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者小队眼神复杂地看着两只宠物, 看着它们风卷残云似地杀光了所有丧尸，甚至连那头他们完全无力对付的二级丧尸, 都没能支撑得了多久。
实在是太强了！
在邱红的示意下, 金丝青年与胖子将她搀扶起来，往不远处那个少年的方向走去。
路过死亡的尸群时，胖子愣了愣。
这只变异鸟在做什么？
……用爪子掏丧尸晶核？？
因为红姐受伤, 三人走得很慢, 胖子有机会仔细地观察了这个过程。
他发现，这只变异鸟先是用爪子将丧尸的晶核从脑袋里掏出来, 然而掏出来之后, 它并没有将晶核吃掉，而是将一枚枚小小的晶核卡在自己坚硬的羽毛之间，将这些晶核收集起来。
敢情战斗结束, 这战宠还负责帮他的主人捡拾晶核呢？
草，这什么神奇又奇葩的变异兽, 未免也太贴心了吧！！
“这位小哥, 谢谢你救了我们。要不是你的两只宠物及时出手, 我们恐怕现在都没命了。”
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表达感谢道。
“没什么，反正我本来就是想要猎杀丧尸获取晶核的, 也没有额外多做什么。”
李非然望向受伤的女人：“你的伤……”
邱红笑了笑, 道：“没事儿, 只是看着严重, 不是什么致命伤, 一会儿上完药好好休息几天就行了。自从进化成二尾狐狸之后，我身体的恢复能力变强了许多倍。”
李非然点点头。
邱红又笑着问道：“你是这里的人吗？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如果是, 有这样两头厉害的宠物，她就算没见过, 至少也该听说过。
他们三人在整个鞍山市已经算是战力顶尖的队伍，消息来源有不少。别说鞍山市，就算周边的几座城市，有哪些厉害的变异者，他们多少也都了解一些情况。
李非然顿了一下，道：“我是南陵市的人。”
这也不算说谎。
防人之心不可无。吃过教训，他可不会轻易把农场说出来。
“原来如此。”
邱红点点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南陵市？真的么？南陵市就挨在鞍山市的北边，除非这两只宠物一直没有在人前出过手，又或者说见过它们出手的人都死了，否则自己不该从没听说过。
说话间，太平鸟飞了过来。
它斜了斜翅膀，上面的羽毛微微往里一收，大量的丧尸晶核开始往下滑，最后通过翅尖，流水般的一颗颗坠落。
共计1枚蓝色晶核，78枚绿色晶核，41枚白色晶核，刚才那一队尸群，绝大部分的丧尸晶核都在这里了。
至于另外的少部分，基本都是普通丧尸，它们是由三人小队击杀的，平平便没有拿——太平鸟可以轻而易举地辨别出，哪些丧尸是由自己与同伴击杀的，哪些不是，因为上面会留有特殊的痕迹。其他人或许发现不了这种痕迹，它们彼此间却可以瞬间识别。
李非然伸手全部接住。
他感觉在市区里击杀尸群获取绿色晶核，效率根本比在吴山上快多了嘛！吴山上的一级变异兽虽多，大部分远远就逃走了，哪像丧尸，就算明知不敌也一个劲儿地往前送死。
若是变异者小队知道李非然此刻在想些什么，一定会忍不住吐槽。
怎么可能是这样！绝大多数的尸群都是普通丧尸，像是这种大部分是由一级丧尸组成的，首领是头二级丧尸的，估计整个鞍山市也就这么一队了，它们在整座城市四处游荡，压根就没有敌人，因为不会有其他变异者敢对这样的一队丧尸动手。
李非然问道：“对了，我能不能向你们打听个事儿？”
邱红还没说话，胖子笑道：“兄弟，你救了我们一命，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非然道：“我想问问，市区有没有哪些地方是被厉害的丧尸或变异兽盘踞着的？变异者们都不敢靠近的那种。”
其实，他主要是想要询问加油站。
不过都一样，不是无人敢靠近的加油站，是不可能还剩下汽油的。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也是。他们三个都在主动寻常厉害些的敌人，而对完全由普通丧尸组成的尸群没兴趣，为的就是更高效地增强力量。对方的战宠实力这么强，肯定更是如此。
“那当然有……”
“有好几个。”
邱红轻轻打断了胖子的话，道：“栖云寺北面的红枫湖泊，苍梧路加油站，以及西苑华庭小区。”
胖子微微一怔，瞄了眼红姐，没有说什么。
是的，对方这么强，如果把秘境的位置说出来，届时，他们三人估计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李非然并没留意到这些细节。
