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喻清晏出现在宿舍， 莫林知道杨黯男朋友是谁后，他和杨黯似乎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
准确来说， 是他单方面的尴尬， 一想到自己曾经在杨黯面前“大放厥词”、“胡说八道”，就恨不得像鸵鸟一样埋进洞里，自欺欺人地忘记那些话。
杨黯倒是比较坦然， 不至于和人相处不下去， 但也感觉到莫林最近在躲着自己。
最明显的表现，莫过于两人在星网上的交流急剧减少——
以前Alpha总会给杨黯分享一些有关喻清晏的活动行程、官方新闻图、群内同人产出等等。
杨黯也因此养成了一个习惯， 每当闲暇时间，就会开始翻看有关喻清晏的消息。
别说，这些“粉丝”弄出来的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嗒咔——”杨黯肩膀微压， 手稳稳地拿着工具镊子夹着微型铁板，眼睛一眨不眨， 把机械手臂内置的最后一块微型铁板卡入。
耶， 大功告成！杨黯舒了一口气， 唇边绷紧的肌肉微松。他转了转手腕，把制作好的机械臂放置储物舱， 摘下鼻梁上的光子多倍镜， 靠着椅背，望向窗外发呆。
好像缺点什么……杨黯歪着头， 心里倏然冒出这个念头。
哦，今天没看喻先生的“动态”。
杨黯重新坐直，点开光脑，连续几天莫林都没有给他分享有关“偶像”的消息。说实话， 他有点不习惯， 总觉得生活缺少了乐趣——
有关喻清晏的乐趣。
杨黯点进粉丝群， 熟练地点开“精华消息”，选择今天的消息汇总，链接跳转，开屏就是喻清晏昨晚在公共新闻记者会答疑的照片。
他放大照片，构图的中心突出人像，温润俊美的Alpha在闪光灯下愈发耀眼夺目。
杨黯顺手点了保存，开始看记者会的视频。他是跳着看视频的，基本上有喻清晏的地方他才会停留。
“议会长阁下，最近有消息流出，联邦将会派遣代表与虫母进行谈判，争取以最小的代价，让两族和平共处？”
“关于这个荒谬的问题，发言部已多次进行回复，但总有媒体捕风捉影，妄图给敌人披上虚伪温情的外衣，以此影响舆论。对于这类问题，我第一次回答，也将最后一次回答，联邦从过去到现在，乃至将来，都绝不可能与虫族和平共处，人族和虫族之间必定只有你死我亡的争夺，望周知。”
喻清晏脸上始终挂着得体、温和的笑容，声音不疾不徐，他对每一个问题都条理清晰地回答，语气不重，但却字字有力，令人心里一凛。
杨黯指尖一顿，按了按太阳穴，果然，昨晚“战场失利”的小道消息传遍首都星，同时，有一小段虫母视频在暗网传播，之前有关“议和”的话题再次甚嚣尘上。
虫母……杨黯眉头蹙起，心情有些许沉重，直觉告诉他，这次“战场失利”的消息恐怕比传闻中还要复杂。
从昨天开始，杨黯和喻清晏发的消息，基本没有回复了，对方只回了一条，【小黯，今天比较忙，之后我抽空回你消息。】
杨黯指腹摩挲屏幕里的头像，往后滑，新的页面切入，点进了“粉丝群”，里面讨论得很热烈，相关的话题围绕着“虫族”、“喻清晏”、“联邦”、“军队”展开，但说来说去，核心内容是在猜测昨晚前线的真实战况。
【匿名大白菜：联邦要完蛋了……】
【匿名萝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当年那么糟糕腐败的军署情况，联邦都能赢，不至于现在全副武装到牙齿还输吧。】
【匿名青瓜：大白菜，有内部消息？速速发来！】
【匿名大白菜：有……但怕吓到你们……】
【匿名青椒：】
【匿名洋葱：上班暂停，】
【匿名番茄：已投保，已签免责，已拨通急救热线，】
【匿名大白菜：边境M26防线失守，虫母……】
【匿名青椒：我靠，真的假的？】
【匿名番茄：怎么会失守？！那里守着的不全是第七军团精锐吗？？？】
【匿名洋葱：还好，只是M26防线失守，比起当年半个军团全军覆没才是恐怖故事吧……】
【匿名蒜头：大白菜同志，说话别说一半，虫母后面什么？】
【匿名大白菜：虫母疑似进化到最高级，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能力，根据前线消息，进化后的虫母愈发凶残，且能力无解，谁碰上谁死。】
群里沉默了一分钟，才有人再次说话。
【匿名萝卜：听起来确实可怕，但也不至于联邦会完蛋吧，历史上和虫族交战……哪次虫母没进化？】
【匿名豆芽：加一，比起虫母进化，联邦什么时候才可以让虫卵不遗落？】
【匿名番茄：艹，说到这个就火大。明明次次都赢了，也捣毁了虫母巢穴，但每一次虫母的虫卵都会遗落。这破虫卵也是牛，每次能自己长脚跑了！】
