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月过去,在沈濯日夜不停的努力之下,后山终于种遍了桃树。
李烬霜平日里不常露面,完工那日,沈濯兴致勃勃去找他,屋子里却没人。
他慌了神,还以为李烬霜扔下他走了,在方渚山乱找一通,一日就在兵荒马乱里过去,等到日薄西山,李烬霜才从山下回来,身后跟了好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
“给他们找几件衣裳。”
沈濯打量那些小孩。面黄肌瘦,脏兮兮的,真是不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
“这是……”
李烬霜咽了口茶:“弟子。”
“……”
沈濯心里苦滋滋的。
往后这方渚山,可就不平静了,满眼都是小孩。
沈濯看他们脏得紧,带着小孩到后山小溪边洗干净。无意之中,李烬霜到他们跟前,那些孩子们怕沈濯,看见李烬霜却个个都叫得甜,一口一个师父。
李烬霜露出点和善的笑:“乖孩子。”
又看向沈濯:“这是你们大师兄。”
沈濯悄声:“辈分跌了。”
李烬霜敏锐地打量他:“是么,你想起什么来了?”
沈濯擦净手上的溪水:“我没有啊。”
李烬霜老爱问他看见什么、想起什么。沈濯猜过,李烬霜想渡他飞升,兴许是想看看他能不能开窍,见着些常人难见的奇遇。
可惜,要让他失望了。他当真什么都没遇着。
沈濯为一帮小孩分下住房,天已经黑透。李烬霜屋子里亮着灯,还给他留了门,沈濯顿觉夜风也舒爽了几分,悄悄走进去。
屋子里,李烬霜坐在案前观书,身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金辉。
“我明日要去南海,你守好方渚山。”
“啊……”沈濯在他身旁捡了个地方,“可是你才回来啊。”
“回来是为送那几个弟子。”
“原来不是为了想我?”
李烬霜关上书册,瞪着他。
“你这般没心没肺,想你何用。”
沈濯牵着他的手,摁在心口:“你听。”
沉闷的心跳隔着胸腔传来,指头一下一下颤动。李烬霜缩了缩手。
“说我没心没肺,倒也对。谁叫我这颗心,第一眼见仙尊的时候就落在你身上了。”
李烬霜皱起眉头:“你……你从哪学来这些油嘴滑舌的调调。”
“情之所至,无师自通啊,”沈濯往他肩旁靠近,目光停在丹红的唇瓣上,喉咙往下咽了咽,“留在你身边,自然就学会了。”
李烬霜站起身:“我要歇息了。”
沈濯笑着跟紧他:“那正好,我替仙尊宽衣。”
一个“不”字卡在嘴边,沈濯手脚麻利,已为李烬霜解下腰带。李烬霜除去外袍,更显清瘦,隔着一层朦胧灯火,眼神晦暗地望着他。
沈濯捧着衣袍,眯眼欣赏,道:“仙尊,我伺候你如此周到,明日就把我带上吧。”
李烬霜坐进帐中,叹了口气。沈濯不依不饶,道:“南海那么远,为何非要去?”
“我去除妖。”李烬霜审视着他,“你也要跟?”
沈濯果断点头:“跟啊!我心向仙尊,与其他的妖不相为谋。”
李烬霜思量许久,却道:“你留着。”
“……喔。”
说心底话,沈濯是有那么一点点失意的。
他在李烬霜跟前用了十八般手段,是好是赖都尝试尽了,却还似捧着一块扎人的冰,怎么都捂不热。
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沈濯装睡,听李烬霜动静,等了很久不见他走,正要睁眼看看究竟,却闻到李烬霜身上熟悉的香气。
而后,一只冰凉柔软的手落在他的眉眼间,沿着眼睫轻轻抚摸。
沈濯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浑身力气都用来绷紧脸,免得露出破绽。
摸完眼睛,李烬霜的指头顺着鼻梁往下,抚过唇峰。沈濯痒得很,终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却听得李烬霜一阵轻盈的笑声。
“傻子。”
沈濯在心底呐喊:嘿嘿,他夸我可爱。
李烬霜的嗓音朦朦胧胧的,带着些哀愁惋惜:“你若再缠一缠,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呢。”
原来他是口是心非啊。
嘿嘿,那我会加油的。
“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李烬霜挪开手,等了片刻,一处柔软的肌肤贴在沈濯额头上。
他、在亲……
沈濯彻夜未眠的脑筋彻底转不动了。
脚步声越渐远去,沈濯晕晕乎乎地爬起来,犹豫了一下,飞快奔出门去。
凌极剑不在,他应当是御剑走的。沈濯脚程慢,哪里追得上,唤醒池水中的黑龙。
“快,与我跑一趟南海!”
