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焦皓像往常一样去餐厅上班，确认“队长”有没有到这里。
上午十点钟左右, 李非然与离星泽进入餐厅。
另一名服务员显然还记得他们俩, 主动走上前来问候：“两位先生，欢迎光临，昨天打扰到了你们用餐, 非常抱歉。”
李非然不想跟她纠缠, 道：“那什么，来份跟昨天一样的就行了, 然后先给我们两杯水。”
“好的, 请稍候。”
女服务员离开后，焦皓很快端着两杯水走了过来，俯身时低声道：“他这儿正在后厨, 走来走去查看的那个高个子就是他。”
说完，焦皓：“您要的水。”
李非然利用虎皮猫的视野共享, 令离星泽看清了队长的长相。
离星泽站起身来, 往后厨走去。
片刻, 那里传来巨大的声响。
女服务员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她放下手上的活计儿正要跑进去查看情况, 焦皓抬手按住同伴的肩膀, 对她道：“听我一句劝, 别乱动。”
女服务员先是一愣, 随即面露凶色：“是你搞的鬼？”
两人打了起来。
餐厅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 除了一名进化者面色不定地停留在原地，试图判断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全都跑出了餐厅。
李非然依旧抱着兔子坐在原座位，捧起杯子喝了口水。
按照焦皓的说法, 那个队长可以化身为一群蝙蝠来作战，对方变身后的战斗力算不上多么强大，逃跑保命的能力却是一流，只要有任何一只蝙蝠逃了出去，他都能脱身，只是受伤轻重不同。
而后厨里还有与队长接头的人，也是进化者，具体实力不知。
想要抓住这些人必须快准狠，最好是出其不意发起进攻，同时拿下。因此，这件事交给离星泽来做最为合适。
当后厨恢复了安静之后，餐厅里的打斗也结束了——原本女服务员和焦皓打得还算旗鼓相当，当西施兔远程加入战局，冻住了她的双脚以后，她瞬间就被焦皓打伤制服了。
“你先在这儿看着她吧。”
李非然这才站起身来往后厨走去。
“好。”
焦皓应承了一句，随后又对女服务员道：“我知道你最初也跟我一样，是被队长逼的。别再想着搞小动作了，他们两人可以帮助我们。”
“帮助我们？你知道什么！”
女服务员闻言愤愤道：“愚蠢的家伙，都已经被感染了，还跟进化者搅合在一起，这样只会害死我们，你会为今天的行为感到后悔的！”
焦皓嗤了一声。
“就算最后没得救，总也比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受制于怪物要好。”
后厨里。
李非然刚进去，看见的便是一地死去的蝙蝠，血液溅得满地都是。至于后厨里的工作人员，三个躺在地上，面色惨白无力起身；两个被吓到瘫软的普通人；还有一个被离星泽提在手里的，焦皓的队长。
相比其他人，这个队长显然伤势更重。此时此刻，他的衣服几乎被血染红了，呼吸也极其微弱。
李非然道：“你怎么下手这么重？不会给他打死了吧？”
离星泽简单解释了两句。
“他刚才变成一群蝙蝠往窗户外飞，我便凝聚出一张剑网笼罩下来，它们自己不停地往上撞，撞一个死一个。再变回人时，就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听到离星泽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这番话，队长又开始奋力地挣扎，不过，因为伤势过重，这种挣扎只持续了几下，他就停了下来。
李非然道：“看样子没事儿。”
离星泽嗯了一声：“蝙蝠的恢复自愈能力是极强的，他显然也具有这种能力。”
说着，离星泽将手里的人暂时放到了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你是自己招，还是让我们逼你招？”
“你们…是什么人！？”
队长咳嗽了几声，喘着粗气道：“这座城市，除非进化者组织的首领亲自出手，否则没人能抓得住我，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从S市里来的吧？从S市来到这里的高手，你是军方派过来救人的？”
“难不成你就是序列一！？”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离星泽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在了他的太阳穴前。
队长见状笑出声来：“杀了我吧。想从我这里问出消息，纯属做梦！”
“你以为我是想杀你？”