【匿名洋葱：联邦老传统技能了，每次开战前都说重点关注虫母卵，但最后一定会遗落，越说遗落得越多，跟叠buff一样。】
【匿名青椒：怀疑有内鬼……】
……
杨黯神色凝肃，熄灭光屏，指关节缓击桌面，“虫母进化……M26防线失守……”
他揉了揉眉心，他怎么记得原著中好像没有这个剧情？还是说其实有的，但作者把这一部分简略，只顾着描写主角攻的英勇战姿了？
嗡嗡嗡——
杨黯低头，是常宁玺发来的消息，【小黯，你在宿舍吗？我到楼下的公共咖啡台了。】
【稍等，马上下来。】
咖啡台
“小黯！”常宁玺一看到杨黯的身影，就站起来挥手，笑眯眯打招呼，“这里。”
杨黯嘴角含笑，快步走过来，“宁玺。”
“要喝点什么吗？”常宁玺手里拿着点单屏问道。
“焦糖布丁咖啡。”
“焦糖布丁……”常宁玺逐个翻找，“找到了。”
宿舍楼下的咖啡馆上单很快，没几分钟，机器人就端着两杯咖啡摆上桌面，氤氲的白气在咖啡杯面环绕上升。
“雅维克……还是不想和人说话？”杨黯抿了一口，斟酌问道。
“是呀，他这段时间的情况……”常宁玺叹气，眉眼发愁，“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其实，我有个想法，可能有点冒犯。”
“嗯？小黯你说。”
“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杨黯建议。
“我提过，他不肯，说不相信这些人。”常宁玺垂眸，手里的长勺在黑咖啡里搅动，“只黏着我，谁也不理。”
杨黯沉吟不语，他和雅维克接触不多，前两天常宁玺发了一份有关“锚源”的文件给他，内容很丰富，解答了不少他的疑惑，但有一些事情还是不太明白。
本想着之后再探究的，但昨晚的新闻让杨黯开始有紧迫感，觉得“锚源升级天赋力”这件事迫在眉睫。
因此，他和常宁玺联系，托对方问问雅维克，是否介意和他聊聊有关“锚源”的事。
毕竟原著里雅维克几乎是串起“锚源”这一段剧情的珍珠，而且……
杨黯指腹摩挲温热的陶瓷杯身，对方还成功用锚源升级了天赋力，称得上有宝贵经验了。
“没关系，小黯，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吧。”常宁玺拳头握紧，“我就不信我问的，小雅还敢不回答！！！”
杨黯：“……”
“别这么说，我怕雅维克半夜来暗杀我。”他无奈扶额。
“不会的。”常宁玺嘿嘿一笑，恢复以往的活力。
杨黯便也不废话，准备好的问题全部通通说出，“……大概就这些了，到时麻烦你帮我问问雅维克，当然，如果他不愿回答，那就……”
“小雅说，除了最后一个他确实不清楚，其他都能回答。”常宁玺冷不丁地说。
杨黯：？
“雅维克在你身边？”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常宁玺点头，“嗯，他不放心我，也来咖啡馆了。”
杨黯环顾四周，没找到人，复杂地问：“他怎么知道我问的问题？还把回答传给你了……”
“不知道。”常宁玺也有点茫然，“好像是他的特殊能力，什么鬼影附身……”
淦！听起来好邪乎！
杨黯眉心一跳，“意思是，现在雅维克能听到我说话？”
常宁玺凝神几秒，像在倾听什么，肯定地点头，“嗯，小雅说他可以。”
杨黯：“……”
他沉默半晌，难怪常宁玺会约自己出来谈，敢情雅维克不想和人说话，但黏着Alpha，只和Alpha说话，然后现在的情况是……依靠中间人传话？
好奇怪，这是“锚源”的副作用？把人变得孤僻、社恐、不和人接触？
“小黯，小雅说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次性问完，下回儿不用再……”常宁玺顿了顿，笑容灿烂，“啊，这个小黯不用听，之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继续问我，小雅会回答的～”
杨黯掩饰地轻咳一声，喝了一口咖啡，“哦哦，好的……”
糟糕，Omega不会气得脸都歪了吧。
……
“宁玺，麻烦你今天出来这一趟。”杨黯慢慢站起身，不少疑惑解决后，他整个人豁然开朗，心里越发轻松，“当然，也很感谢雅维克同学的帮助。”
“不麻烦。”常宁玺摆手，“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今天就到这里，拜拜。”
“拜拜。”
杨黯看着常宁玺的背影逐渐远去，走到拐角时，一团黑雾从Alpha后边聚集。
他面色一变，以为是什么虫族偷袭的手段，手腕绿光盈盈，藤蔓沿着地板追了上去。