黑龙打了个呵欠:“这么急,有什么喜事啊?”
沈濯怔怔地看向云间:“我要有媳妇了。”
一路飞驰到了南海,岸边却竖起一道巨大的法阵,沈濯望不见李烬霜,自己也过不去。
“省省吧你,”黑龙说,“人家要真对你有意思,何至于到哪都丢下你。”
沈濯气急:“你懂个屁!他亲我了。”
黑龙讽刺道:“那又怎样。你就没有一点发觉吗,他好像在透过你,看别人诶。”
“……”
沈濯沉默了。
好像确实。
那个别人,似乎就是李烬霜以前的道侣。
黑龙折了几根柳叶,编了个丑丑的草环:“来,戴好。”
“……”
“你在伤心什么呢?能睡他不也挺好吗?你又不亏。”
沈濯怜悯地盯着他:“你不懂。”
海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剑鸣,一道闪电直贯天地,白光宛如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久久没有消失。
李烬霜冲出大阵,雪白衣袍上溅起点点血迹,凌极剑横在身侧一人颈间。
祁寻痴迷地望着他,手脚下的腕足齐齐断裂,冒出一股股黑血。
“多年不见,你竟来杀我。”
李烬霜神色微动,瞥向一边。
“你不该沦落至此。”
祁寻眼中血红褪去,低头望着颈边的剑:“凌极。你找到它了。”
“……是。”
他骤然欣喜,迫切地问:“我铸给你的,喜欢吗?”
李烬霜冷冷道:“你已不是他了。”
下方,沈濯朝他挥手:“仙尊!”
李烬霜看看祁寻,又看看沈濯,轻唤了声:“傻子。”
他用凌极挟制着祁寻,缓缓到了沈濯跟前,又问:“认得他吗?”
沈濯习惯了叫他认谁,老实摇头。
李烬霜又问祁寻:“你呢,认得他吗?”
祁寻立时显露出凶相,却又轻蔑道:“他,不过是我遗下的三尸九虫,七情六欲。你看上他什么?”
李烬霜收起凌极,嘲道:“你还是如此傲慢,无怪乎堕落至此。”
他取出道心念珠,将堕为海妖的祁寻禁锢其中,目光淡淡扫过黑龙。
黑龙大惊失色:“仙尊!我什么都没干啊,我是方渚山的镇教神兽,嗷呜──”
李烬霜提剑便走,看沈濯还呆立着,回头道:“还不跟上。”
“哦、哦!”沈濯缓过神。
“你往后,不要听些谗言妄语,免得坏了修行。”
沈濯犹疑地点头,心思却还在方才那妖身上。
李烬霜有所察觉:“你觉得他眼熟吗?”
“眼……熟。可是,我肯定没见过。”
李烬霜笑了笑,眉眼间有些娇态。
“你把他丢了。”
“啊?我更不明白了。”
李烬霜爱怜地看着他:“阿濯,不是头一回有人说你傻吧?”
“……”沈濯想了想,“我觉得我其实挺灵光的。”
李烬霜伸出指头,洁白如玉的指尖点在沈濯额间,轻声道:“你生来三花聚顶,在此处曾有一颗慧心。”
“……什么是慧心?”
“有慧心者,慧极过人,心性坚韧,乃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修行天才,堪称为得道而生。所以,你看他目空一切,傲慢自恃。”
李烬霜的手指慢慢下移,停在沈濯唇间。
“你把他丢了,故而五劫加身,魂飞魄散。”
李烬霜淡淡说来,却能想象出飞升上界的祁臻困囿于情劫心魔,自毁道行的场面。
虽恨他,可感知不到半点快乐,反倒是困惑。
他不爱修炼了么?连慧心都不要了?
是觉得飞升后不过尔尔,还不如与他在一块快活?
那混账没了慧心,投生成个妖孽,再无当初冷漠禁欲的模样,痴迷起了俗欲。
不过还好。
李烬霜抬起沈濯下巴,对上冰蓝的眼瞳。
还是这样可爱,他挺喜欢的。
没了慧心,沈濯对他的爱才热烈大胆,无所畏惧。
可笑的是,就连那一颗无情无义的慧心,对他亦是痴迷偏执。
李烬霜从未有今日这般畅快过。
他找上岐山时,祁臻当众辱他,说未曾对他动过一丝感情,劝李烬霜抛下尘缘,不要纠缠。
现在看看……
是谁抛不下啊?