听到加油站三个字，他的注意力便全被吸引过去了，当即拿出地图，询问道：“能不能给我指一下，它们分别大概在什么位置？”
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主动向前一步，在地图上点了点具体的方位。
李非然收起地图，看向三人道：“那，咱们就两清了，就此别过！”
他将晶核装好，转过身，小金主动用尾巴把主人卷到自己的背上。
刘钢抹了把额头，也爬上去。
邱红再次化为狐狸。
实际上，对她来说，保持兽形更有利于恢复伤势。刚才为了与李非然对话，她才变成人形。
就在邱红化成二尾狐狸的刹那，她整个身体猛地一颤，立刻又回头去看已经背着主人开始往西跑的小金，眼底满是震惊之色。
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红姐？”
二尾狐狸盯着小金离去的方向，片刻后，才摇摇头道：“没什么，回去吧，我要好好处理一下伤势。”
两名队友对视一眼，没有再问，而是护送着队友返回小队的据点。
“真是好神奇啊，人居然能完全变成动物，而且还是只长着两条尾巴的狐狸，世界上有两条尾巴的狐狸吗？”
路上，刘钢略带兴奋地说道。
“确实神奇。”
李非然道：“现在是没有两尾狐狸，不过以前不一定，神话故事里还有九尾狐呢，以后我们肯定还会遇到更多神奇的变异者。”
“说的也是。”
刘钢问道：“那咱们现在去哪儿？直接去那个苍梧路的加油站吗？”
李非然想了一下，道：“还是先去栖云寺吧！那边应该有很多人，我们总不好带着一堆汽油过去找人。”
既然已经问到了具体的加油站位置，就不再有必要挨个去寻找了。先替刘婶把她儿子找到，然后再去加油站。
栖云寺在鞍山市的西北部，以小金的速度，也要跑很久才能抵达。
路上，两人又遇到了一波丧尸群，数量极多。不过，丧尸群里除了领头的一位，其他全都是普通丧尸。
耗费时间却不能带来需要的收益，李非然便让小金加快速度，没有理会它们。
不过，这倒是又让他感到了奇怪。
变异兽通过吞吃其他变异兽获得能量，然后进化。杀戮与吞噬，本来就是一些野兽的天性，自己先前遇到的两头二级变异兽，分别是熊与蛇，也都算是天性凶残的动物。机缘巧合之下率先获得进化，这符合常理，很好理解。
可是，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鞍山市市区，刚才那群丧尸里就也有二级丧尸的存在了？丧尸们一直在城市里游荡，不是应该都差不多的么？为什么有的尸群还都是普通丧尸，而刚才遇到的那群，里面的丧尸大部分都进化过一次了？它们与其他尸群有什么不同之处？
刘钢问道：“怎么了？”
李非然道：“你说，丧尸如果想要进化，进化条件是什么？杀人吗？可是普通人遭遇丧尸，大部分是会被同化的吧，少部分才会直接被吃掉，丧尸们的目的好像是尽可能地壮大队伍。”
还有一点很奇怪的事情。
如果高级丧尸有命令或控制低级丧尸的能力，那么之前遇到的那一队，里面有二级丧尸，还有许多一级丧尸，不是应该控制着大批量的普通丧尸才对吗？从丧尸喜欢壮大同类队伍来看，手下这种东西，当然越多越好。假如二级丧尸是帅，那一级丧尸就是将，普通丧尸是小兵。哪有小兵和将军数量差不多的军队？按道理说，每名将军都应该统领着许多小兵，然后组成一个特别庞大的军团才对啊。
刘钢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并且也毫无兴趣：“咱们人类怎么进化都还不清楚呢。”
有时间想这个问题，他宁愿多练练武艺，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力气，又或者直接多去杀几头丧尸，早日成为二级进化者。
“也是。”
李非然也不再纠结了。是的，末世里谜题多了去了，丧尸怎么进化，力量支撑是什么，即使需要思索，这也是政府该考虑的事儿，与自己这么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干系呢？
足足跑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佛寺的门口。
佛寺大门紧闭。但是，站在外面都可以隐约听见里面传出的人声，甚至给人感觉吵吵闹闹的。
刘钢走上前去敲门。
手指还没碰到大门，里面便有人将门打开了。
是个年轻的和尚，穿着一身白色袈裟。
刘钢心道：这和尚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几乎可以用漂亮二字来形容了，真是少见。
白衣和尚单只手掌置于胸前，冲刘钢微微一笑道：“两位施主不是来避难的吧？”
