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
不过并没能逃掉。
他像是知道她会躲一样, 几乎同时将手贴在了她的脸上。
幸好她戴了口罩。
隔着薄薄的口罩,她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凉意。
耳畔萦绕着他炽热的气息。
冰火两重天。
好折磨。
偏偏他讲话的语速慢得出奇,像是要做样子给谁看一样。
“为什么, 要为那么点钱, 出来工作?”
按理说月薪五万,放在哪个行业, 都不能算少。
可是相对于她现有的存款来说,应该远不足以让她走出舒适区。
除非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
或者,她仍旧在骗他。
她的真实目的, 是为了陪那个人。
听说有很多傻乎乎的女孩子。
为了能跟自己喜欢的明星在一起。
宁肯隐匿恋情也要以助理的身份,陪在那个人身边。
羽轻瓷犹豫了一下, 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讲出缘由。
可是住在自己家, 还要付租金, 是一件挺没面子的事情。
她有些说不出口。
他见她不肯回答,心中便有些忐忑。
因为害怕她真的会像那些,傻乎乎的女孩子一样。
心甘情愿地陪着一个人。
他的指腹隔着薄薄的口罩, 微微摩挲着她的脸。
似乎在等她回答。
这样缓慢的动作,莫名给了她一种很窒息的压迫感。
她推了推他的胳膊, 试图挣脱开。
可是没什么效果。
他沉声说道:“告诉我, 原因。”
“我妈妈, 让我出来工作。”
虽然不是主要原因。
但这个回答, 应该能混过去。
许慕白听完之后, 明显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喜欢上那个人就好。
他语气淡淡地说道:“别做了。”
“这是姐姐介绍给我的,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
如果是刚一开始就推掉还好。
可她这都做了一星期了, 有些不太好意思提辞职。
“为什么她介绍给你的, 就一定要做下去?”
她被他给问住了。
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你, 你不要管我。我做什么, 和你,没有关系。”
“你们签了多久的合同?”
“我们,没签。”
“没签?”
“嗯。”
没签那更好说了,直接走就行。
他本来还担心,她会被合同里的不合理条款坑。
准备帮她付违约金来着。
阿瓷很容易错信他人,这是他很早就知道的事情。
当初在国外的时候,他就借着合同里的模糊条款,对她做了很多事情。
可她从来都没有质疑过。
小傻瓜。
“我帮你介绍更好的,行不行?”
她想了一下:“不用了。”
重新换工作的话,还要重新适应。
“为什么不用?你是不是就想——”待在他身边。
其实这种话,他对她问不出口。
因为害怕。
他害怕她跟他挑明,她就是喜欢那个人。
可即便是知道她的心思,依照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成全她。
她小声地和他商量道:“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我们总是用这样的姿势讲话,看起来有些奇怪。”
他不舍地收回了手。
重获自由之后,她想要离他远一些。
可是她抱了好多衣服,不太方便挪动位置。
只能低着头,暗自叹气。
许慕白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他有好多天没有这样好好地看她了。
一想到这些天,她一直和别人待在一起,嫉妒就从心底蔓延开来。
可羽轻瓷最害怕的就是,被人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哪怕她戴了口罩。
她也总觉得他的目光能透过口罩,看到她的脸一样。
真想一头埋进这些衣服里。
能不能不要再看她了。
好煎熬。
宋简清的这几场戏拍得极为顺畅。
每条都是一次过。
他为了能快点结束,从来没有这么卖力过。
又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
他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生怕羽轻瓷会出什么事情。
然后就看到许慕白,宛如一只大怪兽一样坐在她身边。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进去一样。
她被逼得抬不起头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局促。
宋简清过来说道:“累了就睡一会儿,不用理别人。”
听到他的声音后,羽轻瓷轻轻地点了下头。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急着从袋子里找水给他喝。
许慕白不喜欢她关心别人。
“我也想喝水。”
尽管他一向鄙夷这种,奇怪而幼稚的争宠行为。
可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给他。
因为宋简清很少喝外面的水。
他的水都是自带的。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瓶水。
但她好像没权利,拿他的东西去给许慕白。
正纠结的时候,她看到桌上未拆封的奶茶。
应该是其他的工作人员拿过来的。
她小声地对他问:“喝奶茶可以吗?”
“可以。”
宋简清没有想过,羽轻瓷真的会理许慕白。
“你是我的助理,为什么要在意他?你管他喝什么。”
羽轻瓷敏感地觉察到,宋简清好像不太开心。
他的音色一向温柔。
这些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急促而干燥的声音和她讲话。
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可她还来不及讲话,就听许慕白悠悠地说道:“喂我。”
啊!