哈、哈哈!
沈濯被他尖细的指甲掐红了下巴,眼底冒出水光,含糊地开口。
“仙、仙尊。”
李烬霜温柔地摸他头发,道:“我明白了。”
手指稍有松动,沈濯连忙双手捧住,嗅到幽香,不舍地轻蹭两下。
“你明白什么了啊,我为何什么都不明白?”
李烬霜静静望着他,柔声道:“明白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
他难得有这般温和的时候,沈濯深觉这一趟南海走得值,李烬霜待他温柔了一大截。
“这个我知道啊!”沈濯紧紧握住他的手。
李烬霜微微抿唇,眼底光彩更甚,指尖触到沈濯手心掌纹,指甲轻轻刮蹭。
“你又知道了?”他柔柔地问,棉花似的拥在耳侧。
沈濯舒坦至极,眯起眼睛。
好温柔啊!
李烬霜摸摸他的头,沈濯主动蹭上掌心。
“我知道……”沈濯已然开心得找不到东南西北,想尽好话讨李烬霜欢心,亦是有感而生,“我这辈子,就是为烬霜而活的!”
这番疯话歪打正着,李烬霜唇畔僵了一僵,一瞬后笑意更深。
好像也对。
抛弃慧心,就从神变成了人,尝过七情六欲,浸淫爱恨情仇。
是来找他的。
来爱他的。
眨眼过了冬日,方渚山万物复苏。
沈濯数着日子盼桃花长大,日日用灵气温养满山桃树,伺候它们抽条长叶。
人人见了他都要笑一句傻,那桃树又不是什么金贵灵植,结下的桃在修仙界更是分文不值,何须如此卖命,用比骨血蕴养出的灵力催生它们。
沈濯一律鄙视地回应:他们懂个屁。
他看得出,李烬霜对他是有情爱在的。
等到桃花开了,他就去向仙尊求亲。
自从南海回来,李烬霜倒是变了个人。模样倒还冷冷清清,对沈濯的态度可是和缓了不少,不再像刚来时一样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见人。
两人相处的时日越来越多。李烬霜闲来无事,教那几个收养上山的孩子认字习剑,有时候也叫沈濯去帮忙。
沈濯不喜欢小孩,尤其是来历不明的小孩,可为了能跟李烬霜待得久点,也就不情不愿地答应。
李烬霜跟他正好相反,对那些萝卜丁似的小弟子关爱至极,脸上老是温柔地挂着笑,悉心指导知无不言。瞧得沈濯很是心痒痒。
日落西山,方渚山一片金红,花草树木在微风里轻轻颤动。
“今日就习到这吧。”李烬霜收起凌极,向几个孩子温声笑道,“等回弟子居,莫忘了师父教你们的辟谷法诀。”
孩子们手里握着小木剑,一日的练习下脸蛋绯红,抱拳震声道:“谨遵师父教诲!”
李烬霜满意地点点头。
等人散尽了,沈濯便赖到李烬霜跟前,讨好似的开口。
“仙尊,你也教教我嘛。”
一阵风吹来,李烬霜拨开颈边的头发,眼神里盛着一汪盈盈的暖意。
“喔,你要学什么?上次不是教过你天乘诀了吗?”
李烬霜教徒弟并非一般的尽心,而是手把手地教。哪个弟子拿剑的姿势不对了,他会握住弟子的手调整,直到悟透。哪个招式学得太快,弟子们迷糊不清,他更是要一招一式地拆解开,直到每个人都记住,流畅地舞出来。
他倒是挺讨厌那等恃才傲物,学得快便无所事事的弟子,觉得这等人心性不佳,不再传授其剑法。
换言之,沈濯看得出来,李烬霜偏爱笨的。
他学天乘诀的时候,便装笨了几回,占尽李烬霜的好处,直到得意忘形被发现才作罢。
李烬霜因而不太想教他,知道此人心不在剑上。
“你要认真学呢,我便教你。你要是为别的,就不要浪费我的精神。”
“我学。”沈濯缠个不休,挽住李烬霜手臂,歪头望着他白玉无瑕的脸蛋,“可是我就是情不自禁,心神里都是你。”
李烬霜瞥他几眼,眸中光彩流转,终是叹了声。
“那你跟我来吧。”
很快,到了后山。
方渚山草木繁茂,一到了夜里,便会起雾,不免多出些阴沉森寒之意。
李烬霜取出念珠,将祁寻放了出来。
祁寻本就是鬼,眼眸悲戚地望向他,一张口便瘆人。
“烬霜,烬霜,与我成亲,烬霜,成亲。”
娘的,臭不要脸!