刘钢一愣，结合自己还没敲门，里面的人就知道并主动开了门，他面露警惕，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和尚笑道：“施主不必紧张。”
“末世后，小僧的眼睛发生了一些变化，可以透过门看见外面的事物，所以师父才令小僧在门口守着，好将逃难的人接进寺里。”
刘钢闻言道：“视力进化者？”
与农场的王叔倒是一样的。
“这么说也无错。”
白衣和尚看了一眼刘钢，而后便将视线定格在了后方的李非然身上。
李非然在对方的注视下走过来，道：“小师父，我们是来找人的。”
他拿出照片，问道：“请问，这个人在栖云寺里吗？”
白衣和尚瞥了一眼照片，随即轻轻摇头，笑道：“施主真是为难小僧了。这几日陆续进入栖云寺的逃难者足有万人，小僧也并非日夜在这里守着，是没办法替施主分辨清楚的。”
刘钢瞪大眼：“万人！”
李非然也被这个数字惊住了。
南陵市的幸存者大多跟着军队一起逃往上海，鞍山市的幸存者该不会大部分都往这边来了吧？可是，一万人待在寺里，他们吃什么用什么？栖云寺就算有再多的屯粮，供养着这么多人，又能支撑几天？
白衣和尚将门开得更大了一些，同时抬手，宽大的袖摆往里一伸：“两位施主若想找人，便请进吧。”
透过大门的间隙，李非然与刘钢看见里面有许多人。
能收留这么多逃难者，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即使小金进不去，平平还飞在天上呢。
李非然抬腿踏入栖云寺。
看见主人消失在视野当中，小金往前走了两步，巨大的身体将庙门堵得严严实实。
却没法进去。
白衣和尚缓缓关闭栖云寺的大门，同时冲它笑道：“放心吧，你的主人会很安全。”
栖云寺是个很大的佛寺，占地将近百亩地。
不过，或许是因为逃到这里的普通人实在太多，现如今，连许多放有佛像的殿堂都被用作安置幸存者的地方了。李非然与刘钢带着照片，逐间逐间地去询问。
玉佛楼。
尨眉皓发的栖云寺方丈看着自己的小徒弟，问道：“方才进寺的那二人，是不是就是这几日来你在等的人？”
将李非然与刘钢接进庙里的那位白衣和尚，缓步走到老和尚的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是的，师父，我有这种预感。”
说这话的时候，白衣和尚的眉间，一缕绿色微光隐隐浮现。
片刻后，这缕微光凝聚成了狭长的竖纹，最后融进他的眉心消失不见。
老和尚道：“那么，你要走了？”
“不。”
白衣和尚转了个身，抬眼望向佛柜的顶端。无数经卷的中间，那里摆着一张极为精致小巧的佛像。
他开口道：“还没有准备好。”
老和尚拧眉：“没有准备好？”
自己这徒弟，近几日除了等待，不是什么也没做么？
白衣和尚再次看向自己的师父。
这一次，他的目光中带有几分玩味与俏皮，勾起的嘴角更像是一个无比桀骜且顽劣的少年：“佛说，要等他从异域空间出来之后，才算准备好。”
另一边。
由于许多建筑之间隔得太远，李非然与刘钢在栖云寺里足足询问了快半小时，终于问到了刘婶的儿子在哪间建筑里。
张云翔正在跟新认识的朋友吵架。
“说好半碗粥，你怎么耍赖！？”
“什么耍赖，明明是你使诈！”
“呸，输不起就别玩！”
这间建筑里，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见李非然站在外面露出疑惑之色，带他过来的和尚道：“寺里粮食有限，只能为这些受难者提供最基础的物质保障。大多数普通人并不敢出寺寻找食物，又整日无事可做，便会聚在一起打牌赌博，赌金便是寺里提供的粮食。”
刘钢听了心道：这都不管吗？
转念一想又摇摇头：确实没法管啊！就算僧人们想为他们找些事做，寺里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活儿可做。让他们在这里打牌消磨时间，起码好过胡思乱想地绝望，又或者干脆闹起事情来。
李非然盯着其中一位衣服凌乱、头发也像个鸡窝的吵架者，喊道：“大张哥？”
对方没有回应。
又或者说，这里环境实在太嘈杂了，根本不像是在寺庙，里面的人就没一个听见自己声音的。
带路的和尚主动走进去，拍了拍张云翔的肩膀：“有人找你。”
张云翔疑惑回头。
有人找我？这年头谁还会找我？
他望见了不远处的少年。
皮肤很白，衣服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左肩上甚至还趴着一只宠物鼠。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他们这种过了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的人不可能拥有的那种感觉。
