小白也没有出来的必要。就让他在那里面待着吧。等你什么时候,变得像原来那样爱我了,我就带你去看看他。”
许太太感觉自己被许因行拿捏了。
小白明明是他们的孩子,可他却全然不在乎。
随意拿他来要挟她。
她知道一旦就此妥协了,许因行还会拿小白来要求更多东西。
心硬的人果然无牵无挂,什么畜生事都做得出来。
许太太忍着眼泪说道:“我不去看小白了。不过是个怪物,关起来也好。我当初可以不要你,现在自然也可以不要他。”
许因行看到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他伸出手将那只蝴蝶拿了下来,将它死死地握在手中。
甚至能感受到薄脆的羽翼,轻微地挣扎颤抖。
白色的蝴蝶死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一点一点地撕碎它脆弱的羽翼,然后垂眸看向残留在手上的白色粉末,缓缓地贴上了她的脸颊。
他的小狐狸,变得更白了一些。
许因行从未来这里治疗过,这里不过是一家关疯子的地方。
那些在他的流沙世界里,胡乱飞舞的蝴蝶,也从未消失。
消失的只有那只白色的小狐狸。
现在,他把她抓回来了。
许太太因为他这诡异的动作,吓得后退了几步。
救命。
她一点也不关心他眼中的世界,只知道不能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你当然可以不要他,我并没有什么异议。不过,你还是要待在我身边的。倘若他被折磨死了,也只能怪他命不好。”
许太太一口血哽在心口,可她不能表现出太在意的样子。
最后只是浅浅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随便。”
“嗯。”
她知道他不在乎小白,所以没有指望他能回心转意。
现在也不是在和他赌,只是在等待逃出去的时机。
因为手机被他收走了,所以联系不到外面。
不过她想起自己有同学就住在附近。
只要逃出去就可以找她帮忙。
她对这个同学抱有着极大的期望。
然而在僵持了几天后,许因行忽然带她的同学过来吃晚餐。
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所以,自然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而他把她的同学请过来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想告诉她——
没有人能够帮你,别妄想逃走了。
在自己的同学离开后,许太太终究还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许因行给她泡了花茶。
以前他常常给她泡各种各样的茶。
为了她,他还特意去学了茶艺。
哪怕他尝不出任何味道,可是只要看着她喝下去,就觉得很幸福。
他要把他的小白狐,养得油光水滑,白白胖胖的。
可她始终都和当初,他们刚见面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后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原来是身体长了个怪东西。
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她身体的养分。
做完手术后,他是想要守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的。
可她偏偏不想见他,还闹着要和他离婚。
那时他以为只是暂时地离别。
不成想日后见她会越来越困难。
他不会再给她选择的机会了。
许因行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他知道她总归是要妥协的。
他递了一小杯茶给她。
她刚要伸手去接,他又慢条斯理地贴到了她的唇边。
许太太以前觉得被他投喂很幸福。
可是现在却觉得十分屈辱。
她再也忍受不住,抢过那只紫砂茶杯,猛地摔到了地上。
“带我去看小白。”
“看不了。”
“你……”
许太太被气得心口又开始疼了,她觉得自己迟早会被他气死。
许因行帮她轻揉着安抚道:“你当他是傻的吗?他故意装作配合治疗,博取护理人员的信任。早在前几天就已经逃出去了,打伤了很多人,现在还有保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那他现在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的人也在找他。他现在的状态,挺危险的。如果有伤人行为,应该可以直接击毙。听护理人员说,他出现了严重的妄想症。整天妄想着,有女孩儿给他打电话。”
许太太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小白他,他会不会,回国?”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里应该不难找到能帮助他的人。按他逃走的天数来算,现在应该刚好到国内了。”
许太太的脑子嗡地一下。
她想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你把手机给我。”
许因行觉得她真是很幼稚:“怎么可能呢?”
许太太紧张地说道:“我不会找别人求救,有个女孩儿现在很危险。”
见他不相信,她哭着说道:“我求你,让我给她打一个电话。我只是,提醒她,让她千万要躲着小白。我怕,小白会伤害她。”
许因行其实见不得她求他,更看不得她哭成这样。
只好把她的手机还给了她。
国内现在应该是深夜,许太太只有羽轻瓷家里的座机电话。
可是她拨了好久,都没有人接。
作者有话说:
小狸花:呜。我被领养后,还没有被人好好抱过。
小橘子:那我就勉强抱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