沈濯面露难色,不甘心地奔到二人中间。
“仙尊留着这妖物有何用,不如一剑斩了。”
祁寻怒瞪眼目:“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为敌!”
李烬霜笑看他两个,温柔地转向沈濯:“他剑法可比我了得。其中有一式名为‘太上’,我至今未参悟透。你逼出他这一招,让我也参悟一番。”
沈濯满头雾水,祁寻倒先按捺不住,抽出骨剑朝他冲杀而去。
“受死吧!”
黑暗的林木间,两道光影来来回回,一道血红,一道银白,交手时震出汹涌的气浪。
李烬霜漠然看着他们打斗。
当初跟祁臻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会剑法的。
他想学,奈何资质浅薄,祁臻如逗玩爱物,只教他最粗浅的几式,做夫妻情/趣之用。
不过,幸而有这几式,李烬霜打下基础,在他教徒儿时旁窥,时日久了,私下里练成一手好剑。
祁臻有一招至强的“太上”,是在两个徒弟离山后参悟而出。李烬霜只有这一招没学到。
料想,被他丢掉的慧心是会的。可世间没几个人能逼如今的祁寻使出“太上”,思来想去,只有让沈濯做这个鱼饵。
不过片刻,沈濯和祁寻便过了数百招,林间草木被剑气割断,夷出几丈宽的平地。祁寻使出杀招亦弄不死沈濯,眼眸越发癫狂,猛然刺出一剑。
霎时,天地皆白,细小的冰凌从地底生长出来,蔓延成粗壮的山脉。
沈濯一时晃神,犹如置身于浩浩山巅。
瞬息之间,李烬霜却从旁出手,凌极一剑刺向朝沈濯杀去的祁寻,将他生魂击成一团紫色的焰火。
李烬霜手捧紫焰,缓缓落到沈濯跟前。
沈濯皱眉。
“这是什么?”
李烬霜抬起眼帘,清澈瞳眸映着盛烈的紫焰。
“魔种,”他顿了顿,将紫焰收回念珠,勾出一抹笑,“天魔。”
准确的说,应该是还没成型的没觉醒的,下一任天魔。
祁寻在冥界与南海许久,身上早就浸透了冥气,一到南海,李烬霜便知仙道预言中下一任天魔就是他。
沈濯一脸无奈。
李烬霜:“我炼化不了他,才借你一用,趁他分心让他化归原形。”
沈濯松了口气,神色明朗些许:“早说嘛,我以为你对他……”
李烬霜适时地打断他的话:“我让你看那招太上,学会了吗?”
方才太快了,沈濯有点心虚:“学、学会了吧。”
“教我。”李烬霜眨了下眼睛。
沈濯瞥向四周:“就在这?我看那招式更重要的是领悟吧?”
此言不虚,祁寻使出太上,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嘛。这种无招胜有招的剑法,最重要的是心领神会!
让沈濯比划……他倒是比划得出来,可是没法教给李烬霜。
就那样便使出来了。
两人眼神交汇,不知不觉都想到同一处去了。
沈濯双眼明亮,欢喜地去抓他的手。李烬霜慌忙抽开,抬起指背蹭了蹭脸颊,有点烫。
“你跟我过来。”
李烬霜正要走,沈濯一把抓住他。
“别呀,”沈濯笑道,指了指天上,“你看,那里有星星。”
李烬霜皱眉:“别浪费时日,你赶紧……”
他往后抽手,却被沈濯大力一拽,反而倒向他怀中。随即,温暖柔软的唇瓣贴上来,霎时令李烬霜睁大双眼,口中忘了说话。
李烬霜微微惊诧地张着口,方便了舌尖出入。彼此越贴越近,唇舌交缠的声响清晰无比。
“唔……”
漫长的亲吻里,李烬霜浑身发软,往下跌落。沈濯轻笑一声,搂住他的肩背,手臂铁钳一般,牢牢箍住李烬霜的腰,另一只手掀开衣袍,钻进细腻的肌肤间。
李烬霜羞得头脑发昏,央求道:“别在这!”