等等，这人好像有点儿眼熟。
大张哥……张云翔眼睛一亮，惊喜地往外走：“非然？！”
他直接走过去，热情地抱住李非然。
李非然也不好意思直接推开，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嗯，是我。”
“害，哥儿们。”
刘钢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点影响，这么多人呢。”
张云翔这才松开，后退了两步，道：“你现在看着发达了啊，是不是成了变异者？”
李非然笑笑：“不是。”
张云翔一愣：“啊？”
不是变异者却能过得这样舒服，他打量了一番李非然，发觉记忆里的那个小不点儿，如今确实长得相当俊俏，还是当下很流行的那种富于少年感的俊俏。
难不成他当了小白脸，委身于某个老女人，甚至是老男人！？
他已经见过这样的人。
张云翔严肃道：“没必要。”
“要不你也留在这儿吧，肯定饿不死，也没有任何危险，栖云寺的和尚有好几个变异者！”
虽然吃得不算好吧，但也总比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强。
李非然：“？”
他完全不知道大张哥此刻心里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明白对方何出此言。
这时，一名老和尚从外面走进来，道：“李施主。”
众人皆看过去。
一旁带李非然找过来的和尚更是开口问候：“方丈。”
栖云寺的方丈竟先冲李非然微微躬了躬身，才抬头看着他道：“老衲有一个小忙，想请李施主出手援助。”
李非然微微一怔。
自己能帮上的忙……先前的那个变异者小队说过，栖云寺北面的一个湖泊，是众多变异者不敢靠近的地方。要么是丧尸群，要么就是强大的变异兽。难道，对方是希望自己的宠物去帮忙打怪？
李非然道：“什么忙？”
正如李非然猜想的那样，栖云寺的方丈开口道：“寺北有一片湖泊，湖里栖息着各种鱼类，末世之初，我们可以捕鱼补充食物，老衲有一位徒弟，变异出的能力正适合这一项工作。不幸的是，自末世第三天开始，湖泊周边便成了一群变异狗的巢穴。那本是一群流浪狗，变异之后，数量不断扩大，时至今日，这座市区的所有变异流浪狗几乎都汇聚在了那里。”
“那群流浪狗中，绝大部分是一级变异兽，其首领更是一头二级变异兽。纵使我栖云寺中有数位变异者，也完全不敢与之为敌。”
“其实，不能继续捕鱼事小，若是有朝一日，它们侵入栖云寺，那才是一场真正的灾难。是故，老衲特来请李施主伸手援助。”
原来是这样。
李非然不假思索地道：“好！这个忙我答应了。”
先不说自己正需要寻找一级变异兽猎取晶核，一座寺庙，居然收容了上万的普通人，无偿地为他们提供食物与安全之所。单凭这一点，李非然觉得自己应该为栖云寺做点力所能及之事。
“那……”
“我等会还有事儿，就现在吧。”
李非然冲天上吹了声口哨。
不到五秒，天空中完全看不见踪影的太平鸟，便降落在主人的身边。
李非然偏头对刘钢道：“刘大哥，你刚刚才打过一场，消耗不小，那群变异兽又基本是一级变异兽，就别去了。”
刘钢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连先前的三人小队都不敢靠近的地方，自己去了显然是添乱。他道：“千万小心些，小金与平平再强，也难保不会出现没顾及到你的时候。实在不行，你就离得远远的，以小金的厉害，用不着那个应该也打得过。”
经过吴山上的藤蔓群之后，刘钢已经隐约猜到了小金的技能。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样的，但很显然，如果非然陪在小金身边，小金原本就强大的战斗力，还能再额外提高好几倍。
令人感到恐怖的能力！
李非然嗯了一声。
他又偏头对张云翔道：“大张哥，是刘婶拜托我过来接你的。你先在这里等等，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张云翔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情况？拥有许多变异高僧的栖云寺，居然还得求助于李非然？他不是说自己不是变异者的吗？
跟两人说完话，李非然抬了抬手。
太平鸟收起尖锐指甲，抓住主人的衣裳，振翅飞往天空。
——栖云寺实在太大，从这里走到门口至少要花费二十分钟，当然不如平平带着飞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