他这,是不是,在拱火啊?
她看一些职场剧里,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吵起来的。
一方不让另一方做什么,另一方就偏要去做。
太恐怖了。
可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吧。
为什么要为难她这只小猫咪?
羽轻瓷拿着奶茶的手微微颤抖。
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她一向不太能应付这种场面,现在就好想回家睡觉啊。
正低头思索着,她的颈上突然落了一只手。
那只手很凉,是很熟悉的触感。
她别扭地想要躲闪的时候,肩上又搭过来一只手。
“听话。”
“别怕。”
他们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
许慕白让她听话,宋简清让她别怕。
救命。
你们要打就去舞蹈室打!
她是真的有些害怕。
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身体有些不自觉地颤抖。
宋简清最先发现她的异常,他蹲下来说道:“身体不舒服吗?”
许慕白稍有迟钝地问道:“是不是,被他给吓到了?”
宋简清白了许慕白一眼。
明明是他吓人而不自知,推到他身上干嘛。
羽轻瓷小声地说道:“对不起。你们,能不能,不要碰我?”
原本一个人就够有压迫感了。
现在两个人同时这样,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许慕白一把推开宋简清的手,然后捧起她的脸紧张地问道:“好一些了吗?”
她躲避着他的目光:“如果,你在这里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回去吗?”
“那你呢?”
“我要工作。”
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明知道现在应该放开她,可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是因为我,才这样不舒服,是吗?”
其实问清楚后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更难受一些罢了。
她摇了摇头,也不全是。
主要是她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了。
总感觉气氛好奇怪。
因为害怕他们发生冲突。
她觉得走一个,或许会好一些。
自己也不用在夹缝中求生存。
他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只觉得,不能放开她。
“既然不是我的话,那就是他,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宋简清觉得许慕白这个人,简直是恐怖至极。
人家女孩子只是不好意思伤害他。
结果,他就真的开始顺杆爬。
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明显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又不想被人发现,而刻意控制出来的。
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仿佛只要一个回答,没有让他满意。
他就很有可能下一秒,摧毁周围的一切。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
可是羽轻瓷并不知道是这样。
她不太了解男人。
只是依稀感觉到,许慕白的情绪不太好。
她觉得可能和宋简清有关,所以就想劝他离开这里:“许慕白,你早点回去吧。你有自己的人生,我也有我的。我们就不要再互相干涉了。”
他被她的话,给气得不轻。
许慕白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团,怎么灭也灭不掉的火。
五脏六腑都要烧成灰烬了一样。
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有句话,我最后,再问你一次。”
问完他就不再强求。
她不敢去看他,只是轻点了一下头。
希望他能问完快点走。
“你,跟不跟我走?”
她没怎么犹豫,就摇了摇头。
他眼里的光渐息渐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阴鸷的目光。
为了防止自己的手,控制不好力气伤害到她。
他及时地松开了她。
许慕白缓缓起身,临离开前,还不忘安慰她一句:“没事。你别,别害怕。我不生气。”
可就在转过身的瞬间,他忽然迈不动步子了。
拳头也不自觉地收紧。
他不忍心欺负她,可是揍另一个出气,应该没什么关系。
宋简清好巧不巧地突然来了句:“你好一些了吗?再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家休息。”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羽轻瓷看到眼前一个黑影闪了过去。
许慕白打起架来很凶,因为他感觉不到疼。
只是纯为发泄。
以至于别人看到他这个架势,起初都没有人敢去拉架。
后来看到实在是不行了。
陆陆续续地才有人敢过去。
可即便如此,也是拉了好久才拉开。
宋简清平日里虽然有锻炼,可跟许慕白这种异类到底是没办法比的。
他的脸上全是血。
人当场就昏了过去。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羽轻瓷特别害怕血腥的场面,可是她又很担心宋简清。
她小心翼翼地透过救治的人群,想要往里面看。
完全忽略了,从她身边走过去的许慕白。
等她再想要往前走近一些的时候。
自己的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她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
她想要呼救,可是在看清楚抱自己的人是谁时,瞬间吓得不敢出声。
她怕他像打宋简清那样打她。
许慕白留了几个人,在这里善后。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看。
她最害怕这种探究的目光了。
只能埋头躲进他的怀里。
最后,她被他稳稳地放进车里。
他摸着她的头:“我送你回家。”
羽轻瓷紧张得说不出话,甚至连他的话也听不太真切。
只能忍着眼泪,怯生生地看着他。
直到他坐到前面去的时候,她才敢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她低头盯着自己互掐的手指,努力回想着他刚刚说的话。
可是,他说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说:
小白:我说的是,送你回家。
小阿瓷:呜,你不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