沈濯扳起他的下巴,轻轻喘着:“为什么,有星星啊。”
“跟星星没关系!此处荒郊野岭,你竟逼我在此野合,你、你……”
“你是狐狸,我是鱼,”沈濯笑看着他,“就要野合,就要野合。”
沈濯五指梳进李烬霜发间,抖落了玉冠,墨黑的头发尽数披散,半遮半露地挡住身躯,敞开的胸腹若隐若现。
“求你了,”李烬霜被沈濯凌空抱起来,姿势很是羞耻,只得趴在沈濯肩头,垂着头,弓着背,承受着腿根处大手的掐捏,“别……”
沈濯情热难耐,衣襟遭李烬霜慌乱时抓了一遭,大大敞露着。
“乖,再求我一声。”
“沈濯你……”
“乖,”沈濯耐心地诱哄,轻轻啃咬通红的耳廓,舌尖不时撩拨地舔过,“再求我几声。”
李烬霜咬紧了牙齿,偏过头,硬生生忍住身体里冲锋的快意。沈濯舔够了,握住他秀丽的脖颈,看到李烬霜低垂的眼睫,正因他的挑逗细密地发着抖,立刻心生怜爱,轻轻啃咬李烬霜的眼窝。
妖就是妖……
“烬霜,快些。”
腿上的手猛然掐了一把,内侧的痒肉让李烬霜惊呼出声,抱紧沈濯的脖子,鼻间溢出柔软的低吟。
“求、求你。”
“求我怎么?”
“求你别……”
沈濯把玩着他细软弹滑的脂肉,折身朝林子深处走。他步子很大,李烬霜怕坠下去,连忙往沈濯身前靠得更紧。
“不对,”沈濯一把将他抵在树干上,从高处笑看着李烬霜,“再说一次。”
李烬霜实在不知说什么,背后只隔着长发,脊骨遭树皮蹭得发疼,低低地泣出声。
沈濯揩去他眼睛挂着的泪珠,道:“怎么只在这时候,烬霜才如此乖?”
李烬霜吞了口唾沫,颤声道:“你别忘了正事,教我学……”
“对,正事,”沈濯倾身靠近,彼此鼻尖相抵,“乖,再求求我。”
李烬霜懊恼不已,怎么又说回来了!
他不过迟了一瞬没言语,沈濯便将挂在他身上的衣衫全部剥去,扔在几步之外。
李烬霜彻底没有蔽身之物,难堪至极。沈濯笑着抚上他臀丘,一股股激颤冲上颅顶,引得李烬霜惊叫出声。
“求、求你了!”
“求我什么……”沈濯亦忍得艰难,喘息之际爱怜地拨开他头发,“说给我听听。”
李烬霜自暴自弃地闭眼睛:“求……求你爱我。”
沈濯心潮澎湃,重重吻他一下,指尖搔着李烬霜柔软的耳根。
“还有呢?”
李烬霜浑浑蒙蒙,润泽的唇抖了两下。
“还、还有……”
“换个词,”沈濯提点他,“叫声好听的。”
李烬霜被他逼出哭音,缠在沈濯颈后的指头剧烈颤抖,热汗淋漓。
“求、求你疼爱我,夫君……”
半宿过去。
李烬霜藏在草丛间穿衣,脸上带着斑斑泪痕。
沈濯笑了笑,唇角露出两截虎牙,欢畅至极。
“我教得还不错吧?烬霜学会了吗?”
李烬霜始终不肯看他,低垂着眼睛:“你下次……”
“下次换个地方,我知道。”沈濯为他挽发,“就在那水里如何?”
“你敢!”
沈濯抢先接住挥他巴掌的手,顺势扶住李烬霜手臂。
“别动气嘛,来,我搀着你。”
李烬霜一身酸麻,此时也顾不得生气,软绵绵靠在沈濯肩侧,一瘸一拐地走。
“仙尊……”
“又怎么?”
沈濯解下衣袍,搭在李烬霜头上挡风,高举的手臂把他整个人圈住。
“跟我在一块舒服吗?”
李烬霜横他一眼:“换我那样对你试试?”
“呃……”沈濯眼目盈盈,“你不会对我那么狠心的吧。”
“哼。”
后山的路凹凸不平,李烬霜又扭了脚,轻嘶一声,撞进沈濯怀中。
沈濯干脆道:“我抱你吧。”
他穿过李烬霜膝弯,没等他说话,就把整个人凌空抱起来,慢悠悠往回走。
李烬霜缩在他颈窝边,挡住脸。
“跟我在一块舒服么?”沈濯又问。
李烬霜:“你到底想说什么?”
晚风吹得紧,沈濯酝酿了很久,才磕磕碰碰地说话。
“你要喜欢的话,你就跟了我吧,我们一直这样过下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