离星泽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一股剑气从他的指尖溢出。
一旁，李非然拧了拧眉。
按理说，大多数被感染了的进化者，都应该是像焦皓那样：自己已经被感染，成了它们的同类，所以不得不为它们做事。
甚至其中可能还有人存着“横竖我已经下水了，能多拉一个是一个”的想法。
对于这类人来说，当生命受到威胁时，理当立刻招供，先保住命要紧。因为不管有什么后患，总强过立刻就被杀掉，要知道，他们原本就是为了活命才选择背叛人族的。
这个队长看起来确实不同。
难不成他原本就不是人类？
当人类的叛徒为了敌人视死如归之后，该怎么办呢？
军方会有什么严刑逼供的手段吗？
他静静地望着离星泽，想知道对方接下来会如何处理。毕竟，这里并没有任何刑讯工具。
离星泽一句话也没说，没有继续说服眼前的阶下囚，更没去寻找什么工具。
他只是在单纯地释放剑气。源源不断的剑气从他指尖溢出，顺着队长的七窍，进入对方的身体里。
很快，队长的身体颤栗起来。
他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水，面容逐渐扭曲，双膝跪地，指尖发白……不到一会儿，他直接痛到惊厥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离星泽继续操纵剑气，刺入对方的神经，令他又清醒过来。
这一刻，李非然莫名觉得自己与离星泽两人仿佛更像是电视剧里的坏人。
当队长看见离星泽再度抬起手时，连忙叫道：“我说，我说，快停手！”
离星泽放下手臂。
队长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那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便令他全身的衣裳被汗水浸湿。论痛楚的程度，比他先前身受重伤要剧烈太多太多了。
离星泽开口问道：“进化者组织里也有你们的人？”
队长点了点头：“是的。”
离星泽道：“名字，身份。”
队长道：“是那个宗主师温书的身边人。宗主你们知道吧，就是指进化者组织的头领，他学着古代帮派的样子，自命宗主，又任命了副宗主，各堂堂主……”
“不要东拉西扯。”
离星泽警告了一句，下一刻，便瞧见对方动作迅速地伸手，试图去触碰地面上的某处。
离星泽召唤一道剑气，瞬间没入他的手臂当中，将他在定在原地。
队长因此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见事情败露，队长扭头瞪向离星泽，道：“看来，在序列一面前，我就是想死也做不到了。”
“为什么？”
李非然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插嘴问道：“如果你连死亡都不顾了，为什么还要帮助敌人对付我们人类？”
“敌人？我们人类？”
队长冷笑一声：“人类就一定是我们吗？他们就一定是敌人吗？”
他道：“我说了，想从我嘴里撬出东西，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们两个闹出这么大动静，师温书马上就到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审我多久！”
好家伙，这人是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从而仇恨人类吗？
还是说他被洗脑洗得太彻底？
“要不，让我来试试吧。”
对上这么一个人，李非然估计离星泽应该也没啥好办法了，于是开口说道。
离星泽闻言看向他：“你打算怎样做？”
“先让他睡着。”
李非然走到离星泽旁边，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声道：“我的猫可以进入他的梦境，观察他的潜意识，或许能找到线索。”
他不确定如果对方抱着防备的心理入睡，会不会对虎皮猫的能力产生负面影响。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让对方知道比较好。
离星泽因为李非然的突然举动，身体微微一僵。
不过也只有片刻罢了。
明白了李非然的打算之后，他右手一挥，将眼前之人打晕。
李非然对周围空无一猫的空气道：“黄黄，接下来看你的了！”
他知道虎皮猫就在这里。
直到这时，虎皮猫才收起隐身术。
它喵了一声，矫捷地跃到了躺在地上的队长身边，对着这名丑陋的人类施展起了入梦之术。
与此同时，李非然开启了视野共享这项技能，一同进入这个队长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