下一秒，黑雾慢慢化成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常宁玺旁边。
好吧，是雅维克。
杨黯嘴角一抽，幽绿色的藤蔓返回，对方这天赋力也够神秘的。
他不再多想，准备回宿舍，刚回头，就撞上了神色讪讪的莫林，Alpha看起来站了有一会儿了。
“莫林。”杨黯挑眉，“你是刚下训回宿舍？”
他和Alpha专业不同，所以有一部分的训练不重合。
“对。”
“那就是同路。”杨黯笑着说，“一起回宿舍？”
“哦哦，好。”
两人并肩而行，气氛有几分诡异的冷场。
“那个，小黯，你和刚刚那位金发的同学是……朋友？”莫林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
“你说常宁玺？对，是我的朋友。”
莫林的神色诡异，欲言又止。
杨黯注意到后，主动问道：“怎么了？”
“他有一个Omega男朋友。”
“我、我知道。”杨黯不明所以，“所以怎么了吗？”
“一个很神经质的Omega男朋友。”这一次，莫林给上面的话加了定语，“全基地出名的那种。”
杨黯：“……”
看来雅维克用了“锚源”后，确实很不正常了。
“呃，你举个例子？”杨黯好奇心作祟。
说到这，莫林精神一振，声音洪亮了几分，别说一个例子，十几个例子也信手拈来。
杨黯认真听着，面上表情不变，心里感慨：听起来离谱，但想想对象是雅维克，倒也正常。
“……所以，小黯，看到你和那位金发同学坐在一起喝咖啡，我真的很害怕那个疯子会不会突然出现，然后……”莫林一个哆嗦，“血溅当场。”
“不至于。”杨黯失笑，“我和宁玺是朋友，雅维克……”顿了顿，古怪地问，“你刚才站在咖啡馆内，是怕我被打？”
莫林一愣，觉得不好意思，扭捏地说：“差、差不多。”
杨黯：“……”什么鬼。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莫林一无所觉，抓了抓头发，“嘿嘿，不客气。”
-
前线战场的局势越发紧张，各路媒体争相报道，几乎所有的新闻都在播报有关虫族战役的内容。
而虫母进化的消息终于被官方正式承认，打开星网就会弹出无数个内容相似但夸张吸睛的新闻标题。
也在这一天，喻清晏回了杨黯积攒几天的消息。
杨黯当时还在训练场，看到消息的一刻，直接暂停模拟场的对战，拉开舱门，跳出重力容器，直奔门外。
正和杨黯对战的尹航器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拳打空，对面本应该凝实的身躯飘散成光粒子，随后，对战屏变红，上方显示——
他获得比赛的胜利。
尹航儒没有胜利的喜悦，神情紧绷，快速从舱内出来，他担心beta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才强制退出。
谁料，另一边的重力容器内空无一人。
尹航儒：“……”
啊，对方是……自己跑了？
他一脸茫然，为什么？
……
杨黯气喘吁吁地靠站在灰壁，这里是训练室的后面的玻璃盖子廊，周围是一片绿草如茵的人工坪，但面积不大，多走几步路，就是坑坑洼洼的黄土荒地。
这一块茂密的绿草地，像沙漠里的绿洲泉眼，衬出其本不该有的珍贵。
【小黯，抱歉，前几天因为前线事务紧急，所以很多消息我都没回。】
【PT2和FE3，其实都很适合，小黯可以按自己的想法选。】
【我有按时休息，小黯不用担心。】
【很漂亮的夜空，可惜，那时候我在开会，没有看见。】
……
聊天框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杨黯紧盯着光屏，一只腿曲起，后背挨着冰凉的石柱，仰起头，呼吸微沉。
他往后捋了捋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漆黑的瞳孔还有未消散的锋芒，英俊的五官被汗水浸湿，显得莫名性感。亮晶晶的汗珠顺着下颚滑落，又从喉结滚下，慢慢没入衣领。
杨黯一条条翻看对方的回复，眼睑处垂落阴影，他两指卡住衣领，往下晃了晃，凉意拂过肌肤，轻呼一口气。
光屏上不断发来新消息，他看到自己之前的每一句话都被对方认真回复，嘴角忍不住翘起。
杨黯不再犹豫，手指在光屏敲下一行字，【清晏，你那边方便视频吗？】
嗡嗡嗡——对面直接发来了视频邀请。
杨黯眼底掠过笑意，接通视频后，低声唤道：“清晏，我好想你。”
喻清晏没来得及打量光屏里的beta，耳边猝不及防响起磁性的声音，他一怔，指尖微蜷，很奇怪，也不是什么过分暧昧的话，却让他心头发燥，耳垂泛红，整个人像被灌了几杯酒，醺醺然的。
