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桑不知道,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
白秋意答应他,要帮他炼制恢复大师兄声带的丹药,并且,也许诺他,往后再也不会找裴、陆二人的麻烦。
甚至还答应他,手里不会再沾染任何无辜之人的鲜血,白秋意答应了他很多事情,也对他许了很多诺言。
在山上的日子,穷极无聊。
就连雪琼都因为最近染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不怎么出来。
其余弟子也都在忙着修炼。
林时桑在山中待得烦闷,想下山透一透气。
但他无论走到哪里,脚踝上好像都套着一条无形的铁链,将他牢牢和白秋意捆在一起,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如此,无论去何处,在何地,都应该同往。
哪怕是殊途,也要同归。
林时桑穷极无聊,索性就去找白秋意玩。
白秋意现在可好玩了,哪哪都好玩。
成天到晚变着花样地跟他玩小游戏。
他担心师尊又会耍花样,不好好给大师兄炼制丹药,又或者是往丹药里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每每去师尊的洞府时,白秋意就表现得非常高兴,该说不说,师尊的衣服是真的多,一天换几套,根本就不重样。
他的首饰也非常多,金灿灿的,流光溢彩。
白秋意从前可能更讲究仙风道骨,缥缈出尘的高冷形象,所以素日总是浑身上下一身雪白干净,就连脚下穿的靴子,都白得发光。
整个人看起来披麻戴孝的,好像是才死了丈夫的貌美寡妇,身上凄惨清冷的气息很浓,既幽怨,又沉重,还带着点难以言喻的酸楚感。
稍微垂眸,即便眼中无泪,也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辜负了他一般。
当初林时桑就是被他这么骗到手的。
现如今好似故意在勾引林时桑,总是穿一些色彩艳丽的衣裙,什么颜色都穿,什么款式也都敢挑战。
若是旁人穿了,必定俗气至极,偏偏套在白秋意身上,说不出的华丽,好像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儿,是一只会勾引人,会用黏答答,娇娇语气,呼唤徒儿小名的小雀儿。
林时桑最近的魂儿,都是被白秋意勾走的。
最近所有的精力和元阳,也全都一鼓作气地灌在了白秋意身上。
他尚且年少,原本该精力充沛,血气方刚,却在白秋意处心积虑的勾引之下,屡次形容憔悴,半死不活。尤其白秋意最近喜欢涂脂抹粉,唇瓣上用了很艳丽的口脂。
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师尊会为了讨他的欢心,给他按摩,揉腰,喂水喂饭,也会为了让他快活,就用艳丽的唇,安抚林时桑。
白天,师尊会全神贯注的炼丹,可一到了晚上,便开始缠着林时桑,一宿一宿的寻欢作乐,他把陈酿洒在林时桑光滑的肩上,凑近身轻轻啄着他的肩窝,脸上的神情痴迷又疯狂。
却也虔诚的,如待圣贤一般。
夜里闹得厉害,白天林时桑就睡觉。等睡醒了,天色又暗,然后在白秋意的勾引下,继续寻欢作乐。
这种放纵的快活日子,持续了小半个月,恢复声带的丹药,总算是炼制出来了,在林时桑的旁敲侧击,隐晦提醒之下,还炼制出了续骨丹。
林时桑的本意,是想让师尊失去的手指,重新长出来,但他又不肯明说,只会暗示。
偏偏白秋意故作不知,好像就是要等林时桑亲自开口哄他。
可能是因为,魔种和小魔骨之间,本就该是紧密不可分割的一体。
两个人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有些相像的。
比如说,关于白秋意吃不吃续骨丹这个事,两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犟驴。
林时桑觉得,劳资都暗戳戳提醒你炼了,就是为了让你吃,别给脸不要。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再不顺坡下驴,他就把坡直接铲了,白秋意爱下不下!
而白秋意却觉得,这根手指是为了小桑果而断的,右眼也是因为小桑果,而生生哭瞎的。
他都没舍得责骂小桑果什么,但小桑果要是不哄他,他就是不吃续骨丹。
就是要用四根手指,跟小桑果双修,小桑果不哄他,他就是不吃续骨丹。
两头犟驴谁都不率先服软,双方心里都憋着股劲儿。
林时桑简直懒得搭理他,爱吃不吃。
反正手指又不是他自己的。
他把恢复声带的丹药,拿去给大师兄,为了让大师兄服用,他还搬出来白秋意,各种骗,各种哄。
生怕大师兄不信,还直接把师尊的命剑也拿走了。
见剑如见师,大师兄又有什么理由,敢不相信林时桑的说辞?
大师兄恢复声音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师尊为何不亲自来见?”
林时桑特别敷衍地搪塞道:“师尊在闭关,不方便打扰。”他对着大师兄,亮了亮手里的剑,又道,“见剑如见师,我或许会欺骗你,但师尊的剑,必定骗不了你。”
毕竟,若是没有白秋意的允许,林时桑别说是拿走他的命剑了,就是碰一下,可能都会当场身负重伤。
命剑这种东西,就是修真者的半条命。
林时桑攥着这把剑,感觉就跟攥着了白秋意的命脉一样。
这把剑曾经跟他亲密接触过,雪亮的剑身,曾经照亮过林时桑的小腹。
他抓着这把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抓着一种曾经狠狠鞭挞过他的刑具,也是曾经让他狠狠快活过的淫|具。
让他疼,让他爽。
既羞耻难堪,又忍不住深陷其中,欲|生|欲|死。
白秋意答应他,最近会想办法,帮千秋聚灵,但他有一个条件,就是说,如果千秋重新聚灵了,能不能让林时桑给他一个机会。
他没敢奢求可以得到原谅,更没敢奢求,能够重新开始,只求一个,能永远待在林时桑身边的机会。
林时桑问他:“那你想以什么身份,待在我的身边?”
白秋意很诚恳地道:“我所期盼的,自然是夫君,夫君不成,师尊也可,若夫君,师尊,你皆不情愿,那炉鼎也行,奴隶也可,再不济——”
他凑近林时桑的耳垂咬,温热的气息直往他耳朵眼里钻,说出来的话,又黏又腻,不知道羞耻,不知道害臊。
“再不济,当你的狗也行。”
这是林时桑万万没想到的答案。
当他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还特别没有出息的,喷了白秋意一胸口,白秋意当时那个表情,那个眼神,就好像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桑桑”。
林时桑羞耻到无地自容,难堪地狠狠伸手推搡着师尊的胸膛,攥着衣袖,狠狠的,一下又一下地擦,把原本白皙的皮,擦得通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师尊的戏谑,远远地甩出去。
白秋意当时笑得开心极了,还跟他说:“乖徒儿,无妨,师尊喜欢这样,你再多喷一点。”
如今想想,还真是脸面无光!
林时桑恨恨的,抓着长剑,一下往桌面上扎,嘭的一声,就将梨花木的桌子,扎了个窟窿。
大师兄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你似乎还有什么心事,不妨同我说说,也许,我能够帮到你。”
“我哪里来的心事,不过就是在山上待得穷极无聊,想下山散散心,偏偏师尊又不准罢了。”
林时桑故作轻松,又问及了陆师弟的情况,大师兄道:“我已经按照师尊的吩咐,将桑桑的记忆,从他的脑海中抹掉了,陆师弟休养几日,应该就无碍了。”
顿了顿,他又向林时桑道谢:“多谢你为我向师尊求情。”
林时桑摆了摆手:“什么谢不谢的?同门师兄弟,就别说这种客套话了!”再说了,本来就是他任性妄为,所以才连累了大师兄。
二人正闲聊,林时桑手里一直把玩的命剑,突然嗡的一声,亮了起来,通体闪烁着璀璨夺目的灵力。他一愣,第一反应是不是命剑讨厌他的触碰。
在他的掌心剧烈颤动,林时桑下意识攥紧了。
大师兄却看得眉头狠狠一蹙,忙呵道:“林师弟,快松手!放它走!”
林时桑听罢,赶紧松开了手,却见命剑嗡的一声,直接破鞘而出,在半空中游了一圈,最终就落至了林时桑的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满脸不解,“它发癫了啊?”
“不,它不是发癫了,而是……而是,它要易主了……”大师兄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连声音都颤了,“命剑易主……糟了,师尊出事了!”
此话一出,他就宛如破竹之势一般,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林时桑愣了愣,还没明白过来,易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白秋意的命剑为何要易主,看样子,还要认他为主?
难道说是,千秋当真修不好了,白秋意打算把自己的命剑让给他?
还是说……
林时桑的脸色瞬间苍白到了极致,连瞳孔都颤了起来。
师尊真的出事了,剑主不死,命剑要如何易主?
白秋意要死了?
以白秋意的修为,谁能杀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