“……我也是，小黯。”
不知道是不是有“情人滤镜”，杨黯总觉得视频里的喻先生瘦了不少，脸色也有点憔悴，看起来这几天很辛苦。
“小黯，我……怎么了？”喻清晏察觉到beta眼神的变化，似乎在……心疼自己？
“在心疼你。”杨黯幽幽地说，心里叹气：明明那些新闻报道里，Alpha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如往日一般，怎么现在……
喻清晏明白对方话里的潜台词，心脏微跳，滚烫的情感在血液流淌，他移开视线，有些仓促、又有些词不达意地说：“是我现在看起来太难看了？”
杨黯一愣，无奈地说：“怎么可能？我……”他轻咳一声，脖颈薄红，把话咽下去了，“反正不是你说的意思。”
喻清晏眉眼柔和，不再逗他，笑吟吟地说：“好，我懂的。”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都专注地看着光屏里的恋人，彼此的对视缱绻多情。
“小黯，这几天做好准备，经过议会决定，基地这一批的学生后援将会在五天内全部撤离，返回各个星系。”喻清晏忽然出声。
撤离？杨黯有点惊讶，“为什么？是前线的……很严重？”他含糊地略过中间的话。
喻清晏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是的，这次进化的虫母，远比我们想象中棘手，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还是轻敌了，M26防线战役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警示。”
杨黯手攥紧，“你……没受伤吧？”喻清晏这几天虽然有出现在公共场合，但他还是担心在看不见的地方，对方其实……
尽管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是对方是否受伤这种事，未免显得自私冷血，但……允许他偶尔的自私吧。
他更在乎眼前这个人。
“小黯……”喻清晏没料到beta会问这个，轻声说，“没有。”
“没骗我？”
“真的没。”喻清晏耐心地回答。
“嗯。”杨黯开始关心其他事情，“是所有后备计划的人员都要撤吗？还是只有学生？”
“所有。”
“就没有那种签自愿免责书，能自主决定去留的选择吗……”杨黯抿唇，眼皮微抬，“或者申请去前线什么的……”
“都没有。”喻清晏轻叹，“小黯，别担心，联邦军队没有外面媒体所说的那么无能。”
“谁关心这个了。”杨黯掰了掰手指，闷声说，“我只担心你，想陪着你，不想异地恋，不想……”
他长呼一口气，明知不应该，但还是有些抱怨地道：“为什么议会长非要在前线啊？这种糟粕陋习……”
喻清晏像哄小孩一样，温柔地说：“乖，这是联邦的历史遗留问题，出发点是为了人类共同的命运，我们不怪它，好不好？”
杨黯沉默，随后“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喻清晏继续哄人，杨黯都不发一言地低着头。
忽然，杨黯脑海里闪过一件重要的事。
他嘴巴快过脑子，“那你下周末的易感期怎么办？”
“……”喻清晏微妙停顿了一瞬，beta居然会记起这件事。
他轻咳一声，“要不延后？我恐怕抽不出时间……”
“但你的易感期要怎么延后？”杨黯皱眉，他不是说馋对方身子，下星期一定要怎么样，而是Alpha在自己腺体注射的东西，会使对方在易感期极度的躁动，数以万倍地渴求他的信息素，精神海受生理激素影响不稳定……
反正一堆的问题，杨黯当时看到那个药剂说明书都觉脑壳儿疼，很难让人相信这玩意儿没有副作用。
好险，他当时在Alpha打了一针后，就劝阻下来，不然……
“这个不用担心，小黯。”喻清晏温声说道，“到时我可能需要抽取一点你腺体的信息素，注射进我身体……可以吗？”
“可以。”杨黯看着喻清晏，“这能缓解你的易感期和那个针剂的药效，对吗？”
“对。”
杨黯稍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小黯……看起来很庆幸的样子，是不想和我进行最后一步？”喻清晏挑眉，戏谑地问道。
杨黯似笑非笑地瞥了对方一眼，“少来，我……”
“说不期待肯定是假的，很失望也不算，大概比起这些，我还是更担心你的身体。”
喻清晏笑了，“好吧，是我误会小黯了。”
“本来就是。”
“好好好，我的错。”
……
不过，杨黯没想到，有些事往往在